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鄧玉蓮緊緊握住史霜嵐的手:“你幫幫我,你讓馳厭救救我女兒。我女兒是馳厭他妹妹啊,他不能見死不救。他都把洪麗云家那個小賤人梁芊兒救回來了,不能不管我女兒�!�
史霜嵐被她一雙枯瘦的手握住,險些尖叫,那雙手上不知道沾了什么,讓史霜嵐臉色僵住,但她忍了下來,盡量和顏悅色地說:“我只是老板手下的員工,還請不動他幫忙,但是你可以找姜穗試試,她說的話老板都聽�!�
鄧玉蓮激動道:“姜穗,你說的是我們以前院子里的姜穗?”
史霜嵐忍著惡心,笑瞇瞇點頭。
水陽站在一旁,呵斥道:“你胡說什么?”
史霜嵐道:“本來就是這樣啊,我說的都是實話,老板本來就對姜穗很好。要救什么人,也只是她一句話的事�!�
鄧玉蓮有了希望,知道那個臭小子馳厭寡言冷漠,不再一味喊馳厭名字,反而扯著嗓子喊姜穗。
鄧玉蓮現在屬于病急亂投醫(yī)的情況,如果是之前,她還會忌憚一下馳厭的勢力。可是現在她老公趙松石身體垮了,趙楠又出了事,讓她恨不得把世上的人都罵個遍。
史霜嵐心里冷笑了一下。
誰和這種潑婦沾上關系都討不著好,她倒要看看姜穗怎么辦,不出面鄧玉蓮會一直唾罵。而boss之所以不管鄧玉蓮,大家心知肚明這個鄧玉蓮不是個善茬,估計和boss從不提及的那段不堪的過往有關。
姜穗幫不幫忙都會讓馳厭心里存了個疙瘩。
鄧玉蓮罵了幾句,那扇門終于開了。
馳厭邁步走過來。
鄧玉蓮臉上一喜,她連忙走過去:“你快救救你妹妹,你妹妹被人騙了,現在人家欠的錢,要逼著她還債,那群殺千刀的還把人扣住了�!�
姜穗站在馳厭身邊,她穿了一身薄荷色裙子,腰上墜了幾顆珍珠。
鄧玉蓮眼里閃過一絲憤恨。
這個小時候的丑丫頭,現在看起來一根頭發(fā)絲都精致得不行,還不是仰仗他們家馳厭�?墒切¢筒煌�,這些年小楠吃了那么多苦,明明只比姜穗大兩歲,可是整個人看起來特別憔悴蒼老。
她又恨恨地想,馳厭對一個外人這么好做什么,小楠可是他妹妹。
馳厭一直沒吭聲,許久他淡淡道:“一銘叫你來的?”
聽到這兩個字,鄧玉蓮身體不可抑制地抖了抖。她那個親外甥,這些年在她眼里和魔鬼一樣可怕。
鄧玉蓮下意識搖了搖頭,她看向姜穗:“穗穗啊,你幫我求求情,小楠也是和你一起長大的,你不能那么毒的心腸見死不救。”
她說著就要撲上去。
史霜嵐眼里閃過一絲快意,她還記得被那老女人抓住時的惡寒感覺。
可下一刻,鄧玉蓮的手被馳厭格開。
馳厭冷冷地看著她,語調譏諷:“舅媽?”
他那年跋山涉水,幾乎是一路祈禱帶著馳一銘到鄧玉蓮家里。因此馳一銘的母親說,一銘的親人也是他的親人。
當小少年鼓起勇氣喊舅媽的時候,這個女人像看垃圾一樣看他,尖刻道:“給我閉嘴,你就是個小野種,我才不是你舅媽�!�
鄧玉蓮自然也不可能忘記她是怎么對馳厭,記起史霜嵐的話,她只是一味哀求地看著姜穗。
“穗穗,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你幫幫鄧姨,啊?”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姜穗身上。
史霜嵐差點樂出聲。
水陽幾不可聞嘆息一聲。
姜穗如果開口,boss肯定會幫。
畢竟不像他們這種人,小姑娘心腸軟,還有當初鄰居那層關系,姜穗多半會開口幫幫鄧玉蓮。
姜穗看著鄧玉蓮,她眼睛明亮,搖搖頭:“不幫�!边B理由都沒有,只有干干脆脆兩個字。
鄧玉蓮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連馳厭也偏頭,看著身邊的少女。
姜穗說:“你是馳一銘的舅媽,不是馳厭的,可以去找馳一銘幫忙�!瘪Y厭童年的不幸,再沒人比她更清楚。
鄧玉蓮說:“好哇你這個狠毒的女人,自己過得好就盼著我家小楠過得不好對吧?”
姜穗險些被她奇葩言論逗笑。
她眨眨眼:“我無能為力啊鄧姨,馳厭特別兇,他剛剛還在生我的氣,說不定還要打我,要不你也幫我求個情�!�
要打她的馳厭,黑眸凝視著她。
鄧玉蓮也被這個發(fā)展弄懵了。
史霜嵐額角青筋微不可察跳了跳,馳厭真和岳三一樣會打女人?
馳厭冷冷道:“弄出去,捂住嘴。”
這回保鏢們不再猶豫,捂住嘴把人帶了回去。
等鄧玉蓮走了,史霜嵐看見那小妖精嗓音柔軟地喊:“馳厭。”
馳厭低眸,冷淡應:“嗯�!�
“你不喜歡誰,我就不喜歡誰�!�
真是毫無原則的話。
馳厭靜靜看她兩秒,別開眼。
她歡呼一聲,握住他手指。他這回沒避開,反手扣得死緊:“不許說謊話�!�
也不知道是指對著鄧玉蓮,還是指對著他。
第75章
愛你
鄧玉蓮被趕出去,
邊走邊罵罵咧咧。
她們全家現在縮在一個小巷子里面,污水排不出去,
整條街道都透著一股難聞的味道,面前突然出現了一雙男士運動鞋。
鄧玉蓮抬起眼睛,
下意識抖了抖,一屁股坐在地上。
少年笑瞇瞇蹲下,
慢悠悠嚼著口香糖:“舅媽,
你看看你,
怎么落到了這個地步?”
鄧玉蓮看見他就像看見厲鬼一樣:“一銘,
你放過我們吧,
我已經知道錯了,
當時拿了你媽媽的賠償款,
也全部還給你了。你放過我,
放過我。”
馳一銘嗤嗤笑:“舅媽說什么呢,
我孝敬都來不及,怎么會害你�!�
少年伸手要去扶她。
鄧玉蓮一巴掌打開他的手,她實在受不了,
吼出聲:“我知道什么都是你干的,
你故意高價買了我們家房子,又讓人騙小楠,現在錢都沒有了,
小楠還被抓走了。馳一銘,
你這個心狠手辣的怪物東西!”
馳一銘笑瞇瞇聽著,
等鄧玉蓮說完了,
他才若有所思點點頭:“原來你知道啊,你竟然沒我想象的那么蠢。”
鄧玉蓮當然知道,因為馳一銘就沒想過瞞著她。甚至馳厭的消息也是馳一銘透露出來的,但是鄧玉蓮走投無路必須去試一試。
鄧玉蓮惡狠狠瞪著他:“老趙可是你親舅舅!小楠也是你親表妹,馳一銘,你良心被狗吃了嗎?”
馳一銘沒忍住,笑出了聲:“你跟我講良心?你都沒有的東西,你指望我有?我這個親舅舅,在我媽出意外死了以后,連問都沒來問一句,趙楠這個親表妹,不是從小到大最喜歡看我熱鬧么?東西寧愿丟去喂狗也不拿給我。說起來,還虧得舅媽你教得好。”
鄧玉蓮有片刻底氣不足,僵硬地說:“這些事情都有誤會,你舅舅還是很疼你的,你表妹以前年紀小不懂事。一銘,看在血緣的關系上,你放我們一條生路�!�
馳一銘遺憾地看著她:“你果然老了啊舅媽,年輕的時候那么惡毒,怎么老了成了這幅窩囊的樣子。”
鄧玉蓮抖了抖,這兩年她之所以氣性被消磨得差不多,也是因為什么苦頭都吃過了。
趙松石和她一直找不到工作,一家人只能把房子賣了。錢才拿到手沒幾天,就被人騙了去,趙楠去酒吧上班,本來以為找到了一個不錯的對象,沒想到那人也是個騙子。把趙楠的錢騙走了不說,還欠下一大筆債,指名道姓讓趙楠還。
他們家哪來的錢,只能眼睜睜看著趙楠被帶走。
前段時間洪麗云那個失蹤很久的女兒梁芊兒回來了,洪麗云感激到求神拜佛,突然有人給她說,都是馳厭幫的忙。鄧玉蓮滿心震驚,又燃起了希望,那個小野種既然都能幫外人,那她這個好歹收留了他幾年的人總得幫一把。
沒想到她竟然被那野種趕出來。
馳一銘見她精神恍恍惚惚,就知道這個女人徹底廢了,連惡心馳厭這個目的都達不到。
馳一銘卻還有心思調笑:“你說說你,當初對我或者他好一點,今天是不是就沒那么凄慘了?”
鄧玉蓮猛然瞪大眼睛,聲音又尖又細:“這不怪我,都是你們,都是你,你本來就壞到骨子里了,我確實對馳厭不好,可是我從來沒有打罵過你。馳厭都沒對我們趕盡殺絕,可是你,馳一銘,你才是個天生的壞胚子�!�
馳一銘臉上的笑容慢慢沒了,冷冷地看著他。
鄧玉蓮顯然有些癲狂了,碎碎叨叨念著:“你才是那個惡鬼,爛透了的人,你媽說不定就是被你咒死的,你這個喪門星……”
馳一銘的助理遠遠聽著,臉色愁得發(fā)苦,如今聽到鄧玉蓮說這些話,連他也忍不住跟著抖了抖。
面對馳一銘這種喜怒無常的人,說這些做什么喲。
馳一銘微微偏頭:“很遺憾我不太喜歡你說的話,畢竟真正的喪門星可是我哥。既然你練請馳厭幫忙這個本事都沒有,那也就沒有價值了。舅媽你不是很疼小楠嗎?我送你去陪她好不好�!�
巷子里響起一陣尖叫聲,女人被人拖走了。
馳一銘靠在巷子口,深深吸了一口氣。
污濁的空氣爭相恐后往肺里鉆,帶著一股惡臭。
助理戰(zhàn)戰(zhàn)兢兢站在一旁。
“有煙嗎?來一根�!�
助理嚴詠連忙摸出一根煙,遞給他點燃。
馳一銘第一次吸煙,他被嗆得咳嗽,卻哈哈大笑。
“我心情真不好,嚴詠。為什么都喜歡指責我,我做錯了什么呢?”
嚴詠小心翼翼道:“馳少,她已經瘋了,您別聽她說的話�!�
馳一銘點點頭:“沒錯,她瘋了�!�
他等一支煙燃完,又恢復了精神,興致勃勃道:“那我們去找又清醒又可愛的人玩吧�!�
姜穗回到學校前,馳厭叫住她:“穗穗�!�
姜穗回頭,馳厭問她:“怕不怕?”
她愣了愣,搖頭道:“不怕�!彼浪负芏嗍虑�,比如馳一銘的問題還沒有解決,縱然他讓人保護她,可是校園這么大,發(fā)生什么意外都有可能。
但是她不可能因為別人的原因一輩子都躲著生活。
她站在初夏清晨的陽光里,笑容有些甜蜜:“馳厭,什么時候你來我們學校,我把你介紹給我的朋友�!�
他心臟急速跳動了兩下,淡淡應道:“嗯�!�
姜穗看了他半晌,突然笑著大聲喊:“馳厭!”
馳厭看著她。
她嗓音清脆,一本正經地說:“馳厭先生,你覺得高興就要笑。你這個樣子,是不是不愛我呀?”
馳厭嘴角彎了彎,嗓音依舊淡漠:“我沒說過愛你�!�
姜穗泄氣。
校門口人來人往,甚至少許人認出她是大一才來學校就小有名氣的姜穗學妹。
在大家好奇打量的目光下,她又跑回駕駛座。
少女認真地看著他。
馳厭毫不回避地迎上她澄澈的目光,她笑開,帶上一整個夏天的溫柔和包容:“沒關系,那我先愛你�!�
他手指猛地攥緊方向盤,嘴巴動了動,卻到底什么都沒說。
然而光亮在他眼底漾開,仿佛海上初初被撒上光輝。
他極力保持住鎮(zhèn)定,讓自己看上去冰冷又威嚴些。
可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笑意從他眼里慢慢流淌,流過眼角眉梢,最后侵蝕到嘴角,幾乎沒什么能阻擋這樣激烈的情緒。他笑了。
姜穗見了,也忍不住跟著彎起嘴角。
馳厭踩下油門:“上你的學�!�
他的車子很快消失不見,等他一走,姜穗笑得不行,她第一次見馳厭那么高興。他極力在忍,可他不知道,他根本就沒有忍住。
愛她的事情他都做,可是愛她的字他一個也不肯說。
他太害怕她欺騙他。
沒關系,他不說,就由自己來說。
姜穗知道馳厭一直在介意什么,這世上無人愛馳厭,總是對他有所求,他覺得她也如此。
他太過堅強,在這世上簡直蠻橫生長,姜穗能為他做的事情太少了,但讓他開心,姜穗覺得自己還是能做到的。
生活對于馳厭來說太苦,她加點糖,他就高興得不行。
她心里柔軟極了。
五月的校園清晨,鳥雀躍上枝頭,一派生機勃勃的氣息。
姜穗回到學校,最高興的莫過于陳淑珺。
陳淑珺拉著她,忍不住說:“穗穗你這次生病這么嚴重��?好些了嗎?你請了這么久的假,大家都很擔心你,特別是話劇社的同學,隔兩天又問我你什么時候回來。我打你手機也關機,聯系不上你好著急�!�
學校這邊的事情,應該是之前馳一銘給她請的假,她回來大家都紛紛關心她的身體。
姜穗前段時間也確實生病了沒錯。
她一一感謝了同學們,又給陳淑珺解釋:“我手機摔壞了,換了一張卡,以前的沒有再用。除了生病,這段時間也發(fā)生了一些事,不太好解釋,但是現在沒什么事了。”
陳淑珺笑瞇瞇點頭:“你回來就行,中午我們就可以一起吃飯了�!�
陳淑珺把自己做好的筆記給姜穗:“大一課不是很多,筆記就這些,你看看就能懂�!�
姜穗真心感謝這個年少時就認識的姑娘,她接受了陳淑珺的好意,下課幫她買了一個精致的小蛋糕。
下午他們下第一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