第46章
第56章
一束花
再次來到快遞店,招待他們的還是那個七八十歲、雙眼渾濁的老頭,開口就是一個點數(shù)的快遞費。
唐措現(xiàn)在是懷揣一百個點數(shù)的大款,自然不會吝嗇這小小的一個點,但他看著自己的快遞包裹,還是遲遲沒有付錢。
“是誰給你送玫瑰花��?你來這兒之前談戀愛了?”靳丞調(diào)笑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唐措看過去,見他抱臂倚在貨架上,笑盈盈的,可聲音莫名有些冷。
“我沒談戀愛。”唐措說。
“那就是有人暗戀你�!苯┱f著,拿起那束玫瑰仔細查看,但沒發(fā)現(xiàn)任何卡片之類的東西。不過說來也是,誰給死人上墳還寫張賀卡啊。
唐措?yún)s覺得這不是什么暗戀者給他送的花,因為包裹里除了花,還有別的很接地氣的東西。譬如錢、水果,和一鍋煲好的牛骨湯。
打開鍋蓋,熟悉的香味飄出來,唐措瞬間就清楚了它的來源——大李的老婆。
大李是唐措的戰(zhàn)友,他在與靳丞重逢時提到過,大李兩年前跟青梅竹馬的女朋友結(jié)婚了。結(jié)婚意味著一個新的開始,大李退伍后就回老家做起了小生意,日子過得雖然平淡,但也算不錯。
唐措改行當偵探之后也曾見過他一次,他不知道唐措為什么忽然當起了三流偵探,看唐措孤身一個人,也曾邀請?zhí)拼肴ニ某鞘�,大家有個照應(yīng)。
唐措拒絕了,而在那次短暫的相聚中,他印象最深的就是桌上的那一鍋湯。
大李一向是個實心眼的人,他記得唐措愛喝那個湯,就帶了一鍋湯到他的墳頭。他記得唐措說過喜歡紅玫瑰,所以又送了他一束紅玫瑰。
可唐措其實是騙他的,只有大李那樣腦筋不會拐彎的人,才會相信那樣錯漏百出的謊言。
“說起來,我剛到永夜城的時候,也收到過一束玫瑰。”靳丞忽的想起過往,語氣里帶著一絲唏噓,余光卻注意著唐措的表情。
“哦�!碧拼敕磻�(yīng)冷淡。
嘖。
靳丞有點小脾氣了。
這點小脾氣一直持續(xù)到兩人回到東十字街,進屋前,靳丞又忍不住說:“你確定真的不是有人暗戀你?又是煲湯又是送花,我都要感動了�!�
唐措大步進去,再回頭,“這是大李送的。湯你喝不喝,不喝我關(guān)門了。”
靳丞挑眉,愣了三秒,隨即斬釘截鐵一個字,“喝�!�
兩人在回來的路上又帶了外賣,配上湯就是一頓豐盛晚餐。不過喝湯的時候靳丞還是忍不住嘀咕,“大李什么毛病,給你送湯就算了,為什么要送玫瑰?”
唐措:“你能不提玫瑰了嗎?”
“為什么?”靳丞突然湊近,帥臉在唐措面前無限放大,讓唐措下意識往后靠在椅背上。他干脆放下碗筷,保持這樣的姿勢看著靳丞。
這個人今天真的有點怪。
“這是一個誤會,大李以為我喜歡玫瑰,所以才送的玫瑰�!彼@樣解釋著。
“你們還能有這樣的誤會?”
“為什么不能有?”
“那這么說你不喜歡玫瑰?”
“也不討厭�!�
靳丞終于不再追問,他又優(yōu)哉游哉地翹起二郎腿,繼續(xù)喝湯。等到晚餐結(jié)束,他抱起那束玫瑰花,說:“既然你沒有很喜歡玫瑰,不如送給我?”
唐措:“隨你�!�
靳丞就這么把花帶走了。
回到隔壁,他把花插在從超市買回的玻璃瓶里,放在桌上。可過了一會兒,他又覺得那花礙眼,把它挪到了床尾的地板上,眼不見為凈。
又過了十分鐘。
他想著好歹也是大李一片心意,又把花挪回了桌上。如此往復(fù)三次,靳丞累了,干脆拿出道具繩,把花掛到了窗戶外頭——
還是讓大家一起來欣賞吧,這么新鮮漂亮的花,不該私藏。
一夜好夢。
八個小時的睡眠時間過去,唐措醒來時,看著窗外的夜幕,已經(jīng)完全失去時間的概念了。他簡單地洗漱一下,潑了把冷水在臉上,捋起額前的頭發(fā)抬頭看向鏡子時,又想起了昨晚的夢。
他夢到了從前在軍營里的那段時光。
軍營里的時光是什么顏色的?想來應(yīng)該是迷彩的顏色,有淚水也有汗水,有無畏的拼搏和奮斗�?勺蛲淼膲羰敲倒迳模乔啻汉驮陝拥暮蔂柮傻念伾�。
稍稍平復(fù)了一下心情,唐措走到窗邊往外看,余光忽然瞥見一抹絢爛的紅,轉(zhuǎn)頭一看——靳丞到底是什么毛病,為什么要把玫瑰掛在窗外?
恰在這時,隔壁的窗戶開了,靳丞刷著牙從里面探出頭來,問:“早餐吃什么?”
唐措面無表情,“麥片�!�
靳丞:“不如來一壺養(yǎng)生粥�!�
唐措理都不理他,唰地拉上窗簾,并頭也不回地開門離開,打算去東十字街外頭一個人吃酸辣粉。
靳丞聽著隔壁的動靜,就知道這小混蛋鐵定跑了,但沒關(guān)系——他的養(yǎng)生壺是可以預(yù)約定時的,不怕他喝不到。
另一邊,獨自出門覓食的唐措如愿吃到了酸辣粉。
賣酸辣粉的是位一臉福氣像的大媽,她進入永夜城時正好趕上一年一度的公務(wù)員考試,本以為自己沒念過什么書,根本沒戲,沒想到就憑借一手煮酸辣粉的絕活被錄取了。
據(jù)她跟唐措說的,她一個副本都沒打過,簡直是除了歐皇之外的另一位鴉選之子。
“小伙子,你是咋進來的�。扛⒁陶f說唄,別看阿姨天天做酸辣粉,但阿姨見過的人可多了,說不定能給你提些建議�!贝髬尦速u酸辣粉,唯一的生活樂趣就只剩跟人嘮嗑了�?捎酪钩抢锏耐婕乙幢桓北颈频奖罎⒔^望,要么冷漠麻木,沒幾個能真正聽她說話。
唐措這小伙子好啊,一看就是個正經(jīng)、善良的好孩子,大媽就喜歡這樣的。
可在這樣的鴉選之子面前,唐措怎么好意思說他是負分玩家、黑名單實力角逐者?大媽可能接受不了這樣的反差。
“我就是一個普通玩家。”唐措如是說。
“哎,什么玩家不玩家的呢。”大媽忽然傷感起來,“我在這F區(qū)都多少年了,天天盼著能再見我家老頭子一面,可想想,還是不見的好。不見就代表他可能還活著,活著好啊,我小孫子現(xiàn)在都上小學了吧�!�
唐措默然,只聽著。
末了,他才問:“阿姨,你的工期還有多久?”
大媽順嘴一答:“滿打滿算還有十年呢。”
十年,真長。
吃完酸辣粉,唐措也沒急著回去,他打算去訓(xùn)練場看看。這些訓(xùn)練場是專門為玩家開設(shè)的,因為玩家們的技能路數(shù)五花八門,有些威力大的,很難在自己的小房間里施展開,就是槍械師也需要專門的靶場。
唐措想要測試魔法與裁決之劍的的兼容性,如果能有個隱蔽性好的大空間,是最好的。
F區(qū)的訓(xùn)練場在靠近中心區(qū)的地方,入口只有一個小的接待處,看著毫不起眼。接待處的前臺也是人類NPC,唐措向他說明具體要求后,他在滿是光屏的操作臺上按了幾下,抬頭道——
“509,先生,每小時三個點。您直接進去就行了,系統(tǒng)自動扣款。”
聽到這價格,唐措對永夜城的物價終于有了一個整體的印象,最終得出結(jié)論——強者越強,弱者越弱。
想要通關(guān)副本獲得更多點數(shù),就必須變強。
可想要變強,就得加點,就得買藥,還得訓(xùn)練,而這三者都需要點數(shù),且價格不菲。點數(shù)從哪里來?副本。
這是一個循環(huán)。
永夜城的大部分玩家,都是生前連打架都不會打的普通人。這里也不是進來就能覺醒異能的地方,想要變強只能自己努力。
唐措依靠在人群中拔尖的戰(zhàn)斗力,和靳丞這樣強力的伙伴,到現(xiàn)在也才積攢了五十個點數(shù)。如果沒有靳丞撥給他的那一百個點,他靠什么訓(xùn)練?靠什么買藥?他總不可能放棄加點,更何況每個月還得上供。
最糟糕的是,有人也許得不到從人間寄來的快遞。沒有錢,就得花點數(shù),點數(shù)不夠花,就去酒館之類的地方打工。一邊打工一邊還得下副本,生活在痛苦之中煎熬,還不能求死。
或許對于他們來說,在副本中死亡也算一種解脫。
可系統(tǒng)的監(jiān)控無處不在,一旦被判定消極求生,甚至被認為是自己求死,會不會有別的懲罰?
這時,前臺又問:“先生,VIP會員可以打九折哦,辦卡嗎?”
唐措被打斷了思路,面無表情地看著前臺。前臺繼續(xù)微笑,兩人大眼瞪小眼,過了幾秒,前臺繼續(xù)問:“辦卡嗎?現(xiàn)在辦卡可以享受——”
唐措:“不�!�
他直接轉(zhuǎn)身走向辦事處的玻璃電梯,電梯是往下走的,一共十三層,509就在地下五層。
電梯開門的時候,辦事處里又來了兩個人,熟門熟路地跟前臺打了個招呼,就跟著唐措進了電梯。
他們?nèi)ニ臉恰?br />
永夜城的玩家大多沒有與陌生人打招呼的習慣,互相戒備地立于電梯兩側(cè),誰也不理誰�?蛇^了幾秒,那兩人似乎認出了唐措。
其中一個暗地里推了推另一個,另一個一臉退卻,幾秒后,兩人齊齊轉(zhuǎn)過頭來,“唐、唐哥。”
唐措:“……”
菜刀幫不是沒有了嗎?怎么他還是享受到了黑幫老大的待遇?
這時,四樓到了,兩人沖唐措點點頭,而后飛也似地離開了電梯。唐措一句話沒說,全程高冷,倒是完美符合了黑幫老大這個人設(shè)。
他想,這一定是靳丞的鍋。
很快,五樓也到了。
位于地下的訓(xùn)練場宏偉壯觀,從玻璃電梯里就能看到各層都有開放的擂臺。一層一層下去,不同的人、不同的面孔,都在這里釋放著原始的戰(zhàn)斗本能。
像一個斗獸場。
唐措神色自若地走出去,遠離公共區(qū),來到了私人訓(xùn)練室。這里的訓(xùn)練室都是封閉的單間,他順利找到509,推門進去時,毫不意外地觸發(fā)了系統(tǒng)提示音,告訴他開始計時。
因為是第一次來,唐措也沒有知會靳丞,便只打算體驗一個小時。
今日體驗項目:火球術(shù)。
唐措有系統(tǒng)獎勵的垃圾小火球術(shù),也有學習魔法得來的初級火球術(shù),作為一個跟火球術(shù)杠上了的男人,他當然還是得從火球術(shù)練起。
這火球術(shù)還得配上裁決之劍,因為唐措沒有法杖。
法杖是什么?
唐措認為它只是一個導(dǎo)體。
歸根結(jié)底,魔法是由魔法師本身的精神力和體內(nèi)凝聚的魔力催生,再通過一個媒介將它引導(dǎo)出來。
羅杰里德的導(dǎo)體是手杖,伊索的導(dǎo)體是黑傘,這就證明這個導(dǎo)體并不局限于常規(guī)的木頭法杖,所以唐措只要將魔力引導(dǎo)到裁決之劍上,理論上來說就可以施法了。
可唐措試了幾次都不行,難道他施法的姿勢不對?
唐措干脆盤腿坐下來,把裁決之劍放在膝蓋上,仔細感知魔力的流動。
第57章
一本書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唐措不斷地將魔力導(dǎo)入裁決之劍,再仔細感知它們的去向,終于在進入房間第43分鐘的時候,找到一點竅門。
關(guān)鍵是導(dǎo)入魔力的時機和咒語釋放的時機,兩者需要配合。
唐措的元素親和度實在不高,他沒辦法更隨意地使用它們,那就只能不停地訓(xùn)練。像排兵布陣一樣,讓這些魔法元素記住自己該在的位置。
又五分鐘后,唐措終于憑借裁決之劍凝聚出了一個小火球�;鹎螂m然小,而且存在時間不長,但這無疑是個好的開端。
這時,一個小時的時限快到了,唐措又練了會兒便主動退房,往電梯走。
可正當他穿過公共擂臺區(qū)時,迎面走來一群人正好擋了他的路,他微微側(cè)身避過,余光就掃到了五十米開外的某個擂臺邊的身影。
因為隔得遠,唐措真的沒仔細看清,可就是那瞬間的一瞥,讓他眉頭緊蹙。
那人怎么長得那么像孟于飛?
唐措果斷追上去,可喧鬧的人群一下將他和目標任務(wù)隔絕開來,再望過去時,那兒哪還有疑似孟于飛的人?
人群里也有人認出了唐措。
唐措可不想應(yīng)付那一聲聲“唐哥”,高冷地點點頭,便果斷離開了訓(xùn)練場。
走出接待處大門,他又回望了一眼,而后快速回到東十字街,敲開靳丞的房門。靳丞很意外他竟然會主動來找自己,問:“永夜城出太陽了?”
唐措看著他臉上的面膜和手里的書,一時無言。
十分鐘后,靳丞洗掉了面膜,一邊慢條斯理地擦著臉,一邊靠在水池跟唐措說話,“你是說,看到疑似孟于飛的人了?”
唐措:“是,但不能確定。”
“永夜城確實有復(fù)活道具,孟于飛手里有沒有我不知道,但如果你真的看到了他,那他極有可能沒死�!�
“那你打算怎么做?”
靳丞既然已經(jīng)對孟于飛下手,那留著他就是個大麻煩。以孟于飛那樣的性格,絕不會善罷甘休。
“他既然沒死,復(fù)活那么久了一點消息都沒有,肯定有意隱藏,不會輕易被我們找到。像上次那樣把他引出來恐怕也不行了,跟死比起來,丟點臉算什么。”靳丞善于揣摩人的心理,做出的判斷基本不會有錯。
孟于飛按兵不動,短時間內(nèi)應(yīng)該是沒有問題的。
相比之下,靳丞更關(guān)心唐措的問題,“訓(xùn)練的結(jié)果怎么樣了?”
唐措大致跟他說了,靳丞聽過后,道:“你還缺一點劍技,要我教你嗎?”
“你會?”
“不要小瞧你的教官。”
靳丞的劍技并非來自永夜城,而是他本來就會的,不算精通,但至少能讓唐措使劍使得更順手,糾正一些常識性錯誤。
唐措便問:“來永夜城之前就已經(jīng)學會的技能,永夜城是怎么評定的?”
靳丞答:“你得用出來,系統(tǒng)通過判定之后,就會以技能獎勵的方式將它歸入你的技能欄�!�
原來是這樣。
唐措懂了,但劍技指導(dǎo)不急于一時。那廂聞曉銘托紅寶石酒館傳來消息,林硯東答應(yīng)見面了,約他們在中心區(qū)的一家書咖碰頭。
書咖位于中心區(qū)一條不起眼的偏僻街道上,街道依舊是黑色的,兩側(cè)都有木柵欄圍著的花壇,開著些不知名的白色和紅色的小花。整條街上沒什么行人,幽靜,清雅。
唐措從不曾走到過這里,不知道永夜城還有這樣的地方,而那家開在街口的書咖則更脫離永夜城的畫風了,像現(xiàn)實生活中開在文化街區(qū)的那種網(wǎng)紅打卡店,門口和窗戶上都有爬藤的花,幾只機械鳥蹲在花叢里,鏤空雕花的心臟里亮著暖色的燈,一切都很精致。
“這是林硯東的地盤?”他問。
“他從前的一個同伴開的,那人工期到了已經(jīng)去投胎了,不過不管老板怎么換,這里確實一直是林硯東的地盤,從沒變過�!苯┑馈�
林硯東是個很有手段的人,在永夜城那么多年,他也是最熟悉系統(tǒng)運轉(zhuǎn)的那一個。論怎么在不觸犯系統(tǒng)的情況下行事,他比靳丞厲害。
前來開門的是苗七。
他今天沒有扛著他的炮,但那條紅色圍巾依然圍在他的脖子上,鮮艷奪目。他挑著眉,神情一如那夜的囂張、乖戾,卻并未隱藏什么敵意。
“進來吧,先生在等你們了。”他提起“先生”兩個字時,語調(diào)也會不由自主地放緩。
林硯東其實就坐在窗邊。隔著玻璃他微笑著與唐措和靳丞點頭致意,一身米白色棉麻料子的衣服,面容清俊,氣質(zhì)優(yōu)雅。
唐措注意到他手上還戴了串佛珠,而且他坐的那個位置視野很好,不光能看到門口的一舉一動,還能瞧見那列黑色的魔法蒸汽列車,遙遙向天上駛?cè)ァ?br />
待苗七領(lǐng)著兩人過去,他比了個請坐的手指,主動開口:“好久不見�!�
靳丞大大方方地在他對面坐下,那言行舉止間透露出的一點痞氣跟林硯東的雅意碰撞在一起,就像烈酒和清茶的區(qū)別。
“是好久不見,那天要不是你派苗七過來,我都差點以為你對十二樂章的事情不感興趣了�!苯┑�。
唐措和苗七則分別在兩人身邊坐下。不過唐措是坐在靳丞旁邊的,苗七則拿了張小板凳出來,偏要坐在小板凳上,不知道什么毛病。
林硯東笑笑,沒有說話。
這時服務(wù)員過來點單,唐措和靳丞便一人點了杯招牌咖啡。
“開門見山吧,林先生聽過西西里特大陸嗎?”
“聽過�!�
兩人的對話出乎唐措意料的直爽,甚至沒有談任何條件。林硯東端起咖啡小酌,又道:“我以前做過一個任務(wù),是有關(guān)西西里特大陸的,你們也碰到了?”
靳丞點頭。
林硯東:“那個任務(wù)也沒什么不好說的,講的是一位騎士的最后一戰(zhàn),是個劇情向的打斗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