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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原本嘴角微翹,一臉慈祥的面具表情,這時竟是嘴巴咧大,歡快無比地笑著,又因為一成不變而十分僵硬,漆黑的眼睛散發(fā)詭異的神采,臉上的清漆油光水亮,兩團原本很喜慶的紅暈也添了一絲古怪……

    屋內(nèi)一時響徹龐杰的嚎叫聲:“啊啊——”

    同時,他的手機屏幕上也是滿滿的彈幕:

    “啊啊啊啊好可怕!”

    “臥槽這面具剛剛還不是這個表情——”

    “我他媽嚇尿了!”

    “媽的主播一定是安排好了的炒作,變戲法啊,但是也嚇死我了啊��!”

    下一刻,屏幕“咔”一聲,碎了。

    第51章

    立尸祭(下)

    龐杰的叫聲太凄慘了,在場很多人上一次聽到這種聲音,還是出現(xiàn)在鬼片里,他們看不到被龐杰遮擋住的面具。

    甚至很多人以為,龐杰這么叫是因為師公一把將他的手機捏碎了。

    怎么這么生氣?龐主任原本有些疑惑,上前想調(diào)停,看到師公把龐杰手機活生生捏碎了,也驚訝于這份手勁。

    龐杰連退幾步,因為師公還拽著他的手機,所以他的頭被拉著往前傾,身體卻驚惶失措地向后退,因為碰到龐主任也停下。

    龐主任走過來時剛好依稀看到了龐杰的手機上滿滿的彈幕,難怪他把手機掛著身前,憤怒地抓著龐杰的肩膀,“你這孩子,怎么還開直播呢!”

    還有心情管直播?龐杰抬頭滿臉驚恐,“他,他……”

    因為龐主任的話,現(xiàn)場沸騰了起來,龐杰的母親都有點窘迫了,她

    龐杰站在原地愣愣的,他剛剛再次看過去,卻發(fā)現(xiàn)師公的面具又變回原樣了,木頭面具上仍是和藹的微笑,難道方才都是錯覺而已?

    耳邊眾人的爭吵、指責聲,母親尖利地抗議聲,全都完全無法進入龐杰的耳朵,他整個人都懵了。

    可就在這時,師公卻生生拖著龐杰的手機帶繩子,把他給拽回來,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龐杰只覺得他的手就像鐵鉗一樣,死死卡著自己的脖子,瞬間他的臉就充血脹紅,喉嚨里發(fā)出一點點“嗬嗬”的聲音,卻說不出半個字。

    “哎,哎你干什么!”龐杰的母親急了,撲上去掰師公的手。

    另外那個扮演高祖父的師公這時也沖上去,卻是抓著龐杰的母親一丟,丟到幾米開外了,他的力氣也很大,龐杰的母親一下捂著砸在地上磕傷的手臂說不出話來了。

    現(xiàn)場顯得有些混亂,大家七手八腳想去掰師公,可他的手卡得太死,怎么也掰不開,龐杰都兩眼翻白了。

    一個班子的師公覺得不對,說道:“高祖母,你這是要做什么!”

    “叫他給我賠罪!”這位扮演高祖母的師公尖聲說道,這時誰都聽出來了,語調(diào)太奇怪了。一旁的高祖父則捧著肉大嚼,不住地點頭。

    眾人頭皮發(fā)麻,這,這真的是高祖母夫婦來了?!

    昴縣的風俗流傳這么多年,多得是關于祭祖儀式上顯靈事件的傳說,不過在場中老年人還好,年輕人都是第一次目睹,原本要掰“高祖母”的手都撒開了,覺得毛毛的,又在心里安慰,自家的祖宗怕什么,教訓也是教訓不聽話的小孩。

    龐杰的母親白著臉道:“師公,師公你和她說一下�。 �

    “騎馬分財,拜送高祖,早登云路!速起!”那師公趕緊道掐著手決念咒,想要把“高祖母”和“高祖父”送回去,可是半點用也沒有,他急了,伸手去掀“高祖母”的面具。

    那鬼頭面具,竟如何也掀不下來,好似長在了人臉上一般!

    龐杰被掐得眼看出氣多進氣少了,這時一只修長手橫里插了進來,在面具邊緣摸索一下,發(fā)覺摳不開后,又挪到了兩鼻之間的山源處,用力一按。

    “高祖母”猛然松開龐杰,后退幾步!

    龐杰雙目圓睜,嘴巴大張,猛吸幾口空氣,缺氧的大腦總算恢復些許,咳嗽的聲音都十分嘶啞,脖子上有明顯的淤青。

    他看著“高祖母”的眼神充滿了恐懼,剛才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貼近了死亡。

    其他人則是看向了那只手的主人,龐主任吃驚地道:“施同學?”

    施長懸三人原本是在旁看著,后來發(fā)覺了“高祖母”很激動,但一時并未出手,看那幾位師公念咒似乎無效,這才動手安“高祖母”的山源。

    “冒昧了�!笔╅L懸對師公們說了一句。

    這些師公班傳承的多是梅山法,和閭山法有點相似,也融合了一點道家的知識,但“巫”的性質(zhì)更多,比如實行的儺鬼頭。

    他們一看施長懸的手法,便知道是內(nèi)行人,按理說這是他們在辦事,外人不好打攪,但看得出來施長懸也是見他們念咒不管用,才出手相助,因此搖頭示意,“多謝這位小哥了。”

    “小杰�!饼嫿艿哪赣H喊了一聲,她剛才被“高祖父”嚇得也不輕,尤其是后來聽說他們真的被高祖夫婦上身了。

    龐杰一下躲到母親身邊,他發(fā)現(xiàn)“高祖母”還在盯著自己看,面具上的表情倒是沒剛才瞬間那么古怪,但心理作用下仍是覺得可怕。

    而且,師公們喊他本人的名字,他卻捏著嗓子道:“我是龐柳氏�!�

    ——按照家譜上記載,這位高祖母正是姓柳。

    一旁的“高祖父”也擦擦嘴巴,說道:“教訓教訓這不孝子孫怎么了�!�

    有經(jīng)驗比較豐富的師公,便商量道:“是小輩冒犯了,本家高祖想要怎樣才肯罷休?都是自家孩子,還請手下留情�。 �

    龐杰經(jīng)過了剛才的事,哪還敢不信,這是腿肚子打顫,嘶聲道:“我錯了,高祖母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昨晚沒注意,你饒了我吧!”

    其他村民則過來壓龐杰的背,“還不給高祖磕頭認錯!”

    磕頭?這在龐杰記憶里是完全陌生的禮儀,但這時他還真咬著牙,準備跪下去了。

    “高祖母”卻一下閃開,坐上了高凳,蹺著腳冷笑道:“上這兒來磕,磕足一百個頭,再置辦一桌新的席面,燒五斤元寶給我�!�

    “高祖父”也坐了上去,“沒錯,沒錯�!�

    龐杰一下呆住了,“一百個?”

    “一百個!”“高祖母”大聲道。

    現(xiàn)場這么多人,龐杰覺得特別丟人,他還以為磕一個頭就行了,偷眼去看母親�?升嫿艿哪赣H也傻傻的,不知道怎么辦。得罪的如果是“人”,她還能想想辦法,可這不是人��!

    龐杰不想磕其他人都要壓著他磕了,這時忽然聽到有人說“等一下”,他立刻活了過來,掙扎著道:“等一下沒聽到么�!�

    龐主任看向說話之人,卻是謝靈涯,他問道:“怎么了?”

    謝靈涯:“有朱砂嗎?”

    他跟著來圍觀的,自然什么工具也沒帶。

    那幾名師公答道:“有,做什么?”

    他們也是看謝靈涯和剛才那位施同學一起來的,所以態(tài)度還算好。

    施長懸只聽了三言兩語,就明白謝靈涯是覺得其中有蹊蹺,他肩上的商陸神也細聲道:“子不孝,孫不賢,孤魂野鬼堂上坐,列祖列宗干瞪眼。”

    施長懸凜然,這話的意思,堂上坐的根本不是龐家高祖?

    謝靈涯也是聽了柳靈童提醒發(fā)覺,他自己就見識過秦立民假冒他人之名索要,所以很快想通此事大概也差不多。

    謝靈涯用朱砂在眉心三兩下畫好了靈官神目,冷眼看去,只見院子角落里果然站著兩個鬼魂,一男一女,正袖著手一臉焦急、憤怒,可不是干瞪眼么。

    “冒昧問一句,本家高祖母,享年多少?”謝靈涯問道。

    眾人一時沒反應過來,問這個做什么?

    這個“高祖母”連龐杰的名字都知道,但那是現(xiàn)在的事,真正的龐家高祖母早就去世了,除非孤魂野鬼在這里待了上百年,否則肯定不知道。

    果然,“高祖母”沉默了一下,隨后道:“他不是我們龐家的人,把他趕出去!”

    可惜,這時候那幾名師公也覺得不對了,如果是真的高祖,會連自己享年多少歲都答不出來么。而且,他們兩個的戾氣也確實太重了,早在龐杰還沒有犯事時,他們的吃相就特別難看,當時沒料到,現(xiàn)在一回想就不對了。

    大家對視幾眼,撲上去按這兩人的手臂。

    “這是野鬼上身,請來的不是高祖!”師公們一聲大喝,“快把他們按住!”

    這兩個被上了身的人力大無比,一揮手把人都推開了。

    還有一個怨恨地看了謝靈涯一眼,朝他這邊撲過來。

    謝靈涯沒帶劍和符,只手結靈官訣比了出去。結果這野鬼好像還有些厲害,之前按了山源沒走,這時遇到謝靈涯的靈官訣也硬抗了一下,一下撞上來。

    謝靈涯的中指戳在他的胸口,他沒事,謝靈涯自己“嗷嗷”叫了一聲。

    媽的,中指差點折了。

    小量撲過來,一把抱住其中一人的腰,結果也被丟了出去,還砸在龐杰身上了。現(xiàn)場那么多人,七手八腳地摁著他,饒是如此,仍在不停動彈,力氣實在太大了。

    另外一人又想去掐施長懸的脖子,謝靈涯從后頭勒住了他的脖子,全身都掛了上去,“燒張符來!”

    這人想要打謝靈涯,但因為謝靈涯掛在自己背上,總是沒法用力,不停地轉圈把他往下甩。

    謝靈涯緊緊抱著他脖子不放手,腿本來被甩得搖了幾下,這時夾住了一根柱子,姿勢非常難受。

    “天地自然,穢氣消散。人到有門,鬼到無路!”幾個師公在旁邊對著他倆狂念咒,可是好像沒什么效果。

    施長懸現(xiàn)場畫符,燒來兌水,試圖捏開這人牙關,可他咬得死緊,牙齦都出血了。

    一名師公找來一把尺子,把他牙給撬開了,然后按著頭往里面灌符水。

    “咳!咳咳!”被上身的師公咳嗆幾聲,身體一下軟了下來,在地上滾了兩下,趴著喘粗氣了,卻是沒那么緊繃。

    謝靈涯看到他身上分離下來一個陰魂,一打量——你說死不死,冒充人家高祖母,竟然還是個男鬼!

    還有一個被摁在地上的,這時眾人也去往他嘴里灌符水,灌完紛紛松開了手。

    這時地上的人猛然一伸手,一拳砸在施長懸肩膀上,施長懸退了幾步,眉頭皺起,謝靈涯趕緊一下坐在這人胸口,摁著他山源,免得他再起來。

    等符水反應了幾秒,這人的力氣才抽離,身體一軟也哼哼唧唧地躺下了。

    謝靈涯心念一轉,喚來本地陰兵,把兩個陰魂鎖住了,去祠堂外等候。

    ……

    兩名被上身的師公讓人扶到房間里去休息了,剩下的人看著遍地狼藉,都是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謝靈涯和施長懸方才露了一手,大家都很服氣,還有人說:“小師傅,現(xiàn)在該怎么辦�。俊�

    那幾個師公有點尷尬,本來他們才是被請來祭祀的,可自己人請到了野鬼,實在有點不好意思指責他人不給面子。

    “本家先祖還在等著,還是請各位師公把儀式主持完吧�!敝x靈涯說道。

    人家就站旁邊干瞪眼半天,不可能今天送回去,下次再請過來吧,太折騰了。

    現(xiàn)場收拾了一下后,換了兩名師公,重念咒語,第二次請高祖夫婦到場。

    戴著面具的“高祖父”左右看看,忽而走到龐杰面前,龐杰討好地笑了一下�!案咦娓浮眳s是舉起手,掄了他一巴掌!

    龐杰捂著臉大喊:“師公,他也被野鬼上身了!”

    謝靈涯還沒關眼,親眼看到龐家高祖坐在“尸”身上的,他說道:“沒野鬼,就是你祖宗真的也想抽你。”

    龐杰:“…………”

    ——不管是孤魂野鬼,還是真的高祖,可不都想抽他么。

    一旁的師公也說道:“正是,拜家堂要求祭品干凈,你弄臟了祭品,才導致高祖生氣,令孤魂野鬼有了可趁之機,冒名頂替!”

    其實這師公雖然沒有親眼看到發(fā)生的事,但是根據(jù)做法事這么久的經(jīng)驗,推測得八九不離十。

    謝靈涯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可能就是龐家高祖被請來后,看著祭品氣得不想坐下,這時候那倆孤魂野鬼反倒是一屁股坐下了,搞得真正的高祖夫婦又氣又急,在院子里直轉圈。

    那倆能扛下來謝靈涯的靈官訣,可見也是有一定實力的,難怪龐家高祖夫婦被鳩占鵲巢,也趕不走他們了。

    龐杰儼然成了眾矢之的,被真高祖又抽了一下后,也不敢再申訴,他膽子早嚇破了,灰溜溜地和母親一起擠回人群。一看周圍,還盡是些譴責的眼神,都覺得他活該。

    今天他可算是出了“風頭”,可想而知接下來好一段時間里,都會成為村里人的談資。還有他那突然被迫關閉的直播間,也不知怎樣了……

    _

    祭祀快結束時,謝靈涯出了祠堂,陰兵正鎖著那兩名陰魂在等待,見他來了便抱拳行禮。那兩名陰魂大概被教育過了,也沒之前那么兇悍,垂首站著,不敢直視謝靈涯。

    “這倆是怎么回事?”謝靈涯問道。

    “方才問過了,他們兩個是裴小山從亂葬崗召的野鬼,后放出去作亂,游蕩到此處,一時未被緝拿�!标幈鸬馈�

    竟然是裴小山那王八蛋的遺禍,當初他逃跑時在路上放了不少山魅鬼怪的給追兵搗亂,不知具體數(shù)量,一時也捉不干凈。尤其各處亂葬崗的鬼,沒個數(shù)。

    謝靈涯嘆了口氣,“真是死了都不給人清凈,算了,你倆把他們帶走吧�!�

    “好的,謝老師再見。”陰兵又一禮,扯著倆鬼走。

    倆陰魂臨走前對謝靈涯瑟瑟道:“謝、謝過您不殺之恩�!�

    謝靈涯:“……”

    什么情況,他今天沒有嚷嚷過要砍鬼啊,為什么要謝他不殺之恩?那倆陰兵到底教育了他們些什么�。�?

    ……

    整個祭祖儀式要辦差不多一天一夜,結束之后,主家還要招待師公班吃一餐。

    這次把施長懸三人也留下一起吃,這是師公班提議的,方才的事情他們幫了大忙。那倆野鬼還挺兇,師公們念咒都沒能趕走。

    “我原本以為,你們就是搞學術的,沒想到,實踐也這么厲害�!饼嬛魅尉磁宓卣f道。

    本來其他人還在猜想他們的來歷,龐主任一說,竟然是什么宗教學專業(yè)的高材生,這才恍然大悟。

    其中一個師公更是道:“國家現(xiàn)在還有大學教做法事了?”

    謝靈涯差點笑出來,“誤會了,不是一碼事。這不是大學教的,我們自家做道士的�!�

    “哈哈哈,我就說�!睅煿峙c他們敘過派系,有人竟還知道抱陽觀,是聽過王羽集的名字。

    一頓飯吃下來,也算是賓主盡歡,施長懸也趁機多收集了一些資料。

    吃完后仍是在龐主任家休息,準備次日回去。一到龐主任家就看到,龐杰也在這兒。

    龐主任喝了幾杯酒,微醺地道:“你小子,怎么來了?”

    龐杰苦著臉道:“我爸要抽死我了,上您家躲躲�!�

    他爸拉個肚子出來,就發(fā)現(xiàn)自己不在的時候發(fā)生了大事,氣得都不行了,把皮帶解下來抽人。

    “該啊�!饼嬛魅我膊辉敢夂退嗾f,洗臉去了。

    龐杰的手機碎了,現(xiàn)在拿著他媽的手機在用,他斷了直播后,直播間都炸了,好多人涌入他微博,問他有沒有事,當然這都是粉絲,非粉絲則是質(zhì)疑是否炒作。

    龐杰心里毛得很,也不愿意把自己丟臉的經(jīng)過詳說,只在:兄弟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很多人都說他裝神弄鬼,不過這都是題外話了。

    龐杰看到施長懸和謝靈涯兩人,心情很復雜,干巴巴地笑了兩聲,“二位大師好�!�

    那天第一次見面,龐杰可沒和他們打招呼,謝靈涯看他一眼,說道:“以后還來拜你祖宗么?”

    “……”龐杰郁悶地道,“以后,以后逢年過節(jié)就回來……”

    謝靈涯樂了,“你不回來也就那樣,保有幾分尊重就行了,謹言慎行講衛(wèi)生,總是不會有錯的�!�

    他也算看過好幾件這樣的事了,有的人撞邪是自己真倒霉,有的人那就純屬自己作死,龐杰吧,屬于又倒霉又作死。

    龐杰吶吶道:“是是……”

    謝靈涯和他只是萍水相逢,提醒到此為止,聽不聽也是他自己的事了,不過經(jīng)歷了這件事,正常人大概很難不吸取教訓吧。

    謝靈涯三人撇下他進了房間,看小量還意猶未盡的樣子,謝靈涯說道:“早知道會鬧鬼,就不帶你來了�!�

    小量一個勁笑,仿佛自己占了便宜一般,“我,我去打點熱水給老師喝�!�

    說罷又躥出去了。

    “剛才肩膀是不是被打了一下?”謝靈涯對施長懸道,在飯桌上他就覺得施長懸的手不是很舒服的樣子。

    之前灌了符水,眾人收手收早了,施長懸的確被捶了一下,他不知謝靈涯看在眼里了,低聲道:“沒事�!�

    “上點藥吧。”謝靈涯把海觀潮做的藥翻了出來,又走到施長懸面前,扒他衣服。

    施長懸身體往后一躲,按住了領口。

    “?”謝靈涯瞪著他。

    施長懸一抬頭,與謝靈涯看了個滿眼,他躲了謝靈涯一兩天,眼神都沒有交匯超過兩秒。這時猛然對視,他一時移不開眼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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