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12
「放你馬的屁!」
堂哥果然不服,嘴里不干不凈地低咒,一邊弓著身子,隨時準(zhǔn)備攻擊人。
還是大伯反應(yīng)快,一雙賊眼咕嚕嚕一轉(zhuǎn),忙按住怒火中天的堂哥,「好漢不吃眼前虧,爸一定保你無事,最多拘留幾天,你可莫沖動,襲警可是重罪!」
「襲警」二字咬的格外重。
堂嫂目光陰毒地剜了我一眼,隨后拉了一把堂哥衣袖。
堂哥這才稍稍安靜。
四叔懨懨的,一副賭馬下錯了注的泄氣模樣。
五叔搖著頭:「家門不幸啊家門不幸!」
街坊鄰居不住口地?fù)u頭:「搞半天賊喊捉賊!」
「可不是嘛,原來黑心肝的是老大家,就說老二家的瞧著文質(zhì)彬彬,反倒老大家的咋咋呼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鳥!」
隨著堂哥步履蹣跚地走出院,眾人稀稀落落地散了。
我爸沉默地拍了拍我肩膀,佝僂著背走回房間。
我媽也嘆了口氣,隨手收拾起桌椅。
這一仗雖然出了我心底那口濁氣,可到底徹徹底底和親戚們撕破了臉。
別說爸媽了,我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他們是這世上,除開爸媽外本該與我最親的人。
卻騙我買房在先,眼看房子拆遷在即,利欲熏心竟生了取我而代之的想法。
那些看著我長大,從小抱過我,親過我的叔伯們也變得自私、冷漠。
這還是我的根,我走到哪都掛念的故鄉(xiāng)嗎?
堂哥被拘的那幾日,大伯一家發(fā)瘋似的圍堵我們。
由最初的好言相求,希望我能替堂哥作偽,承認(rèn)這房子本來就是我們兩兄弟的。
被我一口回絕后,直接變成惡語威脅:「王一諾你不顧及自己也該顧念你老子娘,小心那一千萬有命要沒命花!」
我氣急反笑:「我死了也輪不到你兒子頭上!」
「你小子,呵,我勸你做人不要把路走絕!」
我擺了擺手,真稀奇,怎么夏天沒到就有蒼蠅。
我領(lǐng)拆遷款的那天,恰巧堂哥被保出來。
爸媽和我滿臉幸福地從銀行出來,正碰上灰頭土臉,剛從拘留所出來的堂哥一家。
他們漠然地攔了輛出租車,就好像,從沒認(rèn)識過。
我低嘆一聲,轉(zhuǎn)頭興致勃勃地領(lǐng)著爸媽去看房。
有時候裝不認(rèn)識,也挺好。
13
我給爸媽在縣城中心買了一套房。
他們睡慣了村里的泥墻瓦房,一時還不太適應(yīng)縣城的喧囂。
但是考慮到住村子里,會和叔伯他們抬頭不見低頭見,二老還是選擇了離開。
走之前我去看了劉哥,補(bǔ)上之前的欠款不說,還給嫂子枕頭下塞了個紅包。
我由衷地感激,那些非親非故卻愿意不遺余力幫助我的朋友。
任驍痛快地收下二十五萬,卻在第二天送上成套家具。
我欣然收下。
此事兒之后,我們和親戚們的關(guān)系斷了個干凈。
聽說后來堂哥因為一時心里不平衡,走上了違法犯罪的道路,被判了好幾年。
而堂哥一家,為了擺平此事兒,前前后后不知花費了多少重金。
14
我奶三周年那天,幾個叔伯輪流聯(lián)系我爸。
不用說,我爸心軟了。
我媽雖沒開口,但瞧著就和有心事似的。
算了,做人子女的不就圖個老人心安嘛!
即使我心里千百個不情愿,還是在做事兒這天陪爸媽回來了。
剛到村口,就看見四叔和五叔爭得臉紅脖子粗。
五叔:「憑啥送人用我兒子的車?老媽死前留下的金戒指呢,你藏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