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泰迪引發(fā)的血案
吃飯的時(shí)候,還沒有找到餅干,茍?zhí)烀鬟@看看,那找找,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我問道:“老軌,還沒找到呢?”
“是啊,這都找半天了,也不知跑哪兒去了?”
“嗨,你也別著急,餅干多聰明,說不定跑到哪里玩去了,等會自己就出來了?”
吃過飯以后,姜二娃用小拇指摳著牙縫,揪下來一個肉絲,彈了出去。
“今天這肉不對勁啊?”
段懷仁打了個飽嗝:“怎么了,你吃壞肚子了?”
“不是,感覺像是狗肉,我之前在鉆井隊(duì)的時(shí)候打過野狗,這味道我熟悉。”
這話被茍?zhí)烀髀犚娏�,他眼中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芒,走過去一把揪住老黃的衣領(lǐng),氣勢洶洶的問道:“今天的肉哪來的?”
老黃甩了甩手上的水:“是大副拿來的,說是從家里帶的,讓我炒菜用了。”
扔下老黃,茍?zhí)烀骺觳阶叱隽耸程茫_踩雨水,四處飛濺,直奔舵樓而去。
何歡打了一把傘,站在圍欄邊,哼著王杰的歌曲《傷心1999》,吹著海風(fēng),看起來心情很不錯。
“姓何的,是不是你把餅干抓走了?”
何歡不說話,卻那眼睛瞟了一眼不遠(yuǎn)處的垃圾箱。
茍?zhí)烀髯哌^去一看,身子一顫,從里面拎出來一張血淋淋的狗皮,正是泰迪狗餅干。
“草泥馬,老子殺了你�!�
茍?zhí)烀鳑_過去一拳打在何歡的臉上,何歡抱著茍?zhí)烀魇箘乓凰ぃ送瑫r(shí)腳下一滑,扭打在了一起。
“別打了,松手,快松開�!�
老賈光著腳從船長室跑出來,想把二人分開,卻是徒勞。
不一會兒,老黃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跑了過來,沖著上面大喊:“不好了,不好了,暴動了�!�
話音未落,五六個人手里拿著魚刀,來到了舷梯,要找何歡算賬,其中就有王小亮。
何歡的人也不甘示弱,抄著家伙沖了過來,一場械斗似乎不可避免了。
下著雨,煙點(diǎn)不著,姜二娃“擦擦”劃著火石打火機(jī),小聲對我說:“這些熱鬧了,有好戲看了�!�
“怎么回事?”
自始至終,我都有點(diǎn)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心說不就一條泰迪狗嗎,至于這么興師動眾,大動干戈嗎。
姜二娃把被雨水打濕,泛黃的煙卷叼在嘴里,解釋道:“滿族人是游牧民族,當(dāng)年努爾哈赤打天下的時(shí)候,狗立下了汗馬功勞,所以滿族人不吃狗肉,就跟回族人不吃豬肉是一樣的,這幾個來鬧事的全都是滿族人�!�
姜二娃“嘖嘖”幾下嘴皮子,陰陽怪氣,繼續(xù)說道:“這下事大了,一只泰迪狗即將引發(fā)一場兩個民族之間的流血沖突呦�!�
信仰這個東西很可怕,專家沒有信仰就會無知無畏,什么缺德事都能干出來,普通人有了信仰,則無畏無懼,甚至不惜以犧牲性命為代價(jià)。
幾個滿族人紅著眼睛,雖然人少,但氣勢逼人,揚(yáng)言這事要是沒個說法,就算橫尸當(dāng)場則不惜拿命一博。
何歡一方人多勢眾,但顯然氣勢要弱了很多,雙方劍拔弩張,氣氛緊張到了極點(diǎn)。
雨還在下著,一滴一滴,落在甲板上,交織成一張大網(wǎng)。
老賈急忙擋在兩撥人中間,伸出手安撫雙方不要輕舉妄動。
“老軌,你什么意思,今天這事你想怎么辦?”
茍?zhí)烀魍铝艘豢谘f:“我沒嘛意思,你是船老大,你說怎么辦?”
老軌將皮球踢給了老賈,都知道老賈和何歡穿一條褲子,茍?zhí)烀骶褪且?dāng)著全船人的面看老賈如何處理此事。
事情已然鬧到了如此地步,肯定不能白不提黑不提的就此了事,必須得給茍?zhí)烀�,或者說給滿族人一個交代。
老賈猶豫了片刻,抹去臉上的雨水,奪過一個人手里的魚刀,走過去按住何歡的手,“噌”的一聲,將小拇指給切了下來。
何歡捂著手,鮮血順著指縫滴落下來,疼的直打哆嗦。
“老軌,我讓老黃也給你炒一盤?”
茍?zhí)烀骱吡艘宦暎瑳]說話,領(lǐng)著人轉(zhuǎn)身走了。
這件事情的后續(xù)影響力很大,直接將本來就貌合神離的兩撥人徹底的分到了楚河漢界兩側(cè),勢不兩立。
我、段懷仁、姜二娃屬于是中間派,我們有自己的任務(wù),不想跟他們摻和在一起。
于是,我們成了兩撥人爭相拉攏的對象,反而吃香了起來。
姜二娃被何歡喊過去好幾次,每次回來都揣著兩包煙,抽的他每天凌晨四點(diǎn)準(zhǔn)時(shí)咳嗽,肺都瘺了,跟煙囪一樣。
晚上,迷迷糊糊之中,王小亮湊到我耳邊小聲說:“杜哥,醒醒。”
我夢見了石靜霞,我們兩個抱在一起親嘴,正要共赴巫山,就被吵醒了。
雖是夢境,但感覺太真實(shí)了。
睜開眼睛,把王小亮臭烘烘的腦袋推開:“大半夜的,干什么?”
王小亮用手捂著嘴小聲說道:“老軌想見你。”
聞言,我立刻精神了起來,忙問道:“他找我什么事?”
王小亮把褲子遞給我:“別問了,去了就知道了。”
穿好衣服,偷偷摸摸的就走出了宿舍。
茍?zhí)烀饕呀?jīng)在機(jī)艙里等著了。
“這么晚找我來到底所為何事?”
茍?zhí)烀鏖_門見山的說:“叫上你的人,加入我們,干一票大的�!�
“大的?什么意思?”我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
茍?zhí)烀鞫⒅遥f了兩個字:“劫船!”
這事我們之前也考慮過,但是風(fēng)險(xiǎn)太大,于是趕緊拒絕了他。
“不行,不行,你還是找別人吧。”
說著,我就要走,茍?zhí)烀魍蝗徽f了一句話,讓我邁不開腿了。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可以幫你,而且這批貨咱們?nèi)叻帧!?br />
我看向了王小亮,他心虛的低著頭摳著指甲,不敢看我,一定是這家伙把我們的底牌亮了出來。
“虧我把你當(dāng)兄弟,你的嘴怎么跟棉褲腰似的,也太松了。”
“杜哥,一起干吧,先下手為強(qiáng),后下手遭殃�!�
事情是這樣的。
王小亮人很勤快,沒事就去廚房幫老黃干活,上次滿族人打老黃瘦猴還幫忙攔著,說不關(guān)老黃的事。
就在今天吃飯的時(shí)候,老黃悄悄告訴了王小亮一件關(guān)乎生死的大事。
老黃往船長室送飯時(shí)無意中聽到老賈和何歡密謀,說冀漁0825號處在公海,公海殺人不犯法,等活干的差不多了,就把跟他們作對的人全部殺掉,獨(dú)吞這批貨。
唇亡齒寒,我們雖然沒站隊(duì),但不代表就沒有危險(xiǎn)。
我后脊梁骨冷風(fēng)直冒,這幫畜生壓根就沒想讓我們活著回去,太他媽狠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