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哪家的少爺娶妻啊#
#嗚嗚嗚浪漫死了#
#夫妻倆好像是高中同學(xué),從校服到婚紗,我酸了#
……
辦婚禮的地方就在臨湖的一家五星級酒店。
徐樂陶正在后臺上妝,等待接下來的迎賓時刻,玩得好的那一圈朋友都提前來了,這會兒在休息室陪她。
導(dǎo)演翹著腿躺沙發(fā)上,感慨:“英年早婚啊,學(xué)霸就這么落你手里了。”
徐樂陶一襲復(fù)古宮廷婚紗坐在鏡子前,舉止刻意收斂著,擺出端莊優(yōu)雅的范兒。
這件婚紗大有來頭,是楚婕利用了點人脈專門請來一位意大利設(shè)計師親自操刀。
純手工縫制,通身鑲嵌水晶碎鉆,裙擺大而蓬松,銀線花紋勾出幾個大開大合的波形。
漂亮而華麗,像穿在迪士尼公主身上的禮服,相當(dāng)襯人氣質(zhì)。
“你們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實結(jié)婚這事兒,是程池也提出來的,他怕我越長越美,面對的誘惑越來越多,早點把我娶回家,好用道德來約束我�!�
“唬誰呢�!�
“真的,沒唬人�!毙鞓诽臻]著眼睛,任由化妝師給她描摹眼線。
孫澤洋和姜大胯姍姍來遲,兩人都已初具社會青年的樣兒,特別是姜大胯,騷里騷氣地穿了身西裝,領(lǐng)帶是暗紅條紋的,看著像從事保險行業(yè)。
老同學(xué)相見,兩眼淚汪汪,彼此間有聊不完的話。
寒暄了一陣,孫澤洋把注意力投到新娘子身上,走近了些,在鏡子里反復(fù)觀摩,“徐樂陶,你今天真漂亮,像仙女�!迸ゎ^問姜大胯,“胯哥,你覺得呢?”
姜大胯打從進來之后就一直在吃東西,壓根沒怎么看徐樂陶,這會兒冷不丁一瞅,皺了皺眉,“跟仙女還有點差距,而且差距不小。”
孫澤洋不以為然:“讀了四年大學(xué),眼神越來越不好使了,徐樂陶高中的時候多土啊,天天擱那兒涂指甲油,也不知道涂給誰看�!�
導(dǎo)演笑嘻嘻地補刀:“胯哥這是酸溜溜的眼神。”
姜大胯眉頭略微一蹙,“我聽說商人家庭最重香火,徐樂陶你完了,嫁到這種人家,不給他們家生個十個八個的,你都沒法交差�!�
孫澤洋嘎嘎樂,還跟學(xué)生時代一樣兄唱弟隨:“她完了,一輩子就被孩子給套牢了�!庇謷咭谎坨R子里的那張芙蓉面,“你要是哪天生孩子生累了,別管什么道德約束,我們胯哥永遠(yuǎn)是你的備選方案�!�
大伙兒都笑。
徐樂陶見招拆招:“那他得為我守身如玉啊。”
孫澤洋:“我們胯哥大學(xué)四年一直沒找著對象,一直守著身呢。”
大伙兒又是一陣笑,休息室里熱鬧成海。
陳西瑞把孫澤洋趕到旁邊去了,背著其他人,悄悄跟徐樂陶聊了點私房話。
徐樂陶親昵地握著她手,“怎么沒把張超帶過來?”
“我和他分了。”
“分了?”徐樂陶抬頭,瞇眼瞧她,“都分手了,朋友圈能不能正常點啊,大半夜發(fā)那么矯情,不是月亮就是天空的�!�
陳西瑞矮下身咬耳朵:“你瑞姐我又換了一個。”
“又是你同學(xué)?”
“不是,這次是京城小開�!标愇魅鹁尤桓惺艿揭唤z羞赧,“啥也別說了,今天的捧花必須扔給我,我現(xiàn)在跟你似的,長了一顆少女心。”
徐樂陶說:“有照片嗎?給我看看�!�
“看我男人干嘛,看你家相公去。”陳西瑞一閃身,“我去上個廁所�!�
姜大胯放下手中點心,擦了擦嘴走到徐樂陶身邊,趁著大家都在玩鬧,把褲兜里的兩張票擱到臺面上,“還記得元旦匯演嗎,我不是說要請你看周杰倫的演唱會嗎,這不他下個月又要來江州了,你跟你老公去看吧,內(nèi)場A區(qū)。”
徐樂陶收下了票,抬頭沖他笑:“謝謝啊�!�
姜大胯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剛才人多,咱倆要避嫌,我沒好意思夸,其實你今天特別漂亮,像仙女,真心的�!�
“幸好有你這句話,我剛才還發(fā)愁穿著婚紗,怎么抬腳踹你�!�
“不就結(jié)個婚嘛,挺能嘚瑟�!苯罂璧鮾豪僧�(dāng)?shù)匦α诵�,“恭喜啊徐樂陶�!�,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門被打開,屋里五六個人,目光齊齊掃過去。
程池也一身黑色青果領(lǐng)禮服,領(lǐng)口系著紳士領(lǐng)結(jié),頭發(fā)特意用發(fā)膠抓過,顯得比實際年齡大幾歲,臉還是帥的,是一種經(jīng)年沉淀后的帥。
“哎呦,新郎官來了�!睂O澤洋打趣道。
程池也忙了一下午,水都沒喝上一口,口腔里又干又燥,“差不多要出去迎客了�!�,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說完大步邁過來,把她桌上喝了還剩一半的水仰頭給喝了,嗓子里終于舒服了點,然后低頭凝著她,“好了嗎?”
“好了�!毙鞓诽仗嶂箶[起身,朝他笑笑,“我今天好看嗎?”
程池也扯了扯嘴角,眼神繾綣,“好看。”
導(dǎo)演打起小報告:“學(xué)霸,我必須要告訴你一件事兒,剛才他們在攛掇徐樂陶把你踹了,尋找她的第二春�!�
徐樂陶笑著瞪他一眼,“你怎么把秘密給說出來了�!�
“還有這事兒呢�!背坛匾惨话炎н^她手臂,把人往自己懷里攏,爺們得不行,“晚上回去給她好好上一課�!�
“別聽他瞎扯�!毙鞓诽諑退研乜诘慕蠡ńo別上了,情意濃濃地注視著他,“我老公今天真帥�!�
……
番外6
程池也把群里的備注改成“程池也-周萍”,
順手將手機丟一邊,走去衛(wèi)生間沖澡,很快沖完出來,
身上套一件寬松T恤,大喇喇坐回到書桌前,邊擦頭發(fā)邊指紋解鎖手機。
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微信圖標(biāo)右上角的紅色數(shù)字5,強迫癥忍不了,他點進去,發(fā)現(xiàn)除了幾條,還摻雜一條特別傻缺的好友申請。
——你好,我是徐樂陶,身高168cm,
體重50kg,
擅長英語理解和英語作文。
程池也擦頭發(fā)的手略微一頓,
輕笑了聲,這姑娘挺有意思,
不過也就一秒的念頭,下一秒拇指輕滑屏幕,
直接退出了微信,
把晚自習(xí)剩下的半套試卷給做了。
那晚月色很美,如霜似雪的銀輝從窗戶漏進來,
他沒什么睡意地躺在床上,臨睡前想起微信里的推送消息忘了刪。
算了,明天再說吧。
接下來的幾周,程池也感覺自己像撞了邪,
經(jīng)常能碰見那女生,小賣部、操場、天臺……她那點招搖的小心思簡直不要太明顯,
一見到他,不是拔腿跑,就是拿自己當(dāng)鵪鶉,腦袋恨不得埋進校服里,埋一會兒,再偷偷抬頭瞄他幾眼。
真蠢。
余光是干什么用的,你以為我看不見?
“徐樂陶!”江樊宇叫住了她。,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徐樂陶正挽著同伴的手穿越教學(xué)樓連廊,笑聲青春洋溢,遠(yuǎn)處的空曠之地送來夏風(fēng),吹響梧桐枝葉,吹亂她的齊頸短發(fā),她轉(zhuǎn)過身,眼睛一亮,有些意外地問:“你是在叫我嗎?”
江樊宇伸手招她過來,“對,就是叫你。”
徐樂陶踩著小碎步慢吞吞地移過來,在離他們半米的地方站定,兩手垂在腰側(cè),身板挺得筆直,微揚著頭,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你們找我有事兒嗎?有事兒就快說吧,我朋友還在等我呢�!彼蚝笾噶酥杆桥笥眩硎咀约簳r間很趕。
程池也草草掃了眼她那位抿嘴傻樂的同伴,心想不愧是人以群分,那姑娘看著也不太聰明,兩人傻到一塊去了。
江樊宇笑著問徐樂陶:“你吃不吃碎碎冰?”
徐樂陶一愣,有種名為“欣喜若狂”的情緒從她的大腦神經(jīng)一路傳遞到心臟,守得云開見月明啊,要知道她以前和程池也只有擦肩而過的份,自從兩人在話劇里演了一對情侶……哇,他是入戲了嗎?
聽說好多演員在拍完電視劇后,短時間出不了戲,會不可自拔地陷入濾鏡下的情緒中。
“想什么呢?”程池也突然出聲。
她當(dāng)別人瞎嗎,眼神飄忽,臉紅得像猴屁股,腦子里想什么,是個人都能猜出來。,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徐樂陶回過神來,羞澀一笑:“沒想什么。”
江樊宇又問:“你吃不吃�。俊�
她點了點頭,眼梢流連在程池也身上——她很想吃,而且想吃程池也手里的這根。
江樊宇佯裝不懂,點點自己的碎碎冰和程池也的芒果碎碎冰,“吃哪個?掰一半給你。”
徐樂陶果然指了指程池也手里的這根,“我要芒果味兒的,我吃過敏�!�
“真稀奇,頭一次聽說吃還能過敏的�!苯钷揶�,“那你是不是從小到大都沒怎么吃過��?”
“是沒怎么吃過,但我經(jīng)常吃車?yán)遄�,我從長了乳牙就開始吃�!�
“你家真有錢,十幾年前就吃得起車?yán)遄�。�?br />
徐樂陶嘿嘿笑了笑,重新將話題帶回正題:“我在這兒站半天了,想請我吃東西就快點吧�!�
“哦,對對對。”江樊宇搶過程池也手上的芒果碎碎冰,掰成兩段,給了徐樂陶一段,“拿著,程池也請的�!�
程池也不聲不響地瞧著他們,兩白癡。
徐樂陶紅著臉,低頭道謝:“那我先回教室了,我要去背會兒單詞�!�
“這就走啦,干個杯啊�!�
徐樂陶快速瞄一眼程池也,跟他手里的碎碎冰輕輕碰了一碰,“Cheers。”然后顛顛兒跑開了。
她那同伴的眼睛瞬間就亮了,嘴巴微張成O狀,臉上帶著探究又八卦的神色,徐樂陶跑回她跟前,特地強調(diào)了一遍:“那就是年級第一程池也,我跟他是一個班的�!�
“你跟他是什么關(guān)系啊?”這年紀(jì)的女生求知欲是真強,尤其是青澀懵懂的純愛故事。
“說來話長,咱倆晚上語音慢慢講�!�
同伴忍不住一步三回頭,仿佛窺見了某個秘密,“他好像在看你哎�!�
“別亂講,我沒有早戀的打算,走啦走啦。”
靠!
程池也內(nèi)心爆了句粗口,你干脆告訴全世界你是我女朋友得了。
程池也的成長環(huán)境說簡單不盡然,說復(fù)雜又顯夸大其詞,他成長于父母雙方缺失責(zé)任感的離異家庭,父親再娶,母親獨自去了美國,這種環(huán)境注定了他性格里孤僻和自私的一面。
他有屬于自己的安全領(lǐng)地,那方領(lǐng)土遼闊,安靜,封閉,永遠(yuǎn)處于極夜,徐樂陶就像個天外來物,莫名其妙闖了進來,打破原有的秩序規(guī)則,還帶來一長串閃閃發(fā)光的紅燈籠。
最近真他媽撞邪了!
回到教室,程池也看見那女生被一圈人圍著,猶如置身萬人中央的女皇。
女皇嗦著碎碎冰,笑瞇瞇地坐在自己座位上,隱約聽見了他的名字,伴隨各種不加掩飾的笑聲,好幾個人頻頻扭頭看他。
后面的話就清楚多了。
“真的哎,程池也手上也拿了個碎碎冰,他那個是頭,徐樂陶這個是尾,湊起來正好是一個完整的芒果碎碎冰�!�
“程池也是瘋了嗎,怎么想起來請你吃東西!?而且還是撅一半的東西!”這話是導(dǎo)演說的,他可不信程池也能看上他這損友。
“陶陶,他是不是對你有好感啊?”馮雪問道。
張志豪:“很有可能�!�
徐樂陶從椅子上彈起來,義正言辭道:“瞎說八道!我跟他都不怎么熟的!”
“不熟還送你東西?”張志豪刨根究底起來。
徐樂陶解釋:“這是江樊宇給我的�!�
“江樊宇為什么要把程池也的碎碎冰撅給你啊?這必然是經(jīng)過本人同意的啊�!�
徐樂陶裝出那么一點若有所思,可臉上的表情明晃晃是占了便宜還賣乖,有些苦惱地說:“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跟程池也不怎么熟,雖然我跟他一塊排過話劇,演的還是情侶,但關(guān)系就是普通同學(xué),真的不熟。”
周圍人一副看透不說破的機靈樣兒,意味深長地“哦”了幾聲。
此地?zé)o銀三百兩,你已經(jīng)強調(diào)八百遍不熟了。
程池也無語,起身走到教室后面,把手上的半段碎碎冰扔進了垃圾桶,這輩子都不想吃這玩意兒了。
然后,他又聽見了奇奇怪怪的聲音。
“快看,程池也把碎碎冰給扔了�!�
“嘿嘿,他被我們說害羞了,不好意思再吃了�!�
徐樂陶再次從椅子上彈起來,拿手里的中性筆敲張志豪的頭,“別亂說,男孩子也很注重名聲的,萬一被聽到,人家該郁悶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已經(jīng)聽到了�!睆堉竞莱@邊眺望,“媽呀,他在看我們�!�
徐樂陶回頭,咬著碎碎冰沖他微微一笑:我沒有亂講哦,我很維護你的名聲的。
周圍“喲喲喲”地起哄,徐樂陶發(fā)號最后施令:“都散了吧,我要背單詞了�!�
“再嘮會兒唄。”
“累了,今天就嘮到這兒吧。”
江樊宇笑得快憋不住了,坐在椅子上前仰后合,緩了好一會兒,才稍微正常點,“那邊在開新聞發(fā)布會,作為當(dāng)事人,你不去聽一聽啊�!�
程池也極度不耐煩:“你有病吧�!�
“那個叫徐樂陶的是對你有意思吧,怎么樣,喜歡那種清澈又愚蠢的類型嗎?”
“不喜歡�!背坛匾矝]有分毫猶豫,“有點土�!�
確實,徐樂陶渾身上下沒有一點是長在他的審美上,長相不出眾,成績也不拔尖,性格更是接近于異類,不過,這種女生很容易被看透。,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他猜她應(yīng)該是出生在小康家庭,父母恩愛,家里不缺錢,被爸媽當(dāng)成“公主”寵到十七歲,她對這個社會沒有任何防備,處事原則就是橫沖直撞,跌倒再爬起。
“程池也,外面有人找�!�
程池也朝教室外看去,許詩萱正拎著奶茶站在門口,兩人對上眼神后,他踢開椅子走了出去。
許詩萱遞過去奶茶,“我哥請的,江樊宇人呢?”
“不知道。”
許詩萱一擺手,“走了�!�
程池也忽然一把拽住她胳膊,在對方疑惑的眼神中,硬謅了句:“著什么急,聊會兒天�!�
“……”許詩萱被他的反常舉動搞懵了,“聊什么?”
程池也倚著門框,單手插兜站在全班最醒目的位置,余光若有似無地投到某人身上,“隨便聊。”
許詩萱沒話找話問了他一個英語語法,眼看快要上課,她擺一擺手,溜了。
徐樂陶剛才朝外看了好幾眼,手里的芒果碎碎冰也忒難吃了,還不如味兒的呢。
“哎�!彼刂貒@了口氣。
番外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