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他穿著我曾經(jīng)親手縫制的那件狐裘，整個人干癟枯槁，踉蹌地在大街上，看起來像是已經(jīng)瘋了。

    他抓著一個人就問：“鶴童仙子去哪了？我娘子去哪兒了？”

    路人都說不知道，躲瘟疫一般躲著他。

    他再也不是以前那個趾高氣昂的王爺。

    蕭霽川自從娶新王妃那日開始，便日日都有血光之災(zāi)，不是缺胳膊就是斷腿，連帶著他新王妃肚子里的胎兒都保不住了。

    欽天監(jiān)占星，說蕭霽川命犯太歲，誰跟他親近誰就會全家倒霉，這是蕭霽川命里帶的煞，誰也解不了，他是在為自己的過錯賠罪。

    這些事，如今京城誰不知道？

    他頹廢地靠在門邊，雙目無神，嘴角嘔出鮮血，游魂兒一般自言自語。

    “娘子......我知道錯了......你到底在哪？”

    我笑了笑，繞路走了。

    曾經(jīng)的患難與共，甘心奉獻，全都換不來真心，他做什么說什么已經(jīng)和我無關(guān)，我現(xiàn)在只等著看他死。

    晚上我睡不著覺，翻來覆去的直到大半夜。

    忽然聽見隔壁傳來木板碎裂的聲音，緊接著是茶盞打碎的聲音，好像是有人打起來了，但是又沒有人聲，非常奇怪。

    聲音有些分不清是隔壁的街坊家還是我家，我擔(dān)心娘親，趕忙起身想出去看看。

    剛打開門，忽然閃進來一道人影。

    我來不及尖叫嘴巴便被一雙手捂住，他從背后把我拘在懷里，反手關(guān)上門，我們背對著門板。

    這時又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在我房門口徘徊一陣便離去了。

    外面恢復(fù)平靜，那人放開了我，我回過頭，借著燭火看到是一個男人，高大挺拔，眉眼間有股熟悉的貴氣。

    他朝我抱拳彎腰。

    “多謝姑娘。”

    若是壞人，我估摸著他可能想滅口。

    可他自始至終他沒有抬眼看過我。

    突然，我又在他臉上看到了舊人的影子，心頭有些激動。

    我抓住他的胳膊，問：“顧景鑠？”

    顧景鑠抬頭，也一眼認出了我！

    他抑制不住滿臉驚喜：“婉歌姐姐？”

    八年前我剛下凡救了蕭霽川后，沒有立刻與他在一起，經(jīng)常自己出去探索世界。

    就是在那時認識顧景鑠的，他那時還是個孩子。

    拜了一位大儒為師。

    別的學(xué)子每天咿咿呀呀奮發(fā)圖強，他卻不同。

    他不學(xué)習(xí)，倒來逗我，今天折一枝花，明天送一只狗，給我?guī)гS多好玩的小東西，還會講些我從沒聽過的有趣的事。

    一來二去我們變得熟絡(luò)。

    有天他告訴了我一個秘密，其實他根本不是商賈家的子弟，而是出身世家大族，名義上送他來讀書，其實是來躲避災(zāi)禍的。

    后來和蕭霽川在一起，便和他一直到現(xiàn)在也沒有再聯(lián)系過。

    真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再次見面，我鎖上門趕緊把他拉到里面說話，心有余悸。

    “你這是得罪了誰呀？大半夜的怎么還打起來了？”

    他嘆口氣：“你還記得小時候我跟你說過，跑到京城讀書是為了躲避災(zāi)禍吧？”

    “是為了躲這些人？”

    “嗯。”

    我才知道，他說的災(zāi)禍竟然如此危險。

    “這些是什么人啊，他們是要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