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白老頭
老者向我們微微一笑,便安排李大為等人將尸體
推入了大門。
在踏上歸途的時候,我仿佛聽到一個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地在我的耳邊哭泣。
我回頭一看,別墅的大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只留給我無數(shù)閃著光的銅釘。
這一萬塊錢掙得非常容易,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我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我偷看了陳柔一眼,她低垂著眼皮,不知道在想著什么,兩個人就這樣悶不做聲地回到了岑城,回到岑城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大亮了,站在十字路口,陳柔停住了腳步。
我問道:“柔姐,你不想回去?”
陳柔點點頭,瞬即又搖頭,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咱們?nèi)フ野坠饷靼�!�?br />
穿過一道彎彎曲曲的小巷子,我們在一幢老房子前停了下來,陳柔伸手敲門,被風(fēng)吹雨淋了不知道多少年柴門,被陳柔一敲,
像是立即就要散架了一樣。
敲了足足有兩分鐘的樣子,才有一個沙啞的聲音應(yīng)道:“誰啊?”隨著應(yīng)門的聲音,一股子濃濃的中藥味傳了過來。
陳柔客客氣氣地問道:“白老爺子在家嗎?”
“今天不接活!”
“不是啊,老爺子,我們不是來請你幫忙的!”
“那就更加失陪了,你們趕緊走吧!”
老頭子說到這里的時候,我聞到了一股惡臭味道,這惡臭味道不僅僅臭,而且十分刺鼻,讓人受不了,我下意識地捂住了鼻子:“擦,什么味道,怎么這么難聞啊!”
陳柔拍了我一下道:“煩啦,你小聲一點,白老頭當(dāng)年被狼狗咬去了半邊臉,是從腋下取的皮補的,那時候醫(yī)療條件差,臉上的傷口補上了,腋下卻留下了病根,每過一段時間,傷口就會腐爛發(fā)臭,你聞到的味道,就是白老頭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味道!”
“我說夢麗不讓發(fā)他趕尸呢,原因意然是在這里……”
“你胡說些什么��!”
我推開柴門道:“老先生,不要拒人于千里這外嘛,我們遠道來找你,好歹給點面子嘛!”柴門推開,刺鼻的惡臭更是撲鼻而來,刺激得我差點當(dāng)場吐了。
抬眼一看,白老頭正往腋下涂藥呢,見我們闖進門,一時怒火萬丈,指著我道:“出去,給我滾出去!”這老頭左邊臉還好,右邊臉因為是用腋下的皮膚補的,一道一道的痛疤痕錯綜復(fù)雜,此時一生氣,疤痕充血,就像是一條條爬在臉上的蚯蚓一樣。
陳柔趕緊說道:“白老前輩,我們是為夢麗的事情而來的!”
白老頭見和陳柔,神情緩和了一些,
說道:“你們將尸體趕去霍家了?”
陳柔點頭。
白老頭瞪了我一眼道:“院子里候著吧,等我忙完了就過來!”說著話,將罐子里最后一點藥糊在腋下,包好了,穿上衣服,白老頭穿上衣服之后,那激鼻的惡臭總算是消散了一些。
白老頭搬了一張凳子在我們面前坐下,扯出一張紙片,一邊卷旱煙一邊說道:“皮老頭死了沒有!”
陳柔想了想說道:“不知道,但是我估計沒有,不然的話,他的尸體早就會義莊了!”
白老頭看了陳柔一眼道:“你要是見到皮老頭,就告訴他,讓他早點死,因為我想死在他后面……”
“哦!”陳柔很認(rèn)真地應(yīng)道。
按說,這個白老頭如此談?wù)撐椅粗\面的掛名師父,我得說兩句以表明自己的立場的,不過我卻什么都沒有說,一來,皮老頭雖然是我的掛名師傅,但是咱們連面都沒有見過,說有多深的感情,那純屬扯蛋,二來,他們兩人雖然一本真經(jīng)地聊天,但是說的都是玩笑話,話說,你讓人早死,他就會聽你的話早死么?
以我從《趕尸紀(jì)要》里了解到了皮宏德,絕對是個生命力超強的滾刀肉,別說你讓他去死,就算你將他按到鍘刀下,他也未必就能夠死了。
看得出來,白老頭在陳柔心中的地位很高,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她對一個人如此恭順呢。扯了兩句閑天,白光明叭答抽了一口中煙,問道:“你們怎么會找來這里?”
陳柔如實說道:“我們聽說白老先生之前去過龍家,卻沒有接這單活,覺得好奇,所以過來問問!”
白老頭饒有興致地問道:“龍家人是怎么說我的?”
“這個……”陳柔遲疑著要不要往下說。
“有話就直說!”白老頭從一團煙霧之中抬起頭來,看著陳柔。白老頭吸的煙,應(yīng)該有去味的功能,因為自從他吸上煙之后,我已經(jīng)聞不到他身上的異味了。
陳柔猶豫了一會兒說道:“他們說白先生你……當(dāng)然,我們肯定不這么認(rèn)為……他們說你是因為趕不了夢麗的尸體,這才知難而退的……”
在問出口的時候,白老頭一臉的云淡風(fēng)輕,仿佛已經(jīng)達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淡定了,但是,在陳柔說出上面的話之后,白老頭的臉色變了,他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王八蛋,一群狗娘養(yǎng)的王八蛋……”
白老頭足足罵了五分鐘這才住手!他的罵功極差,罵來罵去就是一句王八蛋,聽得我整個人都不大好了。
白老頭看著我和陳柔道:“這群王八蛋是胡說,你們千萬不要相信……”
白光明這一生無疑是失敗的,因為小時候的意外,將他此后幾十年的人生都拖入了黑暗之中,如果說他這一生中有一件值得嬌傲的事情的話,那一定是趕尸!
他最為驕傲的事情卻被如此羞辱,哪里還忍受得�。�
我們趕緊說道:“白先生的本事,我們心知肚明,自然是不信的!”
雖然我們已經(jīng)如此表態(tài)了,白光明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再解釋一下,他對我們說道:“你們等一下哈!”從屋里端出來一盤花生瓜子說道:“來來來,邊磕瓜子邊說話!”
此時白老頭與初見時仿佛截然兩人,初見時,白老頭脾氣暴燥,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形狀,而現(xiàn)在,卻生怕我們不聽他把話說完就走掉,因此還捧來了花生瓜子討好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