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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9章

    “我要她的基因!”勒恩驟然暴怒地低吼道。

    對她的話語的激烈反應(yīng)如雷霆一般沖擊而來,“給我她的基因,藥劑師,或者你就去死吧�!彼幊恋嘏�,單手掐住了梅凱莉的脖子,將她抵在墻上,暗綠的眼神兇狠。

    梅凱莉仰著頭極力想要呼吸,可勒恩無情的力度難以撼動,讓她幾乎做不到,努力掙扎中,她戴著醫(yī)療臂甲的前臂貼在了勒恩赤裸的小臂上。

    醫(yī)療臂甲的存儲艙里突出一枚自動機械臂針管,刺開了他的皮膚。

    在怒火侵蝕理智下,勒恩沒有像他以前能做出的反應(yīng)那樣,及時飛速收回,而當(dāng)他意識到時,自動注射模塊已經(jīng)完成了強效鎮(zhèn)定劑的大半注入。

    勒恩松開手,憤怒地將針管甩開,但藥效已經(jīng)侵入血管,他掙扎了兩下,身體已然變得無力,在痛苦和憤怒中,呼吸沉重地倒下。

    .

    “如果你現(xiàn)在做不到,我們可以過段時間再試�!笨ㄋ固挂虻穆曇魪哪愕亩蟼鱽�。

    他的嘴唇依然貼著你的耳廓,雙臂感受到懷中的你的每一絲顫抖和僵硬,他反饋的那些話語,并沒有使你變得冷靜,而是渾身都充滿了一種靜默的抗拒。

    你不喜歡他說的這種話。卡斯坦因很清楚地認識到這一點。

    可是怎么辦呢?要如何與泰拉女孩交流呢?泰拉人不能接受真誠而有價值的話語嗎?他們似乎有種虛偽的粉飾性的交際文化,堪比遠古帝國宮廷的勾心斗角,這種藝術(shù)精妙而復(fù)雜,遠超出帝國人的理解和想象。

    卡斯坦因長久地安靜著,靜靜凝望他懷里的你,只有手掌在你的肩頭安撫性地輕輕摩挲著。

    “好吧,好吧,冷靜下來�!彼舫鲆豢跉猓龀隽俗尣�,語氣溫和而鎮(zhèn)定。

    他松開了雙臂,看著你就像膽怯似的快速跳下座位,從他懷里迫不及待地逃開了。

    卡斯坦因沒有去捉你,他坐在這座椅中,就像古代的王坐在他的王座里一樣理所當(dāng)然,卡斯坦因側(cè)過了頭,一只手肘撐在扶手上,托住了自己的下頜。

    那雙金色的眼睛依然在凝視著你,黑色的長發(fā)流淌在他的臂膀之間,黑色發(fā)絲和寬松白袍布料都只是隱約蓋住那鼓脹的肌肉線條,但卻掩蓋不住那種仿佛太陽一般旺盛的強悍生命力,使得他更顯出一分奇異的俊美。

    “你穿著我的衣袍。”許久之后,他又開口了,打破了這讓人不安,更使你局促的寂靜。

    在你臉上閃過一絲不好意思,尷尬地想要說些什么之前,卡斯坦因繼續(xù)說,“是我的疏忽,我就現(xiàn)在讓機仆帶來你的衣服�!�

    只過了大概五六分鐘,機仆就搬來了你的柜子里的大多數(shù)衣服,把它們都放在一個鋼鐵小箱子里,放在艦長私人艙室的地毯上。

    你走上前去,把箱子打開,露出里面疊好的各式衣服,卡斯坦因靜靜地看著你挑選。

    “這是什么?”他突然開口道。

    你的動作頓了一下,“這是漢服。”你弱弱地道。給他展示了一下這柔軟輕薄的纖維絲織物,還有上面的精致繡花。

    “這是洛麗塔裙子。”你又接著道,看到卡斯坦因的目光又落在拿起漢服后,底下露出的另一部分蕾絲和印花裙子。

    “這種風(fēng)格有些像是漫游港那邊的虛空城邦,他們有著類似的古老的傳統(tǒng)和繁復(fù)的審美�!笨ㄋ固挂蛘f。

    “這些是你用來出席重要場合的服裝嗎?”卡斯坦因有些迷惑,“它們應(yīng)該被掛在儀式室中保存,由機仆日常維護打理。”

    “呃,沒有,我沒有什么重要場合需要出席�!蹦惚牬笱劬Γ瑢擂蔚匦α艘幌�。這些衣服的做工和價格也遠沒有到能承受得起和他們的儀式性軍服,動力盔甲一個待遇的水準(zhǔn)。

    你在這時候又明白了,帝國人好像不能理解文化娛樂化和無謂的消遣,不能理解將神圣悠久的傳統(tǒng)文化演化為一種讓人快樂的,平民也能享受的消費與娛樂品,只是為了個人興趣而買各種各樣的新衣服。

    他們都是很嚴肅的人類,腦子里只有嚴謹?shù)闹刃蚝脱?guī)蹈矩的莊重儀式,對于他們而言,盛宴慶典往往與娛樂無關(guān),只與紀念重要之日,戰(zhàn)爭勝利慶賀,迎接重要的人物,為團結(jié)星球或是戰(zhàn)友情誼之類的目的聯(lián)系在一起。

    你窘迫地將這些衣裙塞進箱子里,幸好,你的衣服里,更多的是現(xiàn)代的襯衫長裙風(fēng)衣外套之類的。

    雖然,也許在他看來,現(xiàn)代衣服也很特別,你的這些衣服風(fēng)格迥異,但都是古老的服飾審美,就和你看古代人一樣。

    “你們有這么多文化。”卡斯坦因說。他已經(jīng)看到了多種不同的衣服風(fēng)格和截然不同的穿戴方式,這些衣服顯然都有不同的起源。

    如此多完全不同的,美妙的古老文化竟然共同產(chǎn)生在同一母星之中,就像花園中的花兒一般爭相齊艷。多么富饒之地啊,在一顆母星上擁有如此多種變化的氣候與適宜生存之地,滋養(yǎng)出如此多種不同的人民,這在帝國中是幾乎不可能的。

    你突然有點生氣,嘀咕道,“都被你們破壞了�!�

    卡斯坦因沉默地微笑著,他經(jīng)過基因強化的聽覺自然能聽清你的任何一句低語,他也不反駁或勸慰你,這不是他能改變的,也不是他做的,超出了他的權(quán)職范圍,是由帝國的星球文化保護和宣傳部來施行的。

    卡斯坦因看著你隨手挑了一件,在你自己認為是得體簡單的,普普通通的襯衫和米白色長裙,這套穿上后簡單樸素到乏味,你覺得不會為你增添任何魅力,讓你感到一絲安全。

    但其實,不論你穿什么衣服,在艦上的帝國人看來,都很奇特,屬于泰拉的古老原始封建服飾,和他們格格不入。

    在你繞到床帷后,換好衣服出來以后,卡斯坦因默默欣賞了一會。

    “你要不要制作幾套帝國的常服,以及特殊環(huán)境適應(yīng)裝甲?”他開口道。

    “嗯制服嗎?”你猶豫地問,“還有,裝甲?”

    “常服按你自己喜歡,需要的話就去找機仆,適應(yīng)裝甲是必須的,在宇宙中航行的時候,難以避免會有特殊情況,你需要氧氣和抗輻射危險的防具。”卡斯坦因說。

    你遲疑地想象著,自己穿上那厚厚動力甲的樣子,好像路都走不了

    ?

    “是輕薄型的機械貼合甲,會考慮到你的體能因素。”卡斯坦因似乎看出你的奇怪想象,他微笑了一下,“需要找一下我們的技術(shù)軍士,我會提醒他百忙中抽出時間,他一般待在機械鍛造間,到時候你去見他。”

    你躊躇地點了點頭,又要見一個陌生的帝國人,讓你感到有些緊張,但已經(jīng)見了那么多,好像也沒差,你不能像老鼠一樣地膽怯地躲起來。

    卡斯坦因側(cè)目看你一眼,“不要害怕,沒什么的。”????

    你被說中了,皺起眉,看了他一眼馬上收回眼神,臉上露出倔強而固執(zhí)的神色。

    “過來。”卡斯坦因開口道,他就像王座上的王在召喚他的侍從一般,有種深沉的氣度。

    你的臉上露出像驚訝于這種指令的神情,明白過來后,不禁別扭地猶豫著,但卡斯坦因的目光仿佛有某種壓迫力。

    你還是慢慢地走了過去。

    他伸出一條手臂,但并不是放蕩地來拉你,而是沉穩(wěn)地,輕輕地撥弄了一下你肩膀上的頭發(fā),讓其恰到好處地擋住后頸的咬痕。

    “記住,如果有人要傷害你”卡斯坦因就像沉思般地慢慢地說,“你就對他說,艦長絕不允許這事發(fā)生。”卡斯坦因說到最后一句話時,聲音變得很慢,他的語氣中有一種無可置疑的力量感。

    你的心輕輕地抽搐了一下,你抬起眼睛看向卡斯坦因,看到他也同樣平靜地深深凝望著你。

    那雙淡金色的眸子似乎充滿了你不能理解的思維和無情,又似乎充滿了如太陽般的強大,可靠和溫暖。

    你不知道自己是想笑一下,還是想哭,但在這幾秒里,你可能流露出了很多,也可能,什么表情也沒做出來。

    不久之后,你們的這段談話和單獨相處時光結(jié)束了。

    “你不會打算在這頓晚飯介紹我吧?”在坐著電梯,前往下層小型餐廳的時候,你突然緊張地說。

    “不,不會�!笨ㄋ固挂蛘f,“人沒到齊,他們忙著呢�!�

    因為艦上接二連三的混亂,還有泰拉港口的擁擠,與太陽系內(nèi)其他可停泊外層軌道的調(diào)度商議,等待新任務(wù)的下發(fā)和溝通,現(xiàn)在船上有太多的事務(wù)要處理。

    而且,甚至還有兩位士官因為你的原因躺進了醫(yī)務(wù)室里,這都讓卡斯坦因暫時改變了主意。

    在具體確定并找出方法控制你對他們的巨大影響之前,為了不出更多的亂子,他決定先盡可能減低你出現(xiàn)的頻率,避免給他們帶來刺激。

    [星際]種子16

    在如鏡面般的銀色地面上,鋪著紅色的軟毯,候在餐廳門口的機仆,為你們優(yōu)雅地開門。

    你和卡斯坦因步入餐廳之中,在第一次來這里的時候,你就有種感覺,當(dāng)所有燈光打開時,這種感覺更明顯了,你的目光在餐廳中環(huán)顧。

    墻壁邊的取食長桌上,端放著一個大鋼鐵圓桶,圓桶底端有一個可調(diào)控出口,幾個罩著蓋子的圓盤,還有幾杯看起來像是雞尾酒的酒精飲料。

    這里顯然是軍官的小型宴會廳,而不是能供給整艘艦船的人一起用餐的地方。

    “其他人在哪里吃飯?”你問出口了。

    卡斯坦因似乎有些意外你竟然會問這個問題,他垂下望你的眼睛柔和了些,“中層甲板。戰(zhàn)團的基因戰(zhàn)士,技術(shù)人員和仆役們都在那里的中l(wèi)央餐廳就食�!�

    “船上有多少人呢?”

    “視情況而定,如果是滿載狀態(tài),這艘中型戰(zhàn)列艦黑劍號可長期正常容納負荷數(shù)千至萬人的起居,現(xiàn)在船上只有數(shù)百余人而已。”卡斯坦因說。

    沒想到會有這么多人,你自從上船以來,見到的人實際上屈指可數(shù),也就是說,你現(xiàn)在所在的層級是大部分人不會妄加踏入的地方,船上的大部分帝國人其實是處于中下層甲板。

    你點了點頭,忽然注意到,在餐廳的一面桌子上,已經(jīng)坐著一個人,他正在用餐,一身黑色的馬甲制服,顯眼的袒露出健碩而修長的臂膀,他是你有些熟悉的人,克萊因,他坐在位置上,半垂著頭,面前擺著一盤已經(jīng)吃干凈的營養(yǎng)粥食,一根勺子放在碗中,盤子里干干凈凈,沒有任何食物殘渣的剩余,那些你認為又苦又澀,難以入口的粥餐,都被他毫無排斥地吃完了。

    也許是在你們進入餐廳的那一刻,克萊因就倏然安靜了下來,他保持著停頓的動作,在片刻后,才繼續(xù)進食,他的手握起一個玻璃杯送到唇邊,時不時啜飲著杯中的液體,那是酒精和生化補劑的混合液。

    等你們走得更近的時候,他抬起眼眸來,顯然先注意到了你,從他那冷漠而英挺的黑色眉宇中,投來的是銳利的,敵意的,混雜著責(zé)怪,厭惡的奇怪眼神。

    你和他短暫地對視了一秒,心也頓了一拍,你意識到,他肯定是知道了你在休息室里引起的混亂,這解釋了他眼中的那種,早已知道你會帶來麻煩的敵視,但似乎又多了一絲別的什么,你收回目光,刻意不去在意他,現(xiàn)在卡斯坦因在你身邊,他不可能對你做什么。

    你和卡斯坦因找了另一張桌子入座,你有些在意地看著他的面龐,想知道他有沒有注意到你和克萊因的這種眼神交流,他會不會在乎這些,會怎么想。

    那張威嚴且英俊的深褐色面龐,從其中難以分辨出任何意圖,帝國人類的肢體和表情語言遠比你熟悉的地球人要更壓抑內(nèi)斂,他們幾乎不透露任何私人反應(yīng),但他們本質(zhì)又是更暴烈且具侵略性的,真是可怕。

    以著對帝國人類的超感官和注意力的了解,你在心中隱約確信他肯定清清楚楚地知道你到底看了克萊因幾眼,也知道克萊因的回視,但他似乎根本沒有對此做出任何反應(yīng)的意思,卡斯坦因的身上透著一股深沉的,難以揣摩的冷漠。

    你現(xiàn)在可不會再覺得他是溫暖的太陽了,雖然有時候他會給你這種錯覺,似乎他在關(guān)愛你,但當(dāng)你深究其中,你就會意識到他那埋藏著的,帝國人類本質(zhì)的,深層的冰冷和漠然。

    這是否是由于,帝國人類彼此之間對感情交流的欠缺和忽略,是由于他們沒有家庭,沒有相應(yīng)的成長的土壤和社會氛圍。

    這短暫的想法只是幾秒之間。

    “這里是自助嗎?”你開口道,打破了這讓作為地球人類的你感到一絲不適的滯悶的僵持,地球人對交流氛圍非常敏銳,兩個人面對面坐著,幾秒鐘不講話,就會讓其感到一絲怪異。

    帝國人類則沒有這種潛移默化的規(guī)訓(xùn)和集體親近,卡斯坦因只認為你在尋求必要的信息,他解釋道,“平常的時候,自取你想吃的東西就好。絕大部分時候是粥餐,也沒有什么好選擇的。”

    “哦”你有點心不在焉地答道,你的眼神又不禁瞥向了另一個人的方向。

    克萊因在這時候起身離開了,你微微松了口氣。

    “怎么了,你希望他和我們一起進餐嗎?”卡斯坦因眼也沒抬,開口說道。

    “什么!我才不!”你被戳中心事,回過神來,瞠大眼睛看著他,低喊道。

    卡斯坦因微笑了一下。

    你的聲音有點大,至少在帝國人看來,地球人意味中的悄悄話,對他們而言實在是太清晰了,克萊因已經(jīng)走到餐廳門口的背影頓了一下,然后他像是煩躁又憤怒地快速開門離開。

    你背對著餐廳門口,因此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卡斯坦因倒是停頓地看了看,又不甚在意地垂下眼睛來,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輕敲。

    機仆在這時送來了你們的晚餐,銀色的盤子上蓋著罩子,以便在呈給主人之前保留溫度。

    “我讓機仆,把我的私人庫存拿出來了�!笨ㄋ固挂蛘f。

    機仆優(yōu)雅地躬身彎腰,將你面前的蓋子揭開。

    這一頓正餐,比你前一天吃的要好太多了。

    格洛克斯獸肉,又厚又結(jié)實,煎的有點焦,色澤讓人食欲大開,帶著烤出來的網(wǎng)格狀細鐵痕,肉排澆撒有醬汁和香料粉,盤子里肉排邊還有一小堆如綠色的豌豆一樣的蔬菜,以及一份像是土豆的淀粉根莖果實,劃開了兩個交叉的刀口,露出里面鮮嫩而潔白的果肉,聞著有一股醇厚芳香的熱氣。

    搭配一小杯酸澀的紅酒,采自農(nóng)業(yè)星球的櫻桃類果實釀造而成。然后就是一碗營養(yǎng)粥,和你之前吃的一樣,作為最基本的主食和膳食補充劑。

    “我聽說你喜歡吃肉和水果,”看到你面對著這等美食臉上顯而易見,無法壓抑的欣悅,卡斯坦因開口說道,“等我們到達下一個星港補給點,會有更多生鮮的食物�!�

    為了保證泰拉人的健康飲食,這完全是合規(guī)的。帝國人類能夠毫無不適地忍受貧瘠的飲食條件,但自幼在天堂星球中長大,已經(jīng)習(xí)慣奢靡豐富的食物的泰拉人,她的身體甚至都完全要求得到這些,不然就會生病致郁,哪怕是營養(yǎng)劑都無法讓她保持最健康的狀態(tài),泰拉人就是需要大量且新鮮的肉食和蔬果。對于能夠在大半生命中都只要進食生化營養(yǎng)劑,精化工業(yè)殘渣和稀薄的粥餐就足以提供所有需要的營養(yǎng)的帝國人而言,你嬌貴得難以想象。

    你和卡斯坦因坐在舷窗邊,可以一邊用餐,一邊欣賞外面的景象。

    “我希望你在艦上能過得快樂些,好嗎?”卡斯坦因舉杯示意你。

    你有些費勁地舉著對你而言有點太大,太重的杯子和他碰杯,卻不知道在他眼里,泰拉女孩的細細柔嫩手指,費力握著分明是打造為帝國人眼中纖細的杯底握把,看起來真是可愛。

    泰拉人類時常會引發(fā)帝國人類的一種異常興奮反應(yīng),這種感覺有些類似地球人看到嬌弱的小孩子,軟軟怯怯的貓兒幼崽。嬌小柔弱在帝國人類中幾乎是已經(jīng)消弭的特性,太過罕見以至于帝國人對此毫無抗性。

    從基因?qū)用娴墓爬匣仨懼校滩蛔⌒纳鷱娏覑圩o之情的同時,也要竭力控制自己本能中為了壓抑這種太過激烈的沖動而反噬而來的暴力侵略性,想要將對方狠狠親壞,想要蹂躪對方,乃至殺死她。

    對于地球人來說,這種破壞性的沖動是可以控制的,只是腦海中的虛渺狂想,并不會真的付諸實踐,最多就是狂熱的親親和揉撫。

    但帝國人類則不同,為了常年的銀河戰(zhàn)爭,他們的基因中被編排了太多強烈目的性的,侵略和暴虐的傾向,當(dāng)他們想著一件事,他們是真的會有強烈的沖動去完成它,這讓帝國人類變得果決,減少不宜的精神內(nèi)耗和猶豫。

    你的脖子在微微仰頭飲酒的時候,細薄的皮肉裹在纖細的喉骨上,那屬于女性的不明顯的喉頭輕微的聳動了一下,活的,鮮嫩的。你只挑剔而淺淺地喝了一口,就因為產(chǎn)自帝國的酒的微微苦澀而蹙起柔嫩面龐上的細眉。

    卡斯坦因端著酒杯,一動不動地凝視著你。

    你放下酒杯,看到卡斯坦因的眼神變得可怕而怪異,你的心涼了半截,你低弱地問,“怎么了?”

    剛剛氣氛還好好的,你不明白為什么只是一個舉杯飲酒的動作,都會引起他奇怪的反應(yīng),你又觸犯什么帝國人的禁忌了?

    在你流露出顯著的不安,和你壓抑驚慌的面龐對視時,卡斯坦因放在桌面上的另一只手,無意識地握了握拳,用力收緊,將自己心中濃烈的沖動以此作為出口,緩緩地發(fā)泄l出來。

    他皺起眉頭,卻露出一個微笑。

    “什么也沒有�!笨ㄋ固挂蛱鹗�,徹底飲下這杯酒。

    他的目光依然緊緊鎖著你,讓你覺得有一絲受侵略的局促感。

    你沒有辦法,只能逃避地將目光投向舷窗之外,為了給自己贏得更多喘息空間。

    在宇宙艦船上賞月,這倒是第一次,你們所在的戰(zhàn)艦停泊在了月球的外層軌道上,你可以看到大片蒼白的凹凸不平的大陸,那些曾經(jīng)只在教科書上看到的月球巨型隕石坑的照片,現(xiàn)在切實地映在你的眼中,你坐在餐廳里與人用餐,窗外就是月球的雪白凹坑陸地,有種科幻般的不真實感。

    忽然的,你看清了月球表面那些潔白陸地,并不完全只是那些存在于月球上幾億年的塵土和沙壤,那些動著的,是潔白,密密麻麻的小型飛艦。

    “那是什么?”你輕輕地問。

    卡斯坦因向外看了一眼,平靜而不甚在意地說,“防御堡壘,帝國軍務(wù)部決議將月球打造成一顆堡壘星球�!�

    月球上正新建著防御陣地,你看清了那些在陰影和白色光亮沙壤中的方型停泊位,建筑陣地和高塔。

    這曾寄予哀思與浪漫想象的月亮,現(xiàn)在成了載滿防御炮陣與戰(zhàn)斗艦停泊位的潔白堡壘衛(wèi)星,如果有任何異形或是劫掠者意圖入侵泰拉,必須先徹底摧毀月球。

    在幾十億年中默默盤旋陪伴,與地球起舞的白色衛(wèi)星,現(xiàn)在被賦予了新的使命,她將成為忠誠的佩劍侍女,忠心保衛(wèi)人類的純潔起源之地之一泰拉。

    隨著卡斯坦因的講解,你有一些晃神。你的面龐倒映在舷窗的玻璃上,而玻璃外就是月球的遙遠陸地表面。

    真是物是人非啊,你在心中默思,不論是月球,還是你,你們都踏上了曾經(jīng)沒有想過的命運。

    那曾作為思鄉(xiāng)之情的寄寓載體的嬋娟披上了甲胄,而那曾念誦銀月詩句的女孩的面龐倒映在戰(zhàn)艦的舷窗上。

    卡斯坦因接著告訴你,泰拉與帝國最近的疆域暗面星域,也距離上千光年,帝國為了泰拉的合邦統(tǒng)治,需要忙碌的事務(wù)多不可計,為地球建星港,改造月球,都只是一小部分。

    帝國甚至預(yù)計要在臨近疆域和泰拉所在的太陽系中間,最少殖民一顆新的行星,以便作為往后的重要補給港口和躍遷星門建設(shè)基地。

    可是根據(jù)宜居度測量,途中沒有行星符合最低殖民標(biāo)準(zhǔn),于是現(xiàn)在帝國政務(wù)部準(zhǔn)備通過特例新法,來強行殖民一顆,作為軍事基地和補給站,帝國的至高議會為此爭論不休。但目前,法案通過是板上釘釘?shù)氖�,甚至已�?jīng)有消息透出,帝國決定將這顆新星系命名澤姆,在帝國語言中意味著極樂之門,作為躍遷點,以便和泰拉星域“手拉手”,將泰拉星球納入超時空星門連接覆蓋范圍。

    接下去的時間里,卡斯坦因看起來正常且克制了許多,你們一邊聊著帝國的趣聞,聽他講些帝國的事情,卡斯坦因作為一個見多識廣的艦長,總是有些新消息和你不知道的事情,你們度過了愉快的一餐。

    根據(jù)時間表,在晚餐時間過后,是維護儀式,你了解到那大概是帝國人維護清潔自己的槍械或者艦上設(shè)備的時間。

    你已經(jīng)問過卡斯坦因,你需不需要嚴格遵守艦上的時間表,卡斯坦因表示,考慮到泰拉人類和帝國人類的生理條件略有不同,例如帝國人類每日往往只需要三四個泰拉時的睡眠,而作為泰拉人的你絕對沒可能做到,因此,你可以暫時按你習(xí)慣的生活節(jié)律,只要記得不要錯過規(guī)定的用餐時間和一些關(guān)鍵時刻就好。

    現(xiàn)在,帝國人的維護儀式時間,就是你的空閑時間,在卡斯坦因又回到艦長操作室中的時候,你趁空去解決了一下個人問題,又去浴室洗了個澡。

    這次你沒有再遇上其他人,艦上時間表里,他們的洗浴時間是安排在下一個標(biāo)準(zhǔn)時,會跟人錯開時間表洗澡的克萊因現(xiàn)在看來也刻意避著你,你應(yīng)該不會再受到打擾。

    你擦著不慎弄濕的濕潤的發(fā)尾,坐在了艦長室的床邊,你現(xiàn)在穿著一身薄薄睡裙,住在一個男人的私人房間里,不免感到一絲局促不安。

    卡斯坦因沒有騙你,在用完晚餐后,他就繼續(xù)進行他的夜間工作了,可能真的打算通宵,不會回房打擾你。

    不過,你現(xiàn)在也挺無聊的,如果根據(jù)地球時間,現(xiàn)在大概是晚上七點左右,你有大把的夜晚時光等待揮霍,如果現(xiàn)在還在家里,雖然不能再像很多年那樣躺著刷手機一個晚上,但是電腦里還是存有許多電影,游戲,之類的娛樂消遣品的。

    其實帝國的管制并不嚴,雖然他們斷絕了民用網(wǎng)絡(luò),但是沒有嚴查地球人之間通過存儲硬盤相互往來的“黑市”交易,人類總是能找到出路,在那些黑市的消費品里,甚至還有限制級成人l片呢!這種感覺好像回到了光盤時代一樣。人們不再需要貨幣,而是通過現(xiàn)在帝國管制下很難再獲得的禁品以物易物。

    你想到自己的行李箱里幸運地發(fā)現(xiàn)了一個移動硬盤和一個別在鑰匙扣上的U盤,因為之前放在書架上,機仆大概是將它們視作你的學(xué)習(xí)資料一起帶上來了,想想里面存了幾個T的電影,你不禁感到一絲安慰的愉快,但又略有點憂愁,因為船上沒有可以與你的數(shù)據(jù)插口匹配的電腦,帝國數(shù)據(jù)傳輸?shù)姆绞讲灰粯印?br />
    你開始苦惱要怎么將這些娛樂資料取出來,因為地球科技的文件格式和內(nèi)在邏輯不同,讀取或許也會成為一個問題船上肯定有相關(guān)的機械技術(shù)人員,但是他們會愿意幫你解決問題嗎?

    你翻閱著機仆為你取來的個人數(shù)據(jù)板,卡斯坦因告訴你可以去拷貝一些藏書艙里的數(shù)據(jù),回來翻譯著看,以此來加深對帝國的了解,同時打發(fā)時間,適應(yīng)艦上生活。

    [星際]種子17

    艦底暗層幽禁室,正值深夜,黑暗縈繞在鋼管和鐵板構(gòu)成的回廊之中,將一切吞入寂靜和漆黑,隨著深沉的腳步聲,自動基因檢測的掃描聲,龐大的防爆門向兩邊滑開。

    基因戰(zhàn)士的沉重腳步,遙遠而回響于空洞冰冷的鋼鐵隧道之中,高龐的影子隨著不急不緩的走動而在隔板艙壁上移動。

    在牢不可破的精煉黑鋼鑄成的鐵欄后,其余三面都是精鋼厚壁的禁閉室,一個身影坐在墻邊的艙床上,只穿著裹腰布,上身則呈現(xiàn)如真實的神話英雄般的赤裸而頑健的厚實肌肉軀體,他垂著頭,保持著寂靜的緘默冥思般的狀態(tài),絲毫不因寒冷而有半點瑟縮與寒顫。

    直到這股沉重的聲響,使得他抬起頭來。

    在如棺材般的壓抑氛圍下,漆黑鋼鐵組成的走廊頂部,晦暗而蒼白的燈管光照中,照出的是灰白,鋼鐵的顏色,在這巨大威嚴的精工戰(zhàn)甲之上的是厚重兜帽,一襲白袍裹在其外,從那兜帽中隱隱露出的是蒼白瘦削的骷髏面具。在來者的戰(zhàn)甲胸口上雕刻著那意味著人類的奉獻犧牲與圣潔性的金色顱骨象征,彰顯著他的身份,戰(zhàn)團中的教士,亦是懺悔室的典獄長。

    “懺悔,你是否真正地懺悔了?”這股冰冷的,仿佛質(zhì)問心靈的壓迫聲音,從那骷髏形狀的面具嘴部格柵里溢出,“參與破壞秩序的動亂,毫無理由地攻擊自己的戰(zhàn)爭兄弟”

    “這是絕對的恥辱�!苯淌咳鋈馉栐谇舴该媲熬徛貋砘仵獠�,履行著他對戰(zhàn)團兄弟的意志鞭撻與精神看護職責(zé),同時他銳利的雙眼深究著,絕不放過對方身上任何理智崩潰,基因墮化的失控痕跡。

    “無論是為何,都絕不是理由,沒有什么能動搖我們的心智,我們是帝國的利刃,也是其盾牌,”撒瑞爾緩緩地重申著這已念誦過一遍又一遍,刻在他們的靈識與基因螺旋之中的誓言,“無論在何種形勢下,我們絕不屈服,也不妥協(xié),榮耀,職責(zé),鮮血與誓詞,這就是我們的生而具之的使命�!�

    瑞阿斯的目光下垂,又再度深深地垂下頭去,他從床上走下了,向著教士的位置鐵欄而來,他在其面前半跪而下,一條手臂撐在直立的膝蓋上,垂下頭顱,接受訓(xùn)導(dǎo)。

    “你犯下的錯誤毫無榮耀可言�!比鋈馉柎雇@名兄弟,看著他厚實脊背上的交錯傷疤,這些曾意味著他為帝國付出的每一滴鮮血和傷痕,“你們犯過錯的罪惡之所,現(xiàn)在浴室已經(jīng)禁止使用了�!�

    知道自己也不該給這名戰(zhàn)斗兄弟太多壓力,撒瑞爾的語氣變得溫和了些,但依舊嚴肅,讓人無法質(zhì)疑他那教士特有的,深沉而晦暗,心如死灰的權(quán)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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