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直到樓上新搬來了一個阿姨，她人很好，說話溫柔，處事也很和善。
每次我被我媽趕出來，她都會拿些零食來給我充饑。
與我而言，她是我生命中為數(shù)不多的一道光。
可上天并沒有因此而眷顧我多久。
那天我照常在家門口等我媽打完麻將。
阿姨從樓上下來，跟我打招呼后見我嘴唇太干，從她家里拿出一個全新的唇膏給我。
我從來沒有化過妝，也不知道這是可變色唇膏，我開開心心抹上之后我媽打完麻將回來了。
見到我嘴上紅潤的顏色，抬手就是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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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巴掌把我扇倒在地，眼冒金星。
門牙因為扇得太用力搖搖欲墜，伴隨著鐵銹味在口中散開。
她罵的很難聽，難聽到所有鄰居都出來看熱鬧，卻沒有一個人阻止她。
可能在他們眼里我真的就如我媽嘴里說的那樣，是個想勾引自己親生父親的雜碎吧。
樓上的阿姨也聽見動靜下了樓，我不想讓她看見我這落魄的樣子，或者聽見關(guān)于我下三濫的謠言。
我本能地往椅角智晃里鉆，我媽卻一把把我拽到阿姨面前。
“是不是你這個賤人給的她唇膏�！�
“你是不是想幫她勾引我丈夫�！�
“你倆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我被扯得一個趔趄，拼命低下頭來掩蓋我的難堪。
可阿姨卻在這時將我護(hù)在身后，我看見她眼里的心疼和自責(zé)。
“東西是我給她的，一個孩子能有什么壞心思，你作為母親怎么可以這樣說自己的孩子�！�
阿姨用她瘦弱的身軀擋住我，試圖靠言語來讓我媽屈服。
可我媽向來不是什么講道理的人，她冷笑著看了我一眼，我后脊發(fā)涼。
我媽抬起手，阿姨依舊擋在我的面前，大概是不敢相信我媽會對她動粗。
可這些年來我媽打過的女人一只手都數(shù)不過來，一想到阿姨那張溫和精致的臉上會因為我出現(xiàn)傷痕，我的心里便開始顫抖。
因此，在我媽的巴掌落下去之前，我果斷沖了上去。
這是我第一次和我媽還手。
雖然只是死死的抱住她的胳膊，但也迎來了她更為激烈的毆打。
混亂中，我的額頭撞向一旁已經(jīng)生銹的圍欄，鮮血瞬間涌出。
眾人驚嚇著關(guān)門，我媽依舊沒有停手，阿姨被她推倒在地。
意識模糊，我聽見我爸工作完上樓的腳步聲。
我扯著喉嚨想要求救，但因為虛弱已經(jīng)發(fā)不出什么聲音。
后來門就被關(guān)上，甚至都沒有猶豫。
期間阿姨一直給我求情，從一開始的責(zé)怪到后來的妥協(xié)。
“我走！我過幾天就搬走，再也不出現(xiàn)在你們的面前！你能放過這個孩子嗎？”
我勉強(qiáng)抬眼，卻發(fā)現(xiàn)阿姨的臉上已經(jīng)全然都是淚痕。
我媽不知道是答應(yīng)了阿姨的話還是打累了，將我像垃圾一樣隨手扔在了地上，轉(zhuǎn)頭回了家。
后來，我便再也沒有看見過阿姨。
臨走前，她送了我?guī)准䱷|西，我找了個地方將它們偷偷藏了起來，一直沒舍得用。
雖然阿姨走了，但我媽對我依舊憎惡。
我每長一歲，我媽對我的厭惡便更多一分。
近日里，我媽看向我時甚至多了幾分的算計，好像我不是她的女兒，而是搶她老公的情敵。
我被她這樣的眼神盯得發(fā)毛，但好在學(xué)校里有我的慰藉。
這些年來，縱使內(nèi)心無數(shù)次想過解脫放棄，但一到學(xué)校里看見婷婷，我都覺得寬慰。
好像我受了這么多年的苦，只是為了遇到像她這樣的小天使。
婷婷是我在學(xué)校里最好的朋友，她不知道我家里的情況，只是每次看見我臉上的傷，都會過來給我一個擁抱。
“不痛不難過啦�！�
一句話，一個擁抱，那是我所有力量的來源。
而因為做事利索、學(xué)習(xí)好，班任也很器重我。
我時刻謹(jǐn)記著阿姨走時讓我好好學(xué)習(xí)的那句話，我也相信，只要好好學(xué)習(xí)，總有一天我能逃出那個像地獄一般的地方，那個如魔鬼一樣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