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的小可愛在哪呢?”謝靈涯笑嘻嘻地說。
“……”施長懸知道他是在喊商陸神,但還是有點不自然,把商陸神抓起來在鏡頭前露了個面。
商陸神:“新年快樂QAQ�!�
它聲音本來就小,這時貼著手機謝靈涯也聽不到,施長懸只好轉(zhuǎn)述。
“你也新年快樂,小可愛,祝福你早日功德圓滿�!敝x靈涯說完,還把柳靈童也放到面前,“讓你們也見個面吧,有沒有想它�!�
柳靈童:“……”
它很尷尬,小聲說:“新年快樂�!�
商陸神:“哼。”
謝靈涯也沒聽到聲音,只估摸著時間倆小耳報神應(yīng)該說完了,便把柳靈童挪開了。
“你家也在吃飯嗎?我和叔叔阿姨問個好啊�!敝x靈涯說,他和施長懸的父母沒見過面,但是施長懸他爸在省道協(xié),而且施長懸住在抱陽觀,所以也算神交過了。
施長懸一轉(zhuǎn)鏡頭,謝靈涯覺得特震撼,他家一屋子的道士,而且全穿了道袍,看來今晚也要辦法會。
謝靈涯和施長懸的父母打了招呼,拜了個年,覺得他們特別熱情,大概兒子平時也沒什么朋友……
他想得沒錯,施長懸父母覺得特別感動,兒子頭一次過年時和朋友視頻,在抱陽觀掛單,居然交上了關(guān)系這么好的朋友。而且這個朋友也很優(yōu)秀,他們是知道的。
施長懸沒讓他父母說幾句,就回房間說話了。
這邊謝靈涯也介紹了一下謝父和宋靜,施長懸也正經(jīng)問了好,謝靈涯覺得他太嚴(yán)肅了,就也沒讓多說。倆人隨便聊了聊,謝靈涯說:“哎,我喝湯了,回來見��!”
謝靈涯放下手機,聽到施長懸也應(yīng)了一句:“回去見……”
掛了之后謝靈涯想,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施長懸語氣怎么有點依依不舍。不過他也還挺想施長懸的,施長懸放假回家后,就沒有人給他照顧得那么周全了!
謝靈涯繼續(xù)吃飯,忽然聽到一聲響,原來是謝父的筷子掉在地上了。
“哎喲�!敝x父說了一聲,低身撿起來,“怎么掉了……”
宋靜因為謝靈涯,現(xiàn)在對這方面有點在意了,緊張地道:“我媽以前好像說過,過年掉筷子不太好,但是我忘了是什么說法了,靈涯?”
謝父和謝靈涯對視一眼,謝父倒是在王羽集的熏陶下知道,但他覺得宋靜懷孕后有點一驚一乍,過度緊張,所以沒說話。
謝靈涯看到謝父的眼神,說道:“也沒什么,落地驚神,怕打擾回家過年的祖先。沒事,待會兒我燒個香�!�
宋靜這才安心了。
謝靈涯吃得快,從房間里拿出一疊紙,開始折元寶,他速度快,很快折了一堆,又拿了些飯菜去門口。
“咱們?nèi)A夏人講究,大過年的不和人計較,也不和鬼計較了,我就不揍你們�!敝x靈涯一邊燒元寶一邊好聲好氣地說,“夠客氣了吧?我家里有孕婦,往后不要隨便進(jìn)來,沖撞了不好�!�
一群孤魂野鬼蹲在旁邊搶著吃飯,又往懷里揣元寶。
桌上筷子掉了,有可能是你真不小心,也有可能是大過年沒后代祭祀的孤魂野鬼到處找飯吃,把人筷子弄掉了好用。
謝靈涯也沒疊太多元寶,很快沒了,這群孤魂野鬼專心吃飯,大部分吃了人東西,拿了人元寶,就會懂事的繞著他家走。也有那么一兩個一邊吃還一邊打量,可能是在想這家好不好欺負(fù),能不能再弄些來。
謝靈涯冷笑了兩聲,去附近的桃樹上折了一根粗一些的枝來,削去葉子橫放在門里。
孤魂野鬼一看就知道了,這是講究的人家。
現(xiàn)在很少人這么做了,但是在從前,除夕時人們要在大門放一根木棍,叫攔門棍,當(dāng)然是在把祖先請回來祭祀之后,攔的是那些孤魂野鬼。所以送祖先時也得記得把攔門棍拿開,否則祖先出不去。
宋靜迷迷糊糊的,還以為謝靈涯是給祖先燒元寶,等他回來后還問:“要不要再疊一些,我也來幫你疊。”
“沒事,夠了�!敝x靈涯擦擦手,“那根桃木棍初五時記得拿開,時間也不早,我回抱陽觀了�!�
謝父聽到他用了個“回”字,心里有些失落,又不好說出來,只能嘆了口氣道:“這么晚,小心一點�!�
“知道了�!敝x靈涯想想,又摸了兩枚靈祖護(hù)身符給謝父和宋靜。
謝父看了看,問他:“你畫的?”
謝靈涯點頭,看到宋靜妥善地貼身收好了。
謝父無奈笑笑,到頭來,他兒子還是成了半仙啊。不過這個符,他還是佩在了身上。
……
謝靈涯花了比平時多幾倍的錢才回到城區(qū),這時差不多十點鐘,祈福法會還沒開始,信眾也只有幾個在而已。
謝靈涯和張道霆等人,拿著元寶、紙錢,還有食物,去后門施食。丁愛馬、秦立民和廁鬼,呼朋喚友,來抱陽觀過年。
孤魂野鬼最是可憐,沒有祭祀,好在還有像抱陽觀這樣的場所,或者一些好心人,放點施食和冥鈔,這都是極少數(shù)的。
丁愛馬他們一呼百應(yīng),領(lǐng)著孤魂野鬼來吃飯領(lǐng)錢,他仨頗感榮耀,因為他們是抱陽觀監(jiān)管下的,能頭一個吃飽了,然后再幫忙管理現(xiàn)場的孤魂野鬼,不要爭搶。這個身份,感覺一下就高了呢。
此時,不知何處燃起煙花,耳畔也傳來孩童們的歡喜嬉鬧聲,鬼魂們一邊啃著饅頭,一邊也抬頭去看這漫天璀璨花火,喃喃自語:“過年啦……”
他們是沒有親人記得的孤魂野鬼,只能在這一個小小的角落,在道士施舍下吃一頓來之不易的飽飯,搶到幾張冥鈔,也當(dāng)是紅包了。
舉著煙花跑過的小孩,臉上洋溢著幸福的歡笑,方才還吵吵鬧鬧搶著冥鈔的鬼魂們,愈發(fā)覺得冷清了。與人是陰陽相隔,與那些享受祭祀的鬼神,便更是天壤之別,唉……
靠在門邊的謝靈涯忽然喊了一聲:“社區(qū)主任明明才說這里不讓放煙花爆竹,萬一引起火災(zāi)怎么辦,誰家小孩啊大人也不帶著點!大過年的真不懂事!”
鬼們:“……”
氣氛一下被謝靈涯攪合了,向來覺得當(dāng)鬼也不錯的丁愛馬剛才在他們感染下心里也很悲傷,這下被謝靈涯喚醒,那種心情立刻淡去了,還仗著和謝靈涯認(rèn)識久,說道:“謝老師能不能給點酒啊!”
“看在過年的份上,”謝靈涯嘀咕道,“道霆,去倒些酒來。”
張道霆看不到鬼,只聽到謝靈涯在念叨,忍不住在空地上看了一圈,便去拿酒來,裝了幾杯放在地上。
鬼魂吸著酒氣,一解饞意,心中都好受了許多。
還有女鬼湊上來,楚楚可憐地說:“謝老師,小謝哥哥,能不能給我一點壓歲錢呢?”
眾鬼心中暗罵,我靠,不要臉,還帶色誘的。
謝靈涯斜昵女鬼一眼,說道:“你死得不早吧,歲通邪祟的祟,壓歲的意思就是鎮(zhèn)邪驅(qū)鬼。你的意思是,要我封個紅包壓死你?”
女鬼:“…………”
眾鬼哄然大笑,擠眉弄眼地嘲笑女鬼沒文化。
女鬼氣咻咻地走開了。
謝靈涯一直供到十一點,才收拾了,這些孤魂野鬼也酒足飯飽,千恩萬謝地離去。
張道霆收拾杯子的時候,一聞,已經(jīng)沒有絲毫酒味了,如同白開水一般。
招待完亡魂,還要去招待活人。
參加法會的信眾已經(jīng)到得差不多了,人群中唐啟格外顯眼,他和他的幾個朋友,手里全都握著足足有一米高,小孩拳頭那么粗的香。
旁邊的人看看他的香,再看看自己的香,有點黑線,紛紛竊竊私語。
唐啟還挺得意,感覺出了風(fēng)頭,他特意帶了兩個保鏢來,就是為了保證待會兒能燒到頭香。誰讓謝老師不肯像故事里的觀主一樣,半夜單獨給他打開殿門燒頭柱香。
謝靈涯過來和唐啟打招呼,“您這個香……真的大�!�
唐啟把香抱在懷里,他都得抬頭去看,粗得感覺都能抽人了。
唐啟得意地道:“特意定做的!”
“你開心就好吧�!敝x靈涯喃喃道。
這時法會已經(jīng)開始了,三名道士醮天供養(yǎng),搭壇為眾位信眾祈福,法器敲響足足一百零八下,寓意為去除一百零八種煩惱。
子時之際,信眾們點燃頭香,感謝三界眾圣的保佑。
唐啟胖胖的身體在保鏢護(hù)持下,成功站在第一排,頭一個把自己那根足足有一米長的高香插進(jìn)了大香爐,然后志得意滿地許愿。
完事后,唐啟才洋洋得意地轉(zhuǎn)身出殿,“哎呀心里舒坦很多。”
謝靈涯:“……恭喜�!�
他想了想,其實很多人燒香就是為了心安,尤其唐啟這種上什么山拜什么神的人,他自己滿意就行吧。
其他人或是不求第一炷香,反正子時燒的都是頭香,或是求也擠不過唐啟,自燒自的吧。
“對了,已經(jīng)過了凌晨,差點忘了,謝老師,新年快樂�!碧茊⒄f道。
“唐總新年快樂,來年財源廣進(jìn)啊�!敝x靈涯也回以祝福。
他側(cè)頭看到大門口外,丁愛馬、秦立民、廁鬼率著一眾野鬼站在原地,雙手抱拳,形如陰陽,閉目一拜,一捧心香叩天地。
謝靈涯對他們一笑,“你們也新年快樂�!�
孤魂野鬼也嘴唇微動,遙遙祝福。
唐啟聽到謝靈涯說話,疑惑地道:“什么?”
“我說大家都新年快樂啊�!敝x靈涯笑容不改,對身邊的每個人都報以祝福。
城市中各處響徹新春祝福之聲,小小的抱陽觀中,清香煙霧裊裊之中,道士、信眾們也互相祝福。幾位道長還有謝靈涯,都拿出早就準(zhǔn)備好的紅紙,寫福字送給來參加法會的各位信眾。
一些在廣場或者步行街跨年、玩樂的人,路徑這里,看到里面祥和的氣氛,也忍不住走進(jìn)來上一炷頭香,抱拳拜年,參與這場傳統(tǒng)宗教式跨年。
一切定格在那些特意前來的攝影愛好者的鏡頭下。
雖有不能入鏡之陰物,也有遠(yuǎn)在百里之外沒能共度的伙伴,卻也算難得的歡喜團(tuán)圓。
第42章
金人代形
謝靈涯坐在桌子后頭,埋頭寫福字,每寫完一張,面前就有人接過去,都等不及晾干,自己拿著邊走邊吹干,當(dāng)然也沒忘了說一句:“謝謝道長�!�
謝靈涯不是道長,但這時也顧不了那么多。
抱陽觀打三十那天晚上跨年法會起,就寫福字送信眾。本來沒打算大辦,就是圖個喜慶,但是第二天有其他沒參加的信眾得知后,也希望得到道長寫的福字。
除了謝靈涯之外,張道霆毛筆字寫得不怎么樣,劉伯合和侯虛中年紀(jì)大一些,倒是會,不過,本來張道霆也要接待信眾,侯虛中還要解簽,所以謝靈涯和劉伯合倆人,往后院一坐,擺了兩張桌子寫福字,想要的就來領(lǐng)。
沒想到人民群眾如此熱情,很快就排起了隊,起先還只是在觀內(nèi)排,從后院排到前院,后來莫名其妙又多了很多人,不知道是聽到消息來的,還是路人看到了來湊熱鬧,和三十晚上一樣。
有些雖然不是信眾,但這屬于結(jié)緣,謝靈涯和劉伯合還是照寫不誤。就是后來張道霆告訴他們,隊伍已經(jīng)排到黎明廣場去了。
不明情況的路人都奇怪,這是又搶鹽了么?
聽說是送福字,也有人不想排這長隊,但想圍觀一下到底什么好字,然而抱陽觀里頭都擠不下人了。而且這時候有的人也才發(fā)現(xiàn),抱陽觀的外觀有那么點改變。
前段時間門口的報刊店推了,將大門擴寬。擴建完后的抱陽觀大門足足有幾米寬,由《魯班書》后人設(shè)計,并親自去找木料、磚石,古韻十足,再把有百年歷史的老牌匾掛出來,現(xiàn)在的抱陽觀大門,很能挑動人參觀甚至拍照的心。
而這時,大門敞開,只見里頭人頭攢動,排隊領(lǐng)福字的、上香的、喝茶的,外頭人根本擠不進(jìn)去。
就這樣,門口還有人拎著桶:“能不能讓我進(jìn)去打個水啊,馬上就要到時間了!”
——這人在門口轉(zhuǎn)悠十分鐘了,愣是擠不進(jìn)去,想到現(xiàn)在打水時間限定,真怕自己白來一趟。
如此熱鬧的情形,引得旁邊樓房的人都不禁從上俯拍一個視頻,發(fā)到朋友圈:過年期間的抱陽觀堪比火車站……
視頻被廣為轉(zhuǎn)載,引以為奇,杻陽人民都在驚奇之余也產(chǎn)生了一絲想要參與的感覺:那么多人都想要,肯定是好東西吧?
于是第二天,來領(lǐng)福字的人就更多了。
謝靈涯和劉伯合手都快抽筋了,沒辦法,侯虛中拋下解簽,輪著來替換他們。
柳沄沄夫婦就是在這樣的情形下,從大門一路擠到張道霆面前,又被張道霆帶著,擠到后院謝靈涯那里的。
有排隊的人都忍不住說:“哇,道長你帶人來插隊��?”
張道霆連忙說:“沒有沒有,是有別的事�!�
他小聲和謝靈涯說;“這位女士好像認(rèn)識你舅舅,家里出了點事�!�
謝靈涯一聽,放下筆,叫他們跟自己去房間里聊。
謝靈涯一走,排隊的人的脖子都伸長了,這帥哥看著好像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了啊,他們又把目光轉(zhuǎn)向了張道霆:“小道長,你來寫唄�!�
張道霆汗道:“那個,我不會啊�!�
群眾:“沒事,寫寫唄!”
張道霆沒想到自己都說不會了還能有人慫恿他寫,“我是真的不會,那個,我找侯道長來吧�!�
群眾:“不用了!就你吧!我們愿意和你結(jié)緣!”
張道霆:“……”
……
張道霆被狠狠調(diào)戲之時,謝靈涯帶著那對夫婦進(jìn)了房間,把喧鬧聲關(guān)在門外,和他們握了個手,“我叫謝靈涯,你認(rèn)識我舅舅?”
“我叫柳沄沄,這個是我丈夫黃彬�!绷鴽V沄介紹了一下,又有些猶豫地道,“我外公是朱成枚。”
“閭山法朱老先生,我聽舅舅提起過�!敝x靈涯說道。
他回憶了一下,是有些印象,他沒有親眼得見過,但是在舅舅的筆記上看到他提過,好像是一位閭山派的老法師。
閭山派是民間流派,法師都是散居的。這里頭還分具體的派系,早年吸收了道、巫、佛等內(nèi)容,其中和道教淵源最深的,后來也歸入了正一派法脈。
另外還有效仿佛教科儀比較多,尤其是齋科,基本照搬,被戲稱為“師爺偷吃和尚飯”。
王羽集和朱成枚,就探討過一些法術(shù),朱成枚傳承的道統(tǒng),包含了像是薩真人咒這樣,自薩祖法脈傳來的法術(shù)。不過,這位朱成枚法師,應(yīng)該去世好幾年了。
果然,柳沄沄說道:“我外公已經(jīng)去世了,您舅舅還來參加過葬禮。不瞞您說,家里最近出了些事,但是我外公之后,已經(jīng)沒有后人接觸閭山法了。我只記得外公夸贊過令舅的本事,所以想來求問,但是……”
她一臉抱歉,不知道王羽集已經(jīng)去世了,大過年的提起來,覺得很傷別人心。
放在以前,謝靈涯肯定觸景傷情,但自從知道舅舅做了城隍,他已經(jīng)好多了,這會兒舅舅應(yīng)該在廟里享受香火吧。
“嗯,我舅舅去年去世了。不過你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說說試試看�!敝x靈涯說道。
柳沄沄這才放心,她想著謝靈涯家學(xué)淵源,舅舅厲害,他應(yīng)該也不差,就怕謝靈涯也沒學(xué),和她家里一樣。這年頭,沒有多少年輕人愿意繼承這些了。
包括她自己,從小就聽父母勸外公不要擺弄這些了,那時候她也覺得很嚇人,外公神神叨叨的。但是真遇到了這樣的事,柳沄沄一下想起外公的言行。
“這樣,還是讓我丈夫來說吧,其實主要是他遇到�!绷鴽V沄說著,拉了一下她丈夫。
柳沄沄的丈夫黃彬看起來有些拘謹(jǐn),精神狀態(tài)不太好,他訕訕道:“我和沄沄之前吵架,一氣之下,沄沄就搬去我們另一套房子住了�!�
到了年前,兩夫妻不想被親戚念叨,于是白天還是一起去走親戚,只是晚上各回各家。
黃彬心里有點后悔,和柳沄沄示好,柳沄沄沒理他。
不過前幾天晚上,黃彬睡覺的時候,感覺到有人進(jìn)了房間,睡到他身邊。黃彬睡得迷迷糊糊,想著應(yīng)該是柳沄沄回來了,心中一喜,看來白天示好還是有用的。
“沄沄啊……”黃彬當(dāng)時喊了一聲,但是“柳沄沄”沒說話,而且躺得離他很遠(yuǎn),他也不敢湊過去。
柳沄沄一生氣就喜歡冷暴力,黃彬覺得她應(yīng)該是氣還沒全消,于是也沒敢繼續(xù)說了。
第二天起來,柳沄沄不在——她在醫(yī)院做護(hù)士,放假也就放了兩天而已。黃彬只以為是上班去了,全然沒想那么多。
到了這天晚上半夜,“柳沄沄”又回來了,默默爬上床,只是仍舊不說話。黃彬覺得她上班也累了,于是也沒打擾。
如此連續(xù)四五天,竟是一言未發(fā),直到夫妻兩人短信約好去親戚家。
臨走的時候,黃彬把柳沄沄的包放在自己車上,準(zhǔn)備和她一起回去。
柳沄沄瞪他一眼,拿著包就氣沖沖自己走了,覺得黃彬太過分了,沒道歉就覺得她會跟著回去么。
黃彬卻一臉糊涂,不知道柳沄沄怎么又生氣了。
晚上黃彬睡覺,半夢半醒間,感覺“柳沄沄”又回來了,躺在自己身邊,還是遠(yuǎn)遠(yuǎn)的。
“老婆,你還在生氣嗎?”黃彬說了一句,“算了吧,都這么多天了�!�
“柳沄沄”沉默不語。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秉S彬撒嬌地說了一句,翻身伸手去抱“柳沄沄”。
這手一搭在“柳沄沄”身上,當(dāng)時便嚇得黃彬出了一身白毛汗,從頭冷到腳。暖烘烘的被子里,“柳沄沄”身上一片冰冷綿軟,渾不似人。
黃彬當(dāng)時就從床上蹦了起來,連滾帶爬往客廳跑,開了大門沖出去,狂敲鄰居家的門。
黃彬的鄰居被吵醒,聽黃彬語無倫次地說他老婆被冒充,和他睡一張床,起先還以為是小偷進(jìn)去了,心說小偷難道是想劫色么,可是黃彬是男的啊。
可接著聽下來,又說不是人,鄰居是不信邪的,好笑地陪黃彬進(jìn)去,說他肯定是睡覺睡懵了,太想老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