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話落那瞬，陸懷璟的心疼得就像被生生撕裂。

    從連綿不斷的細微疼痛，一直到能逼人發(fā)瘋的窒息一樣的痛苦。

    而這痛又從肉里深深剖開他，遲來的絕望一寸一寸蔓延，逼得他臉上血色都逐漸減退，最后只剩下一片白。

    陸懷璟下意識大口喘著氣，胸口里的疼也只緩解了一點。

    片刻，他才嗓音沙啞著開口：可你來了，你還是在乎的......

    望著陸懷璟的這幅模樣，祝明妘死死掐著手心，但眼睫還是狠顫了瞬。

    好在，昏暗燭光下，他看不清。

    她淡而清冷的聲音緩緩響起：其實我沒想來的，我早就不在乎北昭的皇位是誰坐了，不是阿慎，他至少還能輕松些。

    而我之所以來，只是想著該和你徹底說個清楚，不然你定還要纏著我不放。

    陸懷璟已經(jīng)疼得說不出話了，只能執(zhí)拗地緊緊盯著祝明妘，試圖從她的神情中找到一點可以慰藉自己的依靠。

    然而......

    沒有，什么都沒有。

    她看向自己的眼里再也沒有往日隱晦的愛意，更沒有柔情，只有冰冷。

    和殿外那呼嘯風(fēng)雪一樣的冰冷。

    不是的，妘兒，你聽我說......陸懷璟強撐著想說話。

    卻被祝明妘打斷：如果你逼我出現(xiàn)是想告訴我，你有多愛我的話，那么就不必浪費力氣了。

    因為這些話一年前我已經(jīng)聽過了。若沒有聽到這些話，我也不會下定決心離開。

    陸懷璟狠狠怔�。簽楹�

    祝明妘直直地對上了他的雙眼。

    你我相識的十幾年間，你始終都很篤定你愛的人是染眠，可就在知道幼時那一面是認錯了人，你就又篤定地愛著我，你自己不覺得荒唐嗎

    數(shù)年的相處，你都沒能愛上我，僅憑幼時的一面......陸懷璟，你的愛對于我來說，比殿外青磚上融化的雪水還不值錢。

    陸懷璟的眼眶紅了。

    自幼時起，陸懷璟哭過的次數(shù)極少。

    一次是在母親病重逝世，一次是在得知父親為保護先帝而意外喪命。

    最后一次，是在祝明妘下葬的那天。

    而此時此刻，一滴清澈的眼淚從陸懷璟的眼角緩緩滑落。

    砸在地上，很快消失不見。

    見狀，祝明妘心頭一震。

    而陸懷璟很快別開頭抬手抹去淚痕，仿若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但他的聲音仍微啞著：所以，你不會回來了，是嗎

    祝明妘回過神，沒有猶豫：是。

    陸懷璟重新看向她，只見她神情認真。

    她沒騙他。

    他心底倏地就浮現(xiàn)出一個念頭：如果今日讓她離開，那么他將再也見不到她。

    想到這兒，陸懷璟眸色陡然冷沉。

    我不同意。

    祝明妘眉心微蹙：什么

    陸懷璟喉嚨動了動，沉聲：我不會讓你離開的，妘兒，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你。

    他肅冷的語氣讓這句話聽起來根本不像是一句情話，反而像是威脅。

    祝明妘沒想到陸懷璟會這樣說。

    但冷靜下來想想，這的確會是他說出的話。

    畢竟，只有他想不想要，他從不在意別人想不想給。

    深吸了口氣后，祝明妘倏地抬步走向了陸懷璟。

    陸懷璟茫然地看著她，原本已經(jīng)幾乎停止的心跳突然劇烈地跳起來。

    但，也只是須臾。

    祝明妘在他面前站定，而后很自然地拿過了他手里的劍，語氣也忽然變得溫柔：我覺得阿慎方才有一句話說的還是很對的。

    陸懷璟下意識問：什么

    她輕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時，冰冷的利刃也刺進了他的心口。

    那時應(yīng)該殺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