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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來周圍已經(jīng)換了陳設(shè),陽光灑在屋里。
看陳設(shè)像是季家,柜子里還有季青和季紅的合照。
季青趴在我床邊,光正好投在他的發(fā)絲上。
我忽然覺得沒到那么爛的地步,至少我現(xiàn)在還有季青。
不知道過了多久,季青迷迷糊糊地醒過來了,第一件事是摸我的額頭。
看見我睜著眼睛,他眼睛忽然就亮了。
「醒啦!你嚇壞我了,我是不是要責(zé)怪你」他問。
我知道他不會責(zé)怪我,說:「好呀�!�
季青屏息凝神,落在我臉上一個吻。
很輕的一個吻。
他的手指拂過我的嘴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真是太好了,我怕你醒不過來了。」他忽然哽咽了。
「怎么會呢,一點小傷。」我對他笑著,不知道自己看起來是不是特別慘。
「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季青深吸一口氣,又坐在腳凳上。
我緩慢地眨眨眼,撥開擋著眼的頭發(fā)。
「沒事,如果你不想講的話,我就不聽了。但是你知道你在生病嗎還蠻嚴重的......」
他看我說不出話,于是就給我找了一個臺階下。
「我的確有點話想跟你講�!�
我第一次拒絕了他的好意,打算把我的過去和盤托出,連帶著拉清他和我的界限。
我知道我在生病,我還知道我快死了。
季青是個好人,而我并非他命中良人。
劃清距離想必只需要一次交心,男人是不會真心實意愛我這種人的。
花間柳巷,口是心非。
季青往我身邊挪了挪,聽我講話。
我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但還是開口了。
從「我是個孤兒開始」。
人總是會無意識地粉飾自己的經(jīng)歷,我也一樣。我想讓季青只知道好的部分,至于那些狼狽,本來就不該是能拿來分享的。
真的要講的時候,我還是不忍心就這樣把季青推開。
我真的是第一次,從別人身上感知到「愛」。
我如數(shù)家珍,在我的粉飾里我成了一個幸福的人,從小幸福到大。
我小時候在一個小門小戶人家長大,爹媽都是溫和恭順的人。即便現(xiàn)在死了,當年名聲還是很好。
沒讀書,沒習(xí)字。家里請不起先生,好在我自己喜歡。
離家不遠就有個青樓,里面老板娘喜歡我,留我學(xué)了幾年本事。
我彈得一手好琴,還會唱歌,跳舞。
在某個正午和孟錦城的父親一見鐘情,孟老大憐惜我,從不讓我經(jīng)手家務(wù)。和我說,我只用安心享福就好。
后來孟老大死了,還有錦城。
錦城其實也孝順,只是脾氣太倔,不聽管教。
季青打量著我,他不是笨人,即便信任我也不會完全相信我。他問出這個話的時候,十有八九已經(jīng)把我查了一個底掉。
我依然說了謊。
他沉吟片刻,這片刻好像天荒地老,我心里天旋地轉(zhuǎn)。
季青說他都信,只要是我親口說的,他都會信。
季紅從門外走了進來,我不知道剛才的話她聽見了多少,心突突亂跳。
但她的眼神對上了我的眼神,我便知道她不會拆穿我。
「給你五百萬,離開我弟弟。」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