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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不光是村中的小孩,就連每天給他們送飯的孫當(dāng)孫虎,也都和容止熱絡(luò)親近起來,有時候送飯來時并不急著離開,而是坐下來和容止聊上幾句,甚至告訴了他村子的一些基本情況,比如有多少人諸如此類消息。

    但是楚玉隱約有種預(yù)感,這樣的日子不會長久,容止鬧出來這么大的動靜,雖然只要了一點水和一點草藥,可是村子里的馬賊不可能一直這樣坐視不理。

    她將自己的憂慮告訴容止之后,容止卻不慌不忙地笑道:“我自有計較�!�

    還沒等楚玉看出來容止的什么計較,第七天上,中午該是往日有人送飯來的時候,今天卻遲了許久,終于等到門鎖響動,門被推開的時候,出現(xiàn)在門口的卻不是以往的孫虎孫當(dāng),而是身材高大宛如鐵塔一般的馬賊首領(lǐng)孫立,孫立不僅僅是馬賊的首領(lǐng),也是這個村子的村長。

    他站在門口,便幾乎將整扇門給遮擋住了,需要稍微弓腰才能走進(jìn)來,他一手提著送餐的藤籃,臉上沒有表情。

    楚玉下意識的拉了一下容止的衣袖:你勾搭別人家花朵,大人找你算帳來了。

    容止直視孫立,笑得很從容,完全沒有身負(fù)誘騙未成年人罪的自覺,只淡淡地道:“孫立當(dāng)家的,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孫立進(jìn)屋后,他留在外面的人便立刻將屋門關(guān)上,還進(jìn)一步的上鎖,連孫立也一并關(guān)了進(jìn)來。

    馬賊首領(lǐng)的胡子比上次見到的時候剪短了不少,不再是嚴(yán)嚴(yán)實實的埋住半張臉,從空隙里可以依稀瞧見他粗獷剛毅的輪廓。

    他眉骨高聳,顯得眼窩深陷,近處來細(xì)看,楚玉才發(fā)覺這馬賊首領(lǐng)有一雙深邃的眼睛,雖然他的外型無一處不粗獷,可是這一雙眼睛卻從粗獷深處翻出來別樣的細(xì)致,這馬賊是一個粗中有細(xì)的人。

    孫立盤腿在兩人身前坐下,目光如刀子一般輪流在二人面上刮過,當(dāng)然,刮容止的比較多,給楚玉的壓力則相對小了不少。

    良久,孫立才緩緩開口,問道:“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在回村之前,面對馬賊部下,他表現(xiàn)得十分粗魯蠻橫,但是回到村中,那種剽悍的莽夫氣質(zhì)卻好像一點點的收斂起來。

    容止溫文爾雅地笑了笑,有一點矜驕的,還是那么從容不迫的拂了拂已經(jīng)理得十分整齊的衣衫,他這個做派,讓楚玉不由自主想起了建康城中見過的那些士族,也是這樣矜持傲慢的神情動作,因為家世而自傲,標(biāo)榜自己的身份。

    現(xiàn)在的容止,就在完美的扮演一個世家公子,然而那些士族的風(fēng)度,是安樂時才能保有的,容止在劫難之中猶能如此,令孫立眼中多了些不一樣的東西。

    如此做作了一番,容止才柔聲道:“我并沒有打什么主意,只是想要過得稍微舒服一些,以我和阿楚的能耐,并不足以翻起風(fēng)浪,當(dāng)家的過慮了�!�

    孫立冷冷地瞪視著他,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你想過得舒服些?為何不問我要?”

    容止微微掀了一下眼簾,眸光沉靜安寧,他淺笑道:“難道我現(xiàn)在不是在跟當(dāng)家的要么?”

    孫立一怔,片刻后很快恢復(fù)如常,過了一會兒,他忽然站起來,一腳踢翻了放在身旁盛裝食物的藤籃,籃中的飯菜食水翻倒出來,撒了一地。

    楚玉不知道他將要做什么,不禁有些緊張,但是孫立只是轉(zhuǎn)身走到門口,輕敲了兩下門,門外候著的人隨即將門打開。

    孫立站在門口,頭也不回地道:“好,我答應(yīng)你。”

    孫立走之后,楚玉和容止立即被請出了牢房,搬到村子里的一間屋內(nèi)居住,這屋子有桌椅床榻,有柔軟的被褥和干凈的衣服,質(zhì)料雖然比不上公主府里的,但是卻也不是一般人家提供得起的,而他們的午飯,也從簡單的兩個菜變得豐盛起來。

    作為良好待遇的交換,孫立要求容止暫時擔(dān)任夫子一職,教村里的孩子念書。

    兩人吃飽了飯后,便有個皮膚微黑的小孩推門進(jìn)來,這個小孩是最早來聽故事的孩子,九歲,叫孫小江,同時的,他也是孫立的兒子。

    孫小江蹭蹭的跑進(jìn)屋,先親熱的叫了聲容哥哥,再隨便敷衍的叫楚玉一聲楚哥哥,親疏之別一目了然,楚玉無心哄騙馬賊家的花朵,也不在乎這小孩子親不親他,只見孫小江從懷里掏出一只拳頭大小的小瓷瓶,拿到容止眼前晃了晃:“容哥哥,我爹說你的腳傷不能這么拖著,叫我拿傷藥給你�!�

    容止溫柔的謝過他,又保證下回給他多講個故事作為報償。

    打發(fā)走了孫小江,容止拿著瓷瓶在手中把玩,楚玉在一旁看他只玩不用,好奇道:“你怎么不上藥?”

    容止微微一笑道:“倘若敷上這藥,我的腿只怕這輩子就廢了�!闭撈鹜嫠�,孫立還差太遠(yuǎn)。

    第158章

    必不負(fù)所托

    楚玉聞言色變:“是毒?”孫立為什么要那么做?

    容止笑了笑,隨手將藥瓶擱在一旁,卻沒有回答,他低頭思索了一會,隨后便開始解衣。

    這個時候,楚玉已經(jīng)不會誤解他的動作,然而盡管明知道他應(yīng)該有別的目的,但是看見他衣衫漸寬,她還是不由得心跳快了一拍。

    容止并沒有脫下衣服,他僅僅是解開衣帶,翻開層層疊疊的衣衫,從腰側(cè)的內(nèi)衣里取出一樣?xùn)|西。

    因為兩人一路上表現(xiàn)得都很乖巧,加上他們的身份擺在那里,馬賊們僅僅是拿走了他們裝食物的包袱,并沒有搜他們的身,容止和楚玉原本身上帶著什么,現(xiàn)在便依然帶著什么。

    不過這對楚玉來說沒什么涌用途,她平時出門連錢都是越捷飛幫帶著的,原本袖子里是有裝著袖箭的,但是在先前跳崖和爬上來的時候,用來固定山藤用光了,就算袖箭還有剩,她也不敢拿來對付馬賊,那不但不能解救自己,反而會加速自身的死亡。

    越捷飛曾經(jīng)告訴過她,她的袖箭最多就能夠在突然襲擊的時候,射傷幾個沒什么防備,并且是身手不太高明的人,遇到真正的高手以及對方人多的時候,千萬不能使用。

    因此看到容止拿出來一個什么東西時,楚玉以為那是什么藏起來的殺手锏,登時便有些欣喜,能讓容止這么慎重其事藏起來的東西,一定不會太糟糕,基于容止的一貫作風(fēng),也許是那種無色無味見血封喉的劇毒。

    然而當(dāng)看清楚容止手中的物件時,原本抱著很大幻想的楚玉頓時大失所望,那并不是什么毒藥,也不是什么殺傷性的利器,那只是一塊僅有拇指粗細(xì),長一寸半的白色長方體玉石,首尾兩頭包著刻有精美花紋的金制薄片,金片將長方體的頭尾兩端完全包住,邊緣又伸展出來好像花萼一般的小片,緊緊的壓著玉石的兩端側(cè)面,讓金質(zhì)薄片與玉石之間一絲空隙也沒有。

    其中一端的薄片上,隆起一個用來穿繩帶孔凸起,并穿過了一縷紫色絲線。

    容止取出這件物體后,凝視了一會兒,便將其交給楚玉。

    他神情鄭重,眉目間不見笑意,被他的嚴(yán)肅所感染,楚玉先伸手接過,才開口問道:“這是什么?”原本以為這塊白色的長方體是玉石,可是拿過來細(xì)看,才發(fā)覺與玉石的細(xì)微不同,這長方體表面光滑,呈現(xiàn)一種十分濃郁的乳白色,少了幾分玉石的瑩潤,但是卻又多了幾分光滑,這長方體的重量比尋常玉石至少重上一倍,縱然剔除兩遍金片的重量,也比尋常玉石重出來不少。

    容止低聲道:“這不是玉�!�

    楚玉忍不住翻翻白眼:“我自然知道這不是玉�!�

    聽她言語輕快,容止嘴角扯起來一個很淺的弧度,道:“這是我家傳信物�!彼男θ葸是如往常一般沉靜從容,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楚玉卻好似聽到了一些冷寂灰敗的味道,“阿楚,再過些時日,你便能離開此地,但是我卻是走不了了……”

    楚玉聽他這么說,心頭陡然一顫,睜大眼睛看著他,卻不曉得該說些什么。

    容止繼續(xù)道:“我少習(xí)觀人之術(shù),少有走眼,那孫立并不是簡單的馬賊,此人頗有心計,也極富野心,只怕會留下我以做圖謀,他假自家兒子之手贈藥,便流露了兩分心思�!�

    孫立要留住他,但是也要壓制他,最簡單最容易的法子,就是讓他在某方面殘疾,一個瘸子,是很難輕易獲得獨立威望的,只能充當(dāng)幕僚一類的角色。

    但是孫立還想用他,并不愿太過激怒于他,也不愿與他正面翻臉,便讓孫小江把藥送來,屆時要是出了什么問題,有這曾中間人可以推脫。

    然而孫立盡管已經(jīng)盡可能高估容止,卻依舊還是低估了他,他的心思也許比起尋常人復(fù)雜深沉,可是在容止面前,卻宛如透明的一般。

    楚玉用力的咬了一下嘴唇,道:“難道你就沒什么解決的辦法?”他那么的細(xì)心縝密,聰明機(jī)變,就連在鶴絕那樣的高手面前都能夠兩度詐騙逃生,難道現(xiàn)在就沒轍了?

    她直覺地預(yù)感到,容止接下來將要說的東西,絕對不是她愿意聽的,但是她卻又必須聽下去。

    容止輕嘆了一口氣,道:“天時,地利,人和,眼下我們?nèi)叨记啡�,如何借勢?”孫立并不像鶴絕那樣好騙,縱然孫立的武功不如鶴絕,然而在為人處事,思謀決斷方面,卻比鶴絕不止強(qiáng)了一個層次。

    假如純以智謀論,孫立遠(yuǎn)不及容止,可是智者縱然有千般計謀,但大部分時候,暴力才是真正決定一切的手段。

    古往今來,莫不如是。

    容止清醒而冷靜的看到這些,對將來的前景并不如何樂觀,但他還是笑了起來,十分沉靜和從容的,好像他才是掌握一切的主導(dǎo)者,他抬起手按在楚玉的手上,將她握著那塊信物的手包起來,一雙漆黑潤澤的眼眸凝視著她的眼睛,仿佛要看到最深的地方:“阿楚,我求你一事。你離開此地后,便自己回公主府,不要來尋我,追風(fēng)盜橫行十?dāng)?shù)年絕非浪得虛名,你對付不了他們的�!�

    楚玉何曾聽過他這樣托付后事一般的語氣,縱然馬車在山上疾奔,面臨墜崖危險的時候,他也不曾這樣鄭重的交代,手上不知什么材料的信物仿佛有千鈞重量:“你究竟要說什么,便直說吧。”她受不了在這緊要關(guān)頭懸著的感覺,可是才問出口,卻又后悔聽到答案。

    然而阻止不及,容止已然笑道:“阿楚你果然爽快,也好,我便直說了吧,這其間有些曲折,你要牢牢記住——你回去等我,倘若我兩月不歸,便當(dāng)我已經(jīng)死了,屆時,請你差遣人前往江陵于家,找一個叫于文的人。”

    楚玉聽到這里,脫口而出打斷他:“把這信物交給他?”她記得容止在孫立的要求下寫求救信的時候,寫信的對象就是叫于文。

    “不。”容止微微擺手,否定了她的猜測,“你派去的人,須得沉靜穩(wěn)重,千萬不要只派花錯,他性情跳脫單純,保不住什么時候便給人騙了,不過讓他隨行保護(hù)倒是可行。待派遣之人見到于文之后,出示我的信物,令他尋找一個叫滄�?偷娜�,找到滄�?秃�,再將這信物交付給他�!�

    他目光似水一般,在楚玉指縫間露出來的信物上流過,眼眸里剎那間閃現(xiàn)復(fù)雜的情緒,但又迅速的被壓倒一切的平靜蓋過。

    楚玉心里有許多的問題,比如于文是誰,滄�?褪钦l,江陵于家與他有什么關(guān)系,但是她一個都沒有問,只是握緊了手中的信物,點頭道:“不負(fù)所托�!�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二十天過去了,楚玉每日都關(guān)在屋子里,不是吃就是睡,容止倒是忙碌不少,每天都出去勾引,不對,是教導(dǎo)馬賊家花朵,有時候,楚玉還會看見容止與孫立并排在田埂間走過,兩人似是在交談些什么。

    楚玉沒有打探,更沒有自作主張的橫加干涉,她知道自己能力的上限,也明白眼下的情形,不管她做什么都是無用功,她能夠發(fā)揮力量的地方并不在這里,她所擁有的力量在于她的身份,但是在這里她的身份毫無用途。

    分別的日子在預(yù)料之中,卻也是毫無預(yù)警地到來,那是一個清晨,兩人才各自起床,孫當(dāng)便推門入內(nèi),卻不像往常一樣來找容止,目光只看著楚玉:“于楚,跟我來�!�

    第159章

    鳥為貪食亡

    楚玉坐在被嚴(yán)嚴(yán)實實的遮蓋住的馬車中,身前不遠(yuǎn)處是孫立,與他們一道坐在車中的,還有商隊的任老板,只不過現(xiàn)在任老板的商隊已經(jīng)化為烏有。

    被孫立一直盯著,楚玉也不敢造次,老老實實的做俘虜,馬車足足行駛了一天后,孫立才掀開車簾讓他們下車休息。

    如此又過了三日,當(dāng)馬車行駛上一條平地上較為寬敞的道路,孫立命令負(fù)責(zé)趕車的馬賊停下馬車。

    孫立自己先跳下馬車,與另外一個馬賊卸下兩匹拉車的駿馬,卻不忙騎上,只取出兩只錢袋,分別交給楚玉和任老板:“兩位,我就送到這里了,這里有一袋錢,留作兩位路上花用。”送完了盤纏,他又遞過來兩把短劍,與錢一樣,也是她和任老板人手一份,“這留給兩位路上防身用�!�

    雖然他贈送的金錢不過是贖金中極少的一部分,而贈送短劍是在兩人被他們搶劫了之后,但是,也勉強(qiáng)能算是盜亦有道,至少比什么都不給強(qiáng)。

    任老板哆嗦的接過來,連聲向?qū)O立道謝,楚玉卻猶豫了一下,沒有伸出手,她望著孫立,嘴唇微動,最后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你們不會傷害于容,是吧?”

    雖然她很想相信容止,但是之前容止托付信物的行為讓她一直深感不安,這是從前從未有過的,尤其她現(xiàn)在看不到容止,更加加深了這種不安。

    孫立看了楚玉一眼,雖然身份同樣是姓于的士族子弟,但是在孫立看來,容止就好像一粒熠熠生輝的細(xì)致珍珠,而相較之下,楚玉頂多算一塊劣質(zhì)的玉石,兩人的風(fēng)度,才能,教養(yǎng)天差地別,這不單是容止刻意表現(xiàn)的結(jié)果,也是二人本身的才能差距使然。

    其實差遣人打探了江陵于家的具體消息后,孫立原本是想直接殺掉容止楚玉二人的,因為于家是所謂的次等士族,這樣的家族并不是以深厚的文化底蘊(yùn)和高貴的地位做基礎(chǔ),而是以武勛快速提升地位,用一個粗俗的名詞去形容,那便是——暴發(fā)戶。

    這樣的暴發(fā)戶,雖然名氣上不如正統(tǒng)士族,但是倘若出兵交戰(zhàn),卻是他們較為強(qiáng)一些,孫立等人是不愿意惹上這樣的對頭的,更別說前去敲詐。沒有多少錢,反而容易惹來麻煩,所以在得知于家的底細(xì)后,孫立的第一個念頭便是殺了二人。

    可是那時候他已經(jīng)舍不得殺容止了,最開始送毒藥是第一次試探,之后的時日讓他越來越不舍:容止太罕有了,每次與他交談,都感覺好像打開了一個全新的寶庫,山河地理,諸子百家,大至排兵布陣,小至民俗風(fēng)情,容止竟然少有不知道的,這讓孫立難得的動了惜才之心,想留下容止為己用。

    這也正是容止的謀算,他知道自己假托的于家身份會孫立產(chǎn)生殺機(jī),便使用另一種辦法保存二人,他與孫立談條件,表示愿意留下來,但是條件是他們必須放楚玉安然無恙的離開,容止表現(xiàn)得越出眾,便將楚玉襯托得越暗淡無光,因此孫立并不在乎放走一個楚玉,只要容止愿意聽話便好。

    完全將楚玉看成不學(xué)無術(shù)的紈绔子弟,孫立勉強(qiáng)的點了點頭,敷衍她道:“我自然不會害他�!闭f完便丟下短劍,上馬離去。

    楚玉拾起短劍的時候,任老板已經(jīng)打開了裝錢的口袋,那口袋比他料想的沉重不少,打開一看,只見在錢幣之外,還放著一根金燦燦的金條,兩粒龍眼大小的珍珠。

    沒有想到孫立送的盤纏竟然如此豐厚,任老板呼吸急促起來,他的商隊遭劫,家里又付了一大筆的贖金,已經(jīng)是一貧如洗,可是有了這些,他就能拿來做本,繼續(xù)做生意。這時候,他看到楚玉也打開了錢袋,頓時想起來,假如那一份錢袋也是自己的,該有多么好?

    任老板下意識的抓緊了孫立贈送的短劍。

    楚玉沒有注意到身旁人的異動,因為與容止的分別,她現(xiàn)在依然有些迷惘,下意識的撿起來短劍,她忽然感到身后一陣勁風(fēng),敏銳的直覺告訴她有危險,幾乎沒有怎么多想,她橫劍朝身后一擋,正好擋在任老板砍過來的短劍前。

    慢半拍的意識到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楚玉才有些慌張,她轉(zhuǎn)身后退兩步,警戒的看著神情兇狠的中年男子:“你要做什么?”

    怎地才出虎穴,又遇豺狼?

    楚玉自認(rèn)為并沒有與任老板結(jié)怨,很奇怪他為什么攻擊自己,順著他的目光看到自己手上的錢袋,她才恍然大悟:原來是貪婪作祟。

    緊接著她也想到孫立留下錢財和短劍,其實是不懷好意,他故意將他們兩人放在一起送走,給他們每人一把短劍,一筆不算少的錢財,假如其中有一個人有貪欲,便會殺死另一個人以求獲得錢財,即便兩人都沒死,也會彼此結(jié)下仇恨。

    這樣一來,他們對馬賊的仇恨便會分散不少,轉(zhuǎn)嫁到同樣落難的同伴身上。

    這一手不可謂不陰毒。

    楚玉心中暗暗的嘆了口氣,隨手將自己拿著的錢袋丟在地上,道:“你既然想要,就拿去吧�!币运鞲纳砑�,還不至于在乎這點金錢,因此楚玉第一個想法便是破財消災(zāi),盡量不想與人發(fā)生爭斗,然而才丟下錢袋,楚玉便意識到自己錯了。

    任老板的眼睛微微發(fā)紅,他沒有去揀那錢袋,而是幾步?jīng)_過來,要砍殺楚玉,楚玉慌忙的逃跑,也想明白了任老板這么做的用意:他既然搶了她的錢,害怕她今后報復(fù),便想干脆殺人滅口,楚玉先前息事寧人的想法,卻是大錯特錯了,不但不能給自己帶來平安,反而讓對方認(rèn)為她軟弱可欺,想要得寸進(jìn)尺。

    貪欲足以令人變成魔鬼。

    毫不遲疑的轉(zhuǎn)身就跑,楚玉沒有舉起劍和任老板硬拼,她沒有學(xué)過劍術(shù),倘若跟人對砍,難免身上會少什么零件,倒不如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任老板飛快的撿起被楚玉丟棄的錢袋,連同自己的一同塞進(jìn)懷里,便舉著短劍朝楚玉追了過去。

    楚玉是女孩子,天生體力較弱,但是任老板在馬賊村里被關(guān)得十分憔悴,雖然放出來時路上補(bǔ)了一些,可身體依舊是虛了,加上他揣著兩個不算輕的錢袋,更增加了他的負(fù)擔(dān),兩人一前一后,短時間內(nèi)竟然沒有拉近距離。

    楚玉很想停下來休息,可是她每次腳步慢下的時候,回頭一看,任老板一臉仇恨的在身后追著,便又不得不強(qiáng)打精神往前跑。

    這條道上很是冷清,兩人跑了許久,都沒有見到人煙,到了后來都是氣喘吁吁,全身乏力,楚玉眼看著任老板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心中有些絕望,她的短劍早就在上一次摔倒的時候掉落,忘記撿起來,此時就算想跟人對砍,也沒有能用的兵器。

    腳下一軟,楚玉倒在道旁的一棵樹下,她翻身坐起來,背靠著樹干,望著越來越近的任老板,也許是因為太疲憊了,此時她竟然不覺得害怕,只感到有些荒謬和諷刺。

    容止好不容易才讓她離開的,大概他也沒想到,孫立會玩這一手,而任老板會如此貪婪吧?

    閉上眼睛準(zhǔn)備等死,可是等了一會沒等到預(yù)期之中的疼痛,反而聽到了重物倒地的聲音,伴隨著一聲悶哼,楚玉疑惑的睜開眼,卻見任老板仰面倒在她身前五六布外,雙目圓瞪,而他的心窩處,插著半截羽箭,一大片深色的液體從箭桿插入的地方慢慢洇開。

    箭從何處而來?

    楚玉轉(zhuǎn)頭朝身后方看去,卻見在四五十米外立著一人一馬,馬上騎士手握長弓,顯示這一箭是他所發(fā),騎士的臉容看不清楚,但單看身姿便極是颯爽。

    那騎士慢慢的策馬走得近了,楚玉才看清他已經(jīng)三十多歲年紀(jì),一身衣衫華貴,眼角有細(xì)細(xì)的皺紋,但是依然十分的英俊,富有成熟魅力,他見到楚玉,翻身下馬來到她面前,和氣地問道:“請問閣下,你一路行來,有沒有見到一個叫自稱于容,相貌很是秀美的少年人?”

    頓了一頓,他想起自己似乎是忘了自我介紹,歉然一笑道:“敢問閣下名姓?在下姓于,名叫于文�!�

    第160章

    兩廂自曲折

    于文!

    聽見救下自己的騎士自報名姓,楚玉心中狂跳。

    她幾乎是下意識的,抹了一下腰側(cè),在最內(nèi)層的衣服里,貼著肌膚收藏著容止交給她的信物,而容止指名交代,假如他兩月不歸,那么就拿著信物去江陵于家找于文。

    可是卻不料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提前遇到了這個人。

    于文想了想,又覺得自己剛才問得不對,補(bǔ)充道:“倘若沒有見過一個叫于容的少年,叫于楚的也可以�!�

    見自己方才救下來的少年公子眼睛圓睜,直勾勾的望著他,于文心中疑惑,卻依舊耐著性子柔聲道:“這位公子聽過在下的名字?”

    楚玉又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才問道:“你說你是于家人,有什么證據(jù)?”

    于文一怔,看著楚玉好像明白過來什么,他沒有說話,只做了一個手勢。

    對上了,沒有錯。

    將于文做的手勢和幾天前容止比劃給她看的動作比較一下,楚玉這才放下戒心:“我是于楚。”

    于文不著痕跡的皺了一下眉頭,問道:“于楚公子……請問于容他……”于家并沒有收到容止寫出去的第一封求救信,孫立在打聽到于家的情況,又見識了容止的本事后,便將那封信給燒掉,轉(zhuǎn)而讓容止寫了另一封,便是讓他們花錢單單贖一個于楚。

    信中完全沒有提到容止的存在,就好像追風(fēng)盜只抓了楚玉一個人,按照正常的程序讓他們花贖金一般,楚玉本就不是于家人,這樣的信原本該被無視過去,然而于文卻從字跡中認(rèn)出來容止的慣用記號,以為于楚是容止除了于容之外的另一個化名,便面上支付酬金,暗里做了巧妙安排。

    孫立并不笨,他們這群馬賊的行事手法已經(jīng)用了十?dāng)?shù)年,因為足夠謹(jǐn)慎,幾乎沒有失手過,這回對容止讓步,實在是舍不得容止的一身才華,孫立自己何嘗不知道留下容止是巨大的冒險,可是他也知道,倘若他能收服這個人,將會獲得前所未有的報償。

    容止賭上了自己的生命,孫立也賭上了自己所有的身家,然而楚玉卻被他們排除在了賭局之外,并且遇上了同樣沒能進(jìn)入賭局的于文。

    于文碰上楚玉,并不是巧合,他收到了勒索信后,意識到也許容止已經(jīng)落入了盜匪手中,而根據(jù)這勒索的手段,又判斷出對方是橫行十?dāng)?shù)年的追風(fēng)盜,便派出人手,在追風(fēng)盜可能出沒的地方暗中搜尋,自己也親自前來,希望能臨場調(diào)度,做出接應(yīng)。

    于文自己也沒料到,他親自前來,原本是為了接應(yīng)容止,卻不料原來信上的那位“于楚”是另有其人,并不是他所期望的容止,望著楚玉神色,于文心中也有不祥的預(yù)感,只是他為人老成,并沒有表露出來。

    楚玉心中一黯,她從懷里取出一封折疊起來的紙條,這是容止交給她的,讓她假如遇到于家人,便交給對方。于文見了,有些失禮的劈手奪過,展開一看,紙上只有四字:無須憂我。

    四個字墨跡宛然,從從容容,光看著這字跡,便幾乎可以想象出寫字的人當(dāng)時閑適悠然的姿態(tài)。

    見到這四個字,于文忽然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甚至立刻就露出了笑容,他小心的把字條收好,隨即再向楚玉施了一禮:“多謝閣下�!�

    于文讓楚玉稍待片刻,他手腳俐落的將任老板的尸體拖入一旁樹林處理了,看他的動作十分嫻熟,好像經(jīng)常干毀尸滅跡這一行當(dāng),沒兩分鐘他從林中走出來,復(fù)又朝楚玉笑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便走邊說�!�

    楚玉剛剛險死還生,對于任老板之死最多算是有些感慨,縱然見他身死,也生不出多少同情,而于文又是與容止有些關(guān)系的,見他邀請,便欣然的同意與之同行。

    于文原本見楚玉疲憊不堪,想建議讓她坐上馬,卻被楚玉堅決拒絕。

    兩人慢行細(xì)說,楚玉大致的交代了自己與容止在與商隊同行的時候遇到馬賊,以及到了馬賊村中所發(fā)生的事,卻隱瞞了自己的身份,以及容止與他同行的原因。

    那邊于文也說了他在接到容止的信后所做的事,然而也同樣的隱瞞了容止與于家的關(guān)系。

    兩人雖然彼此知道對方有所保留,沒有盡數(shù)吐實,但是因為自己也做了同樣的事,也不好繼續(xù)追問,于文不知道楚玉的底細(xì),更不知容止對她是如何打算的,不敢輕易造次,否則他只怕早就訴諸武力。

    雖然彼此都有沒說出來的事實,但是光就說出來這部分,便已經(jīng)是各有曲折,然而在曲折之間,兩人竟然又巧合的碰在了一起,也不知道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又或者是容止早就料到了這一切?

    兩人足足走到傍晚,才找到一個村莊,敲開一戶人家的大門借宿住下,楚玉貼身收藏著容止交付的信物,只覺得沉重?zé)o比,她見于文氣定神閑,忍不住問道:“你一點兒都不擔(dān)心他?”這個“他”,說的自然是容止。

    于文微笑道:“他既然說了讓我們無須擔(dān)憂,我便不必多慮,以他的本事,定然可以從那地方脫身。”他言語之間帶著強(qiáng)烈的信心,似乎對容止的能力毫不懷疑。

    楚玉聽了他的話,卻沒有半點兒輕松,她心里低聲道:那是因為你不知道這一回有多么嚴(yán)重,容止竟然連貼身帶著的信物都交給我了,可見他自己都沒什么把握。

    她很想相信容止的,可是腰間的信物好像一顆定時炸彈一般,時時刻刻提醒著她。

    楚玉忽然有一種沖動,想要現(xiàn)在就將信物出示給于文,提前完成容止的交代,去找到他所說的那位滄�?停墒沁@個念頭才起來,她又忽然想起,容止交代她兩個月后去做這件事,倘若她提前兩個月,會否會弄巧反拙?

    畢竟她根本就不知道那滄�?偷纳矸荩粫缘盟菙呈怯�。

    可是若不做些什么,只安安穩(wěn)穩(wěn)的等待容止死活的消息,她實在是難以心安。

    見楚玉面上神情變幻不定,于文隨口問道:“于楚公子,你在想什么?”

    楚玉正在猶豫間,聽見于文問話,冷不防驚了一下,片刻后她咬了咬牙,下定決心:“請問閣下,你是否認(rèn)得一個叫做滄�?偷娜耍俊�

    第161章

    琴弦為誰斷

    久違的建康城。

    進(jìn)了城門,走出幾十米,楚玉便停下來腳步,周圍的人來來往往,她卻恍若未覺。

    安穩(wěn)仿佛脫水的花瓣恢復(fù)生機(jī),在心頭層層疊疊的綻放舒展開。

    連同疲憊慵懶,一同滋生起來。

    穿過建康城的風(fēng),自秦淮河上吹來,溫柔的水汽被秋意散開,來到楚玉面前時,只余一點點清涼。

    金秋的陽光十分鋪張的從天際灑下,遼闊得無邊無際,楚玉微微瞇起眼睛,一剎那間竟然有恍若隔世的錯覺。

    之前的一個月光景,就好像是做夢一般,被風(fēng)一吹,便如同煙云流散了無痕跡,可是容止卻留在了那個夢境里,離開她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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