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池瀟眉心更明顯地蹙起,臉頰浮上淺淡血色。他手扣著她的腰,強硬地將她的身體往前?挪了挪,坐到他腹部。
秋千還在晃蕩不止,發(fā)出?嘶啞而曖昧的吱呀聲。
“我說了。”池瀟眸光深暗地凝著她,“讓你別動。”
權(quán)利
明燦徹底安靜下來,
真不敢再?動了。
房間里霎時?間變得落針可聞,彼此?的?呼吸聲在這空曠寂靜的地方?,像潮水拍打著暗礁,
此?起?彼伏。
秋千的?晃動幅度一點一點減小,那令人心驚肉跳的吱呀聲也在一點一點平息。
明燦大概能?猜到,自己剛才坐到了什么。
隔著衣物?,
原本沒什么感覺。
畢竟這人身上哪哪都跟石頭一樣,
趴在他胸口睡了這么久,她早已習慣對方?結(jié)實肌肉的?觸感。
直到剛才,因為急于從這里爬下去,
她動作幅度有些大,
身體難免產(chǎn)生摩擦,
之后又因為秋千晃蕩,
為了穩(wěn)住重心,
不得不重新坐回去。
起?伏動亂間,
坐墊的?一部分拔地?而起?,
把她抵得要凹進去。
明燦維持著兩手撐在他胸口的?姿勢,低著頭,臉頰紅得仿佛能?滴出血來。
池瀟被她按在身下,一只手扶著她的?腰,
另一只手揉了揉眉心,
然?后手心朝上,緩慢蓋住了額頭。
他半斂的?眸子掩在手背陰翳之下,良久沉默。
終于,
在秋千停止晃動時?,
池瀟擱在明燦腰間的?手輕輕掐了她一下,說:“你可以起?來了�!�
明燦這會兒正坐在他腰腹上。
因為方?才的?遭遇,
她的?觸覺變得尤其?敏感,能?夠很清晰地?感受到他腹部的?塊狀肌肉,輪廓分明,緊繃得像鐵塊似的?。
明燦膝蓋跪在沙發(fā)上,池瀟讓她起?來的?時?候她愣是沒使喚得動腿,像灌了鉛,又重又麻。
“等會兒�!彼F(xiàn)在知道慢慢來了,唯恐腿太酸立不穩(wěn),一下子又坐下去,釀成大錯。
池瀟看她一臉穩(wěn)重的?樣子,扶在她腰際的?手終于移開,薄唇輕啟,低聲解釋了下:“剛才……是很正常的?生理反應。”
“嗯。”明燦抿了抿唇,強作鎮(zhèn)定,毫不見?外地?說,“我知道你們男生每天早上都會這樣�!�
才不是因為她,而起?反應。
和她沒關(guān)系。
池瀟掩在額頭上的?手拿開,琥珀色眼眸淡淡覷著她,忽然?笑了下:“不是每天都這樣�!�
明燦:“……”,盡在晉江文學城
池瀟:“至少今天,全怪你,明白嗎?”
明燦:“……”
明燦極為罕見?地?說不出反駁的?話。她以前哪遇到過這種陣仗,連男孩子的?手都沒有正經(jīng)?牽過一次(淼淼除外),就在一個?晃蕩不休的?秋千上,把人家給?坐得博起?了,簡直是徹徹底底、罪行昭著的?侵犯,如果非要退一萬步來揪池瀟的?錯的?話,好像只有……他是不是太容易那啥了?
終于,明燦的?雙腳離開秋千沙發(fā),踏踏實實踩到地?上的?時?候,像從曖昧的?泥沼里爬上了岸,感覺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太陽仍未升起?,層層疊疊的?薄云翻起?魚肚白,天色更亮了些。
池瀟在明燦身后慢吞吞地?坐起?來,身子仍懶洋洋地?靠著沙發(fā),毛毯蓋在腰腹下邊,抬起?僵硬的?左臂松了松筋骨。
沙發(fā)狹窄,昨晚明燦和他一起?擠在上面睡,他幾乎每時?每刻都在擔心她摔下去。
池瀟本來就非常不適應和別人貼著睡覺,加之摟著他的?是明燦,她腿和胳膊纏他纏得很緊,長發(fā)像羽毛似的?覆蓋在他頸間,溫熱的?呼吸也噴灑在t?他身上,導致他一整晚都沒怎么睡著,頂多淺眠了一兩個?小時?,明燦醒來的?時?候,幾乎她剛睜眼,他就被她睫毛扇動的?微小動作弄醒了。
池瀟抬手揉了揉鼻梁,撩起?眼皮望著站在秋千前面伸懶腰的?少女。
明燦伸完懶腰轉(zhuǎn)過來,看見?他疲沓的?樣子,有點心虛地?問:“你昨晚沒睡好�。俊�
池瀟:“還行。”
“沒睡好就下樓接著睡吧。”明燦說,“現(xiàn)在太陽還沒升起?來,我也要回去補覺�!�
也不知道爸爸和家里的?傭人起?了沒,她得趕在他們發(fā)現(xiàn)之前,盡快溜回去。
眼見?她著急忙慌地?就要走,池瀟掀開毯子散漫地?站起?來,逆著暗淡蒙昧的?晨光,影子斜長地?投落在地?上,淡聲喊她:“你跑什么?”
明燦腳步頓住,回頭:“我哪有跑?明明是在走路�!�
只不過走得有點快而已。
“行�!背貫t說,“那你先別走�!�
明燦:“我……我一夜未歸,被發(fā)現(xiàn)不好解釋�!�
“就說睡在你姑姑那兒�!背貫t睨著她,“有什么不好解釋的??”
明燦仰眸看著他,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跳又有些失序。
有姑姑打掩護,確實沒什么不好解釋的?。
重點是。
她這一晚,是怎么,睡的?。
真正讓明燦緊張的?,不是長輩,而是眼前這個?人。
總覺得此?時?此?刻他居高臨下落在她臉上的?眼神,非常不好糊弄,也有些不懷好意。
似乎要找她清算的?樣子。
果不其?然?,下一瞬,就聽這人一臉散誕地?開口:“你睡了我,就這么走了了事?”
明燦脊梁僵住,感覺腦子一下子炸開了,嗡鳴聲不斷。
什么叫……睡了他?
他用詞是不是有點太激烈了?
“你不要亂說�!泵鳡N極力?穩(wěn)住情緒,冷靜道,“我只是,抱著你睡了一覺,而已�!�
池瀟扯了下唇角,緩慢地?走近兩步。
他身上穿著寬松的?藍色衛(wèi)衣,昨夜還平整干凈的?布料,此?時?再?看,從肩膀到腹部滿是褶皺,尤其?是胸口,幾乎能?看出被人攥了很久的?指痕。
“只是?”池瀟揪住她的?一個?用詞,“我以前,可從來沒被人抱著睡,這是第一回�!�
明燦辯駁道:“胡說,你和淼淼睡覺他不抱你嗎?”
“他睡覺比你乖多了。”池瀟說,“就算要抱,也不會抱這么緊,抱這么久。”
明燦:……
他語氣拖沓,咬字極清晰,話里幾個?重音,聽得明燦心頭一顫一顫。
臉上的?神情看著冷淡,卻又透出一副被她抱出了工傷,要上門討債的?架勢。
明燦腳后跟下意識往后挪了半步:“那你說怎么辦吧?我賠你錢?”
池瀟笑:“你是不是忘了還欠我八百萬�!�
“……沒忘�!�
明燦錯開眼睛,余光瞥見?他唇邊的?笑意,像月牙似的?,很淺的?一彎。
莫名有些勾人。
就在這時?,一縷縷薄光穿透云層,周圍的?景色更亮了些,日出之前的?藍調(diào)時?刻即將結(jié)束。
昏昧不明的?濾鏡一點點地?散去。
曙光很快就要升上來。
池瀟單手抄兜,緊弛有度地?退后了一些,保持令人舒心的?安全距離,免得把這座暴躁的?活火山逼急了。
“不用賠錢�!背貫t說,“你對我負責就行。”
明燦:“不負責�!�
池瀟唇角笑意淡了些:“翻臉無情?”
“嗯,我就這樣�!泵鳡N像是找回了氣勢,仰著頭,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視他,“我憑什么要負責?”
池瀟睨著她片刻,很輕地?點了下頭:“行�!�
明燦:“我只不過,提前行使了未來的?一部分權(quán)利而已,有問題嗎?”
池瀟一怔:“什么權(quán)利?”
明燦兩手垂在身側(cè),攥了攥衣角。
太陽明明還沒升起?來,她的?臉卻像曬透了日光似的?紅,白皙的?下頜微微抬起?來,像是非常不愿意解釋,但是硬著頭皮解答了他的?問題:,盡在晉江文學城
“抱著你睡覺的?權(quán)利。”
說完,她雙頰更紅了些,那雙烏黑銳利的?眼睛卻愈發(fā)坦然?,直刺刺地?看著池瀟,重復了一遍:“你有問題嗎?”
池瀟張了張唇,先喝了口清晨寒涼的?空氣,而后,彎著眼尾回答:“沒有�!�
“那好�!泵鳡N轉(zhuǎn)過身,“我回去睡覺了�!�
她頭也不回地?走出玻璃房,腰桿挺直,步伐匆促,沒坐電梯,徑直走樓梯下去。
池瀟在原地?站了一會兒。
晨光從身后照射過來,深冬季節(jié)里,稀薄的?光線,卻曬得他后背發(fā)燙。
這個?清晨,實在叫人不可思議。
他彎腰收走小圓桌上的?東西?,抱著下了樓,把酒和酒杯放到廚房里。
走到臥室門口,剛踏進房門,迎面碰上從里頭走出來的?明燦。
,盡在晉江文學城
“我看一下淼淼�!泵鳡N語速很快,“他還沒醒,睡得挺老實的?�!�
池瀟揚眉:“像我�!�
明燦抬眸瞪他。
雖然?剛才對他說了非常大膽的?話,但她現(xiàn)在面對這個?人還是很緊張,下意識地?拉開距離,想要快步錯身離開。
他們站在門口的?過道上,只需往前幾步就能?離開這個?房間。
明燦側(cè)了側(cè)身子,從池瀟身邊經(jīng)?過。
下一瞬,一只胳膊忽然?漫不經(jīng)?心地?橫在她面前,手里抓著筆電,很隨意地?將筆電放到過道一側(cè)的?斗柜上邊。
同時?,攔住她的?去路。
明燦盯著他修長的?手臂,好像在逗她玩似的?,動作非常慢,像一幀幀慢放的?鏡頭,將筆電擱到斗柜上之后,又細細地?把它擺放整齊,邊緣和柜沿平行。
明燦的?耐心很快就不夠用了。
這一次,她沒有選擇和這個?人正面剛,而是轉(zhuǎn)身準備繞路,從他另一邊經(jīng)?過。
剛背過身,手腕就被人抓住。
淼淼還在睡覺,明燦極力?忍住喉間的?聲音,整個?人被他不費吹灰之力?地?翻了個?面,四目相對,呼吸相聞,距離拉近到胸貼著胸。
下一瞬,那只抓著她手腕的?胳膊忽然?環(huán)到了她腰后,擁著她后退,再?后退,直到雙雙跌到柔軟的?床榻上。
兩人地?位倒轉(zhuǎn),明燦發(fā)出一聲極細的?驚呼,一時?天旋地?轉(zhuǎn),被身前高大的?男人壓倒在了身下。
鋪天蓋地?的?男性氣息和柔軟蓬松的?被褥一起?,將明燦牢牢包圍。
她的?感官霎時?被池瀟完全占據(jù),心跳聲劇烈如雷,敲得胸腔震動發(fā)麻。
“禮尚往來�!背貫t摟著她纖細的?腰身,閉上眼埋首在她頸間,啞聲說,“我也提前行使一下我的?權(quán)利�!�
“抱著你睡覺的?權(quán)利�!�
我的
臥室里窗簾緊閉,
一片暗沉,空氣中彌漫著淺淡的薰衣草香,讓人沉心凝神?的氣味,
卻無法平息此刻躁動?的心跳。
明燦整個人都陷進了柔軟的被褥里,男人灼燙的呼吸噴灑在頸間,酥麻感由?點及面,
迅速地通達全身。她無所適從地攥住了床單布料,
一時間不知道該回答什么。
池瀟只不過復述了一遍她剛才說過的話。
讓人無法辯駁。
否則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雖然說都是抱著對方睡覺,但被他壓制著,和方才躺在他身上,
感覺完全?不一樣。
明燦有生以來第一次置身于這樣一個狹窄的、空氣不斷被擠壓的縫隙里,
池瀟應該沒有把?全?身的重量都壓過?來,
光是摟著她,
將她禁錮在床上,
就已經(jīng)足夠危險,
壓迫性極強。
明燦小幅度掙扎了下:“我?和你不一樣�!�
“怎么不一樣?”
池瀟抬頭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