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叛逆
“你不開心嗎?”夕陽中,程奕景斟酌著開口。
她身上有種頹敗的氣息,即使她在笑,在鬧,在追著翻滾的浪花跑。卻像即將凋零的山茶花,盛極而將陡然落敗。
林常青停了下來,回頭看著程奕景。
潔白如玉的腳,被礁石上細碎的牡蠣殼割出了幾道口子,滲著血,又被涌上來的海水沖刷掉。
“我身體不好,我爸爸打算直接讓我休學�!绷殖G酂o法開口說實話,隨口編了個理由。
“我不愿意。”
程奕景不覺得有什么,像他這種受寵的富家子弟,偶爾一下忤逆父母很正常。
“那四天后我們一大早就去學校報道,辦理休學也是開學那天開始的,賭一下是我們快,還是你爸爸的助理快�!�
常青笑而不語。
“怎么?不信呀�!背剔染熬掀鹨慌跛鲃菀獫娝�。
“信!明天我們一起去�!鄙倥ねざ�,長發(fā)在夕陽下染上一層金粉。她嬉笑著躲著潑水的少年,眉眼如畫。
多么般配的一對,同齡、考上同一所大學、一樣的喜歡自然風光、一樣地喜歡著彼此。
盡管近來天天見面,但那天黃昏,分別時依舊不舍得說再見。兩人就這樣坐在岸邊的石階上,看著太陽西沉,直至最后一點橙色的光消散,天空被淡淡的紫色和深邃的藍色覆蓋。藍調時刻,蟲鳴四起,伴隨著風浪聲。
“常青�!�
是一道男聲。
林常青如夢醒般,猝然起身,“我家人來找我了。”說著便胡亂蹬上鞋子,往聲源處去。
程奕景目送遠去的倩影,看到了兩個人,前面的男人身型高大。隱隱有目光投射過來,他確定對方看到了他。
男人身姿挺拔西裝革履,透著名利場場里運籌帷幄的非凡氣度。
“好久不見。”男人淡淡開口。
“彥君哥�!彼徚司弫y掉的呼吸。
男人轉頭對廖家司機說:“你可以回去了�!�
現場就她與他,還有一個在遠處不知該不該上前打招呼的程奕景。
“彥君哥,我……”
“跟你朋友道別�!�
林常青僵硬地回頭,朝程奕景揮了揮手。
天色已晚,海灘到停車點的距離不短。男人要求背她回去,口吻強硬。
頭靜靜地伏在他的肩上,手臂環(huán)著脖子,掌心攥著撿到的小貝殼。耳朵貼著他,男人耳后的短發(fā)有點扎人,呼吸聲勻稱。
說實話,常青不知道怎么面對他。想了想,卻默默撅了下嘴。
浴室蒸騰起水霧,常青把身體沉入浴缸,她想不清楚很多事情。待到指紋被泡得皺巴巴,她才慢吞吞地從浴缸爬起。
鏡子前,她裹著寬大的浴巾,忽然把浴巾丟下。
鏡中人長發(fā)烏黑,身姿窈窕,皮膚光潔細膩、透著淡淡的粉。
直勾勾地觀察自己的身體,一開始她感到些許羞怯。
半晌卻又忍不住轉了轉圈,對鏡整理了下還在滴水的長發(fā),捏了捏細膩柔軟的肌膚。
明天永遠不會比今日年輕,不是嗎?
磨磨蹭蹭,穿好睡衣走出浴室。周彥君在書桌前辦公,見她出來,拿起桌面的東西起身。
“過來坐好�!迸牧伺拇惭�,他在床尾凳上坐著。
棉簽沾著碘酒,細細涂著腳上被礁石劃傷的地方。
“傷口不能多泡水,會發(fā)炎了的。還好傷口都不深,不然得去打破傷風疫苗了�!彼Z調平淡,一如既往地細致溫柔。
“不要跟那個人見面。你知道我說的是什么。”
林常青身體一僵。
“都太年輕,沖動之下不知道會做出怎樣驚天動地的蠢事。”
他定定地看著眼前的人,無聲地壓迫感讓常青臉色發(fā)白。
“別節(jié)外生枝�!�
晚風習習,明鏡高懸。
如果程奕景知道自己跟一個男人做這種事,他還會和我說話嗎?
痙攣抽猝,疼痛襲來。她不禁痛呼出聲,游離思緒被強行拉回,陌生的疼痛感使她慌亂無措。
周不是只顧自己的人,停止動作,親吻著她因痛苦皺起眉頭。
炙熱的掌心撫過腰背、肩頭。
“是太緊張了嗎?”新一輪的易孕期的第一次同房,上次碰她還是大半個月前。懷疑是時間隔太久的緣故。
抱起林常青,細細給她喂水、擦汗。
“乖,你在上,聽話。”低沉誘導聲在耳畔響起。
“我不要�!笔[白的手揪住被子,不自覺地后退。
“你一直很緊張,這要改正�!�
身軀緊貼,周彥君不太會安撫人。
略帶薄繭的手撫過柔軟光潔的肌膚,吻落在眉間、額角。
嬌聲驚呼中,他把她擁在懷里。
“乖,坐下去。”
懷中人的肌膚泛起紅暈,與他交頸相擁,緊密無間。聽她發(fā)出難抑的哼聲,理智剎那間崩塌。
太陽升起,陽光慷慨地灑落在山林綠野。林常青頭腦一片混沌,只記得他的肩結實寬厚,她摟著他的肩,如同摟著風暴浪潮中的浮木。
“有不舒服的地方嗎?”周彥君細細地清洗著她的身體,浴室里熱氣蒸騰。
“沒。”常青雙腿發(fā)軟,只能抱著周彥君的身體勉強站立,她哭過的聲音有點啞。
“我討厭你�!迸⑿÷暤�。
周彥君沒有理會,只當小女孩累著了胡言亂語。
女孩的發(fā)絲如海藻般散落,空氣里彌漫著清香。周彥君想起明熹,她生病前也是這樣一頭靚麗的長發(fā),她常愛棕色卷發(fā),溫柔知性,散發(fā)著成熟的魅力。
指腹撫著常青的長發(fā),不禁有片刻的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