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不得不說,林嘉柔她真是被逼急了,做事考慮的都沒那么周全了。
“呵�!�
江朝華想著,低低一笑,她壓低聲音對著幽月耳語了幾句,幽月聞言,眼底多了一道亮光。
“主子的計劃,可謂是天衣無縫,屬下這便讓人去做�!�
幽月領(lǐng)命便退下了。
翡翠看著她的背影,嘴唇嘟了嘟:“小姐,您跟幽月說了什么,奴婢怎么覺得她那么興奮呢�!�
幽月有個習慣或許連她本人都沒發(fā)現(xiàn)。
那便是每當她很興奮的時候,她走路邁的步子都會很大,身影也不如平時那般穩(wěn)當。
當然,只有及親密的人才能注意到,接觸的次數(shù)多了,自然也能觀察到。
“說了什么,一會你便知道了。”
江朝華只笑不解釋。
她將那盤葡萄端起來遞給翡翠,眼色更深了:“翡翠,一會瓊?cè)A宮的人來了你便對她說這邊境進貢的葡萄甚是美味,就是不知道這美味的果子紫竹軒的人是否有幸能品嘗一番�!�
江朝華擦了擦唇角,翡翠沒聽懂江朝華的話中之意,不過江朝華怎么吩咐她就怎么做總不會有錯的。
“是,小姐放心吧�!�
翡翠端著盤子往外走,沒過一會,瓊?cè)A宮嘉嬪的人果真過來了,翡翠按照江朝華的交代對來人說了幾句,那人聽完后一臉安心,又返回瓊?cè)A宮報信去了。
江朝華有一段時間沒聯(lián)系寧婉了,嘉嬪在后宮之中雖然得寵,但她如今還只是個嬪,權(quán)勢地位沒有那般大。
若是江朝華不再覺得聯(lián)系寧婉,那嘉嬪自然沒必要冒那么大的危險再幫助寧婉。
江朝華剛剛那些話便是要告訴嘉嬪她沒有放棄寧婉,而她們的計劃,也照舊。
這邊境進貢的葡萄珍貴,皇帝心中有寧婉,一定會讓人將這葡萄送去紫竹軒的。
只要嘉嬪聽到消息,自然便更能穩(wěn)住心態(tài)。
偏殿內(nèi)靜悄悄的,伺候的宮女都在殿外守著,殿內(nèi)只有翻書的聲音跟些許風聲。
一盞茶后,一則傳聞悄然流傳,眾人都說沈家上繳兵權(quán)后,皇帝勢必會對宋家跟傅家更加重用。
尤其是宋家,沈家的兵權(quán)沒了,宋家出頭的機會就到了。
但宋家的當家人宋濤無子,宋家后繼無人,這真是令人惋惜。
消息越傳越快,很快便傳的廣為人知,薛氏聽到下人回稟這個消息的時候,正滿臉陰沉的坐在臥房中。
今日可真是熱鬧,她一口氣聽了兩條傳言,不管是哪一條,她都擔心。
宋濤若真得了更大的看重,那么薛丹彤長期沒有子嗣一定會成為別人的詬病。
看樣子,她得想個兩全的法子。
薛氏眼神狠厲,殊不知,她要做的一切,都在江朝華的算計之中,反而是讓江朝華趁機辦了事。
第506章魚餌夠大魚兒就會上鉤
“元姍,你進來。”
川安伯府,主母主院。
薛氏一上午都待在臥房中,今日川安伯有事被別人請去吃酒了,晌午也不會回來用膳,是以,薛氏不似平時那般忙碌。
薛氏嫁給川安伯三十年,如今育有一子一女,女兒自然是薛丹彤,兒子名為薛釗,如今正在邊境參軍。
說起薛釗,那也是個二世祖,平時不學無術(shù)游手好閑,便是薛氏再有心計,也耐不過薛釗不爭氣。
沒辦法,薛氏只得將薛釗送進了軍營,且還是宋家的軍營之中。
待立下軍功,薛釗將來繼承川安伯府的爵位自然也更能讓人信服。
是以,不管是為了薛釗還是為了薛丹彤,薛氏都必須要穩(wěn)住宋濤,穩(wěn)住宋家,絕對不能讓宋濤找到理由休了薛丹彤。
薛氏心思兜兜轉(zhuǎn),她打定主意,喊了自已的心腹元姍進來。
元姍今年三十五了,一輩子沒嫁人,一直留在薛氏身邊伺候。
從薛氏尚在閨閣之中還是個不起眼的庶女時元姍便陪在她身邊了。
這么多年,薛氏的所有籌謀,做的所有事,元姍都知道,并對薛氏,忠心耿耿。
是以,薛氏對元姍也十分信任,有什么機密之事,她都會讓元姍去辦。
“夫人,有何吩咐�!�
元姍會點武功,身手很是靈活,哪怕三十多歲了,動作也像年輕的小姑娘那般靈活。
“府中的傳聞你也聽到了吧,讓那些人都給本夫人閉緊嘴,否則本夫人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元姍一進來便看見了薛氏略微有些疲倦的臉。
薛氏揉了揉太陽穴,語氣狠辣,元姍垂著頭,低聲道:“夫人放心,奴婢已經(jīng)在第一時間將事情辦好了�!�
元姍說著,有些欲言又止。
她一輩子沒嫁人,娘家也沒有父母了,只有一個弟弟。
前些日子弟弟犯了事吃了官司,她跟薛氏說過希望薛氏能幫幫忙。
但不知怎么得,薛氏只派人過去看了看,便沒有然后了。
元姍想著或許是薛氏忘了,她本來今日打算再隱晦的提醒一下,但看薛氏這疲倦的模樣,她到底也沒張口。
只是她弟弟元寞才二十二歲,正是年輕的時候,倘若她不救他,這個世界上就真的沒人能救他了。
元姍想著,咬了咬唇,又動搖了。
“辦的好,還是你辦事得力,不過既然有謠言傳出來了,那便不能放任,你去查一查,看看那散布謠言的人還知道些什么,若……”
薛氏一頓,眼睛瞇了起來。
若宋濤真的在風華巷養(yǎng)了一個外室且還跟那外室有一個孩子,那么她便趁機讓那個孩子回宋家,認在薛丹彤的名下。
如此,既可以拿捏宋濤讓宋家以后給她辦事,又能讓宋濤閉嘴,不再責怪薛丹彤無子的事。
待形式穩(wěn)定了,便找個借口公開宋浩的身世,只要有宋浩在,薛丹彤侯夫人的身份便坐穩(wěn)了。
“是,奴婢這就去辦。”
元姍知道薛氏將她喊進來肯定不止那么簡單。
以薛氏的警惕性子,她肯定會追根到底的調(diào)查,看看宋濤是否有私生子。
“夫人,奴婢還有一事要勞煩夫人,奴婢的弟弟元寞如今還在大牢中呢,他……”
元姍到底還是開口了。
元寞在大牢中已經(jīng)待了半個月了,眼看著案子便要審了,再不想辦法,一旦京兆伊下了令,元寞肯定會死的。
“倒是我的疏忽,你放心,我這便讓人去京兆伊打探消息�!�
薛氏頓了頓,盯著元姍忐忑的神色,安撫的說著。
“奴婢多謝夫人,只要夫人能救出奴婢的弟弟,奴婢愿以命報答夫人的恩情。”
元姍雖是這么說,可心卻漸漸地冷了。
她太了解薛氏了,薛氏若真的想幫她,早就動手了,而不會說只是去讓人打探消息。
“你去吧。”
薛氏揮揮手,元姍便退下了。
到底是庶女出身,薛氏雖靠著一身本事跟手段當上了伯爵夫人,可她當初出嫁的時候嫁妝卻是不怎么豐厚的。
她原本不過是一文官家中的庶女,有幸認識了川安伯,川安伯被她的美貌吸引,頂著家族施壓也要娶她為伯爵夫人。
薛氏原本以為只要成了伯爵夫人便一輩子無憂了,可嫁到伯爵府后她才發(fā)現(xiàn),不管是前院還是后院,沒有銀子簡直寸步難行。
她的嫁妝不多,要想坐穩(wěn)當家主母的位置,便需要想辦法弄銀子,可薛氏有手段卻沒有經(jīng)商的頭腦,這些年日子過的緊巴巴的,好不容易才能維持住眼下的場面。
元寞殺了人,若是想救他出來,便得使銀子,最起碼需要五萬兩才有可能救出元寞。
五萬兩,薛氏的私產(chǎn)都沒這么多,怎么可能會愿意去救一個奴婢的弟弟。
元姍心事重重,她擔心元寞擔心了好久,沒心情吃飯,走出伯爵府后就有些失魂落魄的。
薛氏讓她去找散步消息的石榴,她哪里有心情,她滿腦子都在想元寞的事。
“嘶�!�
從伯爵府出來后穿過一條街道,再拐進另一條小巷子,便是京兆府所在的街道了。
剛一走進小巷子中,元姍便與一人撞上。
她的肩膀被撞的生疼,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用抬頭看她也知道撞她的肯定是個男子,女子是不會有這么大的力氣的。
“抱歉�!�
孫鵬煊拱拱手,視線落在元姍臉上,眼底飛快的閃過一絲暗芒。
“沒事,下次小心點。”
孫鵬煊一身書生模樣打扮,元姍雖被撞疼了肩膀,但也沒有耐心追究什么,揮揮手,示意她沒事。
“這位夫人,從這條小路上走出去辦事京兆府,莫非夫人家中出了官司要解決,若是,我倒是有個辦法或許能幫夫人解燃眉之急,就是不知道夫人愿意與否了�!�
孫鵬煊微微一笑。
元姍一頓,眼神立馬變得警惕。
這人是誰,是故意接近她的么,否則怎么會知道她有官司要解決。
“夫人莫要多想,在下不過就是想幫夫人一把,實不相瞞,在下乃是國學院的書生,名為孫鵬煊,夫人應當知道在下吧,在下前不久在兵部侍郎江家闖了江大公子的宅院被關(guān)進了京兆伊�!�
孫鵬煊意味深長的說著,每一個字都在引誘云杉繼續(xù)往下聽。
元姍是薛氏的心腹,薛氏能知道的消息她自然也知道。
尤其是沈家跟江家的事,薛氏每天都要派人出去打聽,畢竟沈家是武將,先太子還在時,就屬沈家宋家跟傅家這三家風頭最盛。
元姍盯著孫鵬煊,待聽到他說自已的名字,她恍然間想起來兩個月前好似江家確實出了這么一樁事。
“夫人是京都中人,應當知道倘若書生學子犯了事惹了官司留下案底,便不能再參加科考了,但科考馬上就要開始了,在下已經(jīng)成功的入了名,有資格參加科考。”
孫鵬煊繼續(xù)說著,他話落,元姍眼瞳一縮。
她是個聰明人,孫鵬煊的意思她知道,既然孫鵬煊當初被關(guān)進京兆府都能相安無事的出來。
倘若她愿意,孫鵬煊背后的人便能幫助她救出元寞。
那代價呢,代價是什么。
“我的主子讓我告訴夫人一聲,川安伯府給不了夫人的,我家主子都能給,最起碼,我家主子可以讓夫人跟你弟弟一家團圓,愿意與否,就看夫人怎么想了�!�
孫鵬煊勾唇一笑,話落,他不再多說,背著手往前走。
他一邊走心中一邊數(shù)數(shù)。
在數(shù)到第十下時,元姍開口喊住了孫鵬煊。
孫鵬煊臉上的笑意更大,果然,魚餌夠大夠香,魚兒就會上鉤。
第507章權(quán)勢真是個好東西
“你的主子是誰?”
不可否認孫鵬煊說的話讓元姍十分心動。
現(xiàn)如今她正是最無助的時候,這個時候?qū)O鵬煊送上門來,無異于讓她看見了希望。
但越是這種關(guān)頭她便越應該心存警惕。
是以,若孫鵬煊背后的主子權(quán)勢不夠大,最起碼大不過川安伯府,大不過薛氏的權(quán)勢,那她便絕對不能跟對方合作。
薛氏對她有恩,這么多年也對她很好,倘若要她做背叛傷害薛氏的事,她是萬萬不愿意的。
“我家主子是誰你以后會知道的,你現(xiàn)在只需要知道只有我家主子才能救你弟弟,川安伯府不過是一個伯爵府,我家主子,才是天潢貴胄�!�
孫鵬煊背著手沒回頭。
現(xiàn)如今的長安城中,有哪個女郎的名頭能壓的過江朝華。
說她是天潢貴胄,這話絲毫沒有夸大的成分,畢竟太后是整個皇朝最尊貴的女人,沈家又是皇親,難道江朝華還配不上個貴胄的名頭么。
“依照盛唐的律法殺人是要償命的,但若是殺的人本就是該殺之人,那么京兆伊也可根據(jù)實情判案,到時候最多不過就是罰些銀子。
不過是區(qū)區(qū)一條人命,對我家主子而言算不得什么,但如今的伯爵夫人,可未必就愿意蹚這趟渾水了,若是她愿意,夫人你也不會如此失魂落魄。
且先不說這案子能否重新審,便說銀子這一點上,我想伯爵夫人似乎更為難吧,夫人你最清楚不是么�!�
孫鵬煊嘴角動著。
他以前跟在林楓身后奉承著林楓,追著林楓。
如今他完完全全獨立,是一個自由且獨立的個體。
他也能靠著自已的本事謀求自已想得到的東西,當然,前提是得跟對人。
他覺得他追隨江朝華是此生所做的決定中最為正確的。
畢竟若無江朝華,他就會被林楓一直蒙騙,最后死無葬身之地,而他也沒法子參加科考了。
兩次科考啊,但凡當時江朝華計較,他這輩子就跟科考無緣了,從此后深受打擊郁郁寡歡。
“那你主子想讓我做什么?既然是談條件,你總得讓我先看到點好處不是么。”
元姍眼中的警惕更甚了。
無疑,孫鵬煊背后的主子權(quán)勢確實夠大,不僅連她的身份跟川安伯府都調(diào)查的明明白白,還知道她弟弟元寞殺了人。
這樣的人,確實有權(quán)勢,但在沒看見絕對的好處之前,她是不會為對方做任何事的。
“夫人現(xiàn)在一直往前走,進了京兆府后便可見你弟弟了,夫人之前探望多次都不得圓滿,今日便可如愿了,至于我家主子想讓夫人做的其實也簡單,夫人一路去風華巷便可看見伯爵夫人想讓你打探消息之人�!�
孫鵬煊低頭彈了彈衣衫上的灰塵,慢慢的往前走去。
“夫人弟弟的命就握在夫人手上,我家主子的目的很簡單,便是想讓侯夫人認下宋公子,我想這對伯爵夫人跟侯夫人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當然,我既然敢將這些事告訴夫人便是也篤定夫人不會轉(zhuǎn)告給伯爵夫人,否則夫人弟弟的命什么時候了斷,我家主子就不確定了。”
孫鵬煊話落,清晰的感受到身后元姍的氣息一窒,不由得低低一笑。
權(quán)勢真是個好東西啊。
江朝華說的沒錯,只有站在權(quán)利頂峰的人才有機會決定別人的生死,才有機會操控別人的人生。
這是他第一次以權(quán)勢方的身份去跟別人談判,將來這樣的事必然還不會少。
他不確定他的表現(xiàn)是否合格了,他只知道他這一輩子都愿意為江朝華辦事。
最起碼跟在江朝華身邊他覺得有前途,覺得能得到人應有的尊敬。
這便足夠了。
孫鵬煊想著,沒一會身影就消失在了巷子中。
元姍心中亂亂的,她無意識的邁著步子往前走去。
前面便是京兆府了,之前她想去里面探監(jiān),可都被侍衛(wèi)攔住了。
如今她剛走到京兆府門口,大門便從里面打開了。
依舊還是京兆府的侍衛(wèi),他們臉色淡淡的守在大門兩側(cè),似乎元姍進去不進去,他們都不會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