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怕是以后,這兩只手再無法寫字,更別說拿起任何東西。
“一只換兩只,我想,這樣應(yīng)該夠了吧?”
我看向他盈盈一笑,然而笑意卻不達(dá)眼底。
他望著那兩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愣了愣,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他便沖了上來。
“沈蘇禾,你做什么!”
他慌忙地撕下布條,將我的手粗暴的包裹起來。
可我卻像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衣袖滑落,手上斑駁的傷痕露了出來。
有燙傷,刀傷……它們像丑陋的蜈蚣一般,盤繞在我的身體上。
“這些傷口,怎么回事?”
謝景程不由得皺起眉頭,質(zhì)問著我。
我看向他,諷刺一笑。
謝景程這些年納的妾,數(shù)不勝數(shù)……
侯府里的人,慣是會(huì)見風(fēng)使舵的。
這些傷口,都是謝景程的女人,以及他為我?guī)淼摹?br />
謝景程看著我,眼底閃過一絲復(fù)雜。
他好像忘了,今天我才替白嫵滾了釘板。
可我卻低估了他的無理。
隨即,他的眼底帶著諷刺,“沈蘇禾,你不是最不屑這些爭寵的手段嗎?”
“怎么?想要用苦肉計(jì)來留下我了?”
他重重地拂開手,我重心不穩(wěn),摔倒在地。
傷口崩裂開來,很快衣襟一陣濡濕。
可是謝景程卻抱起白嫵,頭也不回地離開。
他懷中的白嫵,朝我露出勝利者的笑容。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我只覺得疼得厲害,不管是身上,還是心底。
不過,我馬上就要離開這里了。
想到家中疼愛我的哥哥和爸媽,他們還在等我,我便生生地將這些疼痛忍了下去。
謝景程離開后,我看著那一地的狼藉出神。
再完美的東西,破碎后都是如此地不堪。
我收拾著一件又一件的東西,準(zhǔn)備將它們都燒掉。
連同我在這里的痕跡。
宮廷里西洋畫師為我們畫的雙人畫,御賜的玉如意,所有的東西都是成雙成對的。
如今對于孑然一身的我,卻是一種諷刺。
我拿起他親手雕刻的那只白玉梨花簪子,眼底帶著一抹怔愣。
這只簪子,是他送給我的唯一東西。
和這堆昂貴之物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
可是卻是他一點(diǎn)點(diǎn)雕刻出來的。
“你不是最愛拿這些御賜之物來壓人,彰顯你在這侯府獨(dú)一無二的地位嗎?”
我愣了愣,看著折回來的謝景程。
他倚在旁邊,眼底盡是戲謔。
我愣了愣,我見過他這樣的眼神。
那時(shí)候長公主想要招他為駙馬,想要拆散我們。
他便是用這樣的目光,看著長公主。
如今,這目光到了我身上,就像是一把森冷的刀,扎進(jìn)了我的心。
我深吸了一口氣,將所有的東西收了起來。
看到那只簪子,謝景程臉色變了變。
“拿來,這不是你的東西。”
我看著他,從我的手中搶走了那只梨花簪。
就連這最后一分情,最后一點(diǎn)體面,也不肯給彼此。
我松了手,玉簪落在地上,摔了個(gè)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