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問三不知
許文東沒有說話,腦海中再次閃過曾經(jīng)的畫面,前世,你吊在門梁上我無能為力,今世,又怎么會讓你白受委屈?
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將許文東帶回現(xiàn)實。
來人是樓下小賣鋪的老板娘李燕,附近有名的大喇叭,平日里沒少說姜然的閑話,不過今天她卻表現(xiàn)的異常熱情。
“小姜,剛剛許廠長打來電話,約你明天早上九點去蓮花啤酒廠談事�!�
“知道了,李姐�!苯徽f著,從兜里拿出兩毛錢遞了過去。
九十年代安裝一臺固定電話要一千多塊,普通家庭根本消費不起,所以小賣鋪這種裝了公共電話的地方便成了大眾的聯(lián)絡(luò)站,而當時公共電話執(zhí)行的都是雙向收費,也就是打電話收費接電話也收費。
“哎呦,幾毛錢而已,去買東西的時候一起算就行�!崩钛鄾]有接錢,一邊往樓下走,一邊回頭喊著:“有什么事,跟姐知會一聲,不用客氣。”
姜然緊握著手中的兩毛錢,愣然地看著李燕離開,對方的態(tài)度讓她有些受寵若驚,而她也明白,這一切都是因為許文東的存在,回頭看著許文東收拾碗筷,她的眼眸中多了一道光。
“文東,我來收拾�!�
——
馬路上,牛彪將煙全部吸進肺里,緊張的心情才緩解了些許。
“彪哥,這小子是誰��?”其中一個黃毛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道。
“他叫許文東,是我們獄中的傳奇人物�!迸1刖従弻熗鲁�,回想了起來:“當年他剛進來的時候沒少被欺負,時常就會被獄霸吊起來打,有一次他因為不小心踩到了獄霸的腳,被打斷了三根肋骨,就那樣還要每天堅持給獄霸端洗腳水呢�!�
“彪哥,聽你這么一說,他好像也不厲害啊!”
眾人疑惑地看向牛彪。
“呵!”牛彪冷冷地一笑:“就是這樣一個天天被當狗使喚的人,最后卻差點將獄霸打死�!�
“啊?”眾人張大了嘴巴:“真的假的?”
“這還能有假嗎?”牛彪微微一頓:“那是他入獄一年后,在我們午休吃飯的時候,獄霸向他餐盤里吐了一口吐沫,這叫加料,彰顯著獄霸的地位,若平時他都會忍氣吞聲,但這一次他還擊了。”
牛彪說到這里眼神浮現(xiàn)出一抹恐懼:“那天的他就好像餓狼一樣,獄霸即便有同伴幫忙也未能阻止他的進攻,如果不是獄警出現(xiàn),獄霸肯定會被活活打死�!�
“后來怎么樣?”眾人問。
“后來他被關(guān)了禁閉,整整三天不見天日,那可是監(jiān)獄里最殘酷的懲罰,我們當時都以為他會瘋,可當他出來的時候卻異常的平靜,他那天的眼神我永遠也忘不掉。”
牛彪說到這里,把煙扔到了地上:“我說這些就是讓你們知道,這個許文東是一個能干大事的人,跟著他準沒錯�!�
翌日一大早,許文東騎著自行車在蓮花啤酒廠轉(zhuǎn)了一圈后,才慢悠悠地停在了門口,姜然有些好奇地問:“你剛剛看什么呢?”
“瞧瞧廠子的情況,不過看起來似乎不太樂觀�!�
“沒錯,據(jù)說已經(jīng)停工很久了�!�
許文東緊緊鼻子,一邊拿出香煙一邊向門衛(wèi)處走去,當看見門衛(wèi)大爺后,他笑著遞上了一根:“大爺,來根煙不?”
“你是?”大爺打量一下許文東,然后又看了眼姜然,明白了過來:“你們是來見許廠長的吧?”
“對。”許文東點點頭。
“我?guī)銈冞^去吧!”大爺接過煙后,起身向廠內(nèi)走去,而跟在后面的許文東則打開了話匣子。
“大爺,這廠子停工多久了?”
“不知道�!�
“廠子還有工人嗎?”
“不知道�!�
“這廠子還有多少庫存?”
“不知道�!�
許文東愣住了,這大爺怎么一問三不知呢,他把姜然往邊上推了推,小聲道:“這大爺是新來的?”
“不是,我交出管理權(quán)不久這大爺就來打更了,少說也有兩年了。”姜然分析道:“他這么說肯定是你二哥囑咐的。”
“有點意思�!痹S文東笑了一下,然后輕輕一咳:“大爺,你知道我是誰不?”
“你誰��?”
“我叫許文東,和你們許廠長算是兄弟,今天就是過來接手這里的,也就是說,未來我將會成為新的廠長�!痹S文東微微一頓:“所以,你應(yīng)該清楚自己跟誰一伙,除非你以后不想在這干了�!�
大爺明顯一愣,重新打量一番許文東:“你沒忽悠我吧?”
“你覺得我有必要忽悠你么?”許文東反問。
大爺思考了片刻后轉(zhuǎn)而堆起了笑臉:“許文……許廠長,剛剛那些話都是前廠長教的,他不讓我隨便透露廠里的情況,我也不想瞞你�!�
“我知道,所以現(xiàn)在你能告訴我,這個廠停工多久了嗎?”
“已經(jīng)三個多月了。”
“工人呢?”
“哎呦,哪還有工人啊,大家早都去其他廠子上班了,等這開工還不得餓死�!�
“庫房里還有存貨嗎?”
“有,多著呢�!�
“多著呢是多少?”
“至少一千多箱?”
許文東驚了一下:“怎么會有這么多?”
“廠里之前接了個大單子,可后來客戶跑了,庫存便一下子多了起來,也正是這批貨壓得廠子喘不過氣,否則不會這么快就倒掉�!�
“能帶我去看一眼這批貨嗎?”
大爺聽見有些為難,而許文東則湊上去小聲道:“你放心,以后只要我在這個廠當一天的廠長,就有你一天的飯吃。”
不久后,許文東和姜然從庫房走了出來,后者小聲道:“真沒想到,你二哥會這么大方,竟然會把這批存貨全都留了下來。”
“問題就出現(xiàn)在這里。”許文東沉著嗓子。
“什么問題?”姜然有些不解。
“按照我二哥的性格,他是絕對不會讓我撿這么大便宜的,要知道這一千多箱的啤酒,少說也要兩萬塊。”
“可能跟這些啤酒快要過期有關(guān),畢竟現(xiàn)在蓮花啤酒廠沒什么銷路,想要在短期內(nèi)賣出去根本不可能,而且就算這些酒給我們,也可能會砸手里。”
“呵呵!”許文東輕輕一笑:“嫂子,你把他們看得太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