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夢境
“我......睡著了？”從漫無邊際的夢境中醒來，林奇發(fā)現(xiàn)自己剛剛在一棵老槐樹下睡著了。
此時正直盛夏晌午，一天中日頭最毒辣的時刻。林奇將手伸向頭頂，被腦袋上的燙的嚇人的草帽燙縮了手。
“嗡嗡嗡——”
幾個農(nóng)業(yè)無人機從林奇頭頂上襲掠而過。林奇抬起頭，發(fā)現(xiàn)漫無邊際的稻田上，許多一模一樣的農(nóng)業(yè)無人機正在田野間往來穿梭作業(yè)。
“喂！林奇！才干一會兒，你怎么又偷懶！”遠處的田壟上，光腳赤臉的狗娃向林奇遙遙招手，“你們城里的娃子都這樣吃不得苦嗎？”
風吹麥浪涌。狗娃挽起的褲腿和沾滿泥點的小腿在麥浪中時隱時現(xiàn)。
“趕緊動身，去看一下第三田區(qū)的水泵！系統(tǒng)檢測到那里水壓異常！”狗娃繼續(xù)朝林奇喊道。
“好！”林奇應和一聲，剛想動身行動，忽地原地僵住。
“這.....這里！”林奇的眼睛越瞪越大，“這不是我小時候在學習務農(nóng)的場景嗎？我這是......穿越了？”
“不，你沒有穿越。”旁邊一個聲音再次把林奇嚇了一大跳。
他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旁邊一直都站著一個人。奇怪的是方才的自己完全沒有注意到他。
此人四肢長的有些不成比例，手掌很大，腦袋很大，身形很瘦，皮膚覆有硅質(zhì)鱗片，看著像是個比例極不協(xié)調(diào)的畸形人。
“恭喜你，林奇先生，你意識到了你的存在。你的主意識還健全。”那個陌生人繼續(xù)說。
“我不是在探索先驅(qū)者號里么，這是哪里......”
“探索先驅(qū)者號！真的是你，你果然是駕駛探索先驅(qū)者號的大英雄林奇先生！”那人終于抑制不住激動，緊緊地握住林奇的手。
“不好意是，恕我冒昧，我從小就聽到過您的盛名，所以我實在是太激動了。”那人說，“林奇先生，您的飛船被高能粒子束擊落了，但我們把您救了起來。您現(xiàn)在處在夢里，我是審夢員-0241�！�
“沈夢元？我沒聽說過這個名字�！绷制孀屑毚蛄恐巳说拿婵祝杏X確實不認識。
“不，林奇先生，您誤會了�！蹦侨苏f道。
“我是月球人。因為我的工作職責是審查夢境，所以審夢員就是我的名字，0241則是把我和其他審夢員區(qū)分開來的代號�！�
“所以你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我夢里的原因是要審查我的夢境......”
林奇似有所悟地點點頭：“我......在你們看來......很出名嗎？”
“林奇先生！處理您遺骸的大腦處理員可能不認識你——那小子是新來的，他不懂！但對絕大多數(shù)月球人來說，您就是精神領袖般的存在啊！您代表著反抗地球人類暴政的不屈意志，鼓勵我們月球人在艱苦磨難里砥礪前行！我們至今都在詠唱著《探索者傳奇》，來頌揚您勇敢反抗的偉大事跡！”
林奇嘴角有些抽動，覺得月球人可能對自己過去的事跡存在有什么誤會。
但他此時更在意剛剛那人提到的“遺骸”二字——自己分明沒有死，這倆字用在自己身上著實不好聽。
或許是兩百年的時間里這個詞的含義出現(xiàn)了變化呢？林奇不敢確定。
“我現(xiàn)在的身體是個什么狀況？”林奇問。
“尊敬的林奇先生，您現(xiàn)在只剩大腦了�！�0241說。
林奇差點暈倒。
“哎哎，林奇先生！”0241趕忙扶住林奇。
“林奇先生您不要擔心，雖然您的身體已經(jīng)損壞，但您的大腦基本保存完整。我們完全可以根據(jù)您的基因信息為您再造身軀。而您的新軀體也將比原裝軀體更加能適應月球的環(huán)境。從今往后，您也是我們月球世界的一份子啦！”
“新軀體......”，林奇看了看自己此時在夢境里的原裝身軀，意識到以后這副軀體也只能存在于自己夢中了，有些說不出話來。
“林奇先生，”0241恭敬地說。
“請再次原諒我的冒犯——這是我身為審夢員不得不做的工作——請您回答，您此行回到月球的原因是什么？——我當然知道原因是您為月球世界完成了探險，凱旋復命。但我希望聽到您親口說出�！�
“是妮娜，”林奇回答道。“是她告訴我，讓我過來的。”
“妮......娜？”0241顯得有些疑惑�！澳菽仁钦l？”
林奇顯然也沒預料對方是這種反應：“等等，她不是你們月球的人嗎？你們不認識她？你們都不知道我要來的嗎？”
0241搖搖頭：“抱歉，‘妮娜’不是月球人的名字，我不可能認識�！�
林奇茫然四顧，他心中有太多的疑問無法得到解決了。
此時他非常希望老狗能跳出來，就自己眼前的狀況給出一點分析建議。
雖然這賤狗嘴巴里從來吐不出象牙，但他的建議有時還是有用的。
如今飛船墜毀，老狗是死是活都不得而知。林奇感到自己前所未有地無助。
“我的飛船，探索先驅(qū)者號，目前情況怎么樣了？”林奇問。
“林奇先生，您的飛船曾經(jīng)經(jīng)受了地球方向的兩處高能粒子束打擊。”
“一處擦過了左翼，雖然未造成致命損傷，但左翼引擎的過載啟動使離子導向系統(tǒng)出現(xiàn)漂移，這可能構成了飛行失速的主要原因；”
“另一處粒子束打在船尾，造成了尾部船殼外層納米合金板在第3-7區(qū)出現(xiàn)大量的微裂紋，和燒蝕孔。這是造成飛船尾艙失壓的主要原因。”
“至于墜落沖擊，我們的月面上有洛倫茲場防護，這使得墜落沖擊造成的損傷是這里面最小的一環(huán)�！�
“林奇先生，幸虧您的探索先驅(qū)者號是恒星際飛船，在設計之初就對高能粒子沖擊有過考量。不然，我可能就沒辦法和您對話了�！�
“輔控系統(tǒng)，”林奇說，“管理智能駕駛的輔控系統(tǒng)有損壞嗎？”
0241撓了撓腦袋：“這我就不知道了，您的飛船在被發(fā)現(xiàn)時，能量就已基本耗盡了。殘骸處理者們不認得您的飛船型號，所以并沒有做出進一步的檢查。不過林奇先生您別擔心，您作為我們月球世界的精神圖騰，有權利定制屬于您自己的身軀。您可在獲得新軀體后，親自去檢查�！�
“您想要月球人的身軀，還是地球人的？”0241又問道。
林奇感覺自己根本沒辦法接受月球人那種畸形的樣貌，遂說道：“地球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