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新娘獻祭
“證據(jù)?”
沈獨清的視線再次落在柳婉尸體上。
柳婉的尸體雖然整潔,但在運來后,一定被人細細搜查過。
可李書延不惜來見裴忌也要帶回尸體,必然是有原因的。
目光在尸體上一寸寸掃過。
最后停留在柳婉頭顱上。
想到自己親手為柳婉簪上的發(fā)髻,沈獨清指尖摩擦兩下,走上前輕輕拔下柳婉頭上簪子。
銀色簪子拿在指尖好像散著光。
舉起手中發(fā)簪,借助窗邊光亮,沈獨清細細觀察。
忽然,在轉(zhuǎn)動時,簪頭處的花顯示出不一樣的顏色。
沈獨清動作一頓,停下動作伸手輕輕撥動簪花。
不過兩下,應(yīng)是牢固的簪花便出現(xiàn)在手心當中。
將花朵中央用于固定的發(fā)釘取下。
原本嬌艷的花忽的散開。
沈獨清這才發(fā)現(xiàn),這并不是一朵花,而是一份血書!
只不過被折成了花的樣子,并且被簪在了發(fā)間。
如若不是沈獨清單獨接觸過這枚發(fā)簪,她也看不出異樣。
血書輕輕展開。
一筆一劃都在泣淚。
我柳氏一族蒙冤多年,皆是縣令林海楓污蔑所致。
尋覓證據(jù)多年。
唯缺最后叛國罪證,李書延諾許嫁于他便拿出證據(jù)。
雖蛇鼠一窩,但不得不入。
沈獨清拿著血書的手輕輕顫了顫,目光掃過余下。
仔仔細細皆是說明翻案證據(jù)所在。
血紅的字跡讓人心顫。
一旁的裴忌也沉默了。
沈獨清轉(zhuǎn)身將血書扔給裴忌,“證據(jù),剩下的夫君應(yīng)該能行吧?”
說著她目光懷疑地在裴忌身上打量。
裴忌沒說話,反而對著身后揮了揮手。
一旁的侍衛(wèi)點頭離去。
盯著柳婉的尸體,沈獨清不知在想什么。
裴忌走上前,開口問道,“如果目的是為了不讓柳家翻案,那為何要砍下柳婉頭顱?尸體擺成那般怪異形狀?”
聞言,沈獨清眨眨眼,聲音縹緲。
“傳聞中有一種巫術(shù),在出嫁當日將新娘頭顱砍下,以血繪畫,身軀吊在新房空中�!�
“可保新郎官高升。”
沈獨清垂眸,這是她的丫鬟在她病弱時為她說的話本。
卻沒曾想,如今真的見到了這種巫術(shù)。
“這是新娘獻祭!”
沈獨清抬手輕輕將手中剩余的發(fā)簪插回柳婉發(fā)間,語氣落寞,“不過是被冤案錯付的女子罷了�!�
回到裴府。
裴忌已匆匆離去,而院中卻留下了四名婢女。
沈獨清看向站在四人中最右邊的婢女,淺笑著開口。
“你叫什么名字?”
眼前的丫鬟長者一張圓臉,看起來討喜的很。
一雙圓眼眨呀眨,像極了她從前的婢女裁云。
沈獨清忽然一時恍惚,她上前兩步,抬手想要觸碰,卻在最后一刻停了手。
想到這些都是裴忌的人,沈獨清心中的想法一下就歇了。
“七弦、坐隱、臨池、丹青�!�
四人從右到左依次出聲。
沈獨清的目光看向方才的小圓臉,手腕一轉(zhuǎn),對著她輕輕招手。
“七弦,就跟在我身邊伺候吧�!�
“至于你們?nèi)��!?br />
沈獨清的視線依次在三人身上掃過。
這四人中,怕是最單純的就是這個小圓臉了。
看向三人站立挺拔的身姿和緊握著的手,沈獨清緩緩垂眼,“隨意。”
沈獨清抬腳剛要往外走,只見三人中站在中間的臨池冷漠開口。
“少夫人,你不可以出去。”
此話一出,周圍的空氣都好像停止了下來。
空氣無比安靜。
沈獨清抬眸看向擋在身前的兩人,眼眶驀地紅了。
整個人搖搖欲墜,脆弱不堪。
身后跟著的七弦立即上前攙扶,眼中帶著心疼。
七弦猶豫著對臨池開口,“臨池姐姐,少爺沒說少夫人不能出去呀�!�
注意到七弦臉上的擔憂后,沈獨清周身越發(fā)破碎。
一雙貓眼楚楚可憐地看向臨池。
水霧霧的。
讓人無法拒絕。
臨池下意識偏開視線,繼續(xù)一板一眼開口,“少爺說了,不能出去�!�
瞧著她,沈獨清像是聽見什么難以置信的事情一樣,臉色慘白。
她輕柔開口,“我只是想去看看家……沈家人。”
話堪堪出口,沈獨清又急忙改口。
她低垂著眼,聲音都染上幾分脆弱。
見狀,七弦心疼極了,她央求著說道,“臨池姐姐,就讓少夫人出去看看吧,她已經(jīng)很可憐了�!�
在眾人眼中,沈府被抄家是沈丞相的錯。
而沈獨清作為一個柔弱的女子,她是無辜的。
畢竟一個被世人稱為病弱美人的女子,又能干什么?
清風拂過,好似也在心疼沈獨清,帶起發(fā)梢輕輕撫摸臉龐。
良久,沈獨清怯怯地抬眸看向臨池,隨后又像是被發(fā)現(xiàn)般迅速低下頭。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眼中失望遮掩不住,“既然如此,還是不為難了,便待在府中吧�!�
回房的腳步堪堪抬起,臨池的聲音便在身后響起。
“少夫人想出去也可以,但是我必須跟著�!�
一瞬間,沈獨清的眸子噌得亮了。
星光閃閃,好似在眼里藏了萬千星辰。
臉上揚起羞澀的笑,聲音都甜了幾分,“謝謝臨池�!�
說著沈獨清又拉過一旁七弦的手,眼巴巴開口道。
“七弦也可以去嗎?”
視線交匯,臨池僵硬地移開眸子,輕嗯一聲。
坐在轎中,沈獨清微微掀起轎簾,視線落在跟隨轎子一旁的臨池身上。
不過一瞬,又收回目光。
倒是個心軟的。
沈獨清輕笑一聲,眼中的可憐脆弱消失得一干二凈,仿佛從來都沒存在過。
大概是新奇感過去。
今日的沈府門前并沒有多少人。
沈獨清定定地站在原地,眼中全是被吊在空中的至親。
七弦和臨池站在身后,看向她眼里滿是心疼。
不知站了多久,身后傳來聲音。
“裴大人有令,沈家雖叛國,但念其曾經(jīng)貢獻,可入土為安。”
緊接著,那人又單獨對沈獨清開口,“裴夫人,可以任意處置�!�
沈獨清垂下頭,她清楚這不過是兇手落案,裴忌許諾她的。
懸掛著的尸體被陸續(xù)放下,一旁堆積的尸體也有人一具一具抬入沈府。
眼前這一幕刺痛心臟,手中的繡帕緊了又緊,沈獨清聲音抖得仿佛不像自己。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