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原來這女人確實不是自己的生母,而是父親的妾室。
馮益蘭也不在意他的態(tài)度,聲音細(xì)柔道:“總之現(xiàn)在好不容易把你認(rèn)回來了,我們一家人就和和氣氣的,別跟你爸慪氣了�!�
“現(xiàn)在社會開放了,男人和男人結(jié)婚多尋常的事啊,你何必性子這么剛烈?顧家那位……傳聞確實嚇人了些,但這婚姻啊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你也不能一味聽信謠言。畢竟那些不好的評價都是捕風(fēng)捉影,看不見摸不著的,但顧家的家業(yè)卻是人人皆知的。那可是一般人終其一生也摸不到的潑天富貴啊,你嫁過去直接就跨界階層了,能輕松的活著,干嘛還非要去混社會呢,是吧?”
馮益蘭好聲好氣,苦口婆心似的,說道:“你妹妹你也看到了,年紀(jì)太小、口無遮攔,性子太不成熟了,嫁出去怕是要被人欺負(fù)。至于你弟弟么……”
“你太早離家,已經(jīng)與我們的圈子脫節(jié)太久。小棋年幼起就在學(xué)習(xí)如何管理家業(yè)了,我們樂家的產(chǎn)業(yè),未來他肯定要分擔(dān)一些的,正是拼事業(yè)的時候,也不適合嫁人結(jié)婚。而清時你……”
馮益蘭很輕的笑了一下,道:“你早熟、能抗事兒,但偏偏跟你爸慪氣跑出去自己過,這些年來也沒有好好學(xué)習(xí),相比之下……嫁入這樣的頂奢豪門已經(jīng)是最好的人生軌跡了�!�
“你爸是真的心疼你,才會給你做這樣的安排呀。”
樂康冷眼看著像個石頭一樣捂不熱的大兒子,鼻孔冷冷哼了一聲:“不識好歹!”
他這大兒子,像足了他前妻,一樣的冷硬脾氣�?粗�,樂康就會想起自己過去那段屈辱的日子,連帶著臉色都不好了。
樂康年輕時便野心勃勃,但空有野心而無啟動資本。
一次機緣巧合,樂康結(jié)識了出自書香門第、家境優(yōu)渥的孟家大小姐,在兩人墜入愛河之后很快就選擇了走入婚姻的殿堂,但——樂康是以上門女婿的身份與孟晚晴結(jié)婚的。
結(jié)婚后,樂康就順理成章用妻家的錢財作為擠入商圈的第一塊敲門磚。
由于是贅婿,樂康總覺得自己被岳父岳母看不起,挪用錢財都得小心翼翼的,一直生活很壓抑,這種壓抑情緒直到妻子認(rèn)為他經(jīng)商的手段不光明而與他爭吵到達(dá)了頂峰。
孟晚晴一個只知道看書畫畫的清高女人,能懂什么叫商業(yè)手段嗎,只知道阻攔他發(fā)展事業(yè)。直至今日,樂康依舊認(rèn)為是前妻的阻攔才導(dǎo)致他沒有躋身真正的上流圈子。
后面樂康事業(yè)經(jīng)營起來,孟晚晴則在多年的郁郁寡歡中患上了抑郁癥,早早香消玉殞了,樂康才完全掌握了話語權(quán),把忍著委屈跟了他多年的馮益蘭和兒女們接進來,結(jié)果樂清時又跟他鬧翻了。
樂清時反骨叛逆的模樣像極了孟晚晴,于是樂康一怒之下把人給趕出了家門。
樂康原想著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只要給點教訓(xùn)就會屁顛屁顛滾回來認(rèn)錯了,便支付三千月薪找了一位在工地上干活的單身漢在外照顧他。
每月打錢時,樂康都會問樂清時知錯了沒有,但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久而久之,樂康的耐心消耗殆盡,甚至厭煩聽到那個叛逆的發(fā)妻之子的消息,于是把打錢的事項丟給馮益蘭管,自己再也不過問。
再想起這個反骨的兒子時,已是樂家接到顧家有意聯(lián)姻的消息。
按理說這是個好事,顧家與他們這種半路發(fā)跡的暴發(fā)戶不同,家族底蘊相當(dāng)悠久,其產(chǎn)業(yè)和商業(yè)鏈積攢下來的財富已經(jīng)到了一個常人無法想象的數(shù)字。與顧家聯(lián)姻,可以說是一步登天也不為過。
但偏偏聯(lián)姻的對象是那位性情古怪、喜怒無常且背負(fù)了駭人聽聞的傳聞的顧家掌權(quán)人——顧行野。
傳聞其人性情暴戾,如果觸犯了他,就連手足兄弟也毫不留情的整治。
在他從國外回來接手家族企業(yè)時,因年紀(jì)尚輕,許多高層不服管教,竟被他一聲不吭地架空的權(quán)利,無論是叔伯還是舅哥,都統(tǒng)統(tǒng)趕出了總部公司,幾十年經(jīng)營化為一場空。
再說顧行野有個小表親,行事張揚,天天曠課去夜場玩樂,結(jié)果被拍到灌女服務(wù)生喝酒,上了市報版面。
原想著這消息會被顧家壓下來不了了之,未曾想非但沒有,當(dāng)晚這位小表親還被人灌到酒精中毒,進了一趟ICU才撿回一條命,第二天市報一片祥和……
諸如此類傳聞還有許多。
所以樂康怎么舍得把自己悉心培養(yǎng)多年的優(yōu)秀的孩子送給活閻王去折磨呢,若是樂棋樂畫嫁過去了,那他這偌大的家業(yè)誰來接班,那個反骨叛逆離家出走多年的大兒子樂清時嗎?
誒……樂清時?
樂康這才想起來他還有另一個選擇,于是連忙找人去尋回來。
結(jié)果這一看,樂康都有些不太愿意把人認(rèn)回來了。
因為樂清時不僅沒有好好讀書提升自我,竟然還不學(xué)好,自甘墮落的跟著一群社會人混,抽煙喝酒燙頭學(xué)了個遍,流里流氣的。
他捏著鼻子把人認(rèn)回來,給他許了這么好的一門婚事,結(jié)果這逆子竟然還吞了一整瓶藥想尋短見,弄得現(xiàn)在外面所有人都在笑話他!
若不是他牽線搭橋,樂清時一輩子也無法接觸到顧行野這個階層的人,沒準(zhǔn)還在街頭給人做苦力擰螺絲。而他則可以用一個不成器的孩子和顧家搭上關(guān)系,助他事業(yè)更上一層樓。他都不明白樂清時有什么好拒絕的,這分明是雙贏!
真是跟他那個媽一個樣,不知變通!
樂康不欲多說,直接下了最后通牒:“這事就這么定了。家里的醫(yī)生隨時候著,傭人也會一直盯著你,你最好別再做什么傻事,否則受罪的是你自己。”
樂康看著床上身形單薄的少年,明明臉色還是虛弱的蒼白,一雙清凌凌的眼睛卻如剔透的冰晶,氣質(zhì)沉靜得絲毫看不出他正落入受制于人的境地。
樂康沒由來的有些心慌,但很快這種心悸便被對未來美好的幻想所取代。
不服管教的逆子,和專治不服的活閻王,很般配不是嗎?
第
2
章
第2章
樂清時是最近才被接回來的,樂家沒有他的房間,于是他們命人將原本堆放雜物的雜物間清理了出來,當(dāng)做樂清時的臨時住所。
但雜物間久不住人,又沒有窗戶,空氣無法流通,所以始終還是有股驅(qū)散不開的淡淡霉味。
“這事沒得商量!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樂康放完狠話,愈發(fā)在這個悶熱的小房間待不住,冷冷地睨了樂清時一眼就走了。
馮益蘭卻仍不放棄,依然委屈自己留在房間里。
她是個精明的女人,從她年輕的時候就知道傍緊樂康上位成富家太太這點看來,她把握機會的能力一向很不錯。她深知女人花期短,靠樂康還是不如靠自己的兒女靠譜。
而且他們樂家現(xiàn)在雖然不缺錢,但和真正的名門望族比起來連個暴發(fā)戶都排不上號,上層圈子小而穩(wěn)固得形成閉環(huán),跨越階層難于登天。但如果樂清時答應(yīng)聯(lián)姻就不一樣了,這簡直是最省時省力的捷徑了!
扔出去一枚棄子,卻可以免費攀附上珍貴的顧家人脈,多是一件美事�。�
況且她的小棋這么優(yōu)秀,肯定能借著顧家的人脈找到一位性情溫和、才貌皆出眾的對象。
馮益蘭緩和了聲音,對神情冷淡的少年輕聲道:“好了清時,馮姨知道你是聰明人,這些道理我不用說你也該懂了。而且……你若是實在不愿意嫁給顧行野,姨這還有個辦法……”
樂棋心領(lǐng)神會地暫時屏退了傭人,馮益蘭才安心的說道:“我聽說啊……顧家的上任家主身體狀況不太好,為了防止在他走后族人因生異心而手足相殘,他給繼承人留下了一份安保系數(shù)極高的東西。雖然沒人知道里面是什么,但肯定是能夠力挽狂瀾、將所有權(quán)柄都?xì)w攏到手里的重要機密……”
“所以你忍著點……男人嘛,都很好哄的。無非就是讓他開心了,權(quán)勢就到手了�!�
聽到這里,樂清時總算蹙起了眉頭,直截了當(dāng):“你讓我騙人感情,然后偷他東西?”
馮益蘭啞然片刻,隨即脖子一粗,瞪眼道:“你這孩子怎么不分好賴話?!”
“夫妻之間的事情,能叫偷?那叫共同財產(chǎn)!你讀沒讀過書?!”馮益蘭氣急敗壞道。
樂清時確實不懂什么共同財產(chǎn),但他讀過書,而且還不少。
只因父親武安侯是隨先帝打天下的開國功臣,還曾為救皇帝而留過暗傷,一家子均為朝廷效力,忠臣美名遠(yuǎn)揚。所以連帶著他這個最受寵愛的武安侯府嫡幼子得以破格入國子學(xué),與皇子皇孫作伴,一同接受知識的熏陶。
雖然這些都是為了把他培養(yǎng)成一位才情出眾的哥兒,最后嫁得一位好郎君,但四書五經(jīng)他都沒有白讀,起碼知道什么是禮義廉恥孝悌忠信。
書中曰:禮義廉恥,是謂四維;四維不張,國乃滅亡。
若是不推行禮義廉恥的話,連國家都尚且會滅亡,又何況是人呢。
樂清時生得一雙好手,手背白凈而勻稱,指尖透著淡淡的氣血色。
他這手可焚香、刺繡、撫琴、執(zhí)棋,甚至洗手作羹湯,但唯獨不可行竊取之舉,否則他豈不是愧對父兄師長多年來對他的教誨?
況且他的那位未婚夫無論性情是否像這家人說的一樣暴烈冷酷,但這場婚事確確實實是由對方提出的,他怎能懷揣著一顆不軌之心去欺瞞一位真心想要成家娶妻的人呢。
這是下作的,這是無恥的。
樂清時眼一閉,干脆道:“我不會,要不你替我去吧,反正你聽起來很擅長干這種事�!�
小三上位的馮益蘭:“……”
馮益蘭做闊太已久,很久沒受過這種委屈,頓時只覺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撅倒在地。
樂畫連忙上前替母親順了順背,怒道:“你這人怎么說話的?有沒有教養(yǎng)!”
樂棋臉色也不好看了,他們?nèi)溯喎详嚕瑯非鍟r還是如此油鹽不進。
他尖聲道:“我說大哥,我們才是一家人,當(dāng)然是為了你好才這樣說的!”
“你也不想想顧行野是什么身份地位,你覺得他那種階層的人能滿足家族塞過來的聯(lián)姻對象?”樂棋輕嗤一聲:“他是生意人本就常有應(yīng)酬,難免逢場作戲,肯定會在外面彩旗飄飄的。而且他脾氣又不好,肯定不許你說他半個字,還比你大整整七歲,馬上就奔三了……”
樂棋幸災(zāi)樂禍道:“你真的要對這樣的人喊老公嗎?”
樂清時一怔,臉上那層寒意逐漸褪去,“……老公?”
少年形狀姣好的桃花眼一下起了波瀾,變得瀲滟生動。
這里的人……原來不管丈夫叫相公,而是叫老公嗎?
樂棋見他終于有了不一樣的反應(yīng),以為他終于被嚇到了,立刻添油加醋道:“對呀,不叫老公,難道你還想叫親愛的嗎?”
樂清時抿了抿唇,潛藏在凌亂黑發(fā)下的白皙耳垂慢慢染上一層淡淡的薄紅。
親、親愛的?
自己今后結(jié)了婚,就要這樣稱呼自己的丈夫嗎?
這個詞太大膽,樂清時不好意思重合,只得含在舌尖在心里悄悄念了幾遍,直到薄薄的耳垂完全變得滾燙才停下。
……這兒的民風(fēng)可真是開放啊,樂清時不禁感嘆道。
樂棋見人低著頭不知道想些什么,以為對方終于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便裝模作樣道:“哥哥好好休息吧,我們就不打擾你了。”
說著對方就挽起依舊臉帶慍怒的馮母和妹妹離開了房間,與此同時,在外面守著的傭人也魚貫而入,勤懇的盡著看管好大少爺?shù)娜蝿?wù)。
樂清時有些不自在。
好在這些傭人保鏢們有男有女,否則若是放在嘉和王朝,他與這樣一群陌生大漢關(guān)在一間小屋子里,那當(dāng)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于是少年立刻下床,一名女傭警惕地上前問道:“大少爺,您要做什么?”
樂清時倒不至于和一位下人計較態(tài)度,答道:“我想照鏡�!�
女傭這才放下心,道:“少爺想照鏡子?廁所里就有。”
她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一道偏門。
樂清時看過去,既學(xué)到了“廁所”這個新詞匯,又解了燃眉之急,不禁露出個清淺的笑意:“謝謝�!�
女傭愣住,隨即耳畔一熱。
奇怪了,明明外貌也沒有變化,她怎么突然覺得那個木訥又古怪的大少爺變得溫潤和煦了些許?許是洗過胃,少年聲音有些沙啞,但不妨礙其中的清冷質(zhì)感,音調(diào)再一放柔,竟有些讓人如沐春風(fēng)般的錯覺了。
樂清時沒想那么多,推門進了這間小小的廁所,新奇地四處打量。
這茅房雖小,竟然纖塵不染且無異味。
鏡子也非銅鏡,竟是看上去又輕又薄的嵌在墻壁上,清晰度更是令人咋舌,連他眼下淡淡的陰影都能清楚的顯現(xiàn),看來這個地方的工匠技巧十分高超。
少年微微驚愕地張開嘴巴,鏡中的人也跟著做出同樣的動作。
無他,而是鏡中人的長相與原來的他一模一樣!
無論是漂亮而眼尾微挑的桃花眼,還是眼下那顆小小的淺紅色淚痣,全都分毫不差。
只不過原主似乎不太注意形象,頭發(fā)亂糟糟的,自己原來那頭柔順的黑色長發(fā)不僅變短了,還挑染了紅色的顏料,也不知是如何染上去的。
樂清時用水潤濕了手指捻了捻,竟也不掉色。
樂清時:“……”
好氣哦,好像掛了一頭小辣椒。
劉海也有些長,擋眼睛了,厚重的搭在額前顯得人的氣質(zhì)很陰郁。
除了最明顯的頭發(fā)之外,原主的膚色似乎也因作息問題而有些暗沉,眼下泛著淡淡的青影,原先透著淡淡氣血色的唇瓣也十分蒼白干燥,看上去活像被怪談里的精怪吸食了精氣一般。
樂清時摸了摸自己的臉蛋。
兩輩子加起來,這是他第一次見自己如此不修邊幅的邋遢模樣,第一反應(yīng)是有些想拿畫筆畫下來,還挺有趣的。
幸好爹爹娘親和哥哥們都不在,否則要是見到他這個樣子,定然要罰他練大字了。
少年抿唇輕笑,和上一世如出一轍的小梨渦淺淺映現(xiàn),但很快少年眼底的光又黯淡下來。
也不知……爹爹他們現(xiàn)在如何,有沒有收拾好心情。倘若母親要是知道自己在這受欺負(fù),被人唆使去當(dāng)小偷和以色侍人,一定會氣得抹眼淚的。
樂清時這樣想想,竟也覺得眼下的處境不算什么了。和自己相比,最難過的一定是他的親人們。
少年掬了捧清水將臉洗凈,撩出光潔飽滿的額頭,一雙漂亮的桃花眼薄光涌動。
即使無人幫襯,他也要堅韌地生活下去,這才是對親人以及自己最大的寬慰。
樂清時樂觀地想道,幸好他的容貌未變。只要底子不差,想來收拾干凈也是能見人的。
倒也不知,那位他素未謀面的……據(jù)說脾氣相當(dāng)惡劣的未婚夫,長相如何呢?
第
3
章
第3章
樂清時雖頗受家人的寵愛,但并不是在溺愛無度的環(huán)境下成長的。為了回應(yīng)大家的期待,他總是以最高標(biāo)準(zhǔn)來鞭策自己努力學(xué)習(xí),并未因自己是哥兒的身份而有所懈怠。
因此,樂清時一直是個執(zhí)行力很強的人。
既然決定改變一下自己陰郁自閉的形象,樂清時從廁所一出來就直奔衣……沒有衣柜。
樂清時:“�!�
樂清時輕呼口氣,并不氣餒,自然地朝身邊的女傭問道:“我的衣物放在何處?”
女傭一噎,眼神怪異地瞄了少年一眼,又很快垂下。大少爺怎么吃錯藥之后,說話都變得文縐縐的了?
不過……倒是比之前討人喜歡些。
女傭指了個方向:“就在那兒。”
樂清時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找到了放在床邊地板上的一個小背包。
曾經(jīng)衣物飾品多到要另起屋子存放的樂清時:“……”
少年眨眨眼睛,很快又振作起來。
沒關(guān)系!衣服這種身外之物貴精不貴多!
樂清時自己就繡工了得,他再清楚不過了,只要一件衣裳針腳細(xì)密、布料扎實,哪怕穿上十幾年也不會松垮變形。
少年這么想著,然后從背包里抽出了一條破洞褲。
樂清時:“…………”
樂清時瞳孔地震。
少年睫毛顫了顫,心口泛起一絲替原主憤怒的細(xì)密的痛。好半晌,他才搜腸刮肚地低聲罵出一句畢生說出最難聽的話語:“這生而不養(yǎng)的老東西!”
自己穿得人模狗樣的,竟讓孩子穿這種破爛!
可惜自己手上暫時也無針線,不能將這幾塊破洞給補起來。
樂清時無聲嘆了口氣,查看了一下原主的個人資產(chǎn),不出意料確實少得可憐,只有兩身怪模怪樣的衣服和一個不知道拿來做什么的薄薄的黑色小方磚,除此之外就什么也不剩了。
這也太寒磣了,樂清時心里盤算了一下,當(dāng)晚就跟樂父提出了要出去的要求。
此言一出,餐桌上眾人吃飯的動作就停了下來。
樂父怒極反笑:“你把我的話當(dāng)耳旁風(fēng)?還是你覺得有逃走的希望?”
樂棋的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很善解人意似的道:“哥哥可是看見我們吃得好,自己只能喝米湯,感覺不平衡了?哎喲別鬧脾氣啦,這也不是我們想要虐待你呀。誰讓哥哥你要做傻事呢,是醫(yī)生說你現(xiàn)在只能喝米湯的�!�
少年一邊笑著這樣說,一邊又夾了一只大龍蝦慢悠悠地剝著。
樂清時連一個視線都沒分給他,神色冷淡地開口:“我只是想出去置辦點東西。你不是要讓我嫁人?要嫁給顧家,最起碼我得收拾得干凈一些吧�!�
樂康沒想到樂清時這塊倔骨頭會突然改了口風(fēng),一時猶疑著沒有說話。
馮益蘭連忙接過話頭:“好呀好呀,清時能想通就最好了,畢竟結(jié)婚是兩家人的事,只有一頭熱是行不通的�!�
但馮益蘭也怕少年是假意答應(yīng)然后賊心不死的逃跑,便朝自己的兒女道:“反正樂棋樂畫在家待著也沒事做,不如陪哥哥一起去吧,路上也好有個照應(yīng)。”
被點到名字的少女一點也不給面子,當(dāng)即就翻了個白眼,敷衍道:“我不去,我要上禮儀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