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守好李家人,我進(jìn)去瞧瞧�!�
雖不覺得君詞川會出事,但池在野還是有些待不下去了。
“好�!�
了凡應(yīng)下,看著池在野朝府內(nèi)走去,卻在腳剛要邁進(jìn)去時,身后傳來李家小女的喊叫。
“�。 �
池在野回頭望去,瞧見了凡不知怎的,身上突然冒出了濃厚的黑氣,他呲著牙伸著手,朝李家小女撲了過去。
池在野身形一虛便來到了李家小女身前,他快速一腳蹬出,直接將了凡蹬飛了出去。
了凡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來回滾了幾圈才穩(wěn)住身子,他爬了起來,通紅的雙眼瞪著,嘶吼起來。
“我這是在何處?好難受!精氣!把你們的精氣都給我!我要活!”
“了凡,你這是怎了?”池在野將李家二人護(hù)在身后,問道。
“他被鬼附身了!”
就在這時,慈善大師和君詞川自府中快步走了出來。
了凡瞧見了慈善大師,尖聲喊道。
“是你,你個無情無義的王八犢子!”
“你識得我?”慈善大師聽鬼這樣一說,微微一愣。
他先前見到這鬼時,乃是無形之鬼。
人死后因怨氣過重?zé)o法輪回,便只得留在人間,時日久了,便會成為無形之鬼了。
這種鬼不光無具體的模樣,也幾乎喪失了生前的全部記憶,但若是附于活人,還是有可能想起的。
第26章
我要渡我自己
在鬼和慈悲大師說話的期間,君詞川已是快步走到了池在野身邊。
“師尊,這是怎回事,這鬼無法除嗎?”
池在野問道,就算現(xiàn)在了凡被鬼附了身,君詞川應(yīng)是也可以像上次那般將鬼逼出來的。
“那鬼怨氣極重,哪怕說是怨鬼也說的過去,但卻不屬鬼族,因這鬼乃是人死后遲遲不去輪回而變成的鬼,”
君詞川道,“只能渡,不能除,否則它將無法再入輪回。”
而此時此刻,那鬼還在大喊著,撕心裂肺。
“我怎會不識得你,就算你化為了灰,我也認(rèn)得出你!我是凝玉,我是凝玉�。 �
慈悲大師微微一愣:“你竟是凝玉,怎可能?凝玉早已死去百年不止,你莫要說這些胡話�!�
“胡話?儲懷啊!慈悲大師!我等你百年,恨你百年啊!你卻同我說,我這是在說胡話?!”
凝玉嘶吼著,伸手捂住心口。
心不是她的心,她的心早已潰爛成泥,此時此刻卻疼得要命。
“你年少時曾對我說過,待你家中同意,你便娶我!后來你要走了,同我說,待你入了歸禪寺,你便娶我!”
“我等啊等,卻遲遲不見你歸來,眾人皆是嘲笑我,說和尚是不得婚娶的,可我還是信你會回來!”
“直到后來聽知情人說起,我才得知你竟修的是無情道!”
“我還是覺得你會回來,還是在等你回來!可我等來你了嗎?我只等來了清家的人!”
清家,和歸禪寺乃是敵對關(guān)系,慈悲大師剛?cè)霘w禪寺不久后便惹上了清家。
于是那段時間,慈悲大師只敢躲在歸禪寺里,這樣清家便抓不到他。
但卻沒想到,三十余日后傳來消息,清家去找了凝玉,逼他出歸禪寺,不然就殺了凝玉。
慈悲大師自然不會去,去了就是死路一條。
所以凝玉就這樣死在了清家人手里。
“貧僧......我當(dāng)時覺得,清家不過是以你威脅我,只要他們見我不出歸禪寺,便不會再找你麻煩。”慈悲大師道。
“你覺得?好一個你覺得!”
“慈悲大師!儲懷!你愛過我嗎?你可曾真的愛過我嗎?!”
“你修了無情道,心也跟著沒了嗎?!”
凝玉曾多愛慈悲大師,死后就有多恨他。
恨到自已成了鬼,失了憶,卻也有道聲音一直在提醒她。
她有個恨的人,名儲懷,法號慈悲。
好一個慈悲。
“我當(dāng)然愛過你,無情并非是我想修,而是師父說我最適修無情�!�
慈悲大師道,雖凝玉都這般說了,但他臉上卻沒有一絲愧疚之意。
“我為當(dāng)年所做之事道歉,但你如今已是接近于怨鬼,不得在人間繼續(xù)停留了,若你肯放下仇恨,我現(xiàn)在即可渡你去輪回�!�
“放下恨?”凝玉聽了,冷笑一聲,尖銳的喊叫聲響起,“你渡不了我!佛渡不了我!眾生渡不了我!唯有你死,方能渡我——”
我沒有心了�。《寄敲春�,那么疼,那么不甘!
慈悲啊,你還有心!
就算修了無情道,就當(dāng)真一絲感覺都沒有么?!
其實凝玉也從未想過真的要慈悲大師去死。
人若是死了,下陰間,走輪回,忘卻此生,算苦。
但若繼續(xù)留在這塵世之中,亦算是苦。
她也想要看看,看看披著一張“慈悲”皮的儲懷,究竟會得惡報好報,究竟會怎樣離開凡間。
但卻聽慈悲大師開口說道:“我不會死,若你執(zhí)意不肯我渡,我只能選擇除你,而你則再也不能入輪回�!�
“除掉我,我不能再入輪回......”凝玉聽了,小聲嘟囔著。
這就是曾跟她說要娶她的人,所跟她說的最堅定的話。
“除我?誰也除不了我!我自已會渡我自已!只要你死,我方可渡我自已�。。。 �
一邊喊叫著,凝玉一邊朝慈悲大師撲了過去。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方才的對話使得凝玉的怨氣加重了,她所釋放出來的鬼氣要比先前慈悲大師封她進(jìn)李府時更加邪怖了。
慈悲大師一驚,急忙將手中的佛珠拋了出去,他的手掌交合在胸口前,上下唇一碰,隨后便見那佛珠分開,齊齊圍繞在了凝玉周圍。
這應(yīng)是歸禪寺的禁錮術(shù)法,只見凝玉冷笑一聲,道:“你以為同樣的方法能困住我兩次?”
說罷,只見他嘴一張,一縷黑氣自嘴中吐了出來。
了凡的身體“噗通”一下墜落在了地上。
和上次被魔族上身的修土不同,或許是因了凡修行淺,故而陷入了昏迷。
只見那縷黑氣擴(kuò)張開來,好似化出了鼻子和眼,快速地朝慈悲大師撲來。
慈悲大師的佛珠已經(jīng)不管用了,他只得單手抬起,往下一劈,緊接著,一個金色的巨大手掌出現(xiàn)在了慈悲大師身前,朝著凝玉劈去。
凝玉被這金色的手掌自中間劈了開來,黑氣瞬間散去,慈悲大師剛松了口氣,便見黑氣又凝聚了回來。
“儲懷!我要你死——”
“我要渡我自已�。。 �
她的怨恨簡直太重了。
慈悲大師見凝玉竟是毫發(fā)無損,頓時慌亂起來。
沒想到自已的幾句話竟能讓她的怨氣加重到如此!
他不安地喊道:“詞川長老!”
沒關(guān)系,還有君詞川在,他可是修真界數(shù)一數(shù)二的強(qiáng)者,絕不可能敗于一個凝玉。
卻見君詞川負(fù)手而立,絲毫沒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詞川長老,你這是何意?!救我!救我!”
慈悲大師高聲喊道,隨后便見凝玉逼近了自已,他驚恐地大叫一聲,便被黑氣纏上了身子。
“啊——詞川長老!救我�。�!”
慈悲大師揮舞著手臂,似乎想要將黑氣趕走,卻被纏地越發(fā)緊實。
“我呸!”君詞川沒說話,池在野反而咒罵起來,“自已造的孽自已還!想讓我?guī)熥鹁饶悖棵赖媚阕テǔ�!�?br />
這種人,活該去死。
“求求!詞川長老!求求!君詞川!了凡!君詞川!”
慈悲大師好像喘不上起來了,他雙手摸在脖子上,面色痛苦不堪。
“凝玉!我錯了!饒了我!你若饒我,我來渡你,保你平安入輪回!”
可誰需要他渡呢。
“你怎就不明白呢?”凝玉道,“我如今這般,都是因為你!”
“因為你�。。�!”
“又何來的讓你渡我?!”
“我需要的根本就不是平安入輪回�。�!”
凝玉說著,慈悲長老兩眼一翻,他“噗通”一聲倒在地上,撲騰了兩下身子,終于手一松,閉上了眼睛。
第27章
師尊,你應(yīng)該不會離開我吧
慈悲大師死了,而凝玉對他的怨氣也因此而化解。
在慈悲大師死去后的一小段時間里,她先是盯著慈悲大師的尸體發(fā)了會兒愣,隨后便漸漸地消散而去了。
也當(dāng)真是自已渡了自已。
而在凝玉消失后,了凡自昏迷中醒了過來。
他從地上爬起,然后怔怔地看著慈悲大師的尸體,眨了眨眼。
和上次被魔族上身不同,了凡雖然被凝玉上了身,但在這期間,發(fā)生的所有事他都有記憶。
所以他是知道的,慈悲大師曾經(jīng)做了什么,以及凝玉想要殺他的原因。
是慈悲大師錯了,他該死啊,了凡心中清楚,但眼淚卻嘩嘩地順著臉龐滾了下來。
他走到慈悲大師的尸體邊,嗚嗚地哭。
“師父......師父......”
他雖心中明白,若真遇到何事,慈悲大師大抵會像拋下凝玉一樣也拋下他。
但慈悲大師到底是他唯一的師父,且他跟著師父的那段時日里,師父對他也是真的很好。
他還記得初次遇到慈悲大師的那個冬天,他還是個小乞丐,裹著單薄的衣物,在風(fēng)雪中發(fā)著抖。
就是慈悲大師給了他一口饅頭,把自已的外袍披在他身上,帶他走,他才活到了今天。
或許,在不威脅到自已性命時,慈悲大師其實也算是“慈悲”的。
“師父......你能不能再睜眼看看我......”
了凡哭道,是慈悲大師給了他一個家。
現(xiàn)在他突然感覺,家又沒了。
李家二人或許還對被凝玉附身后想要攻擊他們的了凡有些心理陰影,他們站得遠(yuǎn)遠(yuǎn)的,一步不肯上前來。
池在野突然想起,先前了凡曾對著他傻笑,跟他說自已不曾放下過情。
他突然就理解為何有人愿意修無情道了,若是了凡修道成功,此刻怕是也不會難過成這樣。
了凡到底也是一個年歲不大的小和尚,正當(dāng)池在野思考著要不要上去安慰了凡兩句時,君詞川卻轉(zhuǎn)過身,朝李家府邸外走去。
池在野猶豫了一下,跟上了君詞川。
因凝玉已經(jīng)離去了,所以城中中了鬼氣的那些人們此時已經(jīng)恢復(fù)過來。
池在野朝他們望去,可以看去他們身上已經(jīng)沒有那層令人壓抑的死氣了。
“師尊,”池在野拽拽君詞川的衣袖,猶豫道,“你應(yīng)該不會離開我吧,就像慈悲大師離開了凡那樣�!�
君詞川看了池在野一眼。
隨后朝他搖頭,道:“不會�!�
城里的人都當(dāng)是君詞川和池在野救了他們,紛紛圍上來答謝。
但可惜,他們沖過來得再快,也做不到如君詞川那么快。
只見君詞川也不過是衣袖一揮,便是眨眼間帶著池在野移去了高空。
地上的人們抬起頭來往上瞧,一臉驚愕,高呼“神仙”。
而當(dāng)二人御劍回到銀月宗時,便有一名弟子上前來,說纏心閣的人來了。
一說到纏心閣,那必然能想到他們宗的大弟子言滿傾,池在野嘴角一抽,默默地翻了個白眼。
君詞川不在銀月宗就算了,但既然現(xiàn)在回來了,那必然得去和林聽確他們一起去見纏心閣的掌門。
“你先回聽瀾閣吧�!本~川丟下一句話給池在野,便去往了璧心殿。
池在野心中總有種不祥的預(yù)感,于是快步朝聽瀾閣的方向走去。
走著走著,便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了耳中。
“池在野!嗯唔,救......救我!”
池在野:“......”
他扭頭,不耐煩地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瞧見言滿傾正在被銀月宗的一個弟子摁在墻角咬脖子。
那銀月宗的弟子一瞧,呦,這不是“寶貝疙瘩”池在野嗎,嚇得頓時打了個激靈。
然后趕緊松開言滿傾,對池在野道:“求你了求你了,千萬別把這事告訴掌門和詞川長老!”
恨不得自已眼睛現(xiàn)在是瞎的的池在野朝那弟子揮了揮手。
言滿傾把衣領(lǐng)整好,朝池在野笑瞇瞇地走來。
見池在野要走,他喊道:“誒,先別走�。 �
池在野翻了個白眼:“好玩不?”
“挺有趣的,你想試試嗎?我愿意,”言滿傾笑道,“你別看我這樣,我干凈得很�!�
“求你了,快把嘴閉上吧,少說點廢話,”池在野看了眼周遭,確認(rèn)沒啥人后,他問道,“你來銀月宗干嘛?”
“我?guī)熥鹗莵碚夷銈冋崎T和長老議事的,至于我,當(dāng)然是來見你啊�!毖詽M傾聳聳肩,“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三日不見,如隔......”
池在野抬手阻止:“好了,你沒聽到我之前說的話嗎?”
“什么?”言滿傾歪歪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