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白知瑤在心底里悄悄說，她再也不要原諒楚晚舟了。

    于是她去了虛空殿。

    楚晚舟心中萬分悲涼，他不知道原來這么早白知瑤就已經(jīng)知道了，親耳聽到心愛的人跟別人做這樣親密的事，是比死還要痛苦的凌遲。

    可更過分的事情來了。

    清晰的抽氣聲和吞咽聲傳進耳朵，這回連眼前的虛無的黑色都在顫抖了。

    楚晚舟感受到白知瑤死死咬緊嘴唇，血腥從喉頭冒上來。

    帶著細微顫抖的湯匙磕碰在牙關(guān)，白知瑤緊緊攥著拳，楚晚舟將白知瑤此刻的心碎體會的淋漓盡致。

    他聽見白知瑤小小的聲音，即使心上人當著面做這樣的事，她也沒拆穿，因為她覺得本身自己就是殘缺的身體，她把所有的體面都留給了最心愛的人，她想讓他起碼快樂一點，也罷。

    楚晚舟感受著白知瑤的心痛，情蠱和心痛，一時間竟分不清孰輕孰重。

    抽筋削角那天，白知瑤原本還有求生的念頭，她哀求著，可沒人聽的到。

    不是說失明的人就不怕黑，因為永遠有比黑更可怖的事情，比如不知何時來臨的動手，再比如男人此刻無聲的沉默與默認。

    楚晚舟直到現(xiàn)在才明白，有些東西不是一定要看到才能感受到，白知瑤那天甚至知道楚晚舟坐在哪個位置。

    楚晚舟聽見白知瑤在心底的哭喊，阿舟，阿舟，我好痛。

    可他沒管。

    楚晚舟清楚的感知到，白知瑤在感受到楚晚舟在場的那刻，她不想活了。

    她放棄了最后一絲求生欲。

    楚晚舟滿身大汗從夢境中清醒過來，他像瀕死的魚一樣大口喘著。

    明明那么怕痛的白知瑤，竟然不想活了。

    明明最能忍痛，從小到大那么多苦都吃過來了，明明那么努力活著的白知瑤。

    因為楚晚舟，她不想活了。

    楚晚舟沒傷過她一根手指頭，她怎么能對自己這么狠。

    楚晚舟的心境徹底被顛覆，他從來沒有這么恨過自己。

    在白知瑤最絕望的時候，他做了一個旁觀者，因為他的默認，甚至沒有一個人伸出手來幫她一下。

    唯有一個阿蓮，還被打個半死。

    面對著虛空殿的深淵，楚晚舟大聲嘶吼著，他發(fā)狂的叫著，可這一點都不能讓他痛快半分。

    與此同時，修羅天暴動。

    楚晚舟趕到的時候，修羅天已經(jīng)變成一片火海。

    有一只小小的鬼，他抱著半只手嚎啕大哭著喊著媽媽。

    白知瑤趕到，一個眼神不經(jīng)意間從楚晚舟身上掃過，似是怪罪一般，又好像只是他自己揣測。

    楚晚舟施展法術(shù)飛到白知瑤身邊，白知瑤頭都沒回：“別在這里礙事�！�

    掌管水的水神寒緹和火神乘厄在白知瑤的吩咐下配合得當，很快修羅天熊熊燃燒的大火熄滅下來。

    而此刻修羅天的主人鬼王楚晚舟卻覺得此刻像個局外人。

    水神寒緹向來直性子，看著楚晚舟呆愣的模樣忍不住冷嘲熱諷：“連自己的地盤都管不好，還好意思在外面偷人，甚至還敢妄想追求神，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楚晚舟捏緊手指，手中捏著一個個法決很有眼力見的參與到戰(zhàn)爭中。

    很快，有鬼修發(fā)現(xiàn)楚晚舟的身影。

    他們開始大罵：“楚晚舟！你居然幫著外人欺負我們修羅天！”

    楚晚舟哽了一瞬，低沉嗓音回應(yīng)：“是你們鬧事鬧得太大了，你們還想翻天不成？”

    鬼修暴怒：“楚晚舟！你是修羅天的人，現(xiàn)在卻站在神域那幫子裝貨那邊。”

    “怪不得人家白知瑤拋棄你，你就是個沒責(zé)任心沒骨氣的墻頭草，你還是男人嗎？！”

    “你若有心，你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子民受苦嗎？”

    20

    鬼修們更加狂躁，怒氣讓他們的戰(zhàn)斗值飚了一個層級，頓時神域和天界開始吃力作戰(zhàn)。

    神域的人橫眉冷對楚晚舟，修羅天那邊也嫌惡惡心他。

    楚晚舟現(xiàn)在兩頭不是人。

    幽冥突然出現(xiàn)，他大聲呵斥著自己的養(yǎng)子：“晚舟，過來！你看看你現(xiàn)在像什么樣子！”

    “修羅天才是你的家，梵天神是你的仇人！”

    水神寒緹笑出聲，修羅天天塌地陷民不聊生，眾鬼暴怒，他們是來幫修羅天的，沒想到人家不領(lǐng)情。

    白知瑤淡淡開口，她站在那里，就有種駭人的氣魄，神不怒自威：“一切圣賢，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

    神從不否定自己以外的任何人，也不對任何人差別對待，神與鬼并沒有本質(zhì)的差別。

    水神寒緹羞愧的低下頭，再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