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消失的老者
姜穗穗懵懂地環(huán)視四周。
她跟著姜世譽一同跳進裂開的墳?zāi)估�，瞬間被一種奇怪的感覺充斥全身，仿佛身體被時空扭曲了。
片刻后，她重重摔在水里。
空氣濕熱，水霧氤氳。
這里應(yīng)該就是屬于姜世譽的世界了。
“好家伙，這次輪到你小子體驗穿越的樂趣了�！�
有了一次穿越的經(jīng)歷，姜世譽接受新事物的能力比從前高了許多。
他很臭屁的干咳幾聲，一本正經(jīng)說道，“這趟旅程我做東，異鄉(xiāng)小屁孩，歡迎來到我家�！�
姜穗穗：“……”
總覺得他比她還幼稚是怎么回事？
姜家也是一個標準的中式園林，亭臺水榭均是仿古樣式建筑，細節(jié)上卻和姜穗穗以往了解的大相徑庭。
譬如溫泉邊的石燈柱，蓮花浮雕古色古香，燈屋里卻不燃著油燈蠟燭，而是放置一個冒著強烈光芒的固體；
再比如八角亭屋檐下窩著的不是燕子，而是一只形狀四方的詭異生物，有頻率地左右搖晃腦袋，紅色眼珠忽閃忽閃。
“這兒就是你所說的現(xiàn)朝嗎？”姜穗穗問道。
姜世譽抹了把臉頰上的水珠和汗珠。
“不叫現(xiàn)朝，是相對于古代社會的現(xiàn)代社會，距北齊近千年，封建制度早就瓦解了，沒什么朝代不朝代的說法�！�
“原來是千年之后……”姜穗穗若有所思。
從時間上看，姜世譽真有可能是她的后世侄孫。
這位侄孫飛快地穿好衣服，順手丟給她一塊干凈浴巾。
“裹緊了，別著涼！”說完他自己連打了幾個噴嚏。
姜穗穗：“……要不你先顧好自己吧。”
姜世譽聳聳肩，像是在說真麻煩，“我沒事啊，多穿點衣服暖暖就好。倒是你，我家可沒有小女孩穿的衣服�！�
他抓起手機，這一刻才算有了回到現(xiàn)代的實感。
手機屏幕亮起，時間顯示1月18日21點。
姜世譽當(dāng)即叫喚起來，“奇了！我穿越前就是這個時間，在古代起碼呆了五六個小時吧，怎么回來還是這個點？”
“定是因為你的日晷壞掉了�！�
“日什么玩意兒？”
姜穗穗指了指他手里的板磚。
“哎呀，這是我跟你說過的手機啦，現(xiàn)代社會高科技產(chǎn)物�！�
姜世譽翻來覆去檢查手機是否損壞，隨后又上網(wǎng)搜了官方時間。
一切都證明在他穿越的這段過程里，現(xiàn)代時間沒有發(fā)生任何變化。
“我去，牛逼嘞，要不是小屁孩你活生生站在我面前，我真要以為剛剛的穿越是溫泉里做的一場夢了。”
他搖搖頭，打開購物軟件，打算給初來乍到的小祖宗買衣服。
姜穗穗把浴巾裹著嚴嚴實實，露出一張嬌嫩白皙的小臉，湊近觀察姜世譽手中的長方形物體，“這塊手機為何能發(fā)光？”
她堅信手機就是現(xiàn)代用來看時辰的工具，和古代日晷同理。
但似乎沒那么簡單。
板磚上五顏六色的圖案，隨著手指滑動像走馬燈般快速變幻。
這不是日冕，更像一本畫集。
“幾句話解釋不清楚，借你玩兩天你就懂啦。”
回到舒適區(qū)的姜世譽整個人都松弛下來，歪躺在溫泉旁的軟榻上。
他翻了半晌，轉(zhuǎn)發(fā)幾張高奢童裝品牌的圖片給私人助理劉璋。
“這些衣服，幫我聯(lián)系店里打包好送回來，半小時內(nèi)我要收到�！�
劉璋一個電話回過來。
“少爺，您該不會要變性吧？別搞啊�！�
“不是哥，我一米八的身高，再怎么變性也穿不進一米二的童裝吧？”姜世譽差點兒被口水嗆死，“總之別問那么多，本少爺做事自有道理。哦對了，別讓我哥知道�！�
“……好的，包瞞他，少爺放心�！�
姜穗穗好奇地盯著那塊板磚。
沒想到這玩意除了能當(dāng)日晷和畫本，里面還住著口吐人言的精怪。
“你抓了妖怪關(guān)在手機里，奴役它為你做事嗎？”
“��？”
奴役這說法也太夸張了吧。
不過聽起來挺威風(fēng)的。
他嘿嘿嘿笑道，“對啊，我這手機里關(guān)著不止一只妖怪，隨叫隨到！怎么樣，厲害吧？哈哈哈……”
“真厲害，”姜穗穗少有露出羨慕表情，“要是我也有手機就好了，可以讓這些妖怪當(dāng)我的暗衛(wèi)，遇到危險就召喚它們出來�！�
姜世譽忍不住抬手拍了拍這個被浴巾裹得毛茸茸的奶團雪球。
“小意思，我給你買最新款！”他靈機一動，“不過，有個條件你得答應(yīng)我�！�
那張唇紅齒白的漂亮臉蛋上滿是困惑。
“留下來，別回去了�！苯雷u咧開一口大白牙笑道。
“什么？”姜穗穗以為自己聽錯了。
“反正你的家人對你也不好，一個個不懷好意的，都欺負你�！�
姜世譽雙手交叉枕在腦后，懶散地晃著搖椅，“我是認真的，你要是留下來，連暗衛(wèi)都用不著了，以后我保護你�！�
姜穗穗眼中的光芒驟而亮起，很快黯淡下去。
“不行。我要找到譽哥兒，姜家和江州百姓需要他。”
“又是譽哥兒！”
一提到這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冒牌貨，姜世譽就不高興，“這個譽哥兒到底有什么好，讓你心心念念的，他會給你買衣服和手機嗎？”
姜穗穗點點頭，“他會把世間最好的一切都呈到我面前。而且他救過我的命，我還未曾報答他�！�
兩句話懟得姜世譽啞口無言。
姜穗穗收斂神色，走出亭子外張望。
“譽哥兒應(yīng)該就在你家，快找找吧�！�
姜世譽嘟嘟囔囔地起身，“你說他跟我長得一樣，該不會我家里人把他認成我了吧？怪嚇人的�！�
“那倒不會，”姜穗穗道，“你只是像他小時候�，F(xiàn)在的他早已年過耄耋，是個白發(fā)蒼蒼的老者�！�
“啊哈？原來只有我是小孩哥，他是個老頭哥？”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胡亂攀聊，很快來到姜家別墅的監(jiān)控室。
保安朝姜世譽恭敬鞠禮，抬眸看到他身后的小女孩，表情變得困惑。
“我要查今晚溫泉區(qū)的監(jiān)控。”
“沒問題少爺，您要查哪個時間段的？”
姜世譽一下被問住了。
姜穗穗也察覺出不對勁。
如果姜世譽穿越前后現(xiàn)代時間沒有發(fā)生改變，那么按理說，他們穿回來的那一刻就會見到同樣從時空隧道過來的老者。
可是……
他們沒有遇到任何人。
“先查晚上九點前后的吧�！苯雷u想了想說道。
所有監(jiān)控都被調(diào)了出來。
畫面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動。
“這是時間回溯的術(shù)法嗎？”
姜穗穗驚訝地看著畫面里沿花間小道并肩而行的兩人。這是半刻鐘前她和姜世譽從溫泉區(qū)出來一步步走向監(jiān)控室的畫面。
“這玩意叫監(jiān)控，”姜世譽解釋道，“它可以呈現(xiàn)過去時間里發(fā)生的事，不過這不是法術(shù)，是一種科技�！�
姜穗穗似懂非懂。
手機是科技，監(jiān)控也是科技。
曾經(jīng)阿娘告訴她，空間術(shù)法是世間最恐怖的力量。
可現(xiàn)在看來，這個所謂的科技，才是最可怕的。
不一會兒，溫泉區(qū)監(jiān)控錄像內(nèi)容全被讀取完畢。
然而三個監(jiān)控加起來都湊不出一個完整的溫泉池畫面。
不僅看不到老者的身影，就連姜穗穗出現(xiàn)的場景都沒拍到。
姜世譽無語了，“大哥，你們的監(jiān)控是鬧著玩的咩？”
保安顯然也被嚇到了，瘋狂擺手，“不對不對，監(jiān)控原來不是這樣安裝的！”
姜家安保一向很嚴，加上現(xiàn)在社會治安良好，十幾年來都沒出過岔子。
即便如此，作為安保工作人員的他們也從不敢懈怠，每個時間段都有值班人員輪崗值守。
就在三天前，他們還排查了整個別墅園林區(qū)域的監(jiān)控。
是誰避開眾人耳目，偷偷挪動了監(jiān)控？
姜穗穗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顯示屏。
畫面以最慢的倍數(shù)來來回回逐幀播放著。
她突然叫道，“姜世譽你看，那兒有個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