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贏了算馳一銘本事,輸了也怪不了誰。都是這么一路走過來的,馳一銘愛算計(jì)人心,卻不知道有沒有硬核實(shí)力。
“今年設(shè)計(jì)的第一批珠寶出來了嗎?”馳厭看向水陽。
水陽愣了愣:“鉆石那批嗎?已經(jīng)快上市了。”
“嗯,我?guī)胨肴タ纯础!?br />
水陽結(jié)巴了:“帶、帶她去看、看什么�!�
馳厭語氣平靜,但是他眼睛里流露出很淺的笑意,矜持淡聲開口:“婚戒�!�
戴有為哈哈大笑:“厭哥你想笑就笑出來吧,你這不是拐彎抹角通知我們嘛,臉上都快寫滿‘趕緊恭喜我’了!”
馳厭看他一眼:“滾�!钡故侨滩蛔澚藦澊浇恰�
“我就說,boss最近心情特別好。恭喜恭喜,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彼枏纳迫缌�。
馳厭笑了笑,對這祝福很是受用。
他心情好,最直接的表現(xiàn)就在于這幾天對著他們的笑容比過去幾年都多。
水陽心里卻還苦惱一件事,馳厭要結(jié)婚了,史霜嵐手里還有批資料沒拿回來。雖然對于馳厭來說,這些玩意兒屁都不是,連同史霜嵐這個人,他也視若無睹。但是水陽覺得,這些重要資料還是拿回來的好,畢竟是前人幾十年心血。
史霜嵐得知這件事,臉色僵硬。
水陽目光凌厲戒備地看著她,要是史霜嵐敢要挾,或者鬧起來,他就讓她明白,好言好語可不是唯一解決問題的方式。
史霜嵐一笑:“那就祝賀boss了,放心,別這么看我。這么久了,我也算知道自己沒戲,早死心了。資料我現(xiàn)在全拿出來,你答應(yīng)我的榮華富貴可要給�!�
水陽有些意外,但是心里也挺高興:“那當(dāng)然�!�
史霜嵐還真把資料給他了。
別的不說,這岳三的女人可真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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馳厭接姜穗挑戒指前,他并沒有說是干什么,直到兩個人到了珠寶廳,姜穗才知道他要做什么。她現(xiàn)在才大三,離畢業(yè)還有段時間,這和之前說好的不一樣。
馳厭看了她一眼,說:“那天晚上你答應(yīng)了�!�
姜穗抿著笑:“嗯嗯,我沒有反悔�!�
她認(rèn)認(rèn)真真挑了一對喜歡的戒指,馳厭眼里這才帶上笑意。
他整個人像緊繃的弦,不允許這件事出一絲一毫的差錯,面上卻極為沉靜。
兩個人相為對方互試戴了戒指,姜穗碰到他手臂,感受到他肌肉極為緊繃。
走出珠寶廳。
馳厭開車問她:“想去哪里?”
她今天難得沒有課,到了大三,整個課程一下子都繁忙起來了。
姜穗笑著說:“沿著這條路一直開。”
他們一路開過綠蔭的街道。
姜穗又說:“右拐�!�
馳厭微微皺眉,打方向盤。
經(jīng)過了陳舊泥濘的李子巷,她趴在車窗上,眸中全是笑意。
“馳厭,再往前開。左轉(zhuǎn),直走�!�
他沉默地照做,身邊的姑娘漫無目的指著路,豪車開過了舊時的巷道,路過曾經(jīng)的大院兒。她卻一直不讓停。
小城并不大,她不許他停,便幾乎走遍了大半個R城。今天難得沒有下雪,世界卻也是銀白色。
他也不問她到底想去哪里,沉默得像她司機(jī)。
直到她說:“好了,就在這里停�!�
馳厭已經(jīng)看見了這是哪里,猛地一腳踩下剎車。
他轉(zhuǎn)頭看姜穗,車子旁邊,民政局三個字格外顯眼。
那姑娘低著頭,從隨身帶著的書包里,摸呀摸,最后摸出一本戶口簿。
他沉默地低眸凝視著姜穗。
她被他看得臉頰有些紅:“看什么看!你就說要不要�!碑吘箾]有誰會把戶口簿隨身帶,顯得她恨嫁一樣。
姜穗想了想,真誠地說:“身份和能力所限,我能為你做的事情很少。我家境不是很好,也沒有出眾的能力,你為我做的事情太多太多,相比下來我能為你做的少得可憐。但我知道,現(xiàn)在是你,未來也是你,于是早與晚,并沒有什么區(qū)別。馳厭,你參與了我人生的過去,現(xiàn)在。所以,你愿意參與我的未來嗎?”
她歉疚地看著馳厭,似乎真的羞愧這輩子為他做的太少。
可她卻不知道,他一直知道年少那些溫暖都是她帶來的,在他一個人孤零零跪在夕陽下的時候,在他冬天手生凍瘡那一年,甚至快死在后山時,她做了許多事,送水、養(yǎng)斑鳩、帶他醫(yī)院�?蛇@么多年,她從來不提。
可有些事何必說,不說也早就明白了。
即便姜穗沒有做這些,他在她生命里如同沒有痕跡的灰塵沙粒,他知道自己依舊會愛上她。女人不知道,對于男人來說,愛情本就無關(guān)付出多少。
在黑暗中走了太久,她即便不漂亮那幾年,他一見到她,也仿佛看見了黎明。
偷偷喜歡了半輩子,得之我幸。
即便最后得不到,他這輩子再也不可能愛上別的什么人了。最好的時間,遇上對的人,從此所有人都變成了蒼白的色彩。
馳厭喉結(jié)動了動,在姜穗等待的目光下,他沉默從西裝口袋拿出一個戶口簿。他戶口簿當(dāng)真單薄,馳厭在這世上孑然一身,就他這么一個人。
姜穗愣了愣,眼睛彎成月牙,沒忍住笑了出來。
她最后環(huán)住馳厭脖子,趴在他肩膀上笑。
馳厭摸了摸她頭發(fā),拿過她手中的戶口簿,讓她笑個夠。
他的不動聲色,淡然沉默,一直像毫無波瀾的海面。
深入海底幾萬里,才能看見那顆炙熱的心臟,是如何波濤洶涌。
第81章
愛你哦
領(lǐng)證的程序不復(fù)雜,
交九塊錢工本費(fèi)就可以順利拿證。
兩個人氣質(zhì)都很出眾,馳厭豪車停在外面,
不少新婚的夫婦都在看他們。
拍照的時候,師傅忍不住說:“這位男士笑一笑,
表情不要那么嚴(yán)肅,你是在拍結(jié)婚證!”
馳厭便笑,
眼底眉梢的笑意流露出來,
竟溫暖極了。就連師傅也忍不住跟著露了一個笑。
拿到紅本本的時候,
姜穗還覺得不可思議。
“相愛那么難,
結(jié)婚卻這么簡單�!苯敕_結(jié)婚證,
看見照片上笑容明媚的自己,
還有旁邊的馳厭,
她眨眨眼睛,
“我第一次見你笑得這么自然好看。”
她湊過去:“馳厭,
你再笑笑,像結(jié)婚證上那樣笑�!�
馳厭頂著一張冷峻的臉,把她塞車?yán)铮骸皠e鬧。”
姜穗笑得不可自抑。
“這事我爸爸還不知道呢,
他要是知道,
我們估計(jì)都會挨罵。”
馳厭說:“晚上我親自給他說,別怕�!�
“我不怕,”姜穗說,
“我就是覺得怪怪的,
一點(diǎn)也沒有真實(shí)感,
像是小時候去照相館照了一張大頭貼�!�
馳厭道:“胡說什么!”
姜穗知道他在意這個,
不再逗他。
馳厭說:“我先送你回家,結(jié)婚證的事,你先別給姜叔說,我來了我去說�!�
姜穗知道他的意思,這種堪稱任性的舉動,誰去姜水生面前說誰挨罵。她眉眼彎彎,乖巧應(yīng)道:“好�!�
馳厭先把姜穗送回家,他看了眼手表:“我晚上八點(diǎn)過來�!�
姜穗點(diǎn)點(diǎn)頭。
他走出老遠(yuǎn),回頭看她,她站在冬天的雪地里帶著笑意偏頭看他,乖巧極了。
馳厭幾步走回去,捧住她臉頰低頭吻她。
他鮮少這樣沖動,也幾乎從不這樣隨心做一些事情,可這次是個例外。
馳厭扣住她后腦勺,將她用力按向自己。
“穗穗……”他情不自禁喊她名字。
鼻息交錯,姜穗聽見他低低的聲音,輕聲應(yīng)他:“嗯嗯�!�
這一刻,馳厭真喜歡這個世界。
2007年的冬天,是他人生中最溫暖的一個冬天,他第一次體會到小學(xué)課本上“苦盡甘來”是個什么意思。
如果能有后來的甜,前面的苦仿佛也變得心甘情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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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晚上八點(diǎn),八點(diǎn)沒到之前姜穗就開始忐忑。
姜水生疑惑地問:“穗穗,今天怎么有空陪爸爸看電視,不用趕新聞稿了嗎?”
姜穗難得有這種被抓包的心虛感。
“今天不急,我都寫完了�!�
姜水生自然不會糾結(jié)這個,他還估摸著換了一個小姑娘愛看的偶像劇。他自己是個不挑的人,什么都看得進(jìn)去。
姜穗看著電視右上角時間,八點(diǎn)整,門鈴準(zhǔn)時響了。
她心一跳,不待姜水生動,她說:“爸爸,我去開門。”
姜穗跑到門邊,拉開門,果然看見了門外的馳厭。
他換了一身居家的衣服,見到她,淡淡笑了笑。似乎看穿了她一整晚的忐忑,告訴她別害怕。
馳厭手里拿了一個厚厚的文件夾,如果不是他衣服穿得不那么死板正式,姜穗可能會以為他是來談生意的。
姜水生見到他十分意外:“你怎么來了�!�
經(jīng)過那么久,姜水生對他成見倒是不深,因此說話語氣十分平和。
姜穗悄悄看馳厭一眼,說起來本來該擔(dān)憂他被姜水生打,可是馳厭生來就能帶給人一種特別可靠的感覺。她的緊張消散,倒是頗有些圍觀的調(diào)皮。
馳厭縱著她,走到姜水生面前,他頓了頓,開口道:“爸。”
姜水生沒反應(yīng)過來:“?”
反應(yīng)過來以后姜水生臉脹得通紅:“你叫誰爸呢,別亂叫�!�
“下午我?guī)胨肴ヮI(lǐng)了結(jié)婚證,于情于理,應(yīng)該叫您一聲爸�!�
姜水生消化完這個消息,當(dāng)場氣得不輕:“這是誰的主意?”
馳厭低眸:“我的主意。”
姜水生一個枕頭扔過去,砸在馳厭身上:“不是說過畢業(yè)再說這些事嗎?我也沒有阻止你們,你現(xiàn)在這樣算什么,覺得我閨女好騙?”
馳厭沒躲,姜穗急了,要上前,馳厭回頭對她道:“沒事穗穗,我和姜叔談?wù)��!?br />
“談什么談,有什么好談的�!苯幌氲剿麄冾I(lǐng)了證,該不會還已經(jīng)做了所有事孩子都懷上了?就又氣又怒。
姜穗母親死得早,她從喝奶粉開始就是姜水生看著長大的。
馳厭十分沉著:“我可以和您單獨(dú)聊聊嗎?你問什么我都如實(shí)回答,如果姜叔依舊不滿意,你今天打死我都可以�!�
他態(tài)度極其謙卑,讓人幾乎發(fā)不出火氣。
姜水生也明白證都領(lǐng)了已成定局,他生氣也是惘然,點(diǎn)了點(diǎn)頭。
“去穗穗書房說�!�
姜穗看著他們進(jìn)了自己書房。
電視里還在放冒著粉紅泡泡的偶像劇,姜穗好奇極了,他們究竟會聊什么,馳厭很有把握的樣子。
大概九點(diǎn)鐘,她書房門開了。
姜穗連忙從沙發(fā)上站起來:“爸爸?”
姜水生先走出來,神情復(fù)雜,憤怒卻不見。聽見姜穗喊自己,他嘆了口氣。
“領(lǐng)了證就好好過日子,婚禮的事本來想讓你們畢業(yè)再辦,可是拖那么久也不太好,找個好日子辦婚禮吧�!�
姜穗驚訝地看著父親。
馳厭走在姜水生后面,手里的文件袋已經(jīng)沒有了。
“爸,我可以和穗穗說說話嗎?”
姜水生沒好氣揮揮手:“你都下定決心了還問我干嘛�!�
馳厭抿了下唇角的笑意。
姜穗雖然不清楚他們究竟說了什么,但她其實(shí)也只是想要一個好的結(jié)果。她知道姜水生這是同意了。
姜穗走回去,輕輕抱了抱姜水生:“爸爸,謝謝你�!�
姜水生嘆了口氣,到底舍不得兇她:“以后要是受了委屈就給爸爸說,爸爸雖然沒有什么用,但是會永遠(yuǎn)拼盡全力幫你。”
姜穗眼眶微熱,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她和馳厭出門說話,姜水生回去書房拿起那一摞文件。
里面有許多令他震撼的東西。
姜水生最怕沒人陪穗穗到老,于是里面有馳厭的身體檢查報(bào)告,他把自己的一切都攤開給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