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祝明妘自五歲起便跟隨太傅習(xí)劍練武，卻始終都未殺過人。
而沈云澗......便是她殺的第一人。
溫?zé)岬难樦鴦θ辛鞯搅俗Ｃ鲓u的手上。
她卻仿佛是被燙到，瞬間便松開手，身子也連連后退了好幾步。
沈云澗赤手握住利劍向外拔，喉嚨里發(fā)出的嘶啞如同猛獸撕扯傷口，隱忍而危險(xiǎn)。
劇痛蔓延全身，他大口喘著氣，眸底一片晦暗。
可在緩緩轉(zhuǎn)身看向祝明妘的那刻，他竟還是強(qiáng)撐著勾起抹笑。
公主......你當(dāng)真殺我，好狠心啊......
祝明妘死死攥著手心，呼吸微亂：你殺我北昭子民，殺我北昭攝政王，又意圖傷我北昭將軍，我自然是不能留你！
沈云澗已然疼得面色蒼白。
他捂住腹部傷口，但鮮血還是源源不斷地從指縫涌出。
最后一絲力氣耗盡，沈云澗再支撐不住，雙膝一軟便跪在了地上。
但他還是緊緊凝望著祝明妘：我殺他們......是因?yàn)樗麄冋宜溃?br />
是他們先來攻我吳江，是陸懷璟執(zhí)意要追上，也是江染眠非要破壞你我成婚大典！分明就是他們不想活，怎么......就變成了我的錯(cuò)
沈云澗笑容慘淡，嗓音卻冷如冰霜。
唯那顆虎牙如初次相見。
江染眠上前將祝明妘緊緊摟在懷中，擋住她的目光。
自己卻直視著沈云澗那怖人的漆黑眼眸：你用一國安危威逼妘兒不得不嫁于吳江，又因嫉妒與厭恨殺害陸懷璟，你口中的那些找死的人，都是為了妘兒而甘愿付出性命的人！
你殺了他們，與殺了妘兒有何區(qū)別！
沈云澗俯下身咳出一大口血。
再抬頭時(shí)，他冷笑了聲，那慘淡的笑容已然被血染紅：不過就是一條命......公主，你要，我給你便是......
話落，沈云澗仰面倒地，竭盡全力地大笑出聲。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如今，大勢已去！
可望著那明媚的天，他心底終究還是有一抹不甘。
而沒說出口的那三個(gè)字，再無機(jī)會(huì)說與她了......
祝明妘看著沈云澗緩緩合上的雙眼，心底涌上股不明的情緒。
這個(gè)笑起來會(huì)露出虎牙的少年，曾經(jīng)，是北昭的子民。
若沒有發(fā)生那年的事，如今的他，或許也該站在那滿朝文武之中吧。
只是，這世間從不曾有如果。
確認(rèn)沈云澗的確沒了氣息，江染眠神色擔(dān)憂地轉(zhuǎn)身打量起祝明妘。
妘兒，你沒事吧你有沒有哪里受傷那一劍我分明躲得開，你為何要如此沖動(dòng)若是不小心被刺傷，我......
話沒說完，只聽祝明妘平淡的聲音響起：比起我受傷，我更害怕看到你受傷。
方才在她眼前，沈云澗執(zhí)劍刺向江染眠的畫面，與那日陸懷璟被刺穿心口的畫面一瞬重疊。
她下意識(shí)撿起劍，腦海一片空白。
等回過神，才發(fā)覺自己將劍捅進(jìn)了沈云澗的身體。
遲來的恐慌如潮水般席卷了祝明妘的四肢百骸。
她身形一晃，眼見就要摔倒。
還好被江染眠及時(shí)扶住：妘兒！
祝明妘唇色分明都在發(fā)白，卻還是搖頭安慰道：我沒事。
怎么會(huì)沒事！江染眠咬咬牙，將她一把打橫抱起，我?guī)Я颂t(yī)來，我馬上就讓他們給你看看。
可還沒抬步，衣袖卻被祝明妘抓住。
只聽她聲音顫抖：陸懷璟......真的還活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