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今日的禱文據(jù)說還是施父主筆的,現(xiàn)場人雖然多,但十分安靜,只有祈禱之聲,最后,主法的道士們與參會的百余名道士,一起齊聲高誦:“愿世界和平,萬邦和睦……愿此功德,普及于一切眾生!”
焚香,將禱文祭與蒼天諸神。
待到了追薦度亡法會時,便更從容了,長樂觀的主神是太乙天尊,太乙天尊主救度,但凡度亡科儀,都會請?zhí)姨熳鸺映�。對于主法的戴道長來說,這是最本行的了。
在此之前,還要告城隍,請來陰廟神夫力士協(xié)助,做點搬運之前之類的工作。
謝靈涯在旁協(xié)同念經(jīng),只見幾名穿著差服的力士到壇前來聽令,他睜大了點眼睛,看來今天日子選得好,感應(yīng)很強啊,沒開眼都見到陰差了。
那幾名力士看到他,也微微頷首表示問好,大家雖然從未謀面,但謝靈涯身上有提舉城隍司印,他們也知道這是大老爺?shù)挠H戚。
其中一名力士忽而走到壇上來,繞到牌位旁。他看起來臉孔很年輕,不過十六七,但單從外貌可不能確定陰壽。
謝靈涯便盯著他看,一旁的施長懸碰了一下他,還以為他走神了。
謝靈涯微微搖頭,繼續(xù)看著那力士,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只見力士手結(jié)陰陽,竟是上了一捧心香,隨即好似察覺到謝靈涯的眼神一般,回頭對他一笑,指了指其中一個牌位,有些調(diào)皮地道:“這個是我。”
謝靈涯霎時間又感動又想笑,對那邊悄然拱了拱手。
施長懸瞥見他的動作,也若有所思,不提什么了。
……
法會要持續(xù)那么久,中途大家暫停輪流吃飯,謝靈涯還抽空給耳報神喂食。
戴道長把謝靈涯叫過去一會兒,給他介紹一個虔誠的外國信眾,謝靈涯這才發(fā)現(xiàn)還有外國人參加法會。
好險謝靈涯為了考研沒落下英語,能聊一聊,就是對方說及道經(jīng),他還得在腦海里想想怎么翻譯,不像戴道長,談笑風(fēng)生,自如得很。
沒講幾句謝靈涯就找借口脫身了,“英語太不可愛了,我從小到大學(xué)得最艱難的就是這門,怎么辦,以后咱們道觀要是也來外國游客……”
商陸神討好地道:“me,adorable�!�
謝靈涯一驚,看到是商陸神說的,一時被萌壞了,把它抱起來便親了一口,“看把你給能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戴道長那兩句改自武當(dāng)山宣言
第76章
五鬼倒搬財
謝靈涯時間很緊,要回到法會上了,親完商陸神后,匆匆轉(zhuǎn)身。
施長懸過來低頭聽了一下,確認(rèn)商陸神已經(jīng)暈了,于是把它和柳靈童放進(jìn)盒子里,再交給看守的義工,自己也離開了。
商陸神沉浸在那個親親中,飄飄欲仙,不可自拔,回味了半晌后才美滋滋地道:“看把我給能的……”
柳靈童:“……”
柳靈童弱弱問道:“老大,你怎么會英語的��?”
商陸神得意地道:“早我就自學(xué)了,不學(xué)英文怎么把《小跳蛙》唱標(biāo)準(zhǔn)啊�!�
快樂的一只小青蛙,l-l-l-l-l-l-leap
frog嘛!
柳靈童一時充滿敬畏,不愧是先天木靈,考慮得就是多。同時也對傳說中的《小跳蛙》更加敬畏,早在他剛到謝靈涯手里時,就聽過這三個字了。
柳靈童羨慕地道:“什么時候我才能像你一樣優(yōu)秀�!�
商陸神傲然道:“我說了,只要你好好表現(xiàn)!”
……
謝靈涯回了壇上,繼續(xù)誦經(jīng),法會持續(xù)了近三天,大多數(shù)人都疲憊無比,也就謝靈涯還精神抖擻了,白天念完經(jīng)后晚上還有體力在長樂山上游覽一番。
法會一結(jié)束,他就會趕回杻陽,不打算多留,因此也只能晚上游覽了。
施父施母極照顧他,不過他們也有一定年紀(jì),白天念完經(jīng)后晚上實在沒精神閑逛,而且習(xí)慣了早睡早起,只叫遲青蘊和施長懸領(lǐng)謝靈涯玩。
夜晚的長樂山十分安靜,可以俯瞰山下的燈火,見謝靈涯在觀景臺上探頭探腦地拍照,遲青蘊伸著懶腰道:“你們真有精神,我背都僵了……”
“那你回去吧�!笔╅L懸說道。
遲青蘊遲疑地道:“師父說……”
施長懸平靜地道:“你不是累了么�!�
遲青蘊撓撓頭,總覺得哪里怪怪的,但仔細(xì)一想也找不到什么破綻,可能是他師弟搭理他,他反而不習(xí)慣了吧,“我回去休息,你陪謝師弟逛一逛?”
施長懸點頭。
遲青蘊迷糊地走了。
謝靈涯從觀景臺下來后看遲青蘊不見了,問道:“遲師兄呢?”
施長懸答道:“他背不舒服,我讓他回去休息了�!�
“噢噢,辛苦他了,那是該休息�!敝x靈涯自然地道,“長樂山空氣真好啊,我又羨慕這里的環(huán)境,又舍不得我們那地段的繁華,唉!”
他說完琢磨了一下又道,“我也有點瞎想了,我就是想也買不到這么大的山地啊�!�
施長懸:“去那邊看看吧�!�
其實遲青蘊一走,謝靈涯有點想回去了,但施長懸招呼了一聲,他又不好意思拒絕。
施長懸對長樂山很熟,他將謝靈涯帶到長樂山最高的一處,山風(fēng)呼嘯,令人豁然開朗,眼前毫無遮擋,與天空的距離也更近了一般,更讓人覺得難怪道士要把道場建在這里。
施長懸將一處草叢撥開,用手機照亮給謝靈涯看。
謝靈涯一看,這地方用水泥鋪過,日久天長旁邊的草長起來便擋住了,原來水泥地上有字:乾三連,坤六斷,震仰盂,艮覆碗,離中虛,坎中滿,兌上缺,巽下斷。
“八卦取象歌?”謝靈涯辨認(rèn)了出來,這是用來幫助記憶八卦卦象的歌訣。
施長懸道:“我寫的�!�
謝靈涯懵了,“這不是朱熹編的嗎……”他一下反應(yīng)過來,“哦,你說你寫在地上的,不好意思我沒想到�!�
他不知道施長懸還會干這種事啊,在水泥上寫寫畫畫,所以第一反應(yīng)愣是沒往那邊想。
施長懸微微一笑,“小時候?qū)懙�,那時正在背八卦,正巧這里在鋪水泥,我上來玩兒,便寫了下來。”
后來水泥干了,也就這么留了下來。
謝靈涯瞬間不知道怎么說才好,半晌道:“……我以為你一生下來就拿著桃木劍到處攆鬼,別人玩泥巴你給你們幼兒園老師解簽,”
施長懸:“……”
他實在想象不到施長懸蹲在地上劃拉是什么場景,當(dāng)然,這個娛樂活動其實也夠那什么的,反正他小時候舅舅給墻上糊水泥,他也就寫些“XXX是小狗”之類的。
施長懸倒好,往上頭默寫八卦取象歌。
施長懸無奈地?fù)u了搖頭,忽而又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沉悶無趣?”
謝靈涯吃驚地看著他,“我沒這么想過……”
施長懸問完這個問題后也不看謝靈涯,風(fēng)吹過他冷淡俊美的眉眼,卻讓人從中讀出幾分不好意思來。
的確,不要說和謝靈涯比,和一般同齡人比,施長懸也顯得不……至少太好親近吧。
但謝靈涯沒想到,施長懸心中居然在猜測自己嫌棄他無聊。無聊不無聊另說,悶騷他倒品出來幾分了……
謝靈涯笑著看施長懸,他轉(zhuǎn)過頭來看見,陷入了有些窘然的沉默。
謝靈涯樂得停不下來,臥蠶更為明顯了,星河倒映在他滿是笑意的眼睛里,“你說你,平時一聲不吭的時候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施長懸愣了一會兒,才垂著眼道:“我在想……”
謝靈涯一下不敢笑了,甚至有點局促,他仿佛預(yù)感到了什么,但山風(fēng)吹得太舒服,令他竟挪不開步子。
可能只過去了一秒,施長懸微微低頭,含住了謝靈涯柔軟的唇瓣。他們的臉頰被風(fēng)吹得有些發(fā)涼,但嘴唇仍是溫?zé)岬�,施長懸輕輕裹住他的下唇吮了吮,感覺耳朵好像要燒起來了。
施長懸只離開他一點點,語氣中有一絲無奈,淡淡道:“我在想,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謝靈涯的臉也發(fā)紅,但不如頭一次那樣驚惶失措了,反而能更清楚地想到與施長懸相處的細(xì)節(jié)。他和同學(xué)探討時,考慮的都是外因,后果,然而此刻他沒有思考任何條件、因素,只是他們兩人而已。
雖然從來沒有談過戀愛,但是謝靈涯覺得自己似乎想清楚了。
他局促地一抬下巴,湊近了一寸,像是沒站穩(wěn)一樣,一口印在施長懸唇上。
施長懸還在考慮他是不是真的沒站穩(wěn)時,他無辜地道:“有點喜歡師兄�!�
施長懸的表情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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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杻陽方面,謝靈涯他們離開之后。馬小川坐在躺椅中,身上蓋著薄毯曬太陽,臉色還有些發(fā)白,身旁蹲著幾個徒弟。
徒弟們小心翼翼地道:“師父……最近郝師弟的朋友打電話來問他了,我們說他出差去了,但是恐怕瞞不了太久。”
馬小川上回魂魄被勾出身體一次后,就病了一場,現(xiàn)在還要天天曬正午的太陽。但是比起身體上的不適,內(nèi)心的煎熬更嚴(yán)重。
他今天還摔了手機,就因為看微信的時候,發(fā)現(xiàn)同行群里有人發(fā)“滑稽”的表情。
雖然知道對方不是有意的,但馬小川還是氣得要命。
聽到弟子們小心地提起這件事,馬小川憋氣地“哼”了一聲。
“昨天謝靈涯和施長懸去省城了,我打聽了一下去參加法會,少說也要三天才回來�!币粋弟子謹(jǐn)慎地道,“師父,那家伙太變態(tài)了,咱們要不趁他不在報警吧,去把師弟救出來�!�
要是報警了,不說謝靈涯威脅的要投靠鮑老板,他自己還要不要臉面了?馬小川瞪了弟子一眼,不甘心地道,“只要找到他弱點就行了。我聽說,這家伙攢錢很積極�!�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還是不懂馬小川想怎么樣,迷糊地道:“可是,我們也騙不到他的錢吧�!�
謝靈涯那么精,根據(jù)查到的資料,他自己還是學(xué)財務(wù)的,抱陽觀的財產(chǎn)都是他本人在打理,難不成還能騙他去買垃圾股票啊。
在場沒一個上了大學(xué)的,真不知道該怎么打擊。
馬小川翻了個白眼,看著其中一個弟子道:“我記得你,今年流年正好逢十二歲君中五鬼兇煞管轄之年吧�!�
意思就是他這個弟子,年犯五鬼。而且他這弟子命里還頗帶偏財——否則也不會跟他了。
這些條件加起來,使得他弟子今年非常、非常適合使用五鬼運財術(shù)。
大家恍然大悟,五鬼運財術(shù)是役使五鬼幫忙運財給自己的,一般是沒有指向性,但他們?nèi)绻约痈脑�,完全可以使五鬼專門去搬指定對象的財運。
而且,五鬼運財不是什么去人家里把現(xiàn)金、存折給你偷過來,而是偷財運,明面上錢雖然可能來得有些偏或者突然,比如拆遷,但自然合法,他人揪不出什么錯。
“可謝靈涯現(xiàn)在雖然不在,小鬼也進(jìn)不去道觀吧�!�
“你們不是說,他有個租屋,另外還有個門面做診所嗎?另外,他家在哪兒?”在外人看來,海觀潮和謝靈涯那就是一伙的,至于租屋就更不必說了。
雖然搞謝靈涯本人很難,但是他身邊的親朋好友要是都破財了,他能不伸手援助么,那不就等于他自己破財了。
馬小川這個拐彎抹角的理論聽得大家也是服氣的,看來師父真是報仇心切。
“哼……給我把金銀紙、香燭、五牲、鐵犁頭等物準(zhǔn)備好,今晚就開壇!”馬小川一捏拳,下定決心不讓謝靈涯好過了。
到了夜間,馬小川坐在椅子上指揮自己那個命犯五鬼的弟子設(shè)壇,用黃紙剪好人形,還要畫上五官點開七竅,寫上五鬼名。
“等等,我看你怎么畫的�!瘪R小川特意湊過去看了。
他那弟子小心翼翼地描出端正的五官,馬小川看在眼里,仿佛變形成了滑稽臉一般,煩躁地?fù)]揮手。
弟子剪了五個人形,分別寫上東南西北中五方生財鬼之名,貼在一掌多長的竹片上,分別供上香燭。又將自己的生辰八字,姓名住址等信息寫在黃紙上壓好了。
馬小川親自畫符,讓他把符也放在壇上,再燒金銀紙。為了縮減施法速度——普通人一般要供七七四十九天,馬小川教他念咒,把四十九天濃縮為七個時辰。
“天蒼蒼,地蒼蒼,五鬼在何方太公押來五方鬼,押來五方生財鬼。拜請東方生財鬼,拜請西方生財鬼……日日財,月月財,年年財,五路五方財,急急如律令!”
兩人燒了一麻袋的金銀紙,獻(xiàn)了幾瓶酒,最后一邊念咒一邊把紙灰收攏,酒倒在紙灰,說出所求之事,拜了幾拜。
抬頭一看,紙灰無風(fēng)自動,扒開成了中空的圓圈狀,與此同時,桌案上五個原本立著的貼有紙人的木牌猛然齊齊一倒,啪一聲催響,拍在桌面上!
五鬼已到,響應(yīng)了!
果然命犯五鬼時使用此術(shù)最容易靈驗,馬小川自己施展時也不一定能回回請到五鬼。當(dāng)然那也是早年的事情了,現(xiàn)在他哪還用五鬼來給他撈錢。
東南西北中五方生財鬼得令,前往抱陽觀的租屋。
馬小川的弟子閉目感應(yīng),過了一會兒,香爐里的香忽然明暗不定起來,他睜開眼道:“師父,他那租屋好像沒人�!�
“一定是把人都叫到道觀去了,這是怕我出手��!”馬小川深沉地道,“躲不過的,再去藥店和他父母家!”
“是�!钡茏釉俅胃袘�(yīng)五鬼,驅(qū)使它們改換方向。
……
而此時,海觀潮和方轍正在收拾藥店,忽然室內(nèi)燈光一閃一閃的。
“哎我去!”海觀潮一下子拉住了方轍的手臂,“這又怎么了?”
方轍看了看,說道:“沒事�!�
海觀潮:“胡說,我見過鬼的,這還沒事?”
方轍無奈地道:“好像是鬼王在搞什么……我看不清。”
謝靈涯把四方鬼王都叫來,各自保護(hù),他們每天還得燒很多祭品。不過看起來,還真有用武之地啊。
海觀潮這才放心,“要不要打電話給謝靈涯?”
“先看看吧�!狈睫H往外面掃了一眼,也不知道鬼王在干什么,那么激動。
過了一會兒,燈光就穩(wěn)定了下來,看來也不用打電話給謝靈涯了。
同一時間,杻陽縣城,謝父抱著孩子道:“這孩子怎么又哭了?”
“剛吃飽啊,是不是尿了,熱了,還是怎么了�!彼戊o上下扒拉小孩,也看不出哪里有問題。
只聽外面狂風(fēng)大作,他們一看,不會是孩子被動靜嚇到了吧,怪了,平時膽子挺大的啊。
好在,不一會兒后狂風(fēng)就停了下來,孩子也不哭了。
……
馬小川的弟子猛然睜開眼睛,“師父,我感應(yīng)不到五鬼了�!�
“怎么會?”馬小川站了起來,走到桌案前,把那五個竹排翻了起來,頓時捂著心臟后退幾步,嗬嗬直喘氣。
“怎么了師父?”弟子連忙過來一看,只見紙片上原本端正的五官不知怎么的,竟然變成了五張張嘴生出獠牙的臉,他也嚇了一跳,“臥槽!”
這時,屋內(nèi)的燈一下變成了綠色,弟子眼角閃過什么,一看,屋角竟蹲著五個小鬼,見他看過來,在那角落背對著他搗鼓著些什么。
“師父,它們這是干什么啊�!钡茏蛹绷�。
馬小川一看那方位,失聲道:“生財位,它們這是反水,來挖你我的財了�。】�,破他的法!”
這肯定是有人逆轉(zhuǎn)了他們的法術(shù),五鬼運財,一下成了五鬼倒運財。
馬小川急得讓弟子破法,斬斷五鬼和對方的感應(yīng)。可是竟然沒有用,五鬼竟不似受到人的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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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靈涯跟施長懸一起回道觀住所時,遲青蘊房間的門還開著,他坐在門口頭一點一點地打盹兒,看到他們回來了才猛然清醒,打著哈欠道:“怎么這么晚才回來,上哪兒去了�!�
“到山頂看星星看月亮,聊周易八卦,談人生理想去了�!敝x靈涯面不改色地道,順便從施長懸手里把自己的手一點點抽了出來。
剛才兩人在山上,先是非常不好意思地親了兩口,然后又默默無言地抱了半天,然后才一切盡在不言中地往回走,就是沒想到遲青蘊還在等他們。
遲青蘊差點沒笑清醒了,“哈哈哈哈,這么恩愛啊�!�
他說著發(fā)現(xiàn)師弟看自己的眼神有點冰冷,心想應(yīng)該是錯覺吧,“不、不說了,你們回來我也睡了。”
他把門給關(guān)上了。
謝靈涯和施長懸也回了自己房間,謝靈涯去衛(wèi)生間洗漱,洗了把臉一抬頭,從鏡子里看到施長懸不知道什么時候悄悄跟過來了,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門神一樣。
謝靈涯一讓開,一邊擦臉一邊說:“你來吧�!�
施長懸走過來洗漱,眼睛還不時從鏡子里掃一下謝靈涯。
謝靈涯收拾好了,把睡衣一換往外走,施長懸也緊跟著出來。
謝靈涯眼睛轉(zhuǎn)了一下,一轉(zhuǎn)身伸出雙手,“師兄,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