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是…是嗎？”驚喜接二連三，姜大胯簡直快語無倫次了，“我也覺得我頹廢點比較帥，就像那種憂郁型帥哥�！�

    “你躺下，把臉轉(zhuǎn)過去。”

    “��？”

    徐樂陶彎著身，幫側(cè)躺著的姜大胯掖好被子，動作就定格在掖被的瞬間，“快點，拍�！�

    導(dǎo)演大概琢磨出了點名堂，“你這是……”

    “咱們這學(xué)期的社會實踐不是還沒做嘛，這不就有素材了。”

    “我靠，還是你機(jī)智�！�

    拉緊的弓弦漸漸松了，程池也扯了下唇角，將手從褲袋里抽出來，摸出手機(jī)來玩。

    “拍完了嗎？”徐樂陶問導(dǎo)演。

    “完事了。”

    徐樂陶直起身子，朝他一攤手，“手機(jī)還我，我給你也來一張�！�

    導(dǎo)演顛顛兒地幾步上前，擺好姿勢，由著徐樂陶幫他“咔嚓”了一張。

    病房內(nèi)，工具人剛經(jīng)歷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幽怨悲憤，氣若游絲，半晌，細(xì)若蚊鳴道：“開窗透透氣吧，有點悶。

    王衡實心眼地說：“我也想來一張，我這學(xué)期的社會實踐也沒做呢�！�

    孫澤洋咬牙切齒：“閉嘴！”

    徐樂陶借著由頭：“我出去透透氣，你們走的時候，叫我一聲。”

    走廊里都是消毒水的味兒，徐樂陶走到單層電梯口，兩部電梯正上升，最快的那部，停留在九樓，約莫三秒，數(shù)字從9遞減，她感受到背后站著一人，遮去本就暗淡的光影。

    “我們談?wù)劇！背坛匾舱f。

    徐樂陶沒搭腔。

    數(shù)字開始從1遞增，程池也看著那不斷跳動的數(shù)字，氣息平穩(wěn)地說：“我想再解釋一下�！�

    解釋什么呀，你已經(jīng)被我判處死刑了。

    徐樂陶高冷依舊：“我不想跟你說話。”

    半分鐘后，梯門徐徐打開。

    徐樂陶跟著大部隊擠進(jìn)電梯，轉(zhuǎn)了個身，面朝梯門而站。

    梯門在程池也面前緩緩闔上，他始終保持看她的姿勢，一動未動。

    縫隙越來越小，下一秒，門外伸進(jìn)一只手“啪”地?fù)踝〖磳⒑蠑n的門。

    里面的人受到不小驚嚇，紛紛指責(zé)他的危險行徑。

    他跟沒事人一樣，抬腳走了進(jìn)去。

    徐樂陶去一樓超市買了瓶水，又走到醫(yī)院的湖心小亭賞了會兒錦鯉，走走停停，最后站到一片樹蔭下。

    他全程跟著，全程無話。

    徐樂陶憋不住了：“你到底想干嘛？”

    程池也坦然地看著她，語氣有點凝重：“對不起�！�

    徐樂陶垂下腦袋，嘟噥：“我以為那情書是你給我寫的，結(jié)果我就是個小丑，你肯定在心里笑話我……”

    “沒笑話你�！�

    徐樂陶抬起眼睛，嗓音脆柿子似的嚷：“管你笑沒笑，我肚子餓了，要回家吃飯了。”

    大片日光從枝葉的罅隙中漏下，程池也一步步朝她靠近，徐樂陶心頭一緊，眨巴眨巴翦水秋瞳，頰邊兩抹紅暈還挺明顯的。

    心跳越來越快，撲通撲通的。

    而他只是伸手，用指腹在她臉頰上輕輕刮蹭了下，裝得跟個大直男似的，“這是抹的什么？胭脂嗎？”

    那些因他而生的，害羞、別扭、無所適從的小情緒瞬間就沒了。

    “是腮紅！你有病��！”徐樂陶氣得跑開了。

    程池也眼神溫和而晦澀，直勾勾地盯那背影，拇指不覺輕按在唇邊。

    殘存的脂粉一點一點被唇溫融化。

    作者有話說：

    程池也：你不是心情不好嗎，怎么還有心思化妝？

    徐樂陶：你…你管得著嗎，我要回家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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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8

    第

    68

    章

    ◇

    ◎“咬一下，消消氣。”◎

    那天，

    徐樂陶沒等大部隊，提前走了。

    三天后，是個周三，姜大胯拆了石膏出院，

    一切好像又回到從前，

    他還是那么中二，

    眼角眉梢間故意顯出自己的浴火涅槃，

    嘚嘚瑟瑟的。

    孫澤洋依舊沉迷于言情，

    喜歡在課間拿手機(jī)偷看，

    看到興處，情不自禁朗誦幾句，

    惹得周圍人看傻子似的看他。

    日子不慌不忙地過，周一盼周末，周末恐周一，

    周而復(fù)始。

    徐樂陶始終保持著摘抄高級句型和好詞好句的習(xí)慣，筆記本記了一頁又一頁，可爛熟于心的典故只有“竹林七賢”。

    作文次次被師太批，她次次痛定思痛。

    不過偶爾，生活也會給她帶來一點小驚喜。

    上次的辯論賽，

    她一路披荊斬棘闖進(jìn)市賽，競爭之激烈，過程之坎坷，逢人要就講一遍，并發(fā)誓一定要贏張獎狀回去糊墻。

    辯題一出，就忙著查閱資料，

    整理論據(jù)論點，

    相當(dāng)投入。

    導(dǎo)演后來才知道，

    其實報名參賽的全�？偣簿桶巳耍瑥闹羞x出四個，命中率百分之五十啊。

    披哪門子的荊？斬哪門子的棘？這牛逼吹的。

    昨夜下過一場雨，天很藍(lán)，空氣清新又甜潤，終于有種春回大地萬物復(fù)蘇的感覺。

    孫澤洋最近閑出屁來了，又開始瞎琢磨事兒。

    “胯哥，你知道你和程池也的差距在哪兒嗎？”他問姜大胯。

    “成績比我好？”

    孫澤洋搖頭。

    “長得比我?guī)洠俊?br />
    孫澤洋還是搖頭。

    “那是為什么？”姜大胯想不明白。

    孫澤洋屈指一扣桌子，斬釘截鐵地斷言：“因為他不喜歡徐樂陶�！�

    姜大胯瞇了瞇眼，不敢茍同：“我怎么覺得他很喜歡啊。”

    “那你說，他倆最近為什么冷戰(zhàn)，還不是——”孫澤洋把聲音壓到最低分貝，“還不是因為他對徐樂陶沒那意思，徐樂陶傷心了�！�

    說完，直起腰，從表情到說話聲音，都透著一股子爹味，“人都有這尿性，得不到的永遠(yuǎn)是最好的，你試試?yán)渎湫鞓诽眨�我敢保證，一周之內(nèi)她必愛上你。你就一邊裝高冷，一邊展示溫柔，分寸要拿捏好�！�

    “高冷，溫柔……這怎么搞……”姜大胯用心揣摩，卻不得要領(lǐng)，眼瞅著徐樂陶笑哈哈跑進(jìn)教室，往導(dǎo)演桌邊一靠，遞過去零食，“涂導(dǎo)，嘗嘗這個火鍋口味的山藥片�！�

    導(dǎo)演捏了一片淺嘗，問她辯論賽準(zhǔn)備的怎么樣。

    “資料我都整理好了�！毙鞓诽照Ｖ鵀鹾谕噶恋难劬Γ瑔�，“好吃嗎？”

    “不好吃，像餿了�！�

    徐樂陶樂得不行，把手上這包山藥片塞他懷里，“你幫我吃了，我那兒還有三包�！�

    姜大胯伺機(jī)而動，厲聲交代孫澤洋：“徐樂陶笑起來太難聽了，影響我思考人生，讓她別笑�！�

    夠霸道吧。

    孫澤洋照辦，“我們胯哥讓你別笑�！�

    “他算老幾？”徐樂陶沒心沒肺道，“我就笑�！�

    孫澤洋轉(zhuǎn)頭就跟姜大胯匯報，“她不聽。”

    “不聽算了�！�

    馮雪這時候過來找徐樂陶玩，正好程池也不在，她就坐到了他的座位上。

    徐樂陶把那山藥片給她嘗了嘗，得到一致反饋：像餿了。

    “好想你啊陶陶�！瘪T雪摟著她撒嬌，嬌聲細(xì)氣的，“你不在，都沒人跟我聊天，可無聊了�！�

    “你以后下課就來找我玩，咱倆嘮會兒磕�！毙鞓诽仗统鲆话�洽洽瓜子，“吃瓜子嗎雪��？”

    “我不吃�！瘪T雪擺手說，“幸好程池也不在，不然我都沒地方坐�！�

    “他在也沒關(guān)系，直接攆走，你就坐這兒�！�

    小女生之間總有說不完的話，嬉嬉鬧鬧了好一陣，姜大胯聽膩了，順手?jǐn)Q開一瓶冰紅茶遞給馮雪，語氣強勢道：“嘰嘰歪歪半天了，喝點水吧�！�

    馮雪怔愣了下，表情詫異：“不用。”

    “喝！”姜大胯自以為又酷又溫柔，分寸拿捏得極好，“讓你喝就喝，少廢話！”

    馮雪乖乖接過來，笑得非常勉強：“謝謝�！�

    “不用謝，助人為樂是每個紀(jì)律委員應(yīng)盡的義務(wù)�！�

    徐樂陶翻了個白眼，“你別搭理他，他騎小電驢把腦子摔壞了�！�

    “徐樂陶！你給我放尊重點！”姜大胯吼道。

    這句鏗鏘有力又中氣十足的狠話，就像打水漂的小石子，水花沒起來，“噗”地一下直接就沉了。

    兩女生置若罔聞，完全拿他當(dāng)做空氣。

    “雪寶，你這個發(fā)箍好好看，啥時候買的，借我戴一下�！�

    “這我表姐送的，她剛工作，給我和我弟都買了禮物�！�

    馮雪一邊說著，一邊把發(fā)箍拿下來，幫徐樂陶戴上，又幫她把兩綹劉海撥弄了出來。

    程池也從外面進(jìn)來，就看見徐樂陶腦袋頂上多了個鵝黃色的東西，像雞冠，她一笑，那東西就跟著晃。

    兩人還在嘰嘰喳喳地聊天，沒注意到他。

    “什么牌子啊？”徐樂陶問。

    “我也不知道，是個小眾輕奢，他家主要是賣飾品，耳釘特別好看，可惜咱倆沒耳洞�！�

    “沒事兒，打一個�！�

    “我怕疼�！�

    “我也怕�！�

    徐樂陶感覺頭上沉甸甸的，有種難以忽視的分量感，精致是精致，但壓得人腦供血不足，她伸手摸了一摸，扒拉導(dǎo)演，問：“好看嗎？”

    “好看�！�

    “好看�！�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一高一沉，音色迥然。

    徐樂陶扭過頭，這才看見程池也。

    氣氛忽然有點微妙。

    徐樂陶眉頭微蹙，悶悶地咕噥：“我又沒問你�！�

    “哦，不是問我啊�！背坛匾矡o波無瀾的語氣，極具迷惑性，讓人一時難辨他話里的真假，“我以為你在問我�！�

    馮雪想笑不敢笑，趕緊給本尊讓了座，跟導(dǎo)演對視一眼，雙方達(dá)成共識：撤！

    程池也神色自若地坐下，隨手翻了兩頁書，然后掏出手機(jī)，打開前置攝像頭，遞了給她，“照照看。”

    徐樂陶往屏幕上瞅了一眼，皮膚真白，配這個顏色真好看。

    “喜歡嗎，送你一個。”

    “誰要你送�！�

    程池也笑了笑，笑意不達(dá)眼底，他靠著椅背，繼續(xù)翻他手里的書，書頁沙沙作響，她聽在心里，浮躁異常。

    周圍吵吵嚷嚷如同菜市場，他巋然不動地看書，情緒壓得沉靜。

    莫名的，徐樂陶心里卷過一陣又一陣熱浪。

    姜大胯正愁無處施展溫柔，終于在中午快放學(xué)那會兒，逮著了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jī)會。

    程池也趴在桌上睡覺，姜大胯見狀，脫下自己的校服外套，輕輕披到他身上，目光柔得像賜福人間的上帝。

    并溫柔地教訓(xùn)導(dǎo)演和徐樂陶：“他在睡覺，你倆嗓門不要太大。”

    孫澤洋：“……”

    徐樂陶：“出個車禍，不會真把腦子給撞傻了吧�！�

    導(dǎo)演：“天災(zāi)人禍啊，一個家庭就要支離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