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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崔循思?及有人見著她?這?副情態(tài),縱使是醫(yī)師,也頓覺難以接受。只恨不?得將她?藏起?來,在他懷中,只他一人能看。

    便是再怎么克己復(fù)禮,終歸不?是斷情絕欲,蕭窈再一次吻上來時,他僵了下,沒再躲避。

    與上回在馬車中短暫的親吻不?同,此番格外熱切,不?再僅限于肌膚相貼。他嘗到了唇脂的味道,以及香香軟軟的、靈巧的舌尖。

    恍若烈火燎原,理智所剩無幾。

    曾經(jīng)旖旎的夢成了真,他這?才?知道,原來現(xiàn)實(shí)比夢境還要完美。

    “蕭窈,”他抬手摩挲著蕭窈的臉頰,舔去唇角,啞聲問,“我?是誰?”

    蕭窈被問得猝不?及防,愣了愣,才?慢吞吞道:“崔循。你為何”

    只是疑問還沒來得及問完,尾音就被崔循吞在口中。

    他的姿態(tài)極為強(qiáng)勢,像是壓抑許久,終于有了傾瀉之處,最后蕭窈幾乎喘不?過氣來,攥著他的衣袖嗚咽。

    這?樣?親密的接觸非但沒有緩解,反倒加重了她?的折磨。

    崔循稍稍退開,額頭?依舊相抵,以一種篤定的口吻開口:“蕭窈,你應(yīng)嫁我?�!�

    蕭窈茫然。

    到現(xiàn)在,她?的腦子已經(jīng)算不?得多清楚,更沒想?到崔循會在這?種時候同她?談婚論嫁!

    “無論你與謝潮生是否有約在先”崔循從未想?過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可他還是啞聲道,“都應(yīng)嫁我?�!�

    他與謝昭數(shù)年交情,早知對方要想?蕭窈提親,無論如何都不?該如此。但這?番話說出口后,反倒如釋重負(fù)。

    哪怕不?愿承認(rèn),但這?就是他許久以來心中所想?。

    蕭窈怔怔道:“什么有約在先?”

    崔循低低地笑了聲,復(fù)又吻她?。

    “你應(yīng)愛我?,”崔循的聲音再無往日的清冷,啞得不?像樣?,喚著她?的名字道,“只愛我?�!�

    他實(shí)在是個學(xué)什么都很快的聰明人,初次親吻時,生澀得要命,如今卻仿佛已經(jīng)掌握了訣竅。

    端詳著她?的反應(yīng),拿捏輕重。

    總是等她?幾乎快要喘不?過氣時,才?稍稍退開,旋即又貼近。

    蕭窈被他親得七葷八素,腦中早已是一團(tuán)漿糊,顧不?上想?他都說了些什么,只含糊地嗚咽應(yīng)下。

    船艙中鋪著層茵毯,她?卻仍覺硬,只肯趴在崔循身上。

    綰發(fā)的發(fā)簪搖搖欲墜,終于還是跌落,青絲如瀑散下,帶著幽微的香氣。

    崔循抬手撫過她?的鬢發(fā),沿著脊骨一寸寸下移,累得蕭窈戰(zhàn)栗不?止。

    “我?不?能未成親”崔循似是在對她?解釋,又似是自言自語提醒自己,“此間太過倉促,若有孕”

    蕭窈聽得斷斷續(xù)續(xù),難耐地挪動?。

    崔循扣在她?腰上的手收緊,啞聲道:“別?動?。我?幫你”

    他到如今這?個年紀(jì),自然不?會一無所知。

    但從前見那些士族兒?郎攬著侍女、樂妓廝混,只覺不?堪入目,甚至看著他們沉溺于情|欲時的作?態(tài),隱隱感到惡心。

    是以他這?些年未涉情|事,清心寡欲。

    而今,那些所謂的冷靜、克制不?復(fù)存焉。

    船艙中的白瓷甕中,供著幾枝新摘的蓮花,花瓣嬌柔,猶帶水汽,因?畫舫的微微晃動?而戰(zhàn)栗。

    蕭窈渾渾噩噩,分不?清身在何處。

    崔循一手在她?裙下,又扣著后腦依舊吻她?,將唇齒間溢出的嬌|吟悉數(shù)咽下。親吻時不?可抑制地有些兇狠,像是要將她?整個人拆吃入腹,才?能稍稍緩解自己無處排解的欲|望。

    她?實(shí)在是個很不?好伺候的女郎,輕了些、重了些,都要不?滿皺眉。

    崔循只得揣度著她?的喜歡,斟酌著,慢慢侍弄。

    原本?黑白分明的澄澈眼?瞳如今已被情|欲浸染,眼?尾泛紅,聲音軟得猶如春水。令人心甘情愿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青綠衣裙鋪開,如蓮葉,她?整個人則如雨中菡萏,在他掌心盛放。

    到最后蕭窈已然累極,伏在他懷中昏昏欲睡。

    唇上的唇脂早就被他吃凈,卻依舊紅得厲害,眉眼?間猶帶春|情,妍麗得不?可方物。

    身體未曾饜足,可看著懷中的蕭窈,心中卻覺滿足。

    崔循撫弄著蕭窈散下的青絲,絲絲縷縷,繞在指間,曖昧而纏|綿。

    風(fēng)送荷香,

    輕歌曼舞。

    花燈燭火映著?觥籌交錯的士族子弟,談笑不絕于耳。

    有人談玄論道,評點(diǎn)風(fēng)物,

    亦有人聊著?近來新得的樂妓,

    邀人改日共賞,其樂融融。

    與以往的每一回聚會沒什么區(qū)別。

    只是因?yàn)榇舜吻鼗囱缦抵x氏操辦,推杯換盞間?,總少?不了對于長?公子謝晗的恭維奉承,稱贊今日筵席何其風(fēng)雅脫俗。

    許是飲了酒的緣故,謝晗蒼白的臉上浮現(xiàn)些許血色。

    他身著?一襲白衣,

    寬袍廣袖,衣帶當(dāng)風(fēng),

    是位極為風(fēng)流俊秀的郎君。正持著?酒盞,

    熟稔地與各家子弟寒暄客套。

    只是時不時又會側(cè)過身,低低地咳嗽幾聲。

    相較而言,

    謝昭則要清閑許多。

    他并未主動與人交際,拎著?壺酒,在湖邊席地而坐,對著?滿湖蓮花自斟自飲。

    “我前些時日得了篇古琴譜,

    說是失傳多年?的《秋風(fēng)曲》,潮生何日得空,為我辨辨真?zhèn)��!庇新曇粼谒澈箜懫稹?br />
    謝昭無須抬眼,

    便知曉來的是顧階。

    顧氏四郎,因雅好音律,

    這?些年?與他頗有交情。

    謝昭答:“隨時都可。”

    “既如此,

    屆時我于學(xué)宮侯你�!鳖欕A一撩衣擺,在他身側(cè)坐了,

    “前幾日我曾去知春堂尋你,卻只遇著?公主,聽她說你近來忙的厲害,怕是不得空。”

    謝昭聽他提及蕭窈,微微一笑:“秦淮宴罷,便沒我什么事?情,自然?也就清閑了。”

    “此番秦淮宴,是你經(jīng)手?籌備的?”顧階心存顧忌,雖已斷定,但語氣中?仍帶著?些許遲疑。

    謝昭只道:“既是謝家之事?,我?guī)托┟�,也是理所�?yīng)當(dāng)。”

    見他這?般豁達(dá),絲毫不介意?功勞悉數(shù)攬?jiān)谛珠L?身上,顧階心中?那點(diǎn)避諱倒是隱隱成了不平,“嘖”了聲:“你家長?兄可真是一言難盡。”

    謝晗實(shí)在不是一個?心胸寬廣的人。

    謝昭初來乍到?時就已經(jīng)看出這?點(diǎn),故而這?些年?安分守己,所涉之事?僅限于音律、文?辭這?樣閑趣上,彼此相安無事?。

    可自重光帝令他籌辦學(xué)宮事?宜開始,這?種微妙的平衡就注定難以長?久維系下?去。

    謝昭心知肚明,笑而不語。

    顧階也不再提這?等?掃興之事?,轉(zhuǎn)而與他聊起今載斫琴進(jìn)展,直至一壺酒飲盡,這?才起身另尋旁人閑談。

    謝昭撣著?空空如也的酒壺,看向近前的仆役:“何事??”

    “小人方才撞見了常跟在公主身側(cè)的婢女青禾,她正著?急忙慌地私下?尋人,仿佛是公主那里有什么意?外”商音覷著?自己公子的神色,這?才又道,“是否令人幫著?找找?”

    謝昭深諳蕭窈的行事?,并沒驚詫。

    以她這?樣的性子,本就不可能長?久坐在那里與女眷們寒暄,四下?閑逛才是常事?。

    他看向湖對面燈火通明的去處,蘆葦影影綽綽,不疾不徐道:“女眷那邊,可是有什么事?情?”

    商音遲疑片刻,直至謝昭疑惑不解看來,這?才不得不硬著?頭皮答:“聽徵音提及,夫人原有意?請您攜琴過去”

    此舉輕慢折辱的意?味實(shí)在太過明顯,商音只略提了句,隨后又道:“是公主出言攔下?,就此作罷�!�

    “此后,婢女斟酒時污了衣裳,公主離席更衣�?汕嗪陶f自己取了馬車上備用的衣物回來,客房卻不見人影,正急著?到?處找人�!�

    謝夫人的舉動并未令謝昭變色,只輕嗤了聲,倒是聽到?蕭窈為他解圍之時怔了怔。

    待聽完商音的回稟,他起身道:“既如此,叫人幫著?找找。”

    想了想,又額外補(bǔ)了句:“莫要聲張�!�

    謝昭雖也覺著?此事?有些古怪,但起初并未擔(dān)憂,直至迎面撞見形跡可疑的王旸。

    同為世家子弟,往日總少?不了往來,對彼此的秉性也都有所了解。

    以王旸一貫行事?,他此時應(yīng)當(dāng)同那幾個?素日常在一處飲酒作樂的好友為伴,又或是同哪個?冒昧的婢女廝混。

    怎么都不該出現(xiàn)在這?樣冷清僻靜的地界。

    身上猶帶酒氣,神色慌里慌張。

    謝昭不動聲色攔在他面前,笑問?:“九郎這?是自何處來?”

    “我,”王旸本就不是什么沉得住氣的人,磕磕絆絆道,“我四下?逛逛”

    謝昭微微頷首,若無其事?道:“那九郎可曾遇見公主?”

    王旸瞪大了眼。

    他依著王瀅的意思在一處僻靜院落等?候,久等?不至,終于不耐煩起來,可出來尋人撞見的卻是個滿手鮮血淋漓的婢女。

    待到?循著?婢女所指的方向追到?湖邊,遠(yuǎn)遠(yuǎn)見著?表兄身側(cè)侍奉的仆役,立時就慌了。

    他不敢上前問?,四下?也未曾見著?人,便知道事?情不成,只想著?悄無聲息溜回來。卻又好巧不巧地撞上了謝昭。

    謝昭面色如常,語氣溫和,可他到?底做賊心虛。

    哪怕今夜當(dāng)真沒有見過蕭窈,“不曾”兩個字也說得極其沒有底氣,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不對勁。

    謝昭臉上客套的笑意?逐漸褪去。

    上巳那日聽到?的對話,已經(jīng)夠猜個?,謝昭幾乎可以斷定王旸對公主心懷不軌。只是沒有料到?他竟膽大包天?至此地步,在秦淮宴上動手腳。

    王旸敷衍后,迫不及待離去。

    謝昭短暫沉默片刻,吩咐商音:“再多調(diào)些人手?去尋公主,切記,要口風(fēng)緊的�!�

    “一旦有消息,速來報我�!�

    他平日總是一派隨和模樣,少?有這?樣鄭重的時候,商音隨之一凜,立時應(yīng)了下?來,依言照辦。

    謝昭歸于謝氏近十年?,自然?有自己的人手?,辦事?也向來得力?。

    只是此番幾乎尋遍每一處僻靜屋舍,卻依舊未曾找到?蕭窈的蹤跡。

    倒是先找到?了引蕭窈離席的婢女。

    婢女才換下?被血污了的衣裙,腕上纏著?的粗布隱約有血色洇出,被強(qiáng)行帶到?謝昭面前時驚惶不已。

    謝昭問?:“誰令你行此事??”

    婢女匍匐在地,瑟瑟發(fā)抖,卻一個?字都不肯說。

    “你為何為他做事??”謝昭審視著?她,“是許你金帛?還是有什么把柄、軟肋攥在他手?上?”

    婢女的眼淚猶如斷了線的珠子,砸在地面。

    她在謝氏侍奉,知曉這?位三公子是出了名的性情溫和,這?些年?從不曾苛待仆從,心中?多少?抱著?些許希望。

    可謝昭并未因她這?凄慘的模樣有何動容。

    見她死活不肯開口,吩咐徵音:“帶她下?去問?話,明日告知我原委。”

    月上中?天?,賓客陸續(xù)散去之際,商音終于來報。

    “未曾見著?公主。只是聽青禾姑娘的意?思,是已知公主蹤跡,不必咱們再費(fèi)心找尋�!�

    謝昭眉尖微揚(yáng):“她在何處?”

    青禾未曾提及,但商音還是循著?她的行蹤猜出,遲疑道:“仿佛是崔少?卿的船送公主離去的”

    謝昭覆在琴弦上的手?稍稍用力?,輕微的疼痛令他的腦子格外清晰。

    但卻什么都沒再問?,只平靜應(yīng)了聲“知道了”。

    蕭窈清醒過來時,已是第二天?,日上三竿。

    夏日炎熱而刺眼的光透過重重紗帳,映出斑駁的影子,她下?意?識抬手?遮眼,倒吸了口涼氣。

    腰仿佛有些微酸。

    私密處全然?陌生的感覺令她有些茫然?。

    蕭窈眨了眨眼,因剛睡醒而分外遲鈍的腦子費(fèi)了會兒功夫,才終于記起昨夜之事?。

    她去風(fēng)荷宴,不知被誰用下?三濫的手?段算計,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撲到?崔循船上。

    再之后的記憶,其實(shí)并不是那么清晰。

    只依稀記得崔循再三推拒,最后還是被她纏得沒辦法,斷斷續(xù)續(xù)不知念叨了些什么,最后用手?幫她紓解數(shù)回

    蕭窈僵了僵,聽到?腳步聲漸近時,下?意?識扯起薄毯將自己蒙起來。

    翠微掛起紗帳,看著?薄毯下?縮成一團(tuán)的蕭窈,無聲嘆了口氣。

    昨夜之事?雖未親眼所見,但單看蕭窈被送回來時的形容,也足夠猜個?差不離。

    當(dāng)真是狼狽極了。

    眉眼間?多了未曾見過的柔媚之色,紅唇微微泛腫,裙下?的衣物更是沾著?潮氣。及至回宮后不便沐浴,擦拭之時,輕而易舉就能覺出不對。

    腿根細(xì)嫩如羊脂般的肌膚上,猶自留著?痕跡,紅腫未褪。

    翠微看得臉熱,既羞又惱,心中?不知翻來覆去將崔循罵了多少?回。對于始作俑者,更是恨不得將其挫骨揚(yáng)灰才好!

    她一宿未睡,到?如今也毫無困意?。

    “叫公主受委屈了,”翠微按了按眼角,斟酌著?措辭試圖安撫蕭窈,“此事?”

    蕭窈悶聲道:“別提�!�

    她只露出一雙眼,飛快地看了眼翠微,小心翼翼道:“咱們能不能當(dāng)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名義上雖為主仆,但在蕭窈心中?,是將翠微當(dāng)作姐姐一般看待的,實(shí)在沒辦法鎮(zhèn)定自若地同她討論此事?。

    若是長?公主在,興許還能聊上幾句感受。

    但現(xiàn)在她只想裝聾作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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