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一想到自己困擾自己二十多年的陰陽眼就要關(guān)了，黃進洋心情不知道激動，他那只左眼還是習(xí)慣性地往下耷拉，腳步一輕快，竟是絆了一下。
黃進洋低頭一看，腳下什么也沒有啊。
但他很快明白過來，微微睜開左眼，只見左下方坐著一個又矮又肥的玩意兒，嚇得他退了兩步。好家伙，長得也太奇怪了。
自從佩戴了轉(zhuǎn)運符，黃進洋的運勢變好，也就不怎么撞鬼了，這猛然踩到一個，還真有點不習(xí)慣了。
黃進洋和這個長相奇怪的鬼四目相對，冷汗滴下來，立刻要啟動二十多年的經(jīng)驗，裝作沒看到。
這時，這鬼卻站起來鞠了下躬，“不好意思嗷，沒注意。”
黃進洋：“……”
剛才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這個鬼如此有禮貌？
黃進洋還真沒見過這樣子的鬼，一時間都忘了掩飾自己看得見鬼了。
“你聽得見哈，先生我跟你說，前面的井蓋被人偷走了，社區(qū)已經(jīng)找回來，但還沒來得及蓋上，你走路的時候要小心一點�！惫矸浅Ｗ匀坏靥嵝哑鹆它S進洋。
“謝、謝謝……？”黃進洋一頭霧水。到底什么情況，陰間在搞學(xué)雷鋒活動嗎？
黃進洋繼續(xù)往前走，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那鬼仍然坐在路邊，走來走去，就跟巡邏似的。說起來，如果這鬼不害人，那難怪轉(zhuǎn)運符沒用，遇見也就遇見了。
黃進洋大感新奇，一邊想一邊走進了路邊的商場，他準備買些禮物給謝靈涯。因為是施長懸的同學(xué)，謝靈涯沒收他酬勞，但是他也不能空手上門吧。
一般黃進洋不怎么上這邊，還是第一次進這個開張才幾個月的新商場，他站在地圖前自言自語：“酒在幾樓呀……”
“別買酒啦。”一個聲音傳來。
黃進洋轉(zhuǎn)頭一看，身邊什么人也沒有。
這聲音又響起來，“你是去找謝老師對吧？別送酒了，謝老師喝多了又兇，送點海鮮干貨多實惠�！�
黃進洋：“……”
黃進洋趕緊把左眼睜開，一看，果然身旁站了個鬼，正背著手說話，“你認識謝靈涯？剛才門口那個……那個，不會和你一起的吧？”
這倆給他的感覺都很像，他下意識覺得是一伙。
“是啊。我們都是謝老師關(guān)愛下住在周圍的，平時幫忙維護一下公共治安�！倍垴R自我介紹。
黃進洋壓根不知道還有這么一出，當時就無語了。
丁愛馬：“買海鮮干貨去地下一層。對了，廁鬼告訴過你前邊井蓋掉了吧？”
黃進洋下意識回答：“說了。”
丁愛馬就放心地飄走了。
黃進洋想了想，還真去買了海鮮干貨，提著往抱陽觀走。他覺得，如果遇到的鬼都是這樣子，那陰陽眼不關(guān)都沒事啊。不但不嚇人，還那么熱心助人……
黃進洋的左眼睜著，因為剛才的兩個鬼讓他覺得非常安心。啊，不愧是道觀附近，連鬼都很安全。
走到抱陽觀近前，卻見路燈下照亮一個沒有影子的身體，足足有兩米高，正扒著抱陽觀的院墻往里面看——
黃進洋眼睛一痛，只覺得陰涼入骨的氣息撲面而來，光是看看都眼睛刺痛。
這時院子里面砸出來一個木頭令牌，砸在龐然大物腦門上，然后謝靈涯從大門探出頭來，怒道：“媽的，靈官廟也敢探頭探腦，死不死啊你！”
謝靈涯一抬頭看到黃進洋捂著眼睛站在后邊，語氣立刻變了，“黃同學(xué)來了啊，進來唄。”
黃進洋眼淚狂流，站在原地不敢動，謝靈涯就出去拉了他一把。
黃進洋進門時，旁邊那龐然大物剛好一低頭，血紅的眼睛與他對上，立刻讓黃進洋仿佛置身血海地獄，渾身僵直，幾乎是被謝靈涯推進去的。
好在一進門，那種感覺立刻就消散了，門里門外像是兩個世界。
黃進洋有種撿回一條命的感覺，扶著院子里的椅子坐下，和一旁的施長懸打了個招呼，喃喃道：“……果然還是得關(guān)了�！�
道觀旁邊，好像也沒有他想得那么安全，雖然沒動手，但看一眼差點瞎了……
謝靈涯把黃進洋推進去后，就在門口繼續(xù)趕鬼王，還得提防周圍有沒有路人。
“想要耳報神自己去山里挖好不好，老來看我們的�！敝x靈涯完全沒了一開始看到鬼王時那種陣陣發(fā)寒的感覺，覺得這鬼臉皮怎么那么厚呢。
最可恨的是尋常法術(shù)攆不走他，能把他趕走的辦法，都得花費謝靈涯大量心力。
鬼王還不樂意了，“豈有此理，本王路過，念在與你相識一場，前來討杯酒水喝，你竟如此失禮！罷了，本王何必熱臉貼冷屁股！”
謝靈涯：“……”
謝靈涯：“……熱臉？”
鬼王：“……”
鬼王拂袖而去，“不與你計較！”
謝靈涯站在原地看鬼王身形消失了，把門又關(guān)上，這個點抱陽觀已經(jīng)閉門不接待了。心說好歹也是個鬼王，怎么胡說八道呢。
他早就和四方鬼王解除征召，將他們送走。這才一周不到，干什么事兒啊你能又路過杻陽？你好意思發(fā)脾氣？？
……
謝靈涯先給黃進洋熱敷了一下眼睛，順便收下了他買的干貨，“謝謝啊，神了，你怎么知道剛剛我們還在商量，想吃海鮮了�！�
黃進洋弱弱道：“我走到商場，就有個鬼提醒我……”
謝靈涯：“……”
謝靈涯頓時很尷尬，“我真沒讓他去暗示你！”
這聽上去，怎么那么像他自己討要禮物啊。
“我沒這么想，我還覺得挺好的，本來想送酒，他說得也對，送酒哪有送吃的好�！秉S進洋也趕緊解釋。
謝靈涯拿出符紙和朱砂，按照施長懸指點的畫了一套符，再以心印加蓋。
平常謝靈涯畫符是不會有什么疲倦感，但如果存想的是都功印，就會有那種感覺，這要花費太多心神了。上次連著請完祖師爺，又存想了都功印，他癱了得有一個月。
這次畫完謝靈涯也有點累，他畢竟是恢復(fù)過來。
不過接下來的步驟由施長懸進行就可以了，他以符紙做法，為黃進洋將天生開啟的陰眼閉上。
叫黃進洋晚上過來，就是為了當場試試符紙奏效了沒，給他施完法后，叫來秦立民一看，果然，黃進洋已經(jīng)看不到陰物了。
二十年多年來的心頭大石終于落地，黃進洋努力睜大左眼，體會到了一個徹底“干凈”的世界，雖然他知道那些東西依然存在，但至少眼不見為凈，而且……他再也不用被人誤會左眼失明了！
這時候也不早了，黃進洋感謝完后就告別兩人，離開抱陽觀。
謝靈涯回身沒站穩(wěn)，好在施長懸扶了他一下，也就沒放下，扶著他往后院走。
謝靈涯開玩笑說：“雖然我一直是咱們道觀的最高領(lǐng)導(dǎo)人，但是只有我養(yǎng)傷的時候，信眾才理解我的地位——走到哪兒都有人攙著，太有派頭了�！�
施長懸無奈地輕輕搖頭，眼中流露出一絲笑意。
因為又受傷，所以施長懸和謝靈涯又睡在一起了，現(xiàn)在施長懸都還沒搬回去，謝靈涯也覺得有點習(xí)慣一般。
據(jù)說養(yǎng)成一個習(xí)慣需要28天，他兩次受傷，加起來和施長懸都一起住了倆月了，別說養(yǎng)成，這都鞏固了。
再加上兩人并肩作戰(zhàn)幾次培養(yǎng)出來的默契，別說端水之類的小事了，現(xiàn)在半夜睡醒發(fā)現(xiàn)倆人睡成一團謝靈涯都不覺得奇怪，一開始那點尷尬早沒了。
至于其他人，從上次以后就學(xué)會視而不見了，只是背地里討論過，施道長真是滴水之恩涌泉相報，不明情況的人要是看到會不會覺得他被下蠱了……
抱陽觀也不止謝靈涯和施長懸同住一間房，海觀潮、方轍、張道霆、小量他們不都是如此。謝靈涯不說，施長懸不提，竟是就這么住著了。
施長懸扶著謝靈涯回房間，兩人洗漱完了，謝靈涯就趴在床上給柳靈童拍照。
這一個月來，柳靈童頭上的綠芽一點沒變過，沒長大也沒枯萎，總是那么鮮嫩，而且還挺柔韌，不會一碰就斷，這倒是省得謝靈涯不必過于小心了。
這個時候天氣還是有點冷的，施長懸看到謝靈涯趴在自己的被子上，順手抽出來蓋在他沒穿襪子的腿上。
這時耳朵邊上突然爆發(fā)了哭聲，商陸神莫名其妙又開始嚎了，而且不是平常那種睡覺前慣例激動嚎叫，而是哭嚎，“我不我不我不——”
施長懸面無表情地把它拉開一點，低頭看去。
只見謝靈涯專心致志地找角度給柳靈童拍了張大頭照，然后設(shè)成了微信頭像。
施長懸：“……”
商陸神：“&%￥%*#@￥#%*￥#@￥%！”
又混亂了，施長懸都聽不清它在說什么，只有一陣陣的叫喊，而且看樣子還停不下來了。
謝靈涯設(shè)完了還給施長懸展示了一下，“怎么樣？”
商陸神直面沖擊，頓了一下后嚎得更起勁了，施長懸想它如果能動的話，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地上打滾蹬腿了。
施長懸微微皺眉，然后道：“換一張吧�！�
謝靈涯不明白：“嗯？”
不知道是商陸神潛移默化，還是自己心境變化的原因，施長懸現(xiàn)在對商陸神的行為有了大約百分之零點一的理解，因此為它說了句話，“把它加上�！�
謝靈涯看到施長懸把商陸神遞過來，恍然道：“哈哈哈，可以。”
商陸神大喊：“我一個就可以了！我一個！不！不！”
可施長懸已經(jīng)聽不到了，它被交到了謝靈涯手里。
謝靈涯把商陸神和柳靈童擺在一塊，又拍了張照，然后重新設(shè)成頭像。
“我聽說，你想擴建？”施長懸問道。
“哎，道協(xié)的人告訴你的？”謝靈涯說道，“其實也談不上擴建啦，我沒剩多少錢了，就想蓋個幾層的綜合小樓，來做住宿、講經(jīng)、招待等事的場所。這市區(qū)蓋房子和其中的手續(xù)你也知道，比較麻煩，有錢還好說，錢不多就請道協(xié)的前輩幫忙。”
謝靈涯現(xiàn)在和道協(xié)的關(guān)系，用個不太恰當?shù)脑拋硇稳菥褪敲劾镎{(diào)油，他開心地道，“趙道長答應(yīng)啦，還告訴我，給我們道觀撥了一筆扶助金，有兩百萬。所以我打算再增加一個小配殿，供奉薩祖。
施長懸怎么會不知道，那兩百萬其實就是他捐出去的，上一次找到裴小山獎金他就給道協(xié)了，加上這一次的，這回一同讓道協(xié)以隨便什么名義給了抱陽觀。
所以，他只是默默點頭不語。
“那個……施長懸，”抱陽觀發(fā)展勢頭很不錯，謝靈涯覺得很是時候了，說道，“你也知道，我舅舅去世前一直沒有傳人，但是他一直很希望抱陽觀的法術(shù)能發(fā)揚光大。你是家傳法脈，但是愿不愿意再拜個先生呢？”
施長懸卻是怔了怔，“拜你做先生？”
如此一來，二人豈不是輩分亂了，師生之間也有倫常關(guān)系。
“怎么會是我，”謝靈涯哭笑不得，“我是說，拜我舅舅做先生，我可以替他傳法，或者他老人家親自傳法�！�
舅舅已經(jīng)是城隍了，完全可以自己傳法。
施長懸?guī)缀醪患偎妓鞯氐溃骸翱梢��！?br />
他對王羽集早有欽佩之情，而且正因他是火居道士，家傳道術(shù)，拜他人為先生也沒什么，他都能自己做主。再者說，以他與謝靈涯的關(guān)系，再拜王羽集為先生，更算不得什么。
謝靈涯一看果然水到渠成，大喜過望，差點從床上蹦起來，“那太好了，明日便祭拜舅舅，叫你認了先生�！�
他把被子裹好，側(cè)頭對施長懸控制不住地樂起來，眼睛都笑得像月牙一般。
施長懸躺下來，看到謝靈涯的笑容，竟也在不覺之間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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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施長懸給家里打了個電話說這件事，他們也沒什么意見。施長懸的長輩們現(xiàn)在對謝靈涯的好感度高得不能再高，知道謝靈涯舅舅的事跡后，就更沒話說了。
——等到他們知道王羽集現(xiàn)在的身份后，還不知道要怎么樂呢，
施長懸在王羽集牌位前行禮，認下他為先生。因為不是師徒傳承，也就用不著那么正經(jīng)，也是到這時，施長懸才知道，王羽集就是新上任的省城隍。
“之前我舅舅不讓我說……怕影響不好，現(xiàn)在可以告訴你了�！敝x靈涯對施長懸笑，“驚不驚喜，意不意外？你拜了城隍做先生�！�
施長懸啞然，竟是失笑，最后道：“……頗有古風(fēng)�！�
拜逝者為師不算罕見，一般是師門中人代拉，謝靈涯這個外甥兼事實意義上的傳人代拉也一樣。但若是拜城隍為師，便有那么些古代傳奇的風(fēng)味了，在今時今日，聞所未聞。
“長懸，你笑得越來越多啦�！敝x靈涯情不自禁說了一句，手機一響，便去接電話了。
施長懸這才似有所察，竟有些許不自然，謝靈涯已走開，他便只看了兩眼不語。
謝靈涯打完電話，回來說道：“又是一個好消息，祖師爺?shù)慕鹕硪呀?jīng)造好了，高總已經(jīng)安排了物流，明天就可以送到�！�
要換金身，就要提前看日子，卜算，裝臟，然后給新神像開光，使新神像獲得感應(yīng)。
祖師爺期待了那么久，總算要換上金裝了！
……
謝靈涯一面跑蓋樓的手續(xù)，一面準備開光法會。他是打算把旁邊的幾個鋪子買下來，橫向擴張一點地方來蓋綜合樓。
這一次的開光法會，可以對信眾開放了，且由張道霆來主持。
但在法會前的卜算，還是謝靈涯來的。
這個卜算，是為了向祖師爺征詢意見，詢問他舊神像該如何處理。
普通人家中請的神像，如果不要了，不知如何處理，通常是送回道觀。道觀里是有地方安置神像的，可以重新結(jié)緣給其他信眾，或是做其他處置。
而道觀本身供奉的大神像，要換下之后，就不太可能再結(jié)緣給信眾了，誰家也放不了幾米高的神像啊。這要處理呢，就得先禱告詢問神靈的意見。
一座神像，好比是神靈的衣服，舊衣服該如何處理，當然要問主人自己的意見。
神靈如是不想丟棄，對衣服還有感情，就找個房間專門安置著，要覺得不愿意再留著，就再擇法處理，例如沉入河底，或是熔了。
——重點就是，無論怎么處理，先通報，獲得神靈首肯，這樣你即便是把它敲碎了，也非不敬神。
上一次，祖師爺那個舊神像就是回歸天地了。
這一次，謝靈涯照例征詢了王靈官的意見，祖師爺?shù)囊馑紖s是，不能丟也不能熔，找個房間放著。
謝靈涯為求穩(wěn)當，卜了三次都是這個結(jié)果。
“這可怎么辦，要留我們也沒房間了啊�！睆埖丽f道。他還以為，以祖師爺?shù)男愿�，舊衣服大概直接不要了。換做別的道觀，自有房間安置，他們道觀太擠了，加蓋樓的計劃都剛開頭，還在跑手續(xù)。
“怎么沒房間了，放到施長懸房間去啊�！敝x靈涯很自然地說道，“反正他現(xiàn)在也不睡，床搬我那兒來，說起來我早就覺得一張床不夠大了�！�
眾人：“……”
總覺得哪里不對，又說不上來……
謝靈涯摸了摸臉頰，“不過祖師爺?shù)降资鞘裁匆馑�，還非留著�！�
海觀潮冷不丁道：“說不定還能結(jié)緣出去�！�
“結(jié)緣給誰啊。”謝靈涯無語，道觀神像肯定都自己去造，普通人往家請財神請關(guān)公，沒聽過往家里請王靈官的。便是要請，請個這么大的像話嗎？
無論如何，神像是搬到了施長懸原來那個房間，他也理所當然地把所有東西拿到了謝靈涯的房間，兩人正經(jīng)成了室友。
……
到了開光法會那日，雖然是工作日，也有一批信眾前來參加。
其中還包括謝靈涯的學(xué)長程杰夫婦，他們自從獨腳五通的事情之后，逢年過節(jié)也會上抱陽觀拜拜，剛好兩人在休年假，收到群發(fā)的短信通知，便來觀里了。
因為人太多，程杰半天沒看到謝靈涯在哪，直到去上廁所回來，才撞到謝靈涯和施長懸站在一處，擠過去打招呼。
三人都是認識的，程杰和謝靈涯聊了幾句，還說起了謝靈涯要去讀研的事情，“哎，聽說你們這屆考生里有個吐血的？”
謝靈涯已無力辯解：“……校友里都傳遍了嗎？”
程杰直樂：“豈止，我老婆都知道了，她是杻陽大學(xué)畢業(yè)的。”
施長懸這時道：“方才我遇到賀樽，他好像也知道了�！�
謝靈涯：“…………”
程杰還不知道那位傳說中的吐血考生就是謝靈涯，他看張道霆開始念經(jīng)了，便躥了回去。
程杰的老婆樊芳離著一段距離也看到了他們，還伸手和謝靈涯揮了揮手打招呼，等程杰走回來后，她便問道：“你說……謝靈涯和施道長到底什么關(guān)系？”
“這還能什么關(guān)系，道友啊�！背探苣涿�。
樊芳深深看了他一眼，“你還記得謝靈涯新?lián)Q的微信頭像嗎？”
程杰：“記得啊，你不是還和我說很可愛�！�
“是可愛，那時候我還不知道，那對木偶就是他自己的，不對，應(yīng)該說是他和施長懸的�！狈荚俅慰聪蛑x靈涯的方向，言語間對丈夫的粗心大意很無奈。
程杰也看過去，沒錯，謝靈涯和施長懸肩膀上各掛著一個小木人，幾乎一模一樣，就是謝靈涯的那一個木人頭頂還有個綠芽，格外萌，還很嫩，不知道是不是仿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