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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與其拖著病體硬撐著上路,倒不如再緩一天,徹底養(yǎng)好了再走。馮玉貞從床上起身,卻遠遠看到桌上孤零零擺著一只紙袋。

    她走到桌前,扯開口,鼓囊囊的紙袋登時滾出來幾塊微微泛黃的糖霜,顆顆剔透,跟小塊琥珀似的。

    一兩糖霜一兩金,得益于過往的經(jīng)歷,馮玉貞也算看過一點世面的人,卻也只嘗過石蜜與飴糖,這樣近乎潔白的糖霜見所未見,有市無價。

    紙袋旁邊就是藥瓶,馮玉貞瞄了一眼,回憶起昨晚,嘴里同時泛上了苦澀和甜蜜。

    原來不是夢啊……

    她下樓,先找到趕車的伙?福?商量再晚一天出發(fā),多給一日的銀錢作補償。

    誰知那伙夫聞言神色納罕,他狐疑道:“夫人不知曉嗎?今早我久等不到,去樓上敲門,卻從側(cè)間走出一個男人,說是與你相熟,他向我打過招呼,錢也替你交付了�!�

    又不知不覺欠了崔凈空的人情。馮玉貞繼而記起低廉的客房和當時望了她好幾眼的掌柜,恐怕其中也有他的手筆。

    馮玉貞?yīng)q豫地站在隔壁門口,敲開門,門后卻是一張陌生的中年男子的臉。

    他道:“什么事?”

    馮玉貞趕忙道了歉,她回到房里,思忖著崔凈空或許是怕她醒來后追問,干脆來了一招人去樓空。

    走了也好。昨晚的一些情景時不時在腦海里重現(xiàn),她心里也覺得忸怩,和崔凈空這檔子事真是剪不斷理還亂,擱置不去胡思亂想。

    第三日清晨,兩人早早坐上車,一上午聽著身下的轱轆聲,晌午后沒一個時辰,這才算正式進了荊城。

    荊城氣派恢宏,街道兩邊鱗次櫛比,正巧趕上趕集的時日,叫買的、討價還價的、耍猴唱戲的,匯聚成喧囂人潮,驢車寸步難行。馮玉貞與喜安只好將行李提好,提前下車。

    娘倆初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界,沒有落腳地,前幾日都只能住在客棧里。

    馮玉貞先是打聽了打聽,得知啟知學(xué)院就在荊城南郊。

    接著四處打探城里閑置的房屋后,馮玉貞暫時不打算再買一套庭院了。荊城內(nèi)的屋子一個賽一個高昂,哪怕是租賃的費用都令人望而卻步。

    她退而求其次,考慮到啟知學(xué)院的位置,遂選定一座同樣位處南郊的瓦房。

    雖是城外,瓦房也十幾年了,半舊不新,是個普普通通的二進小宅子,可租費卻只少五分之一。她跟瓦房的周姓戶主磨了好幾回嘴皮子,請他再稍稍低一些。

    本來周姓戶主見她一個寡婦領(lǐng)著孩子,臉色很差,將她當成那種招搖過市的風流女人,不愿意租給她,就差指著門讓她走了。

    馮玉貞不氣餒,只念著好事多磨,第二天再去,那個隱隱有些瞧不起她的周姓戶主突然跟換了一張臉似的,心平氣和極了。

    他同意再往下降五分之一,馮玉貞覺察到了這種轉(zhuǎn)變背后的貓膩,可礙于她們急需一個安身的地界,生怕對方反悔,雙方快速地促成了這筆買賣。

    馮玉貞先清理了一遍屋子,第二天就和喜安大包小包從客棧搬了進來。有了安身的居所,兩個人好好休息了幾天,收拾齊整后不多耽誤,直奔啟知學(xué)院。

    第96章

    孫夫子

    “只要我們在這里住一日,安安便要當男孩一日,萬不可跟別人提起此事,安安可記住了?”

    “阿娘放心,安安誰也不會說的。”

    馮玉貞捏了捏握著的小手,身側(cè)小孩表情嚴肅,很珍重地將頭一點,差點把瓜皮帽都晃下來。

    “乖孩子。”

    她幫孩子把腦袋上東倒西歪的帽子扶正,順手摸了摸她的后腦勺,觸手一片平滑,很不適應(yīng)。

    馮玉貞原先慣常早上為女孩盤一頭輕巧可愛的辮子。雖對自己的首飾衣裳粗粗略略,只求體面整潔,可卻很著迷于變著花樣打扮女兒。

    現(xiàn)在卻不成了,為了瞧著和這個歲數(shù)男孩一致,只得粗粗梳了兩個總角。

    兩人走了不過半個時辰,視野里紅磚綠瓦、敞著門的宅邸漸漸清晰可見。馮玉貞心中的忐忑惶恐更甚。

    她這步果真走對了嗎?會不會就此耽誤了女兒?若是真成了啟知學(xué)院的弟子,萬一安安不小心被拆穿了身份怎么辦?

    樟木牌匾,紅底黑字,“啟知學(xué)院”四個大字筆勢遒勁,可依稀從中透見書寫之人的風骨。

    兩人走近,門里突然跑出來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穿著用金線勾勒花紋的錦衣,兩條小短腿?意戀睪蕓?,哇哇大哭,一下?lián)涞介T口等候的男人腿上。

    “嗚嗚爹,爹我不不讀書了!”他哭哭啼啼地抽噎了兩聲,眼角冒著淚花,跟受了天大的刑罰似的:“夫子會吃人,還要伸手打我嗚嗚……”

    身邊傳來低聲:“真丟人�!�

    嗯?

    馮玉貞低頭去看,卻見喜安皺著一張圓臉,有些厭煩地將目光從那個男孩身上挪開,抬腳踢開地上的小石子。

    這是被吵著了。馮喜安從小不像其他孩童似的肆意哭鬧,也最受不得有人在她面前吱哇亂叫。

    搬家前,在那個小鎮(zhèn)上,喜安曾同其他孩童一塊湊在街頭巷尾玩耍。

    平日上樹爬墻,父母一收拾就撒潑耍賴的皮猴們個個被她管得服服帖帖。一天到晚跟在她屁股后面喊姐姐,比小鵪鶉還乖。

    唯獨馮喜安興致缺缺,倘若不是阿娘怕她總不接觸外人,養(yǎng)得性情沉悶,這才執(zhí)意把她推出門。

    年幼的女孩不虞時耷拉著嘴角,冷臉不耐的模樣和她爹幾乎有八分相似。

    她這點目中無人的毛病早不是一兩日了。退一步不提,當著人家的面奚落對方實在太過無禮,馮玉貞難得責備道:“馮喜安,說什么呢?”

    女孩忙不迭露出一個笑,討好地搖了搖她的手:“阿娘,是安安錯了……”

    話音未落,又有兩個人從府邸走出來,一老一少,在前的是位灰白長須,精神矍鑠的老者,他冷哼一聲:“哼,老夫不過是責你學(xué)識生疏,三字經(jīng)背得磕磕絆絆,戒尺都沒抬,如此膽怯,怎么做得好學(xué)問?閣下請回罷�!�

    男孩這下連哭都不敢了,被訓(xùn)得憋著氣,臉漲紅,男子大抵自覺被拂了面子,又遷怒不爭氣的孩子,很快便離開了。

    馮玉貞心口一緊,這位老者應(yīng)該就是遠近聞名的孫夫子了。

    自來到荊城后,她留意著各路消息,學(xué)院里的這位孫夫子,早年為人太過剛直,不肯同流合污,官場之路十分坎坷,頻頻遭到貶謫,最后心灰意冷,八年前致仕歸鄉(xiāng),被啟知學(xué)院邀來教學(xué)。

    也是在他手底下,近些年來啟知學(xué)院接連出了三個舉人,秀才更不必說。

    同時出名的還有他的脾性,堪比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哪怕權(quán)貴登門拜訪,倘若學(xué)生并無悟性,心性不佳,也毫不留情將其拒之門外。

    馮玉貞定了定神,領(lǐng)著喜安上前,待那夫子轉(zhuǎn)身,便見一個清麗的女人單獨帶著一個六七歲的男孩。

    男孩長相伶俐秀氣,一雙眼珠清凌凌的,黑白分明,對上他也不閃不避,大方自然。

    “打擾夫子了�!�

    孫夫子的火氣尚還沒有散去,他眼睛盯著馮喜安,斥責道:“年歲幾何?男女七歲不同席,怎么還牽著你娘的手?”

    馮玉貞一驚,怨怪自己做事不周全,趕忙松開,張嘴要道歉,可馮喜安只眨了眨眼,鎮(zhèn)靜地將手收到袖下,像模像樣作了一個揖,回道:

    “學(xué)生姓馮名喜安,七歲。行至半路,途徑鬧市,車水馬龍,母親擔心我走失,因而才牽著。

    《禮記》確言‘男女七歲不同席’,然而卻也有‘孝子之養(yǎng)也,樂其心,不違其志�!臏蕜t,學(xué)生不欲以男女大防毀壞一番慈母心腸,想來考慮不周,夫子見諒�!�

    她出言有理有據(jù),隨口引出禮記的話,可見是將書背熟了,加上姿態(tài)不卑不亢,屬實是這兩年間難得的好苗子。孫夫子聽著,神情已經(jīng)不自覺舒展開。

    嘴上仍然不肯松:“好一個伶牙俐齒的七歲稚兒。”實則真動了心思,又緊接著問道:“都這么大了,可學(xué)過四書了?”

    馮喜安點點頭,孫夫子不聽她一面之辭,隨即逐個抽背,馮喜安從容應(yīng)對,孫夫子捋了捋胡須,露出一個好臉色:“不錯!跟我進來罷。”

    這無疑是初步認可了喜安,接下來還需要加以細問,馮喜安前腳被領(lǐng)進去,馮玉貞后腳想跟上,一只手臂適時擋在她身前。

    “夫人,”男子聲音溫潤,卻不容拒絕:“家父不喜無關(guān)人等在旁。”

    馮玉貞險些撞上他,她急急停下腳,只見身旁出手的男子歲數(shù)應(yīng)當不算大,朗目疏眉,身形高瘦,身著牙色長衫,手里擎著一把折扇,風度翩翩。

    他同孫夫子一齊出門,可未曾出聲,以至于馮玉貞都忘卻了還有這么一號人物。

    聽他所言,估計是孫夫子的兒子。怪不得方才那個哭著出來的男孩父親也站在門口,原是一條死規(guī)矩。

    她伸長脖子又向門里望去,喜安已經(jīng)隨著孫夫子走入了屋室,身影消失在視野里。

    馮玉貞說不上的低落:“那……我只能在這兒候著嗎?”

    說罷,俄而抬起眼,濕漉漉的杏眼直直望著對面的男子,頗有些懇求的意味。

    “夫人見諒。”孫嘉良偏側(cè)過臉,不去看她,輕咳了一聲清嗓子:“還望夫人放心,喜安聰穎,家父實則已然看中了她,只是有心多問兩句。”

    他移步進門,回頭對身后的女人道:“反正是板上釘釘?shù)氖�,不若由我�(guī)Х蛉擞谶@書院里逛一圈罷?”

    “麻煩您了……孫先生。”馮玉貞神情明顯放松了一些,不想剛剛似的緊繃著。

    孫嘉良語氣溫和,領(lǐng)著她步入回廊,略微低頭,與她說話:“夫人不必客氣,我算不得什么先生,不過湊巧有些閑空,來此地幫忙。再說我尚未及冠,當不得夫人一聲尊稱。我名嘉良,直呼名便好�!�

    尚未及冠?馮玉貞有些詫異,粗粗一算,這人至少要比她小七歲,一時間哭笑不得。

    踏出蒼翠藤蔓攀爬其上的回廊,眼前豁然開朗,朗朗的讀書聲隨之傳入耳中。

    兩人下意識放輕步伐,不欲打擾他們,逐漸并肩而行。

    走到左側(cè)第一個屋子,房門禁閉,窗戶被打開了一條縫。孫嘉良解釋道:“里面的三位均為舉人,來年參加春闈�!�

    再往前走的幾個屋子里,依次是秀才、童生、還有未開蒙的幼童,各有一位夫子正在教學(xué)。

    兩人不知不覺便繞了一個圈,回到原點,見孫夫子和馮喜安就站在門口,馮玉貞趕忙快走兩步上前。

    “夫人,”孫夫子面上帶笑,低頭看向喜安的目光又驚又喜,眼角堆積的細紋都深了不少。

    孫夫子問道:“夫人,喜安不愿說,敢問她的蒙童先生是?”

    蒙童先生不就是“李熙”——崔凈空嗎?馮玉貞頓了頓,以免節(jié)外生枝,歉意回道:“他是個秀才,同我們說歸鄉(xiāng)種地去了。”

    “原是如此……”孫夫子很有些遺憾,但思及馮喜安驚人的天賦,遂正色道:“夫人,我欲圖收馮喜安為我的關(guān)門弟子�!�

    馮玉貞喜出望外,忙拍了拍女兒的肩頭,將她推到身前,馮喜安脆聲道:“謝謝夫子!”

    心里牽掛了好幾個月的事總算順利落地,馮玉貞踏實許多,回程時都哼起了歌。

    翻過一座拱橋后,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兩人便回了家。

    馮玉貞打開門,卻和女兒一般,只得停住,望著庭院里的景象,很有些愣怔地站在門口。

    她為了盡早去書院,院子里很多物件至今沒來得及好好收拾一遍,譬如周姓戶主竟然將一個陳舊的衣柜撂在了院中央,也不說替她們搬了。

    她力氣太小,一個人抬不動,便撂在了哪兒。然而不過出去一上午的功夫,院子已經(jīng)打掃干凈,一片落葉也無,角落里堆放著亂七八糟的物件。

    這是誰干的,看成一目了然。

    可是馮玉貞沒心力去顧及崔凈空蠢蠢欲動的行徑,回家后便列出幾條要加緊購置的東西。約定兩日后上午去啟知學(xué)院,她得準備好拜師所需的束?。

    馮玉貞思及孫嘉良那時跟她說的話,原來大部分學(xué)生都住在書院中,旬假時才可以出來透透風。

    她問道:“安安,日后你是要睡在書院,還是如今日一般兩地互訪?”

    馮玉貞當然還是想讓女兒在家里睡,喜安再怎么聰明終究還是個七歲的孩子,又有女扮男裝的秘密,她如何也放心不下。

    第97章

    那是誰?

    拋開這些疑慮不談,馮玉貞還是舍不得她看著一點一點長大的女兒離開自己,一連十天見不著面。

    馮喜安則更不想跟她分開,再說從書院到家中不過半個時辰的路程,大不了起早一些趕路。

    一回生二回熟,過兩日到啟知學(xué)院,拜師的儀式都差不離,馮玉貞在旁瞧著喜安磕頭,忽而記起崔凈空假扮的那個“李熙”。

    要么說他狡猾,分明是親爹,還裝模作樣受孩子跪拜。

    她略略走神片刻,喜安已經(jīng)站起身,孫夫子坐在正位,滿臉笑意,高興得差點把胡子都揪下來幾根。

    拜完師,孫夫子一刻不停地領(lǐng)著喜安向?qū)W堂走。喜安卻若有所感回過頭,望見阿娘站在原地,眼睛微微泛紅。

    見她回過頭,臉上又扯出笑,女人擺了擺手,示意快些跟上夫子。

    遠處的孫夫子也意識到遺漏了什么,轉(zhuǎn)身匆匆囑咐道:“嘉良,替我送送夫人�!�

    馮玉貞情緒復(fù)雜,她既欣慰于喜安長大,能夠獨當一面;又有濃厚的不舍,汩汩往外流,她極力壓著自己的情緒,不欲叫自己太過失態(tài)。

    一張潔凈的帕子適時遞到她身前。馮玉貞嗓子里冒出一點泣音,一對紅眼睛瞥過身旁神情自若的孫嘉良,拘謹?shù)乇荛_了。

    她背過身,將略顯急促地呼吸平復(fù)下來,轉(zhuǎn)身后對他道:“叫你看笑話了�!�

    女人本就生得白凈,臉頰還飄著兩片紅暈,隱約可見粗粗擦拭而去的淚痕。

    孫嘉良收回手,面上和煦,眼睛掠過她哭紅的眼周,輕聲道:“此言差矣,天下父母沒有不牽掛兒女的,夫人也莫要太過憂心,下次旬假不過三日之后了�!�

    馮玉貞不欲麻煩他送,孫嘉良只道父親叮囑的事不敢不從,于是馮玉貞只好默許,兩人一同往外走去。

    走出學(xué)院,馮玉貞扭過頭,試探地問道:“我們的住處離學(xué)院相距不遠,喜安可否仍居于家中,日后往返兩地?”

    孫嘉良頷首:“自然可以,只是學(xué)生大多寢于學(xué)院,家父歷來嚴厲,他又對喜安十分看重,興許有些難辦�!�

    “這……”馮玉貞犯了難,若是被孫夫子誤會成是喜安嬌氣,豈不是好心辦壞事,平白觸怒了女兒好不容易拜來的良師,一時間猶豫不決。

    見女人心灰意懶,孫嘉良適時開口:“夫人不必憂心,喜安到底年歲小,想必初次離家,頗感不適,也是情有可原。我回學(xué)院后自當勸解家父�!�

    “這樣,”馮玉貞驚喜地抬起頭,她口中連連道謝:“多謝你,麻煩了……嘉良�!�

    這聲嘉良喊得太別扭,雖比孫嘉良大了至少七八歲,大概是由于他身形高瘦,又辦事妥當,馮玉貞面對他時卻無法全然將其視作小輩。

    “夫人客氣�!�

    行至拱橋處,馮玉貞頓足,立在河提楊柳下,與他面對面道:“我們的住所就在不遠,我自己回去就好。”

    孫嘉良目光掃過橋后的兩排房屋,倒并不強求,只是提醒道:“今日黃昏時到書院即刻,不必太早�!�

    “好。”

    簡短兩句話后,馮玉貞轉(zhuǎn)身回家,院里又是一副被收拾過的模樣,整整齊齊、干干凈凈,她找不到還需要下手的地方。

    馮玉貞在院里呆立片刻,她環(huán)視一周,嘴唇開合兩下,最后只嘆了一聲,把臨到嗓子里的人名咽了下去。

    她推開窗戶,一個人坐在桌旁,拾起昨日的繡活。

    沿路客棧及租房的費用消耗不少存銀。荊州繁榮,繡坊眾多,馮玉貞從中挑了一間口碑上佳的老字號。

    她的繡工在這見多識廣的掌柜眼中雖不算格外出眾,但勝在精巧用心。

    本以為收入銳減,誰知繡坊開出的條件闊綽大方。

    也許荊城價貴罷,馮玉貞提著鼓囊囊的,相當于從前兩倍銀錢的荷包出門時,還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錢多事少,類似的好事怎么自從到了荊城后,全跑到她身上來了?

    其實她心里多多少少有數(shù),不過是為了喜安念書一事,這半個月來沒顧上細想。

    那個漆黑的、昏沉的夜里,背后貼著溫暖的軀體,將她整個人兜攔于懷中。

    晨光熹微時,男人動作緩慢地把熟睡的人翻過來,伸手撥開碎發(fā),捧過她側(cè)臉,兩片唇瓣在她額上輕輕的貼了一下。

    很快,她的嘴唇也被封住,唇齒間攪弄起細微的水聲,下唇被裹住咬了咬,馮玉貞聽到模模糊糊的低聲告別:“下回再見罷,貞貞?”

    又回憶起這段好似蒙著薄紗似的場景,馮玉貞心跳一空。

    她知曉崔凈空聰慧,她說不準再來,他干脆躲在暗處,看準時機,適時現(xiàn)身,擺出一副體貼、溫柔的模樣,逼她耐不住反過來找他。

    他們兩人之間連著一條無形的線,這條線顫懸著緩緩被拉緊,無非就看誰能沉住氣了,率先扯斷這條線。

    自己的事尚沒想明白,手上沒扎兩針,她眼睛又飄到窗外,不自覺向著學(xué)院的方向。

    她止不住反復(fù)去想喜安有沒有好好念書,孫夫子會不會太過嚴厲?壞了,忘了打聽學(xué)院晌午什么飯,雖說喜安不挑食,可也不曉得女兒能不能吃好。

    宛如丟了魂似的,馮玉貞的心早飛到學(xué)院里,在喜安身邊繞著打轉(zhuǎn)了。一個人懶得燒火做飯,只用兩個冷饅頭,就著昨夜剩的一碟小菜應(yīng)付過去。

    不知往窗外看幾百回后,待到日頭黯淡,鍋里煮著魚頭豆腐湯,拿小火慢燉,馮玉貞將鍋蓋扣上,實在坐不住,出門接人。

    她來的早,得到門童傳報時,孫嘉良正捧著書卷細讀,他無奈笑了笑,走至身前,卻見這位夫人依舊一人前來。

    臨近傍晚,天快黑了,常理而言,不該是夫婿動身來接嗎?他不動聲色地巡視附近,并未發(fā)覺有別人。

    只有穿著素色衣裙的女人,晚風將瘦條條的身形從寬大的衣衫里剝離出來,細窄的腰胯和圓潤的曲線畢露。

    這時候,一股成熟而飽滿的風情便從這個初見時寡言少語、溫順蒼白的女人身上緩緩漫出來。

    風歇,馮玉貞見不遠處走來的孫嘉良駐足,眼睛向著她,她困惑地抬手撫了撫鬢角,還以為自己儀表不整。

    孫嘉良忽而回神,他走至馮玉貞身前,掩飾地咳了兩聲:“他們馬上便要放堂,夫人隨我來罷�!�

    隔著一扇窗戶,從十來個孩子里認出她的女兒,馮玉貞這顆一整日飄在半空的心才放下來,盡管她只能看到喜安黑漆漆的后腦勺,她仰著頭,全神貫注聽著夫子講經(jīng)。

    放堂后,孫夫子來到她案前,單獨聊了兩句,馮喜安邁出門,見阿娘等候,眼睛一下便亮了。

    可礙于孫夫子在場,她只得克制地喊了一聲:“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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