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看在你的面上才來的

    陸正涵刮刮她的鼻子，“數(shù)日前，太后娘娘做了個噩夢，夢到沈昭寧慘死，于是她向陛下提出出宮看看沈昭寧，但陛下以沈昭寧已是庶人為由，婉拒了太后娘娘。”

    蘇采薇嬌美的臉龐浮現(xiàn)幾分駭色，“這么說，夫君是擔(dān)心太后娘娘或陛下突然要見姐姐，迫不得已把她接回府。”

    他點(diǎn)頭，“若皇家知道她在鄉(xiāng)下莊子勞作，備受欺辱，必定問罪我們陸家。”

    天子一怒，浮尸千里。

    誰也不能保證陛下不會因?yàn)橐粋�逆臣之女而治罪陸家。

    最穩(wěn)妥的便是，沈昭寧安然無恙地在陸家當(dāng)徒有虛名的主母。

    她的手悄然鉆入他的中單，眼眸轉(zhuǎn)了轉(zhuǎn)，“那日家宴取消了，不曾為姐姐接風(fēng)洗塵。不如明日午時我為姐姐準(zhǔn)備一桌豐盛的家宴，若夫君得空便回來，可好？”

    “明日有重要的公務(wù)，無瑕回來，你看著辦吧。”

    陸正涵的眼眸暗沉下來，捉住她的手親了親，“春蕪苑太過寒酸，你置辦一些好點(diǎn)的物件，以免落人口舌，說我們陸家苛待她�！�

    她柔聲應(yīng)了，解開他的中單，把他推倒，一雙眸子變得水媚如絲……

    夫君只能是她一人的，那賤人休想染指半分！

    這么多年來，她陪陸正涵讀書苦熬，鼓勵他陪伴他開解他，獻(xiàn)出自己的青春年華和滿腔愛意，終于盼到他金榜題名。

    卻沒想到，貶成庶人的逆臣之女搶了正妻的位置，她只能“賢良大度”地同意他另娶，把滿腹委屈和不甘咽進(jìn)肚子。

    那賤人千方百計(jì)地想要得到夫君的憐惜，她怎么可能讓那賤人如愿？

    今夜鬧了那么一出，老夫人免了那賤人去伺候，這陣子沒法磋磨她。

    不過，憎恨她的人多了去，法子也多的是，蘇采薇不必親自動手。

    翌日，蘇采薇早早地吩咐灶房準(zhǔn)備家宴的菜肴。

    春蕪苑這邊，沈昭寧聽了丫鬟的傳話，不動聲色地吃著早膳。

    紫蘇讓那丫鬟走了，盛了半碗牛肉粥給沈昭寧。

    “二夫人一定憋著什么壞，大夫人，不要去吧？”

    “若我不去，豈不是浪費(fèi)了她的美意？”

    沈昭寧的語氣半是命令半是寵溺，“坐下陪我吃，你也要多吃點(diǎn)。”

    紫蘇依言坐下，“府里的海棠開得正好，稍后我們?nèi)デ魄坪貌缓�？�?br />
    春光明艷，這天兒終于暖和了。

    二門邊上種了幾株海棠，深紅淺白的花兒枝頭綻放，宛若繡娘織繡的斑斕云錦。

    她抱著三五支長長的海棠花枝，笑盈盈道：“大夫人，不如我們還像以前那樣，摘一些海棠花做花包，放在屋里各處，一屋子的香呢�！�

    沈昭寧眼梢的一絲笑意凝固了，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還是昭寧郡主的時候，凡是當(dāng)季盛放的花，她總是吩咐丫鬟摘一些花，縫制成精致的花包，放在屋子各個角落。

    如此一來，每日都是暗香襲人。

    嫁進(jìn)陸家后，她再也沒做過花包。

    紫蘇見她神色傷感，必是想起傷心事了，“奴婢不該提起以前的事，奴婢該死�！�

    “沒什么，那就做幾個花包吧。”

    沈昭寧望著湛藍(lán)的長空，日光流轉(zhuǎn)，時光如梭，母親過得好嗎？

    那個噩夢里，蘇采薇說陸正涵和郭尚書早在五年前過從甚密……

    那時，陸正涵以進(jìn)士第十的成績金榜題名，但沒能謀到一官半職。

    他御前求娶大牢里的逆臣之女沈昭寧，贏得陛下的青睞，也博得了好名聲。

    那么，母親牽涉廢太子逆案，慘遭幽禁，跟陸正涵有關(guān)嗎？

    “好嘞，奴婢這就去摘花。”

    紫蘇放下花枝，歡喜地去摘海棠花。

    陸湛去風(fēng)和苑給陸老夫人請安，走到二門，聽見女子的聲音，便過來瞧瞧。

    他聽見她們說起花包，清冷的俊臉忽然涌現(xiàn)一些復(fù)雜的情緒。

    疑惑，激動，不可思議……

    年少時遇到的那位小姑娘靈靈，腰間掛著一只可愛的花包，里面裝著辛夷花。

    沈昭寧是當(dāng)年那個聰慧可愛的靈靈嗎？

    紫蘇摘了不少海棠花，主仆二人回春蕪苑。

    他連忙躲在隱蔽的角落，看著她們走遠(yuǎn)了。

    小廝江七找到他，“表少爺，奴才可算找到你了。快走吧，二老夫人叮囑了，不要在這邊多待�！�

    “二夫人蘇氏不是差人來傳話，為大夫人設(shè)家宴嗎？待會兒我去湊湊熱鬧。”

    陸湛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江七驚愕地皺眉。

    表少爺不是最厭煩大老爺這邊的是非嗎？

    ……

    沈昭寧換了一身藕荷色衣裳，帶著紫蘇前去膳廳。

    偌大的膳廳里，蘇采薇指揮丫鬟婆子布菜。

    看見主角來了，她笑盈盈地上前迎接，“姐姐，只是簡單的家宴，你不要嫌棄才好�！�

    “妹妹的心意，我怎么會嫌棄？”

    沈昭寧冷淡地敷衍著。

    等了片刻，沒人來赴宴，蘇采薇頗為尷尬。

    “母親犯懶，不想走動。三弟整日不著家，聽說昨夜又沒回來，想必這會兒在哪個秦樓楚館睡著呢�！�

    “二妹應(yīng)該會來，至于二房那邊，我差人傳話了，但二老夫人深居簡出，表少爺也是不著家，說不準(zhǔn)在哪個酒樓胡吃海喝呢�！�

    這時，一位姿容媚麗、身段窈窕的妙齡姑娘走進(jìn)來，杏眼不屑地流轉(zhuǎn)，鄙夷的目光掃向沈昭寧。

    沈昭寧懶得看她一眼，陸家二小姐，陸清雪。

    “大嫂，我可是看在你的面上才來的�！�

    陸清雪來到蘇采薇面前，清俏地笑，“有沒有我最喜歡的五味蒸雞、奶油松瓤卷酥、蝴蝶卷子？”

    蘇采薇笑道：“有有有，都有，快坐下吧�！�

    陸清雪坐在沈昭寧的對面，夾了菜就吃起來。

    “姐姐，想來就我們?nèi)���，不如隨意一點(diǎn)�！碧K采薇淺淺含笑。

    沈昭寧還沒開口，便聽見陸清雪眉開眼笑地說道：“大嫂，我收到蘭亭雅集的請?zhí)�，這兩日我要去買最時興的首飾頭面、新衣春裳，你陪我去好不好？”

    蘇采薇溫婉地笑，“好，我陪你去，一定把你打扮成洛陽城第一美人，在蘭亭雅集艷驚四座�！�

    陸清雪笑得明媚，“大嫂，不許取笑我。朱顏記每月都會推出新款釵環(huán)、頭面，明日我們定要搶在頭一批進(jìn)去挑選�！�

    “什么都依你�！碧K采薇看向默默吃飯的身昭寧，“姐姐，明日一起去朱顏記吧，你也挑幾樣時興的首飾�！�

    “我咳得厲害，只怕去不了。”

    沈昭寧語聲淡淡，委婉地拒絕。

    陸清雪憎恨地瞪她，“大嫂好心邀你上街，給你置辦首飾，你竟敢拒絕？！看來你在莊子贖罪三年還不夠，還敢端著郡主的臭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