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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楚玉站在原地,苦笑著摸摸臉:她竟然表現(xiàn)得這么明顯么?明日不能這么虛擲光陰了,須知她現(xiàn)在每一天都是用來救命的,明日就算再怎么反感劉子業(yè),也要以一副好姐姐的模樣去見他。

    會客的大廳名作余香齋,其他賓客陸續(xù)到來時,楚玉也身在其中了。

    余香齋簡潔而清雅,廳中木質(zhì)擺設(shè),乃至房梁木壁,皆采用帶著香氣的木料,因為時日已久,香氣早已消散,可是倘若細(xì)細(xì)的嗅聞,卻又于虛無之中,感覺到那么一絲若有若無的余香。

    余香齋大廳內(nèi)擺放著兩排堪一尺高的長幾,楚玉與隨她同來的流桑越捷飛一起坐在一條長幾后,越捷飛雖然也跟著坐下,但他的手始終按在劍柄上,隨時可以拔劍。

    聚會的主體無非是吃吃喝喝,眾人在一起談?wù)撔┪膶W(xué)或人生道理,更有甚者討論起了生命的意義,場面很熱鬧,楚玉卻覺得沒什么意思,不想?yún)⑴c其中,她不說話,流桑和越捷飛就更加不會說,因此楚玉這一座的沉默,便成了唯一的不和諧。

    裴述與蕭別是坐在一起的,就正好在楚玉所在長幾的對面,蕭別神情冷淡,不怎么說話,但是裴述卻與人交談得熱切,好容易休息下,楚玉瞧見蕭別偏頭對裴述說了些什么,心中警鈴聲陡然作響,不一會兒,就看裴述望了過來,開始發(fā)難:“子楚兄一直不說話,可是心中有什么高論?”

    楚玉凝視著裴述,見后者的目光有些閃爍,便知他此舉是蕭別所指使的,再看看蕭別,后者又恢復(fù)了眼觀鼻,鼻觀心的不理睬狀態(tài)。

    知道是蕭別有意為難,楚玉心中冷笑一聲,鎮(zhèn)定的開口道:“在下其實在想一件不怎么相干的事,一直百思不得其解,請諸位見諒�!�

    “哦?是什么事呢?子楚兄請說�!蓖跻庵〕稣凵龋⒌囊幌抡归_,這個動作頓時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便有人詢問折扇的來路,王意之自是笑笑抬出楚玉,于是又有更多的人將目光集中在楚玉身上。

    楚玉沖王意之一笑以示謝意,隨后吩咐流桑去馬車上取來自帶的折扇,流�?觳脚艹鋈チ�,她才不緊不慢的道:“我所想的,是前幾日有人跟我說的故事,是說,一位擁有神通法術(shù)的天師,將一名二十八歲的男子送往三十年前,命令他殺死兩個人,那兩人便是男子的生身父母,而三十年前,男子還未曾出生。聽了這個故事,我覺得很是奇怪,倘若那男子在自己出生之前,殺死了他的父母,那么三十年后也不會有他,可是倘若沒有他,也不會有人去三十年前殺死他的父母,那么他的父母又將生下他來,可是倘若他能夠生下來,又會回到三十年前去殺父母……如此反復(fù)想下來,怎么也不是個盡頭呢�!�

    楚玉丟下遺傳話,便自顧自取出折扇展開,風(fēng)度翩翩的輕搖。

    其實她方才所想的并不是這個,但這個問題,她在一段時間前卻是考量過的,這是個奇妙的悖論,每一個結(jié)局,都可以造成其前提不成立,想必足夠這些人費(fèi)些時間思考,沒有人會再有閑暇來為難她。

    不出楚玉所料,她話才說完,周圍便一片寂靜,眾人各自陷入沉思,楚玉嘴角掛著一絲冷笑,瞥一眼發(fā)愣的蕭別后望向首座的王意之,后者并無為難之處,只如楚玉一般慢悠悠的搖著扇子,似是胸有成竹。

    過了片刻,流桑抱著一堆折扇回來了,這是楚玉事先便準(zhǔn)備好的,而每把折扇的吊墜上,都是一只小扇子,扇上刻著她的請貼,只不過這些小扇子的材質(zhì)多半是木材,制作較為簡易,不似王意之手中那柄花了許多功夫。

    楚玉微微一笑打破沉默:“這是我自家自制的折扇,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物,平日出入攜帶也方便些,算是給各位的見面禮,此外,吊墜之中有在下的邀約,一月之后,我楚園將舉辦一場極為別致的聚會,諸位如是有暇,盼望撥冗來訪�!�

    眾人接過折扇,看了都覺新奇,一時間投向楚玉的目光和悅了許多,蕭別嘴角一勾,像是笑了,可笑意卻冷冰冰的透著寒氣:“這扇子確實別致,可惜主人人品污穢不堪,前日你說我的琴聲粗劣,眼下大家都在,你可敢操琴一曲,讓旁人品評一番。”

    原來蕭別見裴述沒能為難著楚玉,便自己開口挑明,語調(diào)的冷意之中,頗有幾分咄咄逼人的意思。

    第084章

    琴心今何在

    然而楚玉還真就等著他親口發(fā)難,否則她還不知道怎么辦。她微微一笑,又搖了搖折扇,她外貌清雅秀美,又兼風(fēng)度灑落,明亮,坦然,銳利,亭外的日光打在她身上,好似將光源匯聚起來。

    就連王意之,也不由得挑了挑眉頭。

    ……裝吧。

    楚玉心中無奈暗嘆,表面卻不露破綻,風(fēng)儀越發(fā)的從容優(yōu)雅,她過了片刻,才望著蕭別,慢慢的道:“這位……蕭別兄,會下廚燒飯么?”

    蕭別不知她這話什么意思,不由得愣了下。

    趁著蕭別沒反應(yīng)過來,楚玉又慢悠悠的問:“人言君子遠(yuǎn)庖廚,想必蕭別兄也是不會的,可蕭別兄卻會吃飯吧。會吃飯的人,未必要會做飯,同理可證,會聽琴的人,未必要會彈琴,只因我說蕭別兄琴藝粗劣,蕭別兄便逼在下彈奏,這未免心眼兒太小了些,難道不會撫琴,便沒有資格說不好了么?”

    她這一番話連打帶消,乍聽起來很有道理,但楚玉自己卻曉得,她不過是在無恥的偷換概念罷了。

    吃飯是每個人的本能,餓了就會想吃東西,好吃不好吃,味覺會自動品嘗出來,可是琴藝到了蕭別這個水準(zhǔn)的,想要挑出其錯處,卻是需要極為高明的藝術(shù)修養(yǎng)的。

    只不過她這個概念偷換得十分巧妙,用了相似類比的辦法,所以就連王意之也沒能分辨出來,雖然感覺出些不對勁,可是卻抓不住其中的關(guān)鍵。

    用這句話噎住蕭別,楚玉搖著扇子,繼續(xù)教訓(xùn):“蕭別兄撫琴的技法的確無可挑剔,可是我倒要問,你的琴心呢?”一聲脆響,她攏起折扇拿在手上,目光清澄而銳利,逼視著蕭別:“琴是什么?清微淡遠(yuǎn)高山流水之聲,乃是最為出塵的,可是蕭別兄,你在拿琴做什么?你在為自己逐名!替人演奏,供人玩賞……”

    “住口!”裴述急急打斷楚玉的話,騰地站起來,怒指楚玉道:“你這人真是不知好歹信口開河,蕭別兄前次為我等伴奏,乃是朋友之誼,你明白什么?”

    楚玉展開折扇,神情翩翩的等他說完,裴述正高聲斥責(zé),說著說著忽然感覺到不對勁,瞧見楚玉面上帶著點(diǎn)嘲意的微笑,他感覺周圍十分安靜,安靜得令人不安,左右看去,發(fā)現(xiàn)所有人看著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

    王意之懶洋洋的直起腰來,用折扇敲了敲長幾邊,笑道:“裴兄,你有點(diǎn)兒失禮啊�!�

    裴述也陡然醒悟過來,方才他情急之下,竟做了一件很不招人待見的事——插嘴。

    如王意之舉辦的這類聚會,有個名字叫做清談會,說白了也就是聊天辯論會,沒事扯扯嘴皮子,但是清談會有一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那便是,其中一方在陳述觀點(diǎn)時,另一方應(yīng)該傾聽,等對方說完了再針對的回答,打斷別人的說話是很冒失無禮的行為。

    因為裴述這么一來,便引來紛紛側(cè)目。

    楚玉雖不知道這規(guī)矩,但是她一來搶不過話二來也覺得沒必要搶,跟人辯論時,假如氣急敗壞臉紅脖子粗,那么氣度上便首先落了下乘,有理有據(jù)娓娓道來才更容易讓人信服。

    所以楚玉讓裴述盡情的搶。見裴述停了下來,楚玉笑笑,很好脾氣的問:“裴兄說完了么?”

    裴述很是后悔,他恨恨的看了楚玉一眼,暗道當(dāng)初在街上怎么沒看出這小子是個狠角色,早知道如此,便不該邀請他參加詩會,然而此時后悔也是晚了。

    確定裴述不會再來搶話了,楚玉才又凝望向蕭別,悠悠然的道:“追名逐欲,以琴為器具,在你的琴聲里,我聽不見悠遠(yuǎn)的情懷,也聽不見淡微的深意,純粹完美的技法之外是一無所有。孤傲之心蔽目,孤芳之心塞耳,孤寒之心絕情,可……你的琴心呢?”

    她聲音不大,聲調(diào)不高,幾乎可以說是溫文爾雅,可是每一個字都好像尖刀一般,刺進(jìn)蕭別的心里。她說話間,蕭別的面色變化幾次,最后一字話音落下時,轉(zhuǎn)為雪一般的蒼白。

    裴述很是不忿,正要繼續(xù)反駁,忽然面前橫出一只手,卻是蕭別站了起來。

    蕭別攔阻住裴述,卻沒看他,只轉(zhuǎn)向王意之微一欠身,隨后轉(zhuǎn)身離座,朝外走去。裴述狠狠一瞪楚玉,也跟著追了出去。

    耶?就這樣連戰(zhàn)都不戰(zhàn)就認(rèn)輸了?

    見蕭別如此,楚玉也有些意外,她原本還做好了迎接對方反擊,并且一條條與之辯駁的準(zhǔn)備呢,卻沒料到自己只一亮兵器,對方就轉(zhuǎn)頭跑了。

    大約是,正好被她說中了吧。

    楚玉曾經(jīng)令人翻找山陰公主曾經(jīng)留下筆跡的所有書籍或卷宗,總算在一本琴譜上,瞧見山陰公主對蕭別的琴曲點(diǎn)評,說蕭別徒具琴技而無琴心,千金公子這個俗氣的名號對他而言是再適合不過。

    這便是山陰公主曾與蕭別打過交道的唯一證明,楚玉思來想去,決定就圍繞山陰公主這句話的核心來批駁蕭別,以他為踏腳石豎立自己的形象,反正蕭別是看她不順眼的,倒不如她搶先出手……但她并不能判斷山陰公主這話的可靠性,因而還做了許多的準(zhǔn)備,用來對付蕭別的反擊。

    卻沒料到,蕭別在這番話面前,竟是如此的無力,直接逃跑認(rèn)輸了。從這一點(diǎn)看來,似乎山陰公主音樂鑒賞水準(zhǔn),還是相當(dāng)不錯的。

    通過這個激烈的手段,想必在座的所有人都記住了喻子楚這個名字,也許這名字甚至并沒有伴著太好的印象,但總算是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想忘也忘不掉。

    目的已然達(dá)成,楚玉寬袖一撣衣袍站起來,轉(zhuǎn)向王意之,手握折扇一揖,微笑道:“擾了大家的談興,子楚實在是有愧于心,今日尚有旁事,就此作別,還望意之兄見諒。”

    見王意之微微點(diǎn)頭,楚玉也沒多客套,慢慢的搖著扇子,翩然走出余香齋。她每個動作都文雅從容至極,行云流水賞心悅目,可是這離去的時機(jī),卻是囂張又高調(diào)。

    楚玉在前,越捷飛與流桑隨后跟從。三人走出很遠(yuǎn),楚玉才停下腳步,抬袖擦拭額頭,眼下天氣和暖,可她額頭上的汗水都是冰冷的。

    楚玉擦完汗,又用力的搖扇子,再無一絲方才的風(fēng)雅之態(tài),臉上的神情古怪又難受,好一會兒才恢復(fù)如常。

    她方才作態(tài),全是刻意偽裝,因為她的對手是名門弟子,世家風(fēng)范,她不僅僅要在言辭上壓倒對方,風(fēng)度也不能輸人,為了這個,她曾把自己關(guān)在房子里排練了大半日,而這些動作,有幾分是學(xué)的容止。

    仔細(xì)回想一下方才的情形,楚玉又是一陣寒毛倒豎,她很是奇怪,為什么同樣的文雅風(fēng)度,容止做起來賞心悅目,她模仿起來卻感覺那么的不自在呢?仿佛全身上下,每一根骨頭的位置都不對勁……

    這大約便是自然與刻意的區(qū)別吧。

    走出大門,巷道內(nèi)停著一大排的車駕,來此的客人都是有些身家的,出車入轎的自然不會少,楚玉便在其中尋找自己的馬車。

    正要上車,身后卻傳來拔劍聲,回頭一看,卻是越捷飛停下腳步,執(zhí)劍指著三五步外的蕭別,看他的樣子,似乎是早就在這里等待了的。

    蕭別面色微白,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楚玉。方才跟出來的裴述已經(jīng)不知所蹤,只剩下他一人。

    楚玉皺著眉道:“你做什么?”難道是不忿剛才被她打壓,特地前來找場子的?

    怎料蕭別長身一揖,堅定的道:“愿賭服輸,蕭別自愿入府,請公主收留�!�

    咦咦咦咦咦咦咦?!

    自自自自……自愿?!

    楚玉瞪大眼,看蕭別似乎不是在開玩笑,腦子里忽然嗡了一下:她剛才,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該做的事��?

    怎么會演變到這個局面?

    第085章

    你有天師道

    看蕭別的模樣,不像是在開玩笑。

    楚玉極力鎮(zhèn)定,不讓自己表現(xiàn)出震驚的神色,咳了兩聲,佯作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愿賭服輸?”

    蕭別輕嘆一聲,道:“四月之前,我與公主狹路相逢,公主燒毀了我的琴譜,我一直視公主如仇寇,今日聽聞當(dāng)頭棒喝,才知曉公主燒得沒錯,我確實已經(jīng)失卻了琴心�!彼緦W(xué)琴,不過是為了陶冶性情,以求自娛,可是不知從何時開始,越來越在乎外人的贊美,技法上努力的精益求精,并且頻頻參加各種聚會……

    雖然受萬人盛贊,可是他再也找不到當(dāng)初彈出第一個音時,那欣喜歡悅,寧和淡遠(yuǎn)的情致。

    然而這些變化,他卻不曾發(fā)現(xiàn),反而是眼前這聲名狼藉的女子一針見血的指了出來。

    之前山陰公主嘲弄似的與他立下的賭約,他愿賭服輸。

    楚玉迅速在心里盤算一下,四個月前,她還不在這里,換而言之,真正跟蕭別有過去的人是山陰公主,究竟怎么回事她現(xiàn)在大約也能猜出五六分,倘若是原來的公主,面對蕭別自己送上門來,只怕會欣然笑納,而對于現(xiàn)在的楚玉而言,卻好像燙手山芋般接不得。

    流桑抱著楚玉的手臂,帶點(diǎn)警惕的盯著蕭別,這個可能成為他……呃,成為他弟弟的人……

    楚玉沉默半晌,才慢慢的道:“不過是一句戲言,你不要當(dāng)真,就當(dāng)我沒說過那話吧。”說完她不再理會蕭別,自顧自的上了馬車。

    蕭別下意識的上前一步,面前卻橫過越捷飛的長劍,阻攔他靠近馬車。

    雖然不知道楚玉為什么放棄自己跑到嘴邊的肥肉,但既然楚玉已經(jīng)表明了不想讓蕭別接近,越捷飛還是按照指示攔阻住了他。

    一攔之下蕭別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他收住腳步,眼睜睜的看越捷飛駕車離開。

    楚玉透過馬車門的縫隙,瞧見蕭別佇立在道旁,高挑的身形有些孤單,她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安撫的摸摸身旁流桑的頭發(fā)。

    流桑蹭一下楚玉的手背,困惑道:“公主,你不讓那個人入府嗎?”

    楚玉語塞了一下,她低頭瞥著流桑,微笑道:“你很想他進(jìn)公主府?”

    流桑想了會,眨眨眼,搖搖頭,誠實的道:“不想。”他之前便在公主身邊的人倒也罷了,可是他之后的來的,怎么都看不順眼。

    “那不就得了�!背裼置魃5念^發(fā),細(xì)軟的發(fā)絲摸起來很舒服,她的眸光轉(zhuǎn)向馬車后方,一剎那間變得幽冷:

    她的腦海中,似乎依稀有這樣一個印象,山陰公主所在劉宋王朝之后的下一朝代,皇帝好像是姓蕭的。

    而蕭別,也是姓蕭的。

    ……

    從王意之那里回來,時間才是中午,楚玉回府換回正裝,便令人驅(qū)車入宮。

    宮中遠(yuǎn)遠(yuǎn)瞧見一抹出塵的紫色身影,楚玉當(dāng)即讓領(lǐng)路太監(jiān)改道,繞遠(yuǎn)路去找劉子業(yè),不和天如鏡撞上。

    繞路途中路過一座空園子,楚玉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想起幾日前她便是在這里發(fā)現(xiàn)天如鏡身具非人力量,幾乎打亂她的所有計劃。

    她曾經(jīng)裝作不在意的隨口問容止,倘若想要?dú)⑺捞烊珑R,需要多強(qiáng)的武力,容止在思索片刻后,給她的答案是——至少五千精兵,還是驍勇善戰(zhàn)狀態(tài)完好武器裝備齊全的那種。

    聽容止這么說,楚玉立刻便打消了從武力上制服天如鏡的念頭。這么尊大神,她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么?

    今后遠(yuǎn)遠(yuǎn)見了避開就是,眼下她也確實是這么做的。

    來到永和宮偏殿,踏入門口,劉子業(yè)在里面發(fā)脾氣,又摔書本又摔筆,一旁的太監(jiān)宮女也不敢反抗,只有硬著頭皮站在原地任他隨意砸,楚玉到來時,看到的便是幾人鼻青臉腫頭破血流的模樣。

    楚玉下意識的摸一下藏在袖子里的香囊,這才走上前去,柔聲的問道:“又是誰惹陛下不高興了?”

    劉子業(yè)正回頭那東西,聽見身后有人說話,怒火蒙心之下也沒想起是誰,反手拿了條玉如意就要往來人腦袋上敲下。

    楚玉眼睜睜的瞧著那玉如意當(dāng)頭砸下,一瞬間本能的想要躲閃,可身體卻動不了那么快,只有僵立在原地。

    玉如意砸下之際,劉子業(yè)也看清楚了身后的人是誰,淡雅的香氣令他神智一清,他猛地轉(zhuǎn)動手腕,如意改變路線,擦著楚玉的額際側(cè)過,在額角上留下一小塊紅痕,但萬幸的是沒有砸實。

    劉子業(yè)丟開如意,也不管那上好白玉在地上摔成兩段,他倒抽一口氣拉起楚玉的手,有些后怕的道:“阿姐,你怎么突然來了?”他是知道自己手勁的,那玉如意也不是什么絲絹羽毛,真要敲中了,楚玉腦袋上只怕會出現(xiàn)不小的血口子。

    楚玉安撫下狂跳的心臟,若無其事的微笑道:“前些天說的故事,我一直想來有些后悔,一直在家中反省呢�!�

    過了片刻,劉子業(yè)的情緒稍稍緩和,令左右退下,一旁被打得滿頭鮮血的太監(jiān)宮女感激的望了楚玉一眼,以盡可能平穩(wěn)的步伐往外走,可是步伐的頻率卻泄露了他們迫不及待的心情。

    劉子業(yè)興致勃勃的拉著楚玉坐下,卻沒有如同往常一般將腦袋枕在楚玉腿上,只搖晃一下楚玉的手,有點(diǎn)兒遲疑的道:“阿姐,你上回給我說的故事,還有沒有別的?要稍微不可怕一點(diǎn)兒的�!�

    楚玉坐下后便忍不住抬手揉額頭被擦傷的那塊,第一次沒聽清楚,待第二次聽他重復(fù)原話,她忍不住有些驚訝的偏頭,目光越過撫額的手瞟向劉子業(yè):他神情帶點(diǎn)躍躍欲試,可是卻又有點(diǎn)兒懼意,很想可是又不敢。

    不會是聽鬼故事聽上癮了吧?可她現(xiàn)下肚子里沒鬼故事了,怎么辦?上回給劉子業(yè)說的那個,已經(jīng)是集合了她所看所有恐怖的精華,短時間內(nèi)無法超越。

    楚玉目光飄移不定,最后在飄到了小皇帝身上時,忽然有了點(diǎn)子。她清清嗓子,道:“我這里還有個故事,沒有鬼,不知道陛下可愿意聽?”

    聽說沒有鬼,劉子業(yè)略顯失望之色,楚玉看著直想翻白眼,感情他就是沖著鬼故事來的?鑒于眼前人的身份,楚玉不便發(fā)火,只有溫聲解釋:“我只聽人說了那么一個有鬼的故事,別的故事也極是有趣的,陛下不妨聽聽?”

    楚玉要了杯清水,潤了潤嗓子后開口道:“話說在千萬年前,有上古的朝代,比我們所知的三皇五帝還要久遠(yuǎn)許多,遠(yuǎn)到所有的記載已經(jīng)消失,有一個皇帝,名叫康熙……”

    手指有節(jié)奏的敲著杯沿,楚玉便將前世看過的電視劇胡亂的換了個名頭,當(dāng)故事給劉子業(yè)說了出來,她說的正是前世中學(xué)時代曾無數(shù)次在電視上播放過的——《康熙微服私訪記》。

    橫豎這時候不可能有人指出康熙生于一千多年后而不是什么所謂的上古時代,楚玉也樂得瞎編。

    電視劇格調(diào)不高沒關(guān)系,能吸引住人就好,準(zhǔn)確的說,能吸引劉子業(yè)聽下去便好。

    “……話說那康熙皇帝手下有一名忠臣,名叫紀(jì)曉嵐�!背窈瓤谒疂櫇櫭盁煹暮韲�,忽然發(fā)覺不對勁,那紀(jì)曉嵐是康熙的孫子乾隆那一輩的,她一時失言給說錯了,只了愣了一會,楚玉又安心的繼續(xù)說下去:“那紀(jì)曉嵐有個外號,名叫鐵齒銅牙,為什么呢,因為他這人特別能說會道……”串就串吧,反正這時候不可能有人來指出她的錯誤,這個故事是由她說了算的。

    在這個尚未成為體系的年代,她抬出來的這故事領(lǐng)先了上千年,糊弄個劉子業(yè),足夠了。

    劉子業(yè)趴在楚玉腿上,眼睛一眨不眨的聽得入神,聽到緊張?zhí)幈闳滩蛔∽コ竦娜棺�,原本平整的衣料被他抓得皺皺巴巴的,但楚玉反而心中欣喜:只要他能聽進(jìn)去,別的什么都好說。

    楚玉方才又想了一遍劉子業(yè)如今性情的形成原因,一來大約是他的爹上梁不正,二來,也大約是那教導(dǎo)他的人教不得法。

    劉子業(yè)的性格偏急躁,經(jīng)常會不耐煩,而教導(dǎo)他的人,恐怕不懂得什么因材施教的道理,只會一條一條灌輸刻板的教條。

    叛逆期的小孩都有這樣的毛病,那些大道理他半個字都聽不進(jìn)去,越是教訓(xùn),反而越是逆反,以至于道路越走越偏,最后一條道走到黑,假如把想要說的道理不著痕跡的溶入故事之中,也許反而有些效果。

    楚玉并不期待,自己說個故事,劉子業(yè)便會立即大徹大悟改邪歸正重新做人了,那不現(xiàn)實,也決不可能,江山易改,本性卻要慢慢的潛移默化。

    她不辭辛苦的說故事,只是想告訴劉子業(yè)這么一個大致的概念,什么是善的,什么是惡的,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壞的。

    所謂的故事,不過是在劉子業(yè)心中種下一顆種子,這顆種子什么時候發(fā)芽楚玉不知道,也許永遠(yuǎn)都不會萌發(fā),可至少是個希望。

    楚玉是這么想的。

    這一說,就說了大半日,直到夜色完全降臨,楚玉才疲憊不堪的走出永和宮,劉子業(yè)還依依不舍的拉著她的手,反復(fù)叮囑:“阿姐,你明兒一定要來繼續(xù)給我說,要是你不來,我便到你府上去聽故事。”

    楚玉反手拍拍他的手,微笑啞聲道:“那陛下便來吧,最好是午后再來,我也好令人做些準(zhǔn)備�!�

    所謂連續(xù)劇,便是以長為特點(diǎn)的,更別說楚玉自己又加進(jìn)去不少情節(jié),估計沒個一兩月說不完,這樣也正合了楚玉的心意,至少一兩個月劉子業(yè)惦記著她的故事,便沒空去做混世魔王了,也好安穩(wěn)些少惹事。

    好容易告別了依依不舍的劉子業(yè),楚玉踏著夜色,慢慢的朝宮外走去。

    接近宮門時,迎面走來天如鏡,這回楚玉沒有避開,目不斜視的與他錯肩而過。

    你有天師道,我有電視劇。

    各憑手段,陽關(guān)道獨(dú)木橋,大家走著瞧。

    第086章

    你看過天書

    回到府上,楚玉雖然疲累,卻并未睡下,她穿著單衣,找來紙筆,便簡要的將今天所說的故事給記錄下來。

    雖說是瞎編,但也要編圓了,一個漏洞百出的故事,即便是故事,也沒多少人愿意聽的。

    鑒于她已經(jīng)讓紀(jì)曉嵐穿去了康熙時代,楚玉想了想,又把唐宋元明清五代的有名人物都穿到了康熙手下,從魏征到魏忠賢,忠臣奸臣文人名士,個個頂尖角色,整理完講過的故事,又順便給明天要說的部分編了個大綱,把寫下來的文稿放在床頭,楚玉才揉著酸澀的眼睛放心睡下。計劃是想得不錯,可是楚玉高估了自己的身體,第二天她醒來,竟是被嗓子的不適喚醒的,喉間麻癢隱痛,張張嘴,只能發(fā)出低啞得變調(diào)的聲音。

    原來昨天楚玉在宮中給劉子業(yè)說了一整個下午故事,嗓子一直沒得到休息,已經(jīng)是傷著了,回府之后又不曾調(diào)養(yǎng)什么的,寫完故事便躺下,睡一覺便惡化成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

    拍門把幼藍(lán)粉黛傳進(jìn)來,楚玉比劃著讓粉黛去叫容止,說一下自己的情況。在幼藍(lán)的服侍下洗漱完畢,坐在床邊,楚玉看見容止從門口進(jìn)來,頓時露出松一口氣的神情,她伸手指自己的喉嚨,無聲的張張嘴,隨后露出無聲的苦笑。

    容止走過來,站在楚玉身前,原本站在一旁的幼藍(lán)立即自動退開,給他讓開空間。盡管已經(jīng)受過教訓(xùn),但幼藍(lán)依然絲毫不敢對容止有半分不敬。

    嘴角掛著淺笑,容止靜靜的看著楚玉,卻遲遲沒有動作。楚玉等得不耐,又拿手指了指咽喉,才見他低笑一聲,耳邊輕飄飄的擦過三個字:“失禮了�!�

    容止微微傾身,伸出手來輕扣楚玉下巴,漆黑的眼眸里卻有些好笑的意味:“公主,你不張開嘴,叫我怎么瞧呢?”他聲音依舊是如方才一般的輕,輕得好像羽毛的尖端,若即若離的劃在心尖。

    楚玉有些窘迫,想要掙開他的手,卻又怕動作過大顯得可疑,她猶豫一下,最后還是順著容止的動作揚(yáng)起投來,慢慢的張開嘴,可嘴張開了,她又忍不住回想她剛才漱口有沒有漱干凈,恨不得立即回頭再漱一遍才能放心。

    仰起來的目光只能看見容止額際以上的頭發(fā),漆黑不帶半絲雜色,好想他的眼睛一般�?床灰娙葜勾穗H的神情,楚玉的其他感官分外的敏銳起來,她能感覺到容止低下頭,由于趕來得太急,他連頭發(fā)都沒仔細(xì)梳理,幾縷如絲柔軟的發(fā)絲順著他的動作垂在楚玉臉頰上,發(fā)梢有點(diǎn)刺人,而容止的呼吸很近,溫暖的氣息吹在她的頸脖上,那部分肌膚好像冒出了細(xì)小的疙瘩。

    而楚玉的呼吸,則吹拂動容止額前的頭發(fā),微微的飄開來,很快又落在她臉頰上,楚玉幾次忍不住屏息,可過一會兒又憋不住,反而讓呼吸更加的劇烈了。

    時間瞬間被無限的拉長,每一秒都慢慢的數(shù)著過去,楚玉仰著頭,雙手放在腿上,盡管容止扣著她下巴的動作很輕柔,輕柔得隨意便能掙脫開,可她卻好像被施了定身法,任由他擺弄著。

    感覺上好像是過了許久,楚玉深呼吸一口氣,伸手扯扯容止的袖子,以行動示意問他什么時候結(jié)束,接著便聽見容止的笑飄過:“公主你昨日究竟做了這么,喉嚨里腫成這副模樣?”楚玉感覺到下巴上的手松開,立即如蒙大赦的朝床里坐了一些,直起仰得發(fā)酸的脖子,目光正與后退半步的容止對上。

    容止凝望著楚玉,溫聲安慰道:“公主不必憂心,我這便去開藥,只需調(diào)養(yǎng)三五天,便可恢復(fù)如常,不過這些天要留神別再說話,以免傷上加傷�!�

    楚玉已經(jīng)吃到可苦頭,哪里還敢任意亂來,連忙閉嘴點(diǎn)頭,雖然遺憾這兩日不能繼續(xù)給劉子業(yè)播種,但她也要先保住這嗓子,才能今后繼續(xù)作為。

    粉黛送走容止,楚玉又比劃著讓幼藍(lán)取來紙筆,給劉子業(yè)去信,說明自己的情況,故事暫時停止連載,等她什么時候嗓子恢復(fù)了,再繼續(xù)說。

    容止先去了尚藥司取了醫(yī)治咽喉的藥,寫明用法用量后令人給楚玉送去,他卻一個人回了住處,在書閣中將自己關(guān)了足足大半日。

    一直到傍晚,容止才緩步的步入修遠(yuǎn)居,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桓遠(yuǎn)與墨香忙碌,直到桓遠(yuǎn)忙完了歇下來,問他來此何事,才帶著點(diǎn)困惑不解的神色,問道:“桓遠(yuǎn),你可知道,古詩有個叫康熙的皇帝?我閱遍典籍,也未曾找到有關(guān)康熙帝的記錄,你學(xué)識淵博,想必知道的典故比我多些�!�

    今日給楚玉看喉嚨時,他不小心瞥見楚玉放在床頭的文稿大綱,紙上寫得密密麻麻的。他倒也不是存心偷看,只是他目力極佳,又兼記性驚人,只瞟了一眼便記住了七八成,好奇心下又多看了兩眼,雖然不耽誤給楚玉看病,可心里卻記住了那個名叫康熙的皇帝,以及紙上所記載的有關(guān)事跡。

    那紙上所書的斷斷續(xù)續(xù),甚至有些文理不通,但容止心思靈敏,很容易便通篇理解,然而他搜遍記憶,卻想不起史上什么時候有這么一個富有傳奇色彩的皇帝。

    桓遠(yuǎn)自然也不記得什么時候有一個叫康熙的皇帝,然而他知道容止不是一個會在這種問題上胡鬧的人,思索片刻后道:“也許我所學(xué)也有不足之處,不知你房中書典可有記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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