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是真的！

    咚、咚、咚——心跳的聲音清晰可聞，仿佛從幽深的夢境中緩緩將我喚醒。

    我好像做了一個漫長的夢，一個讓我無法喘息的夢。

    夢里，人與人被徹底分成了三六九等。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人充分享受著精神和物質(zhì)的雙重滿足，而底層的人卻只能為溫飽掙扎，精神世界幾乎一片荒蕪。

    這個夢壓得我透不過氣，但它又是如此真實。

    耳邊傳來輕微的響動。我抬眼看去，發(fā)現(xiàn)不遠處的一張小床上，正躺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月光透過窗子灑進來，照在她的側(cè)臉上。她微微側(cè)身，喃喃自語著，像是正在夢中低語。

    那是……嘉婕！

    我愣住了。那分明是我妹妹，她的模樣依舊是五歲時的樣子，臉頰上那熟悉的小酒窩顯得格外清晰可愛。

    我心頭一震，她不是早就離開我了嗎？難道我在轉(zhuǎn)世前還能再見到她？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抬起，想要觸碰她的臉，卻在半空中頓住了。

    那種久違的親切感讓我無比激動，卻又害怕打破這一切。我的手微微顫抖，最終還是慢慢收了回來，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滿懷欣喜與愧疚地看著她。

    “能再見到你，真好……嘉婕，哥這一輩子，對不起你啊。”我的喉嚨哽咽，眼眶漸漸濕潤。

    我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這里竟然是兒時的家！

    破舊的木板房、房間地板上那塊翹起的木板，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我記得那些因年久失修而翹起的某些細(xì)節(jié)，它們讓我確信，這里就是我小時候的家！

    壓抑著內(nèi)心的激動，我輕輕挪動腳步，生怕發(fā)出聲音驚醒熟睡的妹妹。我忍不住想：既然嘉婕能在這里，那隔壁房間的父母，是不是也還在？

    推開那扇熟悉的木門，“吱吱”的聲響劃破了夜的寂靜。

    這是小時候家中老舊的房門開合時總會發(fā)出的聲音，久違又真實。我屏住呼吸，抬眼看向房間深處。

    母親被聲響驚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快步走了過來。

    “哎喲，兒子，你這燒可算退了！好些了嗎？”她輕輕探向我的額頭，語氣中滿是擔(dān)憂。

    我怔住了。母親不僅能說話，她的手觸碰我的額頭時，那溫暖的觸感是如此真實。

    我鼻子一酸，眼淚瞬間涌了出來。

    “媽……還能再見到你和爸，真好！我的家人，我真的好想你們�！蔽疫煅手�，淚如泉涌，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

    母親見我不說話，只顧著流淚，急忙伸手替我擦拭眼淚，滿臉關(guān)切：“怎么了，兒子？是不是頭還疼？哪里不舒服嗎？”她以為我是身體難受，才哭得如此失控。

    “沒事，媽……我很好，真的很好。見到你們，就很好了！”我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吐字已經(jīng)有些含糊。

    “嗨，這孩子，大半夜不睡覺，凈折騰！既然沒事，就趕快回去睡吧。”母親嘆了口氣，雖然嘴里帶著責(zé)備，卻掩不住眼中的疼愛。

    “好，我就去睡�！蔽覐娙讨鴾I水，隨口找了個理由，“媽，我去上個廁所，馬上回去睡覺�！�

    說完，我轉(zhuǎn)身走進對面那間熟悉的小廁所。關(guān)上門的瞬間，我再也無法壓抑情緒，眼淚像決堤的洪水般涌出。

    站在僅三平方米的小空間里，我無聲地哭著，雙手捂住臉，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這些年來的壓抑與痛苦，這些年的悔恨與愧疚，仿佛全都涌了出來。這個久違的家，這些熟悉的面孔，仿佛是命運在給我一次短暫的救贖。

    收住眼淚，來到家庭里的客廳，客廳里還有種平常吃飯留下的特有的油煙味兒。

    這就是小時候家里的味道！這個夢，真好！或許，這個夢醒，我就該去另一個世界報道了吧？

    我是好人嗎？我覺得不是，或許在面對那些少女被拐進園區(qū)時撕心裂肺的吶喊，我可能會因為對妹妹的思念，看她們和妹妹年紀(jì)相仿，從而減輕她們?nèi)怏w上的折磨。

    可是，園區(qū)的事并不是我一個人可以說了算的！我不可能放她們走。

    只能做點我自己能做的！至少心底那一點良知和善良還是有的，但是這么點事，能讓我登上極樂嗎？

    極樂？下地獄吧！我自嘲道。

    掃視了所有家里的一切，一個角落都沒有錯過，如果我還能坐在這里和家人歡聲笑語該多好啊，可惜，人生不能重來！

    我回到了床上躺著，呆呆地看著天花板，倔強的不想讓眼睛閉上，不想離開這個美好的夢！

    可是，身體好像有些真實的反應(yīng)，眼皮上下跳動著，實在忍不住困意，便昏睡了過去，這次，我沒有做夢，睡得很安詳！

    清晨的陽光照亮了整個城市，我隨著嘉婕在我床邊不停的聒噪而驚醒了！我醒了？我還在家里！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照得透亮的房間，這不是夢嗎？

    我瞪大了眼睛，從床上一下彈了起來，妹妹還被我嚇了一跳，因為我一起來就拿著她那肉乎乎的小手對著我臉上拍，收都收不住。

    這觸感是真的！這是什么狗血劇情？我難道真的重生了？

    我不可置信的用力又掐了一把大腿，這個劇烈的疼痛感讓我徹底認(rèn)清了現(xiàn)實，這是真的！

    我在房間里激動地都跳了起來，妹妹被我一驚一乍的樣子弄得目瞪口呆，

    “哥哥，你怎么啦��？”稚嫩的聲音脫口而出，帶著滿臉的問號。

    “沒事，沒事，我就是一下腦子短路了，不用管我！”我絲毫沒有因為剛才的起床氣，或者有想要教訓(xùn)妹妹的意思，現(xiàn)在把她抱在手心里，都怕她化了，還哪里敢兇她......

    “哼，神經(jīng)病，不理你了，我去找爸爸！”妹妹把頭一扭，朝客廳走去。

    我跟著她的小步伐也走了出去，老媽在我們房間的旁邊廚房忙活著準(zhǔn)備家里人的早餐。

    我跑到老媽的身后，給了老媽一個擁抱，老媽被我嚇了一跳，差點連撈面條的筷子都沒拿穩(wěn)，回頭看到是我：“這孩子，做飯呢！看你給我嚇的！沒個正行，真是！趕快把你爸的面端過去，他吃了要去巡邏的！

    這時候的老爸和老媽還是棉紡廠里的職工，老爸在廠里做安保隊隊長，老媽在一條流水線上做了個小管理，屬于那條流水線的線長。

    雖然不能說大富大貴，但是一家人此時過得平凡也知足，畢竟那個年代，還沒有后世那么多的物質(zhì)誘惑。

    老爸還是年輕時候的樣子，因為當(dāng)過兵的原因，氣場還是比較強大的，而且由于經(jīng)歷過軍事化管理，父親對我的態(tài)度一直很強勢！

    我雙手把面放到了父親的面前，恭敬地說道：“爸，您吃面！”

    老爸沉聲“嗯”了一聲，低頭不語，也沒看我，似乎大病初愈的我，在他眼里也沒什么不同！

    妹妹在邊上和父親撒著嬌，要父親抱她吃面，父親雖然對我態(tài)度嚴(yán)厲，但是對妹妹的態(tài)度是截然相反的，那個溺愛，可真是讓我羨慕嫉妒恨�。�

    此時，老媽也端著東西過來了，我隨手拿了一個包子就往嘴里塞，狼吞虎咽，肚子里已經(jīng)餓得咕咕叫了......

    老媽說我躺了7天了，都沒怎么進食，對于一個12歲的少年來說，那是真扛不住，這可是長身體的時候！

    我現(xiàn)在雖然沒有后世那一米八幾的個頭，但是這個年紀(jì)在同齡人里算高的了，也快一米七了，你要說我?guī)洠?br />
    我覺得我不是那些什么瓜子臉，錐子臉，標(biāo)準(zhǔn)的國字臉，個人在長相上沒有什么太大的特點，只能說不丑吧，自認(rèn)為。

    老媽過來，把妹妹從老爸懷里抱了下來放在椅子上讓她自己吃，嘉婕很聽話，老媽一拉，她就過來老實坐著了，乖巧地自己吃著碗里的面。

    5歲的她已經(jīng)學(xué)會了自己用筷子吃飯了，看著她慢悠悠的吃著，我摸了摸她的頭，寵溺的看著。

    吃完飯，我才剛恢復(fù)，老媽讓我在家里休息一天再去上課。

    老爸聽到這話則嚴(yán)肅地說道：“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好好給我去學(xué)校上課，你去一中光建校費都花了5000！你可別給我瞎搞，要是成績提不上來，你看我怎么修理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的命令口語，可是現(xiàn)在的我聽起來卻沒那么刺耳了，叛逆期對我來說，已經(jīng)是很久遠的事了！

    我微笑著向他們說道：“放心吧，肯定好好學(xué)，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老天給了我這個輪回的機會，讓我可以有機會再和家庭重聚，再見到我親愛的家人們，我肯定不能像上一次一樣帶著那么多的人生遺憾活著，我一定要改變這個家的命運！

    想到這些，我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老爸看著我緊繃的樣子，雖然話說得自信，還是可能自己講的話過了一些，頓了頓說道：“嗯，也別有那么大的壓力，只要你好好學(xué)，你媽和我就算砸鍋賣鐵，也會給你供出來的！”說著，老爸便走了。

    老媽溫和地看了我一眼，叮囑我說道：“中午我不回來，廚房里給你熱了菜，在鍋里放著。你在家休息有時間也看看書，幾天沒去上課了，都不知道你回去會不會跟不上？加油噢，兒子！”老媽給了我個燦爛的微笑，便轉(zhuǎn)身帶著對我做鬼臉的妹妹下了樓去幼兒園上課了。

    此刻，我一個人坐在客廳里的躺椅上，回想著過去的種種，心里不免有些心驚，可是，家，卻能給你帶來莫名的安全感，只要環(huán)顧四周回過神來，驚悚的情緒馬上會轉(zhuǎn)為心安。

    是��！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家就是漂泊的心�？康谋茱L(fēng)港！能給你十足的安全感。

    突然我想起來，嘉婕還在這？今天幾號，我現(xiàn)在12歲，那嘉婕事件應(yīng)該馬上就要發(fā)生了！

    現(xiàn)在幾號了？我轉(zhuǎn)頭看向放在黑白電視機上的日歷，已經(jīng)11月3號了，1992年11月3號！

    離嘉婕事件爆發(fā)沒多少天了！當(dāng)時還記得是在平安夜白天發(fā)生的。我永遠不可能忘記那兩張腦海中一直揮之不去的面孔......

    有時候回想起來，哪怕當(dāng)時我追上了，盡管手上有把菜刀，我又怎么可能打得過那兩個中年人，最后說不定要被一起擄走！

    還有一個多月了！這次絕對不可能再讓這件事發(fā)生，絕對不可能再讓這個家支離破碎！心里似乎有一團火，讓我不禁眼睛微瞇，寒光四射，你們兩個家伙，必須給我付出血的代價！

    不然，就光送他們進去，太輕松了！彌補不了我那么多年的心里陰影，彌補不了給我父母帶來的傷痛，你們必須要為你們做的選擇付出后果，綁我的家人，這一世你再試試？

    心里盤算著，在家也無聊，我一個人想著想著便走出來家門，也沒有在意路過的叔叔阿姨給我打招呼，就這么沉思著。

    不知不覺，我就來到了籃球場，白天要上課，小孩子不在，所以沒什么人，只有幾個人在那邊玩，旁邊的水泥看臺上還坐著個人，我定身一看，那丫的，不是齊斌嗎？

    說道齊斌，這個人可是我們這一代出了名的狠角色，我當(dāng)時在外地讀高中回來家里看老爸的那一次，院子里的人當(dāng)時就在瘋狂的議論齊斌。

    齊斌這種人在后世算是很少見了，義氣至上的一個人，而且體格異常的強悍！十二歲就能看到他標(biāo)準(zhǔn)的六塊腹肌......

    齊斌從小是在鄉(xiāng)里長大的，直到后來四年級才搬來院子里生活，轉(zhuǎn)學(xué)來沙市讀書。

    我和他只能說小時候玩在一起比較多，從他搬來院子以后，還經(jīng)常去他家里蹭飯，她媽那幾道拿手菜，想起來有時候都流口水!

    高中的時候他儼然已經(jīng)是學(xué)校的大哥級人物，他那段時間因為被學(xué)校記了大過，在家里面壁思過，反省自身，可是，和他在一起讀高中感情非常好的一個兄弟，據(jù)說是叫廖文華。

    當(dāng)時他的女朋友在校門口放學(xué)后經(jīng)常被一些混混調(diào)戲，廖文華氣不過，上去找那幾個小混混理論。

    卻沒想到小混混幾人竟把他打得斷了兩根肋骨，手上一條十幾厘米的大傷口，而且由于臟器受了內(nèi)傷，竟已然大小便失禁，至少要躺三個月才能下床。

    那時的齊斌還在老家休養(yǎng)，每天在鄉(xiāng)里種種田，抓抓魚啥的，接到電話的時候，齊斌沒給電話那頭打過來的人任何回應(yīng)。

    轉(zhuǎn)身就去爺爺?shù)姆块g老式的儲物柜里拿出了爺爺打獵用的鳥銃，還帶了8發(fā)鋼珠彈，怕在路上被人發(fā)現(xiàn)，他都沒有選擇交通工具，直接背著槍就從郊區(qū)走回了市區(qū)。

    我怎么知道的？因為他被抓的時候所有的人都看到他一身臟兮兮，像穿越過叢林的樣子，鞋上也有清晰看見的泥巴印子。

    當(dāng)他在學(xué)校附近的夜宵攤上找到這幾個小混混時，當(dāng)時他還問了一句：“劉仟？”混混那頭人為首的人就叫劉仟，帶著個大金鏈子，頗有江湖氣，劉仟還找不知道是誰，吼道：“哪里來的小癟三叫爺爺?shù)拿���？”那語氣不可謂多張狂！

    “找的就是你！”當(dāng)齊斌拿出背后的鳥銃一槍打在了夜宵攤后的店鋪卷閘門后，巨大聲響讓人群從片刻的安靜到恐慌到作鳥獸散。前后不過幾秒鐘的事......

    劉仟此時把身旁的倆小弟推上前抵擋齊斌后，就立馬轉(zhuǎn)頭跑了，這個速度，估計都能超過博爾特，這可是逃命！

    “打我兄弟的也有你們吧？”說著抬手就是一槍，一人被放倒在地，鮮血直流，止不住的大喊，放聲哭泣，另一個人圍上來，鳥銃上鋼珠是挺麻煩的。要把前面的槍筒打開往里面裝填。

    齊斌，本就有著一身武藝，在學(xué)校就是散打隊的，一個過肩摔就把沖過來的人直接放倒，一槍托就砸在了他的腦袋上，頓時失去了知覺，齊斌接著不管不顧地向前追去！

    等他追到巷子的時候，劉仟安排身后的手下躲在暗處埋伏齊斌，劉仟則開始不緊不慢地走著，就想讓齊斌一步步落入圈套。

    可是，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他的那些彎彎繞根本不起作用，齊斌雖然被匕首扎了兩刀，可還是把那三個人放倒了，其中一個當(dāng)場斃命，另外兩個都當(dāng)場昏迷了，估計救護車如果不趕來，這兩人也沒救了。

    劉仟可就慘了，被一鋼柱打爛了襠部，整個人都痛暈了過去。

    等公安趕到時，齊斌在淡定的抽著煙，也沒準(zhǔn)備跑，知道鬧了如此大的動靜他也跑不了！

    只見他冷笑般看著暈過去的劉仟，突然，煙頭在他臉上被按滅，“滋一”的一聲，讓剛已暈過去的劉仟當(dāng)場醒了過來，疼得大叫。

    齊斌在公安的押送下，不忿地走了，走之前，這個少年只留了一句話：“動我兄弟，他們也配？！”

    我走近到齊斌的身邊坐下，不是正好身邊需要人嗎？齊斌如此義氣之人，這在我前世那種環(huán)境里，是完全是遇不到的！

    齊斌的狠與義氣，是前世那種環(huán)境里我從未見過的。為了兄弟，他不惜一切。這樣的血性和人品，不需要什么太多學(xué)歷和技術(shù)，至少用起來放心，齊斌的才，在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