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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再往前一步,這個世界權(quán)力的極致,便是帝王。

    更極端些,則是唯一的帝王。

    容止微微一笑,道:“你以為呢?”他不回答,只又將問題拋還給她。

    楚玉輕嘆一口氣,又躑躅一會兒,才道:“你知道我從未來來的�!�

    “是�!彼�。

    “我沒有說謊�!�

    “是�!彼嘈�。

    “容止�!背裢葜梗哪抗夂鋈蛔兊糜行┍�,這悲哀無名而生,不是為了她,也不是為了她,“容止,就我所知的歷史,從來就沒有一個姓容的皇帝。”

    她的歷史雖然不大好,但是,大概每朝每代的皇帝姓氏,她還是能勉強記得的,從現(xiàn)在起,南北對峙的情形還會持續(xù)幾十上百年,直到隋朝一統(tǒng)天下。

    歷史猶如一條波瀾壯闊的長河,翻出無數(shù)的浪花,可是這其中并沒有一朵浪花,是容止的名字。

    容止這樣的人,不論在何時何地,處于何種境況,不可能湮沒在平庸之中,只要他能夠發(fā)揮自己的本事,必然會在這世界上永久留下屬于他的痕跡,除非他死了。

    除非他在真正綻放出光芒前便死去。

    而在他死后,所有痕跡皆被掩埋,將他這個人曾經(jīng)存在過的事實完全抹殺。

    這是歷史,不能違抗,她曾經(jīng)想要逃脫這命運,但還是不得不遵從了那看不見的軌跡。去到洛陽后,她讓桓遠打聽過南朝的消息,得來的是她已經(jīng)死去——作為山陰公主死去,作為楚玉悄然地活下來。

    不管是政客的統(tǒng)治要求,還是別的什么原因,山陰公主如歷史上一般死去,除了好養(yǎng)男寵的惡名之外,她的美貌風(fēng)致,她的音律才華,什么都沒留下。

    正如她昔年所說的,河流中的一小股水流,想要脫離河流的方向,可是她個人的力量太小了,不得不被滔滔大河席卷而去,無可抗拒地按照原來的軌跡奔流。

    她是這樣。

    劉子業(yè)是這樣。

    已經(jīng)死去和僥幸活下來的人都是這樣。

    所謂命運,無人可逃脫,無人可幸免。

    從充滿希望到現(xiàn)在悲觀地隨波逐流,那些變故改變的不僅僅是她的身份和環(huán)境,也包括了她的心態(tài),現(xiàn)在她只要能平靜安寧地度過這一生,便已經(jīng)足夠滿意。

    這些她本來可以放在心里不對人言,反正也不關(guān)她什么事,但是猶豫了半天,她終究還是有些不忍,不忍心眼睜睜地看著容止走向注定的慘烈敗亡。

    楚玉話音方落,便感到竹林間一片可怕的沉寂,只有不解世事的嬰兒不時發(fā)出依依呀呀的叫聲,反而顯出這沉寂更為詭譎。

    也不知過了多久,容止緩緩道:“你所謂的歷史,也是由人造就,未必就不能改變�!彼纳袂闊o有絲毫動搖,仿佛楚玉所說的話對他全無影響。

    楚玉慢慢地搖了搖頭,道:“但是你也要知道,歷史不是由一個人創(chuàng)造的。”由千千萬萬,無數(shù)個因素交匯而成,不知道什么時候,什么人,什么事物,就會成為致命的變數(shù)。

    容止又沉默了許久,他深思著,末了才再度流露淺笑,柔聲道:“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

    心領(lǐng),但也僅僅是心領(lǐng)。

    楚玉有些失望,卻也知道這是必然的結(jié)果,她不可能勸動容止,似他這般意志堅定心如鋼鐵的人,不可能因為一兩句話而動搖,即便明知道前方是刀山火海,荊棘地獄,他也會從容平靜地走過去。

    雖然明知道不能改變,但楚玉還是忍不住微微黯然,就在此時,有人走入院內(nèi),乃是侍女和侍從各一名,他們先向容止行禮,隨后那侍從道:“公子,已經(jīng)準備好了。”

    容止微一點頭,那侍女便上前來抱起嬰兒,容止站起身來,朝楚玉微微一笑,道:“我陪你走一道�!�

    楚玉遲疑片刻,還是點了點頭,兩人并肩朝外行去,身后侍女抱著孩子,小心翼翼地尾隨。

    出了劉昶府邸,再往前走一段路,便到了楚玉自己家門前。

    楚玉心情有些低郁,來到門前方想起對容止說不要送了,才一轉(zhuǎn)頭,卻忽然看見容止身后跟隨著一長串人,各個或端或抬,搬運著家什用具,簡直就好像是要……搬家?

    其中在最前頭的,便是方才進院子的侍從和侍女。

    她目瞪口呆,忍不住問容止:“你這是做什么?”

    容止眨了眨眼,黑眸之中染上了絲絲不易覺察的狡黠:“自然是住進你家去,我在平城可是全無恒產(chǎn),唯一一間宅子已經(jīng)讓給你住下了,劉昶的府邸我也不能長住……你總不忍心見我流落街頭吧?”

    第262章

    誰在股掌中

    扯謊!

    騙人!

    睜眼說瞎話都不會臉紅的么?

    什么在平城沒有產(chǎn)業(yè)?只要他愿意,以他的本事,想要幾套房子還不是舉手之勞?

    楚玉足足呆了好久才找回自己說話的能力,想到方才容止所說,這是宅子是屬于他的,立即便憶起,宅子的一個偏院中,種植著大片竹林,格局也與原來公主府容止的居所有些相似,她原以為只是巧合,因為那角落太偏僻,就沒安排人住,如今想來,卻是早有預(yù)謀。

    瞪著容止一臉無辜的笑容,楚玉的牙齒忽然就有一點癢,很想親自咬容止一口。

    但楚玉也知道,她縱然不情愿,也不能改變什么,容止定然是做好了所有的準備,才露面與她交涉,如今她讓也得讓,不讓也得讓他住進來,否則他一定還會找到別的辦法。

    自然,她也可以自己搬走,但是一來在平城找居宅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二來,就算找到了,也不能避免容止再度設(shè)計,還不如干脆索性如他所愿。

    按下沖動,楚玉冷誚地一笑,讓開門口:“想要就近監(jiān)視我的話,那邊請進吧。”思來想去,她只能為容止的行為找到這么一個借口。

    因為真正的原因,在最不可能的方向,而那個方向,則是楚玉絕對不可能去思考的。

    ——就連夢里,也不曾有過這樣的幻想。

    也因此,容止所有的異常,甚至洛陽城外昭然若揭的親吻,也在有意無意的曲解下,輕易被忽略過去。

    真心想要回避什么的時候,無論看到什么聽到什么,都會朝自己預(yù)設(shè)的角度思考,曲解和誤會,這只是開始。

    容止順利登堂入駐,身后仆人搬著用具家什跟著魚貫而入,他對宅院路徑早已熟識,不須人帶領(lǐng),便自己偱道而行。容止腳步不停,身后的人也順序尾隨,遠看去正像一條長龍,蜿蜒曲折地,足有二三十米長。

    楚玉與他并肩走著,再回頭細看身后的長隊,只見有的人手捧書本,有的人肩抬箱柜,有的人平端裝飾擺設(shè),各式各樣一應(yīng)俱全,看來容止似乎有在她家長住的打算。

    幼藍從主道對面走過來,遠看著這條長龍她便有些奇怪,待走得近了,一眼瞧見與楚玉并肩而行的白衣少年,當(dāng)場駭?shù)盟闪耸�,手中托盤落在地上,白瓷碗碎成了好幾瓣,碗中雪白的魚片粥流淌了一地。

    “容……容公子……”臉色霎時刷白,幼藍微弱的聲音顫抖得如同風(fēng)中的落葉。

    算起來,從建康到洛陽到平城,一直還在楚玉身邊的,除了桓遠等人外,便是幼藍了。在建康公主府時,她是楚玉的侍女,在洛陽楚園時,她還是楚玉的侍女,而來到平城,她依舊做她本分的工作。

    帶她離開建康時,是因為她身為楚玉的貼身侍女,楚玉想做什么,并不能完全瞞過她,二來她沒有家人,離開公主府后無處可去,便一直跟隨著楚玉,默默地走過這么遠的路途。

    容止瞥了幼藍一眼,又轉(zhuǎn)向楚玉笑道:“你倒是很念舊啊。”

    楚玉面無表情,道:“幼藍,你先退下吧,今后他要住在我們這里,不過你不必理睬,他的人自會伺候�!�

    幼藍低著頭,膽怯地應(yīng)了一聲,她尚未退開,便有一條紅影緊跟著出現(xiàn)在前方院落門口:“怎么回事?”原來方才那一番動靜,竟是將住在這不遠處的花錯給驚動了。

    花錯手上握著出鞘的長劍,臉上還掛著些許汗珠,似是正在練劍,他和幼藍一樣,也是一眼瞧見了容止,原本冷漠的神情,剎那間變得鐵青嚴酷。

    楚玉心中一驚,暗叫糟糕,她方才只想著容止住進來后她應(yīng)該怎么樣,卻忽略了這宅院里的另外一個人對容止恨之入骨,讓花錯見到容止,或許下一秒便會釀成血案。

    楚玉大為懊悔,她想要說些什么緩和解釋的話,卻發(fā)現(xiàn)花錯的雙眼只定定地看著容止,仿佛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而容止含著淺淺的微笑,鎮(zhèn)定地回望花錯,全不在乎眼下緊繃的危險氣氛。

    兩人對視片刻,令楚玉意外的是,花錯并沒有提劍沖上來,甚至很快的,他的神情又恢復(fù)如常,口中問道:“你要住在這里?”

    容止笑了笑,道:“不錯�!�

    “好極�!痹捯粑绰洌ㄥe已經(jīng)返身轉(zhuǎn)回門內(nèi)。

    一場風(fēng)波就這樣無形消弭,雖然知道花錯現(xiàn)在不出手并不代表今后永遠不會,但眼下沒打起來總是好事,楚玉輕舒一口氣,趕緊把容止給送到地方,甩開這個麻煩后,自己逃也似的離開。

    容止在竹林里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坐下,就如同從前他靜靜地坐在公主府里那片竹林中一般,他的身軀仿佛與竹林融為一體,綠蔭灑在他的身上,在雪白的衣衫上蒙上一層幽暗的涼意。

    隨手扯了一片竹葉,容止低頭仔細看了看,而后一笑:雖然已經(jīng)盡量按照南朝時的格局,但是畢竟還是有些不同,有的竹子并不大適宜生長在北方,種植在這院子里的,是與建康不同的,另外一個品種的竹子。

    倘若還要種植建康的那種竹子,只怕就算不凋零,也不會生得太好。

    什么東西,變了地方,總是另外一番模樣。

    不過……只要來到這里便好。

    他在這里,并且掌控。

    既然已經(jīng)邁出了那一步,便不要遲疑,跟著走下來。

    確定了就不會再躑躅。

    該是他的,終歸是還是屬于他。

    異常清雅秀美的臉容上,緩慢呈現(xiàn)的,是一種全盤在握,強大冷靜的神情。

    ……

    容止住進家中的事情,原本南朝的人都知道了,但是并沒有什么人對此產(chǎn)生反應(yīng),每人每天依舊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并不曾因為家中多了一人,便有絲毫的改變。

    花錯還是一如既往地足不出戶每日練劍,阿蠻記住容止居住的院子后便繞著走路,桓遠聽聞此事,只嗯了一聲,便再沒過問……

    而楚玉,則在數(shù)日之后,又一次踏入容止的院落,來此的目的自然不是容止,而是曾經(jīng)咬過她的那個小家伙。

    拓拔宏,是那個嬰兒的名字,與他的父親,當(dāng)今北魏皇帝拓拔弘的名字同音而不同字,這個孩子,現(xiàn)在卻是由容止身邊的人代為撫養(yǎng)的,平日里容止也不怎么理會這小孩,只在楚玉來訪的時候拿出來玩弄一番。

    站在院落門口,楚玉一眼便瞧見了竹林邊上的小木床,照料嬰兒的侍女發(fā)現(xiàn)她的到來,愣了愣神,隨即便行了一禮,恭敬地道:“公子今日有事外出,您請自便�!毖援叡阃顺鲈郝洹�

    這個架勢,仿佛便是在說:孩子放這里了,請您隨便玩……

    眨眼間院子里便只剩下一大一小兩個人,小床邊還有那侍女方才坐著的凳子,楚玉也順勢坐了上去,低頭凝視熟睡的嬰兒。

    幼小的孩子仿佛完全不知道他在什么人手上,今后會面臨什么情景,他圓潤粉嫩的小臉泛著健康的光澤,紅潤的小嘴微微張開,嘴角流下一點透明的液體。

    也不知低頭看了多久,楚玉忽然開口道:“墻上的那個人,你可以下來了么?”

    第263章

    大小兩拓拔

    楚玉話才說完,頭頂上便傳來一道驚異的聲音嚷嚷道:“你怎知道我在上邊?”

    楚玉撇了撇嘴,抬起頭來。

    墻頭上,一個身著黑衣的身影一腳在內(nèi),一腳在外地跨坐著,他的身體背著光,臉孔埋在陰影中看不大分明,但是聽他的聲音,約莫是不超過十五六歲。

    楚玉看他一眼,不聲不響地指了指地面上的影子,一道屬于墻頂?shù)年幱吧�,人影的形狀再清晰不過。

    “哈�!蹦巧倌陮擂蔚匦α艘宦暎p手按在墻上一個用力,整個人便跳入院內(nèi),動作極為英武利落,落地之際,他腰間掛著的兩塊玉佩互相碰撞,發(fā)出圓潤剔透的聲響。

    少年才一站定,便三并作兩步地快走過來,這時楚玉才看清楚,這少年才十四五歲,也就是流桑那個年齡,但相貌卻英氣凜然,顧盼之間隱含威嚴,縱然是這般如同玩鬧似的來到她面前,亦頗有幾分隱約的威勢。

    這是長期處于上位者才會擁有的氣質(zhì)。

    英武少年湊到楚玉身邊,卻沒理會楚玉,目光只定定地集中在小嬰兒身上,那目光混合著憐愛,思念,以及一點點好奇,看了一會兒,那少年便不怎么安分地伸出手來摸嬰兒的小臉,他的動作不知輕重,沒兩下就把嬰兒給弄疼驚醒,當(dāng)下便見嬰兒嘴巴一張,哇哇地哭了起來。

    幼嫩的哭聲在寂靜空氣里傳開,顯得特別凄慘可憐,幾乎在同時,楚玉和少年不約而同地往旁邊一跳,好像避開炸彈一樣遠離哭鬧的嬰兒,待跳開后,兩人對視一眼,少年不客氣地先發(fā)責(zé)難:“你不是照看孩子的么?怎么不去哄哄?”

    楚玉冷笑一聲道:“誰告訴你我是保姆?孩子是你弄哭的,你這個為人父的不去哄,要我這個外人做什么?”

    才看清這少年時,楚玉頓時便明白了他的身份,他的玉佩之上,雕刻著一個“弘”字,而當(dāng)今北魏天子的名字,便叫做拓拔弘。

    他們的眉目有幾分相似,兩人放在一起,若是要說他們之間沒有血緣關(guān)系,鬼都不信。

    拓拔弘與拓拔宏同音不同字,楚玉怕弄混了,便只記其中父親的名字,管小的那個叫小拓拔。

    若不是認出來這個拓拔弘的身份,楚玉也不會任由他伸手去摸孩子。

    只不過這北魏皇帝當(dāng)?shù)蒙晕K了點,居然連看自己兒子都要偷偷摸摸地翻墻來看。

    拓拔弘身份被叫破,先是一愣,這才匆忙轉(zhuǎn)過頭來打量楚玉,他眨了眨眼,想起什么似的道:“難道你是……”

    還未說完,他的話便被小拓拔猛然升調(diào)的哭聲打斷,約莫是氣憤旁邊兩個大人看見他哭了都不來理會他,小拓拔哭得更加傷心欲絕肝腸寸斷。

    拓拔弘這個父親雖說早婚早育,還不怎么負責(zé)地把兒子送給太后當(dāng)人質(zhì),但畢竟是父子連心,聽見這哭聲,整個人都慌了神,他忙不迭達地轉(zhuǎn)向楚玉道:“你還不去抱抱他?”聲音還微微顫抖,大約是沒見過小孩這么哭。

    楚玉面上比拓拔弘鎮(zhèn)定些,但實際上也已經(jīng)開始不知所措:“我說了我不是保姆……要不干脆叫人來……”

    叫人?

    聽到這個詞,拓拔弘才猛然想起,這里是容止的地盤,他此番偷摸翻墻進來,若是被容止給撞見,縱然容止不會對他怎么樣,但總歸是丟面子……

    想起這件事,他也顧不上兒子還在哭,立即拔腿朝墻邊跑去,三兩下蹬上墻頭,很快便消失無蹤,觀其動作的熟練程度,便知道他不是頭一回干這事。

    照顧嬰兒的侍女并沒有走遠,聽見小拓拔的哭聲便很快趕來,她熟練地抱起嬰兒安撫,楚玉也有些做賊心虛,感覺好像是她把孩子弄哭了一般,趁著侍女照料孩子的空檔,她自己悄然離去。

    有一便有二,有二更有三,第一次碰面之后,楚玉便時不時在容止的院子里見到翻墻而來的拓拔弘,而幾次后,楚玉終于禁不住同情心泛濫了一下,覺得這皇帝當(dāng)人父親當(dāng)?shù)靡蔡珣K了點,便與他約好,給他留著后門,并遣開附近的下人,也免得他連看兒子都跟紅杏出墻似的。

    第一次里應(yīng)外合,拓拔弘十分準時,沒有失約,但看到拓拔弘身后的人時,楚玉卻寧愿他失約沒來——

    眼前一片恍惚,拓拔弘一身玄黑衣衫,在他的右側(cè)后方,站立著一個身著紫衣的少年,熟悉的臉容和神情讓楚玉幾乎有回到了南朝的錯覺。

    天如鏡。

    他依舊是一身深紫衣衫,外籠一層白色輕紗,整個人如身在霧氣之中,飄渺又冷漠。

    而初見的那一瞬間,楚玉甚至以為與天如鏡站在一起的不是北魏新君,而是已經(jīng)死去的南朝廢帝劉子業(yè)。

    是的,劉子業(yè),這具身體的弟弟,同時也是……她在這個世界上辜負最多的人。

    一直到現(xiàn)在,楚玉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還是錯,又或者,這世上有些事本就不能以對錯來簡單區(qū)分,但是從她離開建康開始,又或者從正式聽到劉子業(yè)死訊的那一刻開始,那份愧疚便悄無聲息地深埋在心底,直到現(xiàn)在都不曾完全磨滅,此時此刻,更是宛如夢魘一般,再度升騰起來。

    這個世界上她最對不起的人,不是任何人,卻是一個兇殘狠毒的暴君。

    她不住地默默安慰自己,告訴自己這不是劉子業(yè),而是與劉子業(yè)截然不同的,另外一個皇帝,這個皇帝有理想,有野心,也很想認真的治國,雖然他們之間唯一的交集是看孩子,可是從桓遠的言辭之中,還是可以窺得一二。

    是的,他們是不一樣的,這不是劉子業(yè),這是拓拔弘。

    反復(fù)默念了不知道多少遍,楚玉的情緒才逐漸平復(fù),她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去,正好這時候拓拔弘逗小拓拔逗累了,稍微讓開來讓她靠近。

    現(xiàn)在小拓拔已經(jīng)有一歲大,已經(jīng)到了能學(xué)說話的時候,看到楚玉靠近,他小嘴一張,便將前些天楚玉教他說的話重復(fù)出來:“去洛陽,去洛陽�!甭曇糗涇浤勰矍迩辶亮�。

    這個,純粹是楚玉一時的惡作劇,秉持著調(diào)教要從娃娃抓起的原則,她耐著性子反復(fù)教小拓拔說話,本來是想讓他記住“今后要把首都遷去洛陽”這么一句的,奈何小拓拔說話尚不大靈光,反反覆覆,也就說出了“去洛陽”三個字。

    她甚至曾偶爾想過,倘若真的把小拓拔調(diào)教出來,讓他今后把首都換個地方,算不算一定程度上改變了歷史呢?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小拓拔話才說完,拓拔弘眼睛便亮了亮,竟當(dāng)著楚玉的面陷入沉思,而天如鏡的目光,則一剎那變得有些古怪。

    楚玉不客氣地瞪過去,嘴唇無聲無息地開合:就是跟你作對,怎么樣?

    天如鏡瞥了眼拓拔弘,確定他沒有怎么留意,才移步來到楚玉身邊,道:“洛陽確實是做都城的好地方�!彼拷竦亩�,聲音壓低了少許:“你大概不知道,在二十多年后,拓拔宏確實遷都洛陽了。”這個拓跋宏,便是正在嬰兒床上的那位。

    她這么做,算不算是陰錯陽差呢?

    楚玉呆了足足十多秒,猛地回過神來,她連忙俯身逼近小拓拔,咬牙道:“忘記我之前跟你說的,不去洛陽,不去洛陽……”

    但小拓拔只會重復(fù)末三個字:“去洛陽,去洛陽……”

    “不去洛陽,不去洛陽……”

    “去洛陽,去洛陽……”

    ……

    第264章

    驚風(fēng)飄白日

    “不去洛陽!不去洛陽!”

    “去洛陽!去洛陽!”

    ……

    時光短歲月長,小拓拔一天天地長大,會說話,會爬,會走,再過不久,便能搖搖晃晃地跑起來了。

    但奇怪的是,馮太后與拓拔弘的權(quán)力之爭,亦或者說容止與天如鏡的暗里交鋒,卻始終不曾真正激化,以及產(chǎn)生結(jié)果。

    皇宮里和朝堂上具體是什么情形,楚玉不了解,也不打算了解,但是家中的情況她卻心知肚明,家中的幾人,也呈現(xiàn)出微妙的勢態(tài),明明幾個人關(guān)系并不怎么好,但是卻一直維持著表面的和平,沒有爆發(fā)出來。

    桓遠自然是早出晚歸,為北魏皇帝拓拔弘出謀劃策,甚至制定政治方略等等,做北魏的謀臣并不是件太容易的事,因為北魏是由游牧民子轉(zhuǎn)化而來的,盡管已經(jīng)很努力的學(xué)習(xí)漢人的規(guī)矩,但是還是有許多地方不到位。改革一個社會制度是一件很費力的事,桓遠的計劃書做了一份又一份,也根據(jù)實際情況修了一次又一次。

    雖然本人不承認,但桓遠確實是在為異族人民漢化事業(yè)添磚加瓦。

    家里另外兩個人,阿蠻和花錯,則鎮(zhèn)日里縮在院子里練武,不光花錯勤于練習(xí),容止來了之后,阿蠻也主動勤奮起來,楚玉每次路過他們院門口,都能聽見金屬撞擊聲不絕于耳,往里面一瞧,便見刀光劍影閃爍,頗有幾分磨刀霍霍向容止的意味。

    好幾次,花錯與容止在家中狹路相逢,然而花錯也真沉得住氣,或許是他知道與容止的實力差距,在確定能對付容止之前,他不再莽撞挑釁。

    這或許是成熟,可這樣的成熟真的是花錯想要的么?

    至于楚玉,她與容止可以說是家里最閑的閑人,容止身上雖然掛著官銜,卻仗著自己是太后的親戚,整天“抱病”在家,每月頂多出門四五日,和真正閑人的楚玉沒有多少區(qū)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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