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救不回來了
顧沐言瞳孔驟縮：“我馬上過去！”
“茶茶，你自己拿著粥喝，小心一點，待在這個房間不要出去。”
他匆匆囑咐茶茶就往樓上跑去。
茶茶茫然地看著大哥哥離開的背影，她聽見有人說，哥哥的爺爺好像要死了。
另一邊。
顧沐言手下效率很高，命令剛發(fā)下去就把茶茶的尋人啟事貼得方圓幾公里到處都是。
劉翠花一行人不敢與旁人過多的交談，只能像陰溝里的老鼠一樣躲躲藏藏，他們也不知道為什么一眨眼就來到了這里。
“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都怪那個死丫頭�！眲⒋浠ê藓薜卣f道。
王大柱聽到劉翠花不停地詛咒，再加上饑寒交迫，心里十分厭煩。
“啪！”抬手就是一個巴掌打了過去。
“要不是你把她打得爬不起來，我們至于跑去柴房找她，結(jié)果人沒找到，還被送到這個鬼地方來嗎，說不定這會兒已經(jīng)拿著李老爺?shù)你y子吃香的喝辣的了�！�
“王大柱！你竟然敢打我！”
劉翠花捂著臉，放下金寶就要和王大柱干架。
金寶滿是橫褶的臉龐早就麻木，見地上有一張白色的紙，撿起來看了下。
突然驚叫道：“爹娘！你們看，這是不是賠錢貨！”
劉翠花連忙搶過，驚喜地說道：“還真是，怪不得沒在柴房見到她，原來也在這里�！�
一行三人看不懂上面的字，鼓起膽子找了一個路人為他們解釋了一下。
路人見他們神情焦急，看這尋人啟事只以為是丟了孩子著急，于是開車直接送他們到了醫(yī)院。
醫(yī)院里。
茶茶愣愣地坐在床上，哥哥的爺爺也會像奶奶一樣死去嗎？
那他以后是不是也會被叔叔嬸嬸欺負，吃不飽飯。
茶茶看著眼前的粥，抿了抿唇瓣，光著腳走出房門。
她茫然地看著周圍的一切，來往的人群，不停發(fā)出急切聲音的機器，她站在門口有點不敢走出去。
可是想到哥哥在他的爺爺死后也會被欺負，小團子捏緊了小拳頭，試探地邁出了第一步。
哥哥救了自己，還喂自己吃好吃的粥，她要去保護哥哥。
“小朋友，你要去哪里呀？”
茶茶被身后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樣猛地回頭。
裴行云見自己嚇到了小團子，歉意地摸了摸茶茶的頭。
聽說顧老爺子要不行了，他本是去四樓探望一下，沒想到看見從顧家的高級病房里鉆出來一個頭上包著紗布的小團子。
怕她走丟，所以才上前詢問，沒想到嚇到了她。
茶茶緩了緩神，扭頭繼續(xù)小心地爬上面前的樓梯：“我要去四樓找哥哥�！�
裴行云怔了一下，隨即抱起小團子：“我?guī)闳ァ！?br />
......
四樓搶救室外。
顧沐言推開人群，透過玻璃窗看著里面正在搶救的人。
病房里隨便一個醫(yī)生都是世界上著名的專家，多少人一輩子也掛不上他們的號，然而此時，他們因為一個人而聚集在一起。
顧宴走上前無聲地拍了拍大兒子的肩膀：“南序和夏潯已經(jīng)在路上了，事發(fā)突然，只能讓他們盡力回來�！�
顧沐言低聲問道：“我走之前還好好的，為什么爺爺會突然進搶救室？”
顧宴眼神緊緊鎖著在搶救的老爺子，捏緊拳頭，眼中流露出不經(jīng)意的痛苦。
啞聲說道：“你小姑姑突然回家和你爺爺大吵一架，爸被氣的病情發(fā)作，一下子就倒下去了。”
顧沐言：“……”
聽到跟小姑姑有關(guān)，他也沉默了。
病房外沉悶的可怕，顧家眾人緊緊盯著病房，生怕里面?zhèn)鞒鍪裁床缓玫南ⅰ?br />
——
兩分鐘后。
一眾醫(yī)生取下口罩緩緩走出病房，向眾人搖頭：“顧老爺子體內(nèi)的器官幾乎全部衰竭了，救不回來了，趁現(xiàn)在他還清醒著，你們進去看看他吧。”
顧宴驀然抬頭，大步推開門口的醫(yī)生，向搶救室內(nèi)走去。
顧馳毅雙眼微閉，見兒子進來，瘦弱的手顫顫巍巍地取下呼吸器。
招手示意顧宴靠近一點，氣若游絲：“別怪你妹妹，是我們虧欠她太多。”
一句話說罷，似乎有點累了，胸口不停地起起伏伏。
顧宴靜靜地站在床邊，心里的痛像一條毒蛇一樣，浸入他的每一寸皮膚。
看著眼前面容冷峻，成熟穩(wěn)重的兒子。
顧馳毅深呼吸一口，露出欣慰的笑容：“我已經(jīng)把顧家的產(chǎn)業(yè)轉(zhuǎn)到你的名下了，從此以后，你就是顧家真正的家主了�！�
“我知道，你也在怪我，但爸爸沒辦法再彌補你了�！�
顧宴嘴角微微抽動：“沒事，我早就不在乎了。”
顧馳毅嘆了一口氣：“你妹妹……”
顧宴知道他要說什么，垂著頭緩緩說道：“我會給她一筆產(chǎn)業(yè)。”
顧馳毅蒼老的臉上露出笑容，抬頭招手示意顧沐言上前來：“沐言啊，你是最孝順的孩子，照顧好你的弟弟們�！�
顧沐言紅著眼應(yīng)下。
顧老爺子說完這些話以后，仰頭露出愧疚又痛苦的表情。
他這一生，還有太多遺憾，對不起自己的子女，但自己，已經(jīng)沒有辦法再彌補了。
“滴——————”
心電圖上漸漸變成一條直線。
門外，
茶茶被裴行云抱在懷里，看到從病房里出來的人，臉上都帶著悲傷。
“哥哥的爺爺是不是要死了？”
裴行云放下茶茶，驚訝于她這么小竟然知道什么是死亡。
視線看到奄奄一息的顧老爺子，嘆息一聲。
正要讓茶茶待在原地不要動，卻發(fā)現(xiàn)不知什么時候她已經(jīng)走了進去。
茶茶默默地站在床邊，眾人沉浸在悲痛之中，一時竟無人發(fā)現(xiàn)。
她并不知道顧馳毅已經(jīng)死了，但是她看到了坐在角落的哥哥，和一個很像哥哥的大人在哭。
茶茶伸出自己稚嫩的小手握住顧馳毅滿是皺紋的手掌。
這個爺爺?shù)氖趾脹霭 ?br />
不知道為什么，茶茶也很想哭。
奶奶死的時候，她趴在奶奶的身上感覺到奶奶變得像冬天的雪一樣涼。
叔叔嬸嬸告訴她，奶奶已經(jīng)死了。
那是茶茶第一次知道，原來人的身體越來越?jīng)鼍褪且懒恕?br />
茶茶眼中漸漸盈滿了淚水，這個爺爺是不是也要死了。
哥哥以后會像茶茶一樣被人打，被人罵，沒有人保護他。
【爺爺，你不要死。】
豆大的眼淚從茶茶的臉頰滑落滴到顧馳毅的手上，似乎泛起一道白色的光點，沒入他的身體里。
顧宴在小團子握住老爺子的手時就發(fā)現(xiàn)她了，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她看著老爺子止不住地哭，但他覺得，小團子的淚水似乎也是他的淚水。
顧宴垂下的睫毛微微顫動，準備讓人把這個不知道哪里來的小團子帶出去。
“滴——滴——滴”
突然心電儀傳來聲響，顧宴猛地抬頭看著電子屏上的跳動。
低頭錯愕地看著哭泣的小團子。
再也保持不了強裝的冷靜：“醫(y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