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视频专区免费看_亞洲高清在線播放_一级毛片久久久_女友被粗大的猛烈进出_亚洲黄色操B网站_免费亚洲欧美精品_欧美小屁孩cao大人在线播放_大陆国产乱人伦a_2023国产精品视频_免费国产vā在线观看视频

背景
18px
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4章

    邵音音滿臉驚惶地看向方昌,還未出口懇求,就又遭了關(guān)淮一通罵:“現(xiàn)在知道害怕了?囤魂火殺小孩的時候開心得很嘛!”

    他明明是個極蒼老的老人了,嗓音也跟破鑼似的,罵起人來卻是中氣十足,胡子都給他吹起一尺高。

    方昌纖瘦的手掌安撫著邵音音的脊背,他面露堅決之色,叩拜道:“殿主大人,您在鬼域里最為年長,王上總要敬您三分。方昌求您,您幫音音求個情罷,我愿做牛做馬,不忘您的恩情!”

    關(guān)淮看了方昌一會兒,他長嘆一聲道:“我是虛長了三千多歲,那又如何?賀思慕平息鬼域叛亂,血洗二十四鬼殿時,才不滿百歲。三成的殿主在她手上灰飛煙滅,哪個不比她年長得多?”

    “要不是她這百年來脾氣和緩了些,你剛剛說的那些話,夠讓你灰飛煙滅一萬次了。”

    方昌怔了怔,明白關(guān)淮話里的意思是不會救邵音音了,不禁灰心地伏在地上。

    “待這件事處理好,你代我去向王上謝罪罷。記得少說話,王上休沐之時很少找我們,更不喜歡被打擾。”

    關(guān)淮拍拍方昌的肩膀,再看看地上瑟瑟發(fā)抖的邵音音,搖著頭離開了。

    賀思慕這個喜怒無常,十代內(nèi)天賦最強(qiáng)的鬼王,他可得罪不起。

    第6章

    軍令

    涼州太守府的書房里,炭火把整個房間烘得溫暖,空氣里彌漫著裊裊煙氣。金絲楠的厚重書桌上,放著一封信,信上寫了“密”字且加有兵部專門的紅戳。

    這封信剛剛被八百里加急,送到段胥的桌上,被他拆開還不到一個時辰。此時他坐在書桌之后,孟晚和夏慶生站在他的書桌前,他并不避諱孟夏二人,信便攤開在桌上讓他們看得分明。

    孟晚的眼神沉郁,她捏緊了拳頭道:“欺人太甚!他們這是要你去送死!”

    段胥胳膊架在書桌上,雙手手指交疊插緊再松開,他思考時慣會如此。

    沉默了一會兒,段胥抬起眼眸道:“秦帥的想法并沒有錯,如今涼州已經(jīng)收復(fù),宇州大半?yún)s還在丹支軍手里。宇州之南便是一馬平川,大梁再無險可守,胡契人得了宇州便會直逼南都,所以宇州絕不可失。丹支和大梁都很清楚,所以那里才是最重要的戰(zhàn)場,戰(zhàn)事膠著�!�

    “丹支長途作戰(zhàn),最忌夜長夢多,宇州仍有六城在大梁精銳手中,久攻不下,丹支必然增援。他們失去了涼州,能增援的也就只有這條線路�!�

    段胥以食指在桌上的地圖上一畫,乃是宇州后方和關(guān)河一線。

    “但是宇州后方由丹支重兵把守,他們會料到我們想切斷增兵路線,在這里做好了死戰(zhàn)的準(zhǔn)備。踏白軍只八萬人,經(jīng)不起這樣的損耗。為救宇州,我們需得……”

    段胥的手移到地圖上的涼州,指向涼州的關(guān)河河段:“踏過關(guān)河,迂回占據(jù)丹支的朔州府城,切斷關(guān)河南北胡契人的通路。待到春來關(guān)河解凍,丹支便無力回天了�!�

    孟晚氣急反笑,她道:“沒錯,秦帥想的沒錯,空口白牙隨便一說自然容易。且不說開春關(guān)河解凍,我們就成了困在朔州的死棋,單說渡過關(guān)河攻打丹支這一項,談何容易?他秦?zé)ㄟ_(dá)面對丹支大軍,向來也是死守而非進(jìn)攻,卻要我們攻到丹支去?”

    “這么重要的事,他怎么不叫他的肅英、勝捷軍去做?那可是他的親兵!他是裴國公的妹婿,你便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他擺明了是要你送死!”孟晚說著說著,眼睛就紅了,攥起拳頭一錘桌子:“奶奶的,都什么時候了,還不忘干鏟除異己這種齷齪事!”

    她常年在軍營里,雖出身官宦人家,卻也沾了些粗語。

    段胥的眼里是一派不變的清冽坦然,他甚至笑起來,一反剛剛嚴(yán)肅的表情,神態(tài)輕松。

    “秦帥畢竟是天下兵馬大元帥,軍令難違。若是必須要有人送死才能保住大梁,總不能論誰當(dāng)去不當(dāng)去罷?秦帥讓我去送死,也算是看得起我不是?”

    孟晚睜圓了眼睛看向段胥,便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孟家和段家是世交,她認(rèn)識段胥多年,卻一直不明白他怎么就能有這樣的脾氣,壞事也能當(dāng)好事,誰也不埋怨。

    段胥站起身來,他的身材高挑修長,眉眼也生得俊朗,笑起來當(dāng)?shù)闷稹懊黜X”這四個字,整個人有種快活而通達(dá)的氣質(zhì)。

    他走到書桌前,目光轉(zhuǎn)向一直沉默的夏慶生。夏慶生和孟晚都是他從南都翊衛(wèi)帶來的人,夏慶生原本就話少,此時一直皺著眉頭神情凝重。

    “慶生,你怎么了?”

    夏慶生咬咬牙,忽而跪地向他行禮,鏗鏘有力道:“是我連累了將軍。若不是為了救家妹,您也不會跟范公子起沖突,被方大人彈劾以至于陷入今日的險境。”

    他抬起眼睛望向段胥,眼中有愧色然而眼神堅定,他鄭重地說:“不管將軍決定如何,我都誓死追隨!”

    段胥看看堅決的夏慶生,再看看憤怒的孟晚,不由得低頭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夏慶生和孟晚一臉驚詫。

    段胥向來非常愛笑,認(rèn)識他多年的孟晚從未見他愁眉苦臉過,然而便是如此,她還是不能適應(yīng)他突如其來的笑容。

    段胥伸手將夏慶生扶起,然后對他們說道:“怎么了這是?一個個都這副表情,仿佛即刻便要慷慨就義,你們就這么篤定我會輸?”

    “我此番提前知會你們,你們不要向別人透露半個字。慶生,讓吳郎將兩個時辰后來太守府找我。孟晚,你隨我來,我們?nèi)マk件事�!�

    段胥拍拍夏慶生的肩膀,似有安撫之意。他笑意盈盈的樣子,似乎真不覺得這是什么大事,交待一番之后便出了太守府。

    他在邊關(guān)也貫徹了他在南都的作風(fēng),并不帶衛(wèi)兵。此番他也只和孟晚一道走出太守府,在已然蕭條,猶有血跡的大街上站了一會兒,便右轉(zhuǎn)走向太守府邊那個小宅院。

    一個姑娘正坐在宅院門口的臺階上,她身著月白色夾襖,披著藕粉色的斗篷,脖頸處露出一圈白色的絨毛,長相很甜美,白膚上浮著紅暈,仿佛一顆桃子。

    這姑娘手里拿著個圖案復(fù)雜的糖人,穿著藍(lán)色小襖的男孩也拿了一個類似的,坐在她旁邊依偎著她。他們周圍圍了一圈七八歲的孩子,坐在地上仰著頭聚精會神地聽那女子講著故事。

    孟晚一看見賀小小,就氣不打一處來:“將軍,這段時間你命我負(fù)責(zé)照顧她,她要宅子要食物要衣服我都給了,現(xiàn)如今她倒是活得像個嬌小姐。您還要管她到幾時?”

    段胥輕松地說道:“你不是說她可能是裴黨的人,接近我不懷好意么。她要食物要宅子沒要我的命,不就很好了?先不說這個,這些天你同她相處如何?”

    孟晚壓了怒氣,抱劍稟報道:“她自稱并無親眷,薛沉英的父親曾對她有恩,她便照顧薛沉英。不過我打聽過,涼州城里沒人見過她,也沒有人聽薛沉英的爹提過她。”

    “這幾日我有意問她天氣變化,她每次都能預(yù)言對,時間可精確到時辰,風(fēng)向及風(fēng)力也都正確。但是將軍,我覺得此人不可信。”

    段胥對孟晚的評論不置可否,只是說道:“我明白了�!�

    他們走近小院兒門口的那一群人,便聽見賀小小清脆的聲音。

    “只見那惡鬼長得如花似玉,卻雙目漆黑,手里抱著個大罐子,罐子上還直往下淌血。她突然之間長出獠牙和尖利指甲,張開血盆大口……”

    賀思慕舉起纖細(xì)的雙手,目露兇光佯裝要撲過去,那一圈孩子嚇得嗷嗷直叫。她頓時面色和緩,大笑起來,于是那跑出去的孩子們又跑回來。

    有個扎羊角辮的小姑娘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姐姐,真的有鬼啊,鬼這么可怕嗎?”

    “當(dāng)然有,我和沉英差點(diǎn)被吃了!以后要是遇見奇怪的人,尤其是雙眼漆黑沒有眼白的人,一定要趕緊跑�!辟R思慕撫摸著自己的心口,看起來心有余悸:“我最怕鬼了,好幾宿睡不好覺,整夜做噩夢!聽說被鬼吃了的人,以后幾世運(yùn)氣都會很差,可能一輩子都吃不上糖!”

    那群孩子立刻露出由衷的畏懼眼神。

    “惡鬼就沒有怕的東西嗎?”一個胖胖的小男孩或許是怕自己跑不動,擔(dān)憂地發(fā)問。

    “有罷,我聽我爹說,他們怕法器符咒還有……”賀思慕想了想,說道:“他們的頭頭,鬼王�!�

    她身邊的藍(lán)衣小男孩驚道:“鬼王?鬼也有王?就像皇上那樣嗎?”

    “差不多罷。我也是聽我爹說的,唯有鬼王可以和人類繁衍血脈,血脈生來便是惡鬼,比尋常惡鬼強(qiáng)悍得多,通常也會承襲鬼王之位……”

    他仍然穿著便裝,方勝紋的圓領(lǐng)袍,束著發(fā)冠,垂下灰色的發(fā)帶。今日陽光好極了,他便站在燦爛光明中,有著一眼望到底的干凈眼神,映著她的樣子。

    賀思慕想起來,風(fēng)夷告訴她段胥今年剛剛十九歲,可真是最明媚的少年時。

    賀思慕露出個開心的笑容,她站起來向段胥行禮道:“將軍大人。”

    段胥同樣行禮道:“賀姑娘見多識廣,在下佩服。”

    賀思慕十分謙虛,低頭說:“都是道聽途說罷了�!�

    她將沉英和那些孩子都驅(qū)散了,轉(zhuǎn)身走向段胥,在他面前站定,一雙眼睛直直地看向他:“將軍大人,可是有什么事?”

    “我聽說賀姑娘身懷絕技,可以預(yù)見天氣。”段胥開門見山。

    “只是小女子生來眼力較好,能辨風(fēng)識云,雕蟲小技而已�!�

    “不知姑娘可愿意,做我踏白軍的風(fēng)角占候?”

    戰(zhàn)事講究天時地利人和,風(fēng)角占侯便是軍中推演天時的角色。

    賀思慕有些意外,心說有孟晚在中間懷疑,這小將軍不是應(yīng)該防備著她的么?怎么突然如此信任,將大事相托。

    她暫且作出受寵若驚的神情,說道:“要是能在將軍身邊,為大梁盡一份力,我自然是在所不辭的。將軍需要我做什么呢?”

    段胥不顧旁邊孟晚焦急的眼色,說道:“姑娘可知,這幾日哪天夜里會刮東風(fēng)?越強(qiáng)勁越好,最好兼有飄雪�!�

    夜晚,東風(fēng),飄雪。

    賀思慕微微一愣,剎那間露出一絲悲憫的神情,仿佛猜到段胥將要做何事,不過那悲憫只一瞬便消失不見,賀思慕換上原本的喜悅表情。

    “此處地勢低又屋舍林立,對風(fēng)多有遮擋。將軍大人若不介意,可否帶我上城墻觀風(fēng)?”

    孟晚終于沉不住氣,她原本就不解段胥為何向這樣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尋求幫助,此刻更是怒火中燒。

    “城墻涉及布防,是軍機(jī)重地,你是什么人,豈能想去就去?”

    “我是什么人,我不是踏白軍的風(fēng)角占侯嗎,孟校尉?”賀思慕露出天真的笑容。

    “你!”

    段胥制止了欲上前去的孟晚,他看了賀思慕一會兒,便笑起來點(diǎn)頭道:“好,我?guī)闵铣菈��!?br />
    第7章

    心愿

    涼州府城的城墻修得高聳堅實(shí),如同沉默的巨人,可即便這樣的巨人也沒有能抵擋住胡契人的第一次來襲,更沒能保護(hù)住這一城的百姓。

    從城墻上能看見不遠(yuǎn)處寬闊的關(guān)河,天氣晴朗之時,甚至能遠(yuǎn)遠(yuǎn)看見河對岸的丹支朔州。

    城墻上守衛(wèi)的士兵看見段胥來了,紛紛行禮道將軍。統(tǒng)管城墻布防的韓令秋韓校尉也趕來,那是個精壯高挑的年輕男人,他臉上有一道駭人的傷疤,從下頜一直到額角,以至于看起來有些可怖。他神情嚴(yán)肅,雙手抱拳道:“段將軍。”

    段胥點(diǎn)點(diǎn)頭,讓孟晚隨韓令秋去查看城墻布防,然后便回頭看向那個拿著糖人的姑娘。

    她十分自然地走到了垛口邊,一邊望向遙遠(yuǎn)的關(guān)河,一邊還不忘舔她的糖人。

    城墻上不比城里,冬日的寒風(fēng)迅疾而猛烈,她的長發(fā)被風(fēng)拉扯著,斗篷里也灌滿了風(fēng),仿佛被吹開一朵藕粉色的桃花。

    她的一只手放在城墻的磚塊上,冬日里的磚塊摸上去應(yīng)該如同刀割一般,她的指尖蒼白,指節(jié)同她的臉頰鼻尖一樣凍得通紅�?墒撬龥]有重新拉好自己的斗篷,更沒有絲毫瑟縮。

    但凡是能感覺到冷的人,應(yīng)該都不會如此罷。

    賀思慕突然轉(zhuǎn)過頭來,說道:“城墻上所有的風(fēng)果然都一覽無余。像白色蛛絲,疏疏密密布滿天地間,看不見來處也不知去處�!�

    像蛛絲一樣的風(fēng),奇妙的比喻。

    段胥隨她的手指看過去,在凜冽寒風(fēng)中道:“白色的風(fēng),便如我這袖口一般的顏色嗎?”

    “是�!辟R思慕笑起來,笑著笑著,她突然問道:“將軍大人,你有沒有心愿?”

    “心愿?”

    “對,心愿�!�

    段胥微微一笑,坦然道:“平生所愿,關(guān)河以北十七州回歸大梁所有�!�

    “……”

    賀思慕面上神色不變,心想這是什么冠冕堂皇的官樣文章,比關(guān)淮奉承她的話還不能當(dāng)真。

    段胥見她不說話,道:“怎么了?”

    賀思慕一臉哀容,推說她怕血,一想到收復(fù)十七州,天下血流成河就害怕。頓了頓,她突然湊近段胥,段胥面帶笑意不動聲色地后退半步,等著她的下文。

    “我行走江湖,對頭骨頗有研究�!辟R思慕指指著段胥的頭,不著邊際地說:“將軍大人生了一副好頭骨,后腦圓潤,顱頂高,額頭飽滿,眉骨高而眼窩深,還是雙眼皮�!�

    段胥挑挑眉毛,這聽起來實(shí)在不像是夸人的話,倒像是屠場里挑牲口的經(jīng)驗。

    “地道的漢人頭骨并不長這樣。我聽我爹說,幾百年之前在比丹支還要北的北方,有一支叫做狄氏的民族,他們那里的人頭骨才是如此。當(dāng)年狄氏和漢人之間廝殺多年,你死我活是血海深仇,可是如今世上已經(jīng)沒有了狄氏。狄氏融進(jìn)了漢人的血脈里,融進(jìn)了您先祖的血脈里�!�

    如今胡契和漢人亦是死敵,但最終他們的血脈將相融,百年之后成為父子兄弟,骨肉至親。

    這世上的事情大多如此。恨極了的轉(zhuǎn)頭血濃于水,愛深了的眨眼陌路兩端,親疏反復(fù)且無事長久。

    你死我活的爭斗或收復(fù)山河的壯志,都會化為云煙。世事多無趣,何必這么認(rèn)真呢?

    段胥凝視了賀思慕一會兒,突然大笑起來,他扶著城墻,笑得彎下腰去肩膀顫動。

    賀思慕納悶地看著他,只覺得這個話題沒什么好笑的,這個少年怎么笑得像個傻子。

    其實(shí)她的評價有失偏頗,段胥笑起來是很好看的。他眼睛明亮微彎,盛著滿滿的要溢出來的快樂,露出潔白的牙齒。

    “抱歉,抱歉賀姑娘,我便是天生特別愛笑,并不是對你的話有什么意見�!倍务闫綇�(fù)著笑意,直起身來對賀思慕說道:“我就是想起來,年幼時我喜歡去海邊堆沙子,無論堆多好的沙堡,海水一漲潮皆被沖散。當(dāng)時我若能有姑娘這番見解,也不至于傷心了。畢竟沙堡沒有真正消失,只是歸于沙礫�!�

    “姑娘或如我,而我如沙堡�!�

    他偏過頭,笑意盈盈地看著賀思慕:“我生前是沙,身后是沙,唯有一刻為堡壘,也只需為這一刻而活�!�

    百年以前如何,百年以后又如何,即便世間有輪回他重活于世,那也不是他了。

    賀思慕瞧了段胥片刻,他站在陽光燦爛處,蛛絲一樣密集的風(fēng)纏繞在他身上,就像是繭子里的蝴蝶。

    她內(nèi)心感嘆著,凡人嘛,不過百年的壽命,終究還是堪不破愛恨情仇。面上卻露出敬佩的神色,拍手稱贊。

    段胥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糖人上,他說:“方才我就想問了,姑娘手中的糖人,畫的可是……”

    “神荼,沉英還有個郁壘的,兩位門神大人�!辟R思慕晃晃手里那個被她舔得沒了半個肩膀的糖人,道:“前段時間半夜撞了鬼,沉英一直怕得不行。今日從孟校尉那里多拿了些飴糖,我就畫了倆門神,據(jù)說惡鬼都怕這個,拿來驅(qū)驅(qū)邪。”

    她說著,一口便咬下了神荼糖人的半個腦袋。

    段胥忍俊不禁,他抱著胳膊搖搖頭,卻見賀思慕舉著那糖人遞給他:“要不要嘗嘗�!�

    那琥珀色的糖人在陽光下晶瑩剔透,仿佛寶石一般閃爍光芒。穿過糖人的縫隙可以看見她的笑臉,坦蕩而熱烈。

    段胥于是伸出手,掰下她未曾荼毒的糖人左腳放入嘴中。他微微皺眉,繼而笑開:“賀姑娘,太甜了�!�

    賀思慕靠近段胥,逗他道:“將軍,是說什么甜?”

    眼前的姑娘面色凍得泛紅,笑容卻甜美。

    少年的眸光閃了閃,但仍然波瀾不驚道:“糖人。”

    “甜嗎?”

    “甜得過頭了。”

    “各人口味不同,誰讓我嗜甜呢。”賀思慕又咬了一口糖人,她看向遠(yuǎn)方冰凍的關(guān)河,突然說道:“四日后十一月初八,亥時東風(fēng)夾雪�!�

    段胥明了,俯身行禮道謝,便聽見她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你一定要去嗎?”

    段胥抬眼,便見那姑娘直直地望著他的眼睛,眼里又流露出一絲輕微的悲憫。

    “我聽孟校尉說將軍大人本不是踏白的將軍,臨危受命而已。以您的顯赫身世,多做斡旋,應(yīng)當(dāng)可以脫身回京�!�

    段胥嘆息一聲,道:“你們怎么都這樣,讓我覺得仿佛是在螳臂當(dāng)車,好生悲涼。姑娘放心,小時候我算過命,先生說我這一生將會逢兇化吉。”

    賀思慕想,這人從給事中,宰執(zhí)候選人到翊衛(wèi)郎到邊關(guān)郎將到生死一線的將軍,可是盡逢兇了怎么沒見化吉呢。

    “你這不是螳臂當(dāng)車,又是什么?”

    段胥微微一頓,輕松地笑道:“是雖千萬人吾往矣�!�

    賀思慕只好點(diǎn)點(diǎn)頭,順便吃掉了最后一口糖人。

    這倒是沒錯,沒有強(qiáng)悍的命格如何駕馭破妄劍呢?

    小將軍可別死啊,破妄劍的主人,應(yīng)當(dāng)不止于此吧?

    段胥一路將賀思慕送回了她的小院,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見沉英抱著膝蓋,乖巧地坐在門口四處張望,見了她便兩眼放光地跑過來。

    這孩子自從上次遇見惡鬼后,越發(fā)粘人了。

    賀思慕告別段胥,牽著沉英走近院中,漫不經(jīng)心地說:“糖人吃完了?下次還想吃什么?”

    “還想吃糖人!小小姐姐這次糖人畫得真好,就是太淡了,都沒有什么甜味。”沉英最近養(yǎng)得圓潤了些,拉著賀思慕的手撒嬌。

    賀思慕的腳步頓了頓,她低頭看向沉英:“沒什么甜味?”

    沉英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從小就沒怎么吃過糖,又實(shí)誠得很,他說不甜應(yīng)就是真的不甜。

    方才段胥說這糖人甜得過頭,難道只是玩笑?

    她心中一動,蹲下來對沉英道:“今天送我回來的小將軍,他的袖口是什么顏色的?”

    沉英想了想,舉起手指天道:“藍(lán)色的!天空的顏色�!�

    賀思慕沉默片刻,似笑非笑地把玩起腰間的玉墜。

    好啊,小將軍在試探她,是她掉以輕心了。

    他的直覺顯然比孟晚好太多,居然被他給探準(zhǔn)了,這只小狐貍。

    她打發(fā)了沉英去玩,看著沉英漸漸消失在她的視線里,便從懷里拿出那顆明珠,喚道:“風(fēng)夷。”

    過了一會兒,那明珠里發(fā)出聲音:“老祖宗,又怎么了?”

    “我還記得,你說過段胥在南都長到七歲,就被送回岱州老家祖母身邊服侍,十四歲方才重歸南都�!�

    “沒錯。”
← 鍵盤左<< 上一頁給書點(diǎn)贊目錄+ 標(biāo)記書簽下一頁 >> 鍵盤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