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恰好路過一個賣花的攤子,靳丞停下來問花匠:“有玫瑰嗎?”
花匠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好似在看一個不好好穿衣服還亂問問題的神經(jīng)病,“年輕的小伙子,你是故意的嗎?算了,今天可是個好日子,我不同你一般計較,要是不想買花就趕快走吧,我想你該去換一身衣服再來�!�
靳丞摸摸鼻子,轉(zhuǎn)頭朝唐措攤手。
唐措也覺得靳丞這身破洞裝有礙觀瞻,可靳丞摸遍全身的口袋,只有五個銅幣。他可憐巴巴地攤開手掌,把五個銅幣展現(xiàn)給唐措看。
唐措面無表情,一模口袋,金幣兩個。
正可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靳丞花起唐措的錢來也絲毫不手軟,而且非常理直氣壯。兩人去逛成衣店,光試衣服靳丞就試了半小時。
唐措雙手抱臂靠在銅鏡邊上,被迫給出意見,而且必須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不糊弄人的、審美在線的意見。
金發(fā)的店員姑娘一直在捂嘴偷笑。
最終靳丞挑了一套跟原來差不多、只是料子穿著更舒服的衣裳,唐措也換了一身。他原先受了傷,喝下藥劑之后傷慢慢恢復了,但衣服可不會恢復原狀。
兩人穿著新衣服從店里出去,前方又傳來歡快的歌聲,還有風琴的聲音,飄揚著,好像飄在天上。
風吟之歌。
唐措想起這個副本的名字。
如果說詩人之死是一切故事的終結(jié),風吟之歌則是開始,那這個連環(huán)副本從慶典開始也從慶典結(jié)束,巧得很有儀式感。
兩人接連又向幾個路人打聽了玫瑰的事情,發(fā)現(xiàn)這片大陸上真的沒有玫瑰這種花。更確切地說,玫瑰只存在于書上和吟游詩人的歌聲里。
普通的民眾并不會去追尋這背后的原因,對于他們來說,玫瑰大概就是一種以前有過后來絕種了的花。
這似乎也沒什么難以理解的。
唐措和靳丞卻知道事情絕不會那么簡單,而牽扯到秘辛一類的記載大概率不會出現(xiàn)在人人都可以接觸到的圖書館,最有可能存在于青藤同盟的辦事處或王宮。
當然,現(xiàn)在還是以找紅頭發(fā)為主。
走著走著,靳丞忽然有了主意,“你不是說那個紅棉花喜歡蘭斯洛特的音樂嗎?他今天要把蘭斯洛特介紹給西奧多,說明蘭斯洛特也會到這里。一個吟游詩人,在這樣的慶典日子,他會干什么?”
唐措:“演奏�!�
在街邊演奏,是靳丞會干得出來的事情。
小豎琴是現(xiàn)成的,他只需要從路邊的雜貨攤子上淘一頂便宜的帽子,再找個有花有微風的好地方,把帽子往地上一擺,音樂自來。
唐措就坐在旁邊的花壇上,視線望出去,仍是從高高的建筑頂端垂下來的透明的白紗飄帶。
靳丞也會唱歌,唱一些記憶中的很有異域風情比較舒緩的歌,但他不記得歌詞,所以他在亂唱。什么音節(jié)押韻就唱什么,自由發(fā)揮,隨性裝逼。
越來越多的人在他面前停留,攥著糖果的孩子、年輕的男女、亦或是端著木盆的中年婦女和老人。他們有些來了又走,有些往帽子里丟一兩個銅幣。
這些人或許會在遙遠的未來想起這個風和日麗的下午,他們曾駐足聆聽過西西里特大陸最受歡迎的吟游詩人的演奏。
第46章
風吟之歌(五)
蘭斯洛特大受歡迎。
短短四十來分鐘,他就賺到了八十六個銅幣。
“嘿,這不是蘭斯洛特么�!睘樗v足的人群里也終于出現(xiàn)一個認識他的人。那是個蓄著絡腮胡的富態(tài)大叔,上下打量著他,用帶著驚奇的夸張的語氣說:“沒想到你還真是一位吟游詩人,你的音樂是如此美妙。贊美法蘭,小巴茲這下可不用輸錢了�!�
靳丞保持微笑,以不變應萬變。
絡腮胡大叔繼續(xù)感慨,“哦,蘭斯洛特,一場風寒沒有打垮你。現(xiàn)在看來你在剛來到法蘭時就生的那場病是上天對你的考驗,你成功了,成功地完成了考驗,還贏得了人們的喜愛。但是你要知道,蘭斯洛特,那些懷疑你的人并非出自惡意,誰能想到你還這么年輕,竟真能演奏出如此美妙的音樂呢�!�
這人熱情地說了半天,靳丞和唐措?yún)s一致覺得他不是什么好人,因為他一個銅幣都沒舍得往外掏。
太小氣了。
靳丞問:“那你見到巴茲了嗎?我在找他。”
絡腮胡大叔:“我剛剛還瞧見他在流浪者酒館前幫人搬東西。你知道的,蘭斯洛特,他之前為了幫你籌措藥費打著兩份工,非常忙碌�!�
此時唐措打開任務面板。
【月隱之國】
第二環(huán):風吟之歌
主線:尋找巴茲
跟絡腮胡大叔分開,兩人迅速趕往流浪者酒館。
現(xiàn)在看來巴茲應該就是紅頭發(fā),而蘭斯洛特在剛到法蘭公國時就生了病,受到了這位巴茲的幫助。至于以絡腮胡大叔為代表的其他人,好像并不看好蘭斯洛特,他們或許曾對他的病袖手旁觀,或許曾嘲笑他,都不得而知。
這也代表著,蘭斯洛特剛剛那場演奏,應該是他的首秀。
流浪者酒館距離這里并不算遠。
大約十分鐘后,一家門口掛著風鈴的酒館出現(xiàn)在兩人視線里。靳丞上前詢問,話還沒說出口,酒�?匆娝哪�,立刻笑道:“嘿,這不是我們的大吟游詩人蘭斯洛特嗎。”
這話七分打趣三分嘲諷,看來蘭斯洛特來到法蘭公國后的日子確實不是那么順利。
這時,兩人身后又傳來一道驚喜聲音,“蘭斯洛特、西奧多!”
是巴茲。
頭發(fā)像紅棉花似的巴茲欣喜地朝他們揮著手跑過來,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掃過,“你們怎么一起來啦,我還想介紹你們認識呢,沒想到你們已經(jīng)遇上了?這可真是奇妙的命運啊!”
唐措:“……”
靳丞微笑,“可不就是么�!�
酒保見巴茲來了,撇撇嘴,轉(zhuǎn)身離開。
巴茲這才露出一絲后怕來,對唐措說:“剛才大公遇襲可把我嚇到了,幸好有西奧多你在,我可看見了,西奧多你真是位英勇又果敢的騎士。不過后來我就跟著人群一起被沖散,找衛(wèi)隊打聽也只告訴我已經(jīng)沒事了。西奧多,你沒受傷吧?”
唐措搖頭,“輕傷,不礙事�!�
“輕傷也要好好護理啊�!卑推潓τ趥『苡邪l(fā)言權,說著,他似乎想到什么,擔憂地說:“我剛才去打聽的時候看到艾伯特醫(yī)生的住所被衛(wèi)隊圍起來了,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怪叫人擔心的。哦對了蘭斯洛特,剛才你跑哪兒去了,我找好久都沒看見你。”
巴茲似乎沒看到最后靳丞接應唐措和大公的畫面,便自然而然地認為蘭斯洛特沒有卷進這件事里。而他話中透露出來的意思讓唐措的思緒豁然開朗——艾伯特醫(yī)生。
蘭斯洛特去那棟出租屋,可能就是去找這位艾伯特醫(yī)生。
唐措和靳丞交換一個眼神,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猜測。
靳丞問:“巴茲,你今天看到艾伯特醫(yī)生了嗎?”
巴茲搖搖頭,“沒有啊。艾伯特醫(yī)生很忙的,許多貴族老爺們都愿意找他看病,而他又是那么的善良,也愿意接待我們這些平民,甚至可以減免藥費和上門看診。蘭斯洛特,我們真該找個好日子專程去謝謝他�!�
隨后巴茲又問了唐措和靳丞湊到一塊兒的原因,靳丞見他什么內(nèi)情都不知道,便隱瞞了地道的事情,只說他倆都來找他,恰好遇上。
巴茲不疑有他,隨即給了蘭斯洛特一把鑰匙,“蘭斯洛特,今天我可能又要很晚回去。你知道的,在這樣的日子里酒館會開到很晚,這里離白葉區(qū)的東街又很遠�;蛟S你可以和西奧多四處轉(zhuǎn)轉(zhuǎn),再一起吃點貝貝屋新出的果醬餡餅,那味道真是棒極了�!�
“我們一定會去嘗嘗的,謝謝你,巴茲。”
“哈哈,蘭斯洛特你可真奇怪,朋友之間從來不需要道謝。還有句話我一定要告訴你,蘭斯洛特,不要著急,你的才華總有一天會被人看見的,不是今天,就一定是明天�!�
“剛才我已經(jīng)在集市上表演過了,大家都很喜歡我的音樂。”
“是嗎,那可真是太棒了!”
巴茲看起來很高興,發(fā)自內(nèi)心的。這時酒保又從酒館里出來,大聲地叫巴茲去工作,巴茲便只好撓撓頭,歉意地對靳丞和唐措笑笑,讓他們一定好好享受慶典的下午。
靳丞和唐措目送巴茲離開,陽光下那頭蓬松柔軟的紅發(fā)透著光,顏色可真討喜。
主線任務變更——前往青藤同盟辦事處。
既然艾伯特醫(yī)生這個關鍵人物浮出水面,那關于地道的事情,靳丞也有了說辭,可以光明正大地去青藤同盟晃一晃了。
只是巴茲給的鑰匙又讓他產(chǎn)生了新的聯(lián)想。
“巴茲和蘭斯洛特也住在白葉區(qū)�!彼馈�
“因為房價便宜。”唐措對答。
很好,有理有據(jù)。
靳丞將鑰匙收起,反正現(xiàn)在他倆也沒辦法去白葉區(qū)查探,便干脆把這個拋到一邊。
青藤同盟駐法蘭公國辦事處位于城中心的圣保羅區(qū),三層樓高,門口懸掛著大大的青藤同盟標志,建筑風格也與周圍乳白色的圣堂建筑不太一樣。
那或許是波波羅島的風格,透著股自然原始的味道。
這么一看,月隱之國的那個辦事處大概只有這里的一個廁所那么大。
入門是一個接待大廳,與常見的冒險者公會并沒有什么兩樣,有任務發(fā)布區(qū)也有休息區(qū),地上繪著一個巨大的同盟標志。
大廳里人來人往,大多是穿著皮甲的劍士,間或也有兩個魔法師。而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普通。
青藤同盟是一個相對松散的賞金獵人組織,如果把它比作一棵參天大樹,那么這些應該就是依托于這個龐大組織賺錢生存的普通成員,是樹葉。
像凱爾特那樣的才是真正的核心,是樹枝。樹葉可以脫落,今年掉了明年再長,可樹枝卻不同。
唐措的目光掃向二樓,“我們上去�!�
百花王國高貴的公爵家的小兒子,怎么也不可能是一片普通的樹葉。果然,兩人剛上樓,遠遠就聽到有人叫他,“西奧多,你可回來了!”
是一位活潑可愛的留著麻花辮的姑娘。
靳丞打趣似的看向唐措,換來唐措面無表情。
二樓的格局跟一樓差不多,但地上繪制的同盟標志變成了一個巨大魔法陣,來往的人也少了許多。姑娘站在服務臺前朝唐措招手,“王宮的使者給你送來了謝禮,西奧多,快過來看看吧�!�
唐措遂過去。
靳丞靠在一旁等他,等待的間隙他又打開了任務面板,恰好看到了主線任務變更的瞬間。當前主線任務——活下去。
不好。
靳丞立刻環(huán)顧四周。系統(tǒng)給出這么直白的任務,代表這次的危險程度一定很高,可危險又會藏在哪里呢?他下意識的把目光放在來來往往的人身上,可直覺告訴他不對。
這時,唐措已經(jīng)拿到了他的謝禮,那是一個正方形的精致的巴掌大的木匣子�?雌饋砥掌胀ㄍ�,毫無魔法波動。
“別開!”靳丞倏然大喊。
二樓大廳里的人被他嚇了一跳,服務臺的小姑娘甚至驚得拍了拍胸口,唯有唐措能接收到靳丞的警示。
可這也已經(jīng)晚了,匣子剛剛已經(jīng)被他打開了一條縫。而就是那一條縫,讓唐措看清了里面的東西——一個很丑的拿著一柄傘的布娃娃。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布娃娃忽然咧嘴一笑。
唐措毫不猶豫地、飛快地將匣子重新合上。
“哐、哐、哐!”合上的匣子劇烈地顫動起來,像是那布娃娃活了過來,拼命撞擊匣壁,想要從里面出來。
“這是怎么回事?!”服務臺的小姑娘一臉驚恐和不可置信,青藤同盟有這大陸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靜默法陣,可以消除這世上絕大多數(shù)的魔法,更別說這是在防御更嚴密二樓,一些咒術類的東西根本不會起作用。
唐措死死摁住,可那力道大得根本不是人可以抗衡的。思緒飛轉(zhuǎn),他果斷放棄,松手的瞬間拔出裁決之劍,一劍劈下!
長劍破開匣子的剎那,裁決圣輝倏然大放,耀眼的光芒讓周圍所有人都暫時失去了視線。
靳丞趕到,一把將服務臺的小姑娘摁進柜臺里面,又把另兩個靠得近的給踹開。情急之下,他也顧不得踹得重不重了,而就在他清場的同時,耀眼的光芒終于消散。
一柄黑傘從破碎的匣子里伸出來,傘尖抵住了唐措的劍尖。
唐措面色凝重,目光從傘尖移到傘柄,再移到那只握著傘的骨節(jié)分明的手,背上已經(jīng)滲出了冷汗。
太強了,這股力道讓他根本沒有辦法反抗。裁決之劍雖說處于破損狀態(tài),可到底是傳說級別的武器,什么傘能夠跟它媲美?
而就是這心念飛轉(zhuǎn)的一兩秒鐘內(nèi),拿傘的人漸漸顯露出了真身。先是那只過于白皙的手,隨后是他的肩膀,再然后是整個身子。他從那破損的匣子里緩緩走出,像個古老的紳士,每往前走一步,就將唐措逼退一步。
他戴著銀色面具,一身純白禮服,長長的黑發(fā)用一根黑色蕾絲發(fā)帶在后面束起,右耳還垂著一枚流蘇耳環(huán)。
“我說是誰壞了我的大事�!彼⑽⒐雌鹱旖�,偏頭看向靳丞,那流蘇耳環(huán)便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搖晃,“原來是你啊,蘭斯洛特�!�
說罷,他將傘尖輕輕往前一推,唐措便被一股強大到無可抗衡的力量推出去,直直撞在大廳的柱子上。
驀地吐出一口血來,肋骨似乎都斷了一根。
也就是這時,唐措才看到主線任務的變更�!盎钕氯ァ比齻字,簡單粗暴,但在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下,任務艱巨。
他不由看向靳丞,靳丞挑著眉,看樣子很想罵娘——
蘭斯洛特啊蘭斯洛特,怎么哪兒都有你的名字。
地上的魔法陣終于有了反應。
暗金的紋路似水波瀲滟,澎湃的魔力便在此刻涌現(xiàn),向流蘇耳環(huán)撲去。然而他只是將傘尖朝下,當成手杖輕輕觸地,那涌動的魔力便被按下。
他雙手交疊著放在彎彎的傘柄上,整個人就是一根定海神針,任魔法陣如何咆哮,也不能動他分毫。
靳丞只得保持微笑,“這位先生,我認識您嗎?”
“你這樣說可真讓我傷心�!绷魈K耳環(huán)笑著,手中傘柄一轉(zhuǎn),一道絢爛的魔法便掙破魔法陣的束縛,向唐措打去。
千鈞一發(fā)之際唐措繞柱避過,與此同時全力激發(fā)裁決圣輝,一劍破開魔法的余波。他喘著氣,肋骨生疼,再抬頭時,嘴角還殘留著一絲血跡。
當然,他的臉色很不好,非常不好。
靳丞招惹的你,你打我?
第47章
風吟之歌(六)
唐措覺得這個世界對他真的非常不友好。
流蘇耳環(huán)好似現(xiàn)在才看清他的模樣,目光落在他的劍上,藏在面具下的臉上露出恍然的表情,說:“原來是白騎士家的小子,你說我現(xiàn)在殺了你會怎么樣呢?一定會很有趣吧�!�
唐措拄著劍,只盯著他,沒說話。
流蘇耳環(huán)繼續(xù)道:“殺你可比殺大公有趣多了,我想那位大公也一定寧愿死的是他自己,而不是你�!�
唐措明白他什么意思。
法蘭只是百花王國屬內(nèi)的一個公國,如果西奧多死在這里,他的家族一定會追究法蘭王室的責任。更何況,這個匣子是被當做大公的謝禮送過來的,原本被刺殺的也是大公。
這一招確實妙。
唐措?yún)s更好奇這個人跟玫瑰教派是什么關系。他這么厲害,如果由他來對大公動手,他們根本不可能有救人的機會。
大約是他的目光太直白,流蘇耳環(huán)驀地笑了,“我很喜歡你的眼神,跟你的哥哥很像�!�
可他表達喜歡的方式就是——殺了你。
強大的魔法攻擊再次襲來,唐措這次卻沒辦法再避過了,只能用裁決之劍硬接。硬接的后果就是他又吐出口血來,全身像被碾碎一樣的痛。
“咳、咳……”他單膝跪地,拄著劍的手都在顫。
靳丞想出手,可他的技能列表和裝備欄幾乎都是一片被封印的灰色,而他的手剛碰到小豎琴的琴弦,流蘇耳環(huán)便看了過來。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動�!�
靳丞:“或許我們可以談談條件?”
流蘇耳環(huán):“你覺得你有什么條件可以跟我談嗎?”
靳丞:“看您想要什么�!�
流蘇耳環(huán)歪著腦袋仔細想了想,久久都沒有回答,而那傘尖已經(jīng)提起,對準了唐措。
生死一刻。
所有的空氣仿佛都被壓縮在方寸之間,不是無法呼吸,而是那空氣已經(jīng)完全堵塞了氣管,不斷膨脹,擠壓著血液原有的位置,讓人的大腦無法思考。
服務臺的小姑娘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捂著嘴不敢出聲,被靳丞清出魔法陣的其他人也似被掐住了脖子,一個個定在原地動彈不得,仿佛砧板上被拍暈的魚。
一滴冷汗從唐措的額角滑落,他直覺靳丞的語言交涉可能并不管用。果然,流蘇耳環(huán)復又看過來,說:“現(xiàn)在這個時候,還是殺死白騎士的后裔更讓我感興趣�!�
他在笑,而唐措的心瞬間沉入谷底。
不過無論是唐措還是靳丞都不是輕易放棄的人,作死和認命完全是兩回事。
唐措仍舊盯著流蘇耳環(huán),屬于西奧多的眸子沒有那么的黑白分明,但眼中的執(zhí)著是如出一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