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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喬里克越過宋可,瘋狂地往4層沖去。

    “加油喬里克,我看好你�。 �

    宋可默默握拳吶喊,對他寄予厚望。

    4層辦公室,一名獄警心急火燎地套上衣服,邊往外沖邊用聯(lián)絡(luò)器呼喚同事。

    “喬里克越獄,還破壞了海底隧道,快聯(lián)系典獄長!我馬上過去!”

    跑得太快,沒注意腳下,“刺溜”打滑,狠狠摔了個跟頭,聯(lián)絡(luò)器掉到地上,滑出幾米遠。

    獄警齜牙咧嘴地抬頭,發(fā)現(xiàn)不知道哪個缺德的清潔工,往走廊里倒了滿地清潔液,滑得根本站不住腳。

    幾米開外,一名坐輪椅的犯人正在走廊盡頭悠哉悠哉拖地。

    獄警憤怒地大喊:“你給我滾過來!”

    聲音戛然而止,大腦像被什么冰冷而尖銳的東西一扎而過,獄警雙眼失神,原地昏死過去。

    莊青硯慢慢滑到他邊上:“警官,你是要回辦公室嗎?我送你進去。”

    罪行錄驀地閃爍一下,沒監(jiān)測到異常,又暗淡下去。

    莊青硯單手拖著獄警,用他的權(quán)限重新打開辦公室大門,轉(zhuǎn)身合上,然后手里的拖把往天花板一放,“恰好”擋住攝像頭。

    他來到計算機邊,連通檔案室,迅速查閱起所有犯人資料。

    佘良面沉如水,黑色大衣甩出迫人的弧度,滿身風(fēng)雨地走來。

    “喬里克人呢?”

    “在2層被逮捕了,已經(jīng)完全失去理智,連罪行錄都控制不住他,我們只能用粒子炮……”

    “人死了?”佘良的眼神仿佛要殺人。

    “沒有沒有!”獄警冷汗連連,“死是沒死,但估計得修養(yǎng)一年半載……三年五載……”

    “海底隧道損失如何?”佘良又問起另一件關(guān)心的事。

    “五處漏水破損,三十七處裂縫,而且喬里克還毀壞了三臺……內(nèi)部電梯。”

    “預(yù)計損失超過十億……”獄警已經(jīng)不敢看佘良臉色了。

    “喬里克為什么突然發(fā)瘋?”半晌,佘良喑啞的嗓音響起。

    “不知道,抓捕的時候,他嘴里一直在喊什么‘翡翠’。”

    “翡翠?什么翡翠?”

    佘良望向周圍獄警,眾人一臉茫然,有人試探地說:“是不是舊文明的某種玉石?”

    但喬里克在死獄都十幾年了,突然對玉石感興趣?簡直荒謬。

    翡翠莊園是聯(lián)盟近幾年新起的貴族咖啡,也是莊青硯精挑細選的冷門品種,罪惡之都本來就消息閉塞,死獄里的這些獄警,自然不知道它其實是咖啡的名字。

    佘良的臉色如同淬了冰。

    “給我查監(jiān)控,所有攝像頭,一幀一幀地查!”

    “是!”

    ……

    “停�!辟芰继郑嬅娑ǜ裨谝婚W而過的素察和宋可身上。

    “他們和喬里克說了什么?”

    兩人和喬里克擦肩而過,嘴皮子快速張合,顯然在說話。

    “聽不清,但罪行錄沒亮,應(yīng)該不是什么重要的話……吧?”

    罪行錄只能監(jiān)測直觀的犯罪行為,對于暗地里的曲折勾當(dāng),無法識別。

    佘良緩緩閉上眼睛,心里的火氣蹭蹭往上冒,直覺告訴他,喬里克的越獄與兩人有關(guān)。

    這兩個窮鬼,不僅摳不出一絲油水,還讓他損失超過十個億。

    十個億……佘良的心在滴血。

    不僅如此,喬里克此次重傷,他的親屬不會善罷甘休,要是他真的死了,那些送他進來的人,包括佘良,都再也拿不到一分錢!

    佘良大怒:“立刻,給我處死……”

    “佘典獄長,”一位老獄警開口打斷他,“罪行錄都沒判定的事,你貿(mào)然處置,就不怕那位大人知道,沒法交代嗎?死獄可不是你的一言堂�!�

    佘良陰冷地盯著說話的人:“你在威脅我?”

    “不敢,只是提醒你�!崩溪z警不卑不亢。

    “典獄長,還有一名犯人,和他們一起進來的,也有些問題�!睂傧麓掖遗苓^來匯報。

    “還有誰?”

    獄警又調(diào)出另一副監(jiān)控,只見畫面里身穿制服的獄警突然“咣當(dāng)”摔倒,坐輪椅的男人“好心”扶著他,送他進入辦公室,然后,監(jiān)控一片黑暗。

    佘良捏碎了手里的杯子:“反了,都反了!”

    他瞥一眼老獄警,咬牙說道:“給我把他們丟到7層,交給懷特!”

    第75章

    罪惡之都(9)

    ◎“歡迎儀式”。◎

    疾速下行的電梯里,三名身穿囚服的犯人你看我,我看你,安靜地面面相覷。

    “噗~”半晌,宋可沒忍住笑出聲,“你真,缺德�!�

    “喬里克,翡翠莊園的咖啡,喝不喝啦?”

    宋可拖長音調(diào),按莊青硯教她的語氣,慢慢悠悠重復(fù)一遍。

    莊青硯挑了挑眉,任她打趣,畢竟教唆喬里克越獄的主意是他提出來的。

    “還讓,素察去騙人。”宋可臉頰浮現(xiàn)淺淺的小梨渦,笑得特別開心。

    素察冷不丁被提起黑歷史,脊背一僵,默默望向電梯墻。

    莊青硯的眼底也浮現(xiàn)些許笑意:“沒辦法,只有他和喬里克同層。”

    他正了正神色,轉(zhuǎn)而說起別的:“我查了1到6層的所有犯人檔案,路小羽不在里面�!�

    宋可嘆氣:“難怪,我們找不到�!�

    “嗯,佘良那里可以先放一放,接下來的重點是懷特管轄的7到12層�!�

    威廉懷特,執(zhí)掌死獄的第二名典獄長,從咖啡廳的交鋒可以看出,他性格暴戾殘忍,和陰冷貪財?shù)馁芰纪耆煌恢烙伤卫淼谋O(jiān)層,會是什么情況。

    從6層到7層的電梯,運行時間比想象得要久。

    整整下行十分鐘后,“�!钡匾宦暎康牡氐诌_,轎門向兩側(cè)緩緩滑開。

    三人剛要出電梯,腳步就是一頓。

    懷特竟然親自來了!

    十幾名健壯的獄警一字排開,懷特大剌剌地站在中央,嘴里叼著雪茄,嗆人的煙霧裊裊上升,他就這樣似笑非笑地盯著宋可三人。

    “Wele!pouy!(歡迎可憐鬼)”懷特緩緩鼓掌,啪啪的響聲在當(dāng)下顯得尤為刺耳。

    宋可警惕地望向他,不過區(qū)區(qū)三名被下放的犯人而已,值得典獄長親自迎接嗎?

    “聽說你們讓佘良損失了十個億?”懷特狂放大笑,雪茄煙灰簌簌抖落。

    他猛吸一口,吐出厚厚的煙圈,手里的血鞭指向三人:“好,很好,我欣賞你們的狂妄,作為獎勵,今晚我準許你們睡個好覺�!�

    宋可微微皺眉,懷特這話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今晚睡個好覺”?

    懷特的笑容藏著深深的不懷好意:“我的地盤,可不像佘良那種溫柔的過家家,做好準備了嗎?”

    “帶他們?nèi)ダ畏��!?br />
    三人被強制分開,由獄警帶往不同方向。

    7層監(jiān)室,牢房數(shù)量大幅減少,保守估計不到1000間,且環(huán)境更加晦暗。

    這里的縱深已經(jīng)達到聯(lián)盟“超深淵區(qū)”的標準(6000米以下),宋可經(jīng)過時,往透明舷窗外掃了一眼,海水流速緩慢,幽暗無光,幾乎沒有動植物存在,只能看到軟泥和粘土等沉積。

    牢房一如既往的逼仄,連床都沒有,墻壁有許多深深淺淺的抓痕,宋可在地上蜷縮成一團,抱緊自己的膝蓋沉沉睡去。

    幾個小時后,大約凌晨四點,獄警用警棍“咣咣”敲響牢門。

    “出來!別磨蹭,都出來��!”

    隔壁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犯人們?nèi)淮潭脑胍舫承�,宋可揉著眼睛,翻身坐起�?br />
    她原地緩了兩秒,神智恢復(fù)清醒,出了牢房,在黑夜里隨波逐流,跟著無聲移動的人群往前走,沿途正好遇到同樣被趕出來的莊青硯,順手推過他的輪椅。

    周圍的犯人全都不說話,乍一看跟行尸似的,眼神流露深沉的絕望。

    “他們……”宋可猶豫。

    “清醒的�!鼻f青硯知道她要問什么,低聲解釋。

    兩人跟著大部隊來到一片空曠的場地。

    明晃晃的射燈照下來,地面正中赫然有一座巨大的八角籠搏擊擂臺!

    純黑色的網(wǎng)面血跡斑斑,底座更是透出洗不凈的暗紅,隔著老遠就能聞見鐵銹般的腥味。

    血腥的場面看得宋可生理不適。

    “嗷!��!”

    聚在八角籠外面的囚犯面色激動,手指扒著網(wǎng)面拼命往里伸展,喝彩、嘲諷、推搡,各種聲音此起彼伏,好像恨不得下一秒就自己沖進去,但這樣的人只是一小部分,更多和宋可他們一起進來的,都面色沉默,避開了視線。

    現(xiàn)場涇渭分明地分成兩種極端:一邊是殘忍的狂歡,狂歡鮮活的生命從眼前消失;一邊則是麻木的等待,等待死亡隨時降臨他們頭頂。

    素察發(fā)現(xiàn)宋可他們,無聲無息地靠近,站到他們身邊。

    “懷特在那�!彼[蔽地指了個方向。

    宋可抬眸望去,八角籠正對的平臺上,懷特穿一身黑色皮衣,領(lǐng)口敞開,大馬金刀地跨坐,他的手里捏著高腳酒杯,里面是鮮紅的,和血液顏色相同的烈酒。

    “可憐的小杰克,瞧瞧你,剛來7層時,是多么生機勃勃的小馬駒啊,沒想到連一周都堅持不到,按理我應(yīng)該把你丟去8層,但可憐見喲,頭都碎了,還是放過你吧�!�

    那名叫“杰克”的犯人倒在地上,白色的腦漿混合鮮血汩汩流出,早就失去生命氣息。

    懷特酒糟鼻聳動兩下,愉悅地抿了口酒水,視線一掃,發(fā)現(xiàn)人群里的宋可三人。

    “噢!我們的新人來了!”

    他放下酒杯站起來,聲調(diào)猛地一下拔高:“為了參加你們的‘歡迎儀式’,我特意邀請了整個7層的犯人出席,怎么樣?是不是很期待?”

    整個7層……

    宋可放眼望去,周圍黑壓壓的人頭,足足有近千人,倒是歪打正著,省得他們挨個牢房找了。

    但懷特所說的“歡迎儀式”是什么?難道他們也要上擂臺搏斗嗎?

    “瞧瞧這茫然的表情,看來你們還不清楚我的規(guī)矩吧?”懷特哈哈大笑。

    “這里是每天進行‘早操’的地方,所有犯人不得請假,必須參加,贏的可以留在7層,免除一天勞動,至于輸?shù)拿础荒鼙晃襾G下去咯�!�

    “畢竟下面還有一群嗷嗷待哺的瘋子,我總得給他們準備點零食對不對?”

    懷特陰森一笑:“說完規(guī)矩,就該新人上場了,你們誰先來?”

    宋可被不懷好意的犯人推擠到八角籠外圍,虎視眈眈地盯著三人。

    這些囚犯,都只是普通人而已,懷特憑什么這么自信……

    宋可觸摸到鐵網(wǎng),手心凝聚起熒藍的光團,剛準備幻化靈器,光團幽幽一閃,消失無蹤。

    她一愣,再次放出精神力,卻還是無法凝聚,剛剛出現(xiàn)即消散。

    宋可倏地轉(zhuǎn)頭,望向素察,對方神情凝重,顯然也發(fā)現(xiàn)異能被禁錮。

    7層竟然不能使用異能!

    “我查過你們的入獄檔案,異能者,嘖嘖真好,高人一等�!睉烟負P了揚手里的檔案紙,毫不留情地卷成一團,丟入酒杯:“可惜要讓你們失望了,整個7到12層,都是‘零輻射’地區(qū),無法使用異能的禁地�!�

    沒有輻射,就沒有可以利用的能量,精神力無法產(chǎn)生共鳴,存在的時間無法維持。

    如果是普通異能者,驟然發(fā)現(xiàn)異能失效,必然心神大亂,惶惶不可終日,甚至無法鼓起應(yīng)對的勇氣。

    可惜懷特算錯一件事,宋可和素察,就算排除掉異能,任何一人出戰(zhàn),輕易都不會輸。

    素察出身以魔鬼訓(xùn)練著稱的雨林,單兵作戰(zhàn)能力極其出色,而宋可,常年習(xí)武,末日以前,岳山武館每個月都會進行大大小小的比試,她從來沒輸過。

    就算沒有異能,她一樣能戰(zhàn)斗!

    懷特剛剛說的“規(guī)矩”,在擂臺上贏的人可以免除一天勞動,輸?shù)牟艜幌路�,這和他們的目的背道而馳,他們來這里是找人的,如果留在7層,毫無意義……

    宋可不知道怎么處理眼下情況,心里著急,輕輕戳了戳莊青硯的后腰,他不明顯地躲閃一下,右手往后伸,一下按住宋可作亂的手指。

    “典獄長,我們可以參加這場‘歡迎儀式’,但是獎勵能不能改一下?”莊青硯朝懷特遙遙說道。

    “你想怎么改?”懷特緊緊盯著他。

    “換一換,如果我們贏了,放我們?nèi)ハ乱粚��!?br />
    周圍犯人靜了一瞬,緊接著哄堂大笑起來。

    “我沒聽錯吧,他是活膩了要去送死?”

    “小子,你會后悔的,等你有幸下去,你會發(fā)現(xiàn)7層才是天堂!”

    懷特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他:“好啊,我滿足你�!�

    素察跳上搏斗擂臺。

    他的對手是據(jù)說在今日之前已經(jīng)取得10連勝的奧森,肌肉像山丘一樣雄偉的壯碩男人,身高超過兩米五,站起來的寬度有兩個素察那么大。

    素察攻勢迅猛,旋風(fēng)一腿踢在對方小腹,奧森下盤穩(wěn)健,不動如山,素察轉(zhuǎn)而收腿,左右勾拳打向他的面門,奧森輕蔑一笑,扣住他的胳膊狠狠一拽,素察整個人被拎起來,狠狠摔出去,后背撞上鐵網(wǎng),八角籠劇烈震顫,發(fā)出“嗡嗡”的響聲。

    奧森雙手握拳,像猩猩一樣野蠻怒吼,繞著躺地的人吐唾沫,周圍的犯人把網(wǎng)面搖得錚錚作響。

    素察從地上翻身起來,神情依然冷靜。

    剛剛的出手只是試探,奧森越輕視他,只會輸?shù)迷綉K。

    素察像條陰影里隱匿的黑蛇,不再主動出擊,而是神出鬼沒,不斷游走尋找機會,以各種刁鉆的角度,出現(xiàn)在絕對意想不到的位置,奧森龐大笨重的身軀根本無法捕捉到他。

    突然,素察急停在奧森后腦勺處,如同捕食的蛇類張開尖利獠牙,雙腿纏繞固定住對方腰部,一手掐喉,一手摁住腦袋,左右一擰一轉(zhuǎn)!奧森的眼睛瞪成銅鈴,難以置信地目睹自己人首分離,緩緩倒下去。

    八角籠外,喊得最歡的幾個囚犯聲音戛然而止,目瞪口呆地望向瞬間逆轉(zhuǎn)形勢的素察。

    懷特面沉如水,從高臺踱步下來,邊走邊抽出腰間的鞭子。

    滿是倒刺的鞭子甩向剛剛還在歡呼的犯人,幾人頓時慘叫連連。

    接二連三的鞭聲不斷響起,懷特絲毫不手軟,滾燙的鮮血迸濺到他臉上,他眼睛眨也不眨,宛如行刑的劊子手,當(dāng)著所有獄警和犯人的面,生生抽死了那幾個為奧森喝彩的囚徒。

    宋可心尖發(fā)冷,不寒而栗。

    那條血鞭,不,或許原本不是血鞭,而是被人的鮮血生生染紅的。

    發(fā)泄完畢的懷特轉(zhuǎn)向三人,陰沉沉開口:“下一個。”

    宋可提出質(zhì)疑:“為什么?我們,已經(jīng)贏了。”

    “什么為什么?我說的是每、個、新人都要參加,包括他!別想鉆漏子!”

    凌厲的鞭風(fēng)迎面抽來,直直指向坐在輪椅上的莊青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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