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跟你說了�！�
青年輕輕“嘖”了一聲，“算你運氣好。”
說完這句話，他腳下微微用力。
明明死亡近在眼前，蜥蜴甚至能感受到巨大的壓力正在擠壓它的頭顱，但那縈繞在神魂上的威脅卻松開了。
這一刻，蜥蜴的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氣。
它甚至用感激的語氣道：“感謝您的仁慈�！�
砰！
下一秒，地上的蜥蜴的猙獰頭顱被踩扁，血液爆開，濃烈的血腥味頓時在潮濕的空氣里擴散。
與此同時，冰冷的電子音在幽暗的地宮中回響。
【成功通關(guān)試煉層——蠶食的地宮囚籠�！�
【本次進入試煉人數(shù)：12�！�
【本次通關(guān)試煉人數(shù)：12。】
……
藍星，中海市。
兩年一次的金蘋果動漫展覽大會今年在中海舉辦，今天正好是最后一天。
本該是人聲鼎沸的會展中心此時周圍卻拉出了一圈警戒線，警戒線外是熙熙攘攘的穿著各種動漫裝扮的人群，不遠處還有多家媒體扛著攝像機在記錄報道。
現(xiàn)在是晚上九點半，但周圍的人群依然沒有散去的意思，還在七嘴八舌地討論著什么，警車上的紅□□光閃爍著，給夜色涂上一層黯淡的斑斕色彩。
一輛黑色的轎車在警戒線旁停下，隨后車門打開，從車上下來了幾個人，都穿著黑色的制服。
旁邊的警察剛想攔下，瞥見車上下來的為首的人，連忙收回手。
“閻隊！”
為首的是一個看上去二十六七歲的青年，長相說不上出挑，只能說端正，但一雙銳利的眉眼卻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勢。
他沒有理會旁邊的警察，腳步不停，朝著警戒線內(nèi)走去。
身后的警察趕緊跟上，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咂了咂舌。
早就聽說異務(wù)局的閻尚英總隊長人很不好相處，氣場逼人，今天總算見到真人，果然如此……
“什么情況？”
閻尚英的步伐穩(wěn)而快，同時出聲問道。
旁邊的警察連忙跟上步伐，道，“晚上八點二十分許，在會展中心舉辦的金蘋果漫展的A2展區(qū)出現(xiàn)了永靈塔隨機降臨事件，有十二個人被卷進了試練塔中。接到報案后，我們第一時間將此事上報給了異務(wù)局，隨后派出聯(lián)系了救援A組以及兩支攻塔隊伍前往支援……”
“我需要聽你說這些嗎�！�
閻尚英抬了抬眼皮，冷淡道，“直接說傷亡情況。”
“不，不好意思……”
警察顯然也是第一次接觸閻尚英這種級別的人，緊張得很，“傷亡情況的話，目前是……零�！�
閻尚英的腳步終于頓住。
“傷亡是零？”
他側(cè)過頭，表情多了一些微不可查的疑惑，“你是說，有十二個人被卷進永靈塔的試煉層，然后十二個人，全都通關(guān)了？”
“是的……”
警察補充了一句，“準確的說，有四個人受了一些輕傷……”
“被卷進的人里有【玩家】嗎？”
“根據(jù)調(diào)查，沒有�！�
“有退伍軍人之類的職業(yè)嗎？”
“也沒有，都是從未接觸過永靈塔的普通人�！�
閻尚英站定，皺了皺眉。
身為異務(wù)局的總隊，沒有人比閻尚英更了解永靈塔的情況了，十二個毫無戰(zhàn)斗力，本身也不是【玩家】的人被卷進試煉層，然后全部通關(guān)，沒有傷亡，這種情況此前從來沒有發(fā)生過。
他抬起頭，看向遠處。
遠處依舊是燈火通明的夜色，只不過，目光所及之處，一座黑色的通天巨塔靜靜地屹立在遠處。
那是一座高聳入云的高塔，即便在這個距離也看不到它的頂部在哪里。并非鋼筋水泥的結(jié)構(gòu)，而是通體呈琉璃般的材質(zhì)，看不見絲毫工藝的痕跡，和周圍現(xiàn)代化的都市格格不入。
事實上，它的確不屬于這個世界。
數(shù)月之前，一座座像這樣的【永靈塔】出現(xiàn)在各個國家的首都之中，沒有任何先兆，就這么突兀地出現(xiàn)了。這一奇怪的現(xiàn)象在當(dāng)時引起了整個藍星的動蕩，各個國家緊急成立調(diào)查組，各家媒體也都對黑塔進行了全方位的報道。
奇怪的是，以現(xiàn)有的技術(shù)，人們根本調(diào)查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這黑塔就是憑空出現(xiàn)的，就連材質(zhì)都不屬于這里，有的國家清退了黑塔周圍的群眾，嘗試用導(dǎo)彈轟擊，卻依舊不能傷其分毫，煙塵散去，黑塔依舊屹立不倒，讓人束手無策。
直到一段時間后，人們才終于找到了黑塔的來歷，而這個發(fā)現(xiàn)也讓人不可置信。
【永靈塔】。
它非現(xiàn)實存在的東西，而是屬于一款多年前的游戲，一款曾經(jīng)圈內(nèi)小有名氣，后來銷聲匿跡的游戲——【永靈】。
在游戲中，它雖是高塔的模樣，但內(nèi)里卻是由無數(shù)碎片世界組成的乾坤，居住著無數(shù)不同的種族，是玩家們完成任務(wù)、升級、獲取道具和資源的主要場景。
在【永靈塔】出現(xiàn)的第三周，當(dāng)人們已經(jīng)習(xí)慣了它的存在時，一則類似系統(tǒng)公告一般的聲音，在每個人耳邊清晰地響起。
“叮。”
“【永靈】內(nèi)測開啟，開放試煉層，通關(guān)者可獲得【玩家】身份�！�
從那天以后，世界的走向就變了。
……
受了輕傷的人被送往醫(yī)院，其他人還沒有走，很快，閻尚英就見到了這幾名“幸運兒”。
都是一群年輕人，因為受到了驚嚇，幾個警察和異務(wù)局的工作人員正在安撫。
閻尚英的視線掃過，在其中一個人身上頓了頓。
那是一個看上去不過二十歲左右的青年，正坐在會展大廳的椅子上，身上披了一張薄毯，手里捧著一杯熱水，正在跟旁邊異務(wù)局的女工作人員說著什么。
閻尚英注意到他，不是因為別的。
只是因為這個青年……長得很漂亮。
不是那種常規(guī)意義上的漂亮，用“好看”這個詞來形容，似乎顯得有些蒼白無力。
青年穿著一件略顯寬大的白色襯衫，皮膚很白，在沉靜的夜色下好像會發(fā)光一般。他的身形修長，因為白色的襯衫沾了些血跡的緣故，使得他多了一些難言的脆弱感——像一朵即將凋零的漂亮的花。
青年似乎察覺到了有人在打量他，微微抬起頭，和閻尚英的視線交錯了一瞬。
這一刻，閻尚英似乎終于懂得了異務(wù)局里那群小姑娘天天嘴里說的“建模臉”是什么意思了。
仿佛直接從最頂尖的游戲引擎中躍然而出的完美建模，每一處線條都恰到好處地勾勒出令人心動的輪廓，有一種不屬于此方世界的美感，和不真實的漂亮和精致。
“顧……承意先生是吧�！�
閻尚英上前，看了一眼手中的資料，對眼前的青年道。
“是我�！�
顧承意點點頭，應(yīng)道。
一個清冷如蓮般的人。
——這是閻尚英看到顧承意后，對他的第一印象。
閻尚英感覺到眼前的青年似乎在打量他。
一般人在遇到這種事情，往往都會帶著還未散去的慌亂，以及驚魂未定的情緒。而面前的顧承意，雖然發(fā)絲有些凌亂，但卻沒有太多類似的情緒，反而顯得頗為淡定，而且看著自己的目光中還帶著一點……探究？
下一秒，他就看到顧承意偏過頭，和旁邊的女工作人員開始交頭接耳。
聲音很小，不過閻尚英耳力很好，還是聽到了一些。
“你們領(lǐng)導(dǎo)果然是一臉刻薄相誒�！彼牭筋櫝幸庑÷曊f。
女工作人員：“是吧！而且我覺得他長得有點像‘浪漫海豚灣’里面那個男二，看著就兇。”
顧承意：“我覺得更像‘我男友是惡魔法官’里面那個法官。”
“啊，你也看這部��！”
“包的，我昨晚還在二刷呢。”
“你這么一說，還真有點像誒……其實我覺得閻隊仔細看的話，還蠻帥的�！�
“還好吧，沒我老公帥。”
閻尚英：“……”
他面無表情地把手里的黑色小筆記本合上。
見鬼的清冷如蓮。
看走眼了。
第2章
002
武神消失的腹肌……
整個事情并不復(fù)雜，所有幸存者的口徑皆是一致。
顧承意等人在參加漫展的時候，被永靈塔隨機降臨意外卷入，進入了名為【蠶食的地宮囚籠】的試煉層。試煉層的副本機制并不復(fù)雜，但對普通人來說，還是很有難度，那個蜥蜴一樣的副本BOSS釋放出毒氣一樣的技能，讓他們陷入了昏迷，然后……
“就這么通關(guān)了？”
閻尚英聽到這里，皺了皺眉。
聽起來完全是一個天方夜譚，莫名其名的故事，永靈塔出現(xiàn)以來的這幾個月，閻尚英從未見過有人是以這種方式通關(guān)的。
然而包括顧承意在內(nèi)的所有人都是同樣的答案，而且據(jù)調(diào)查，這些人互相并不認識，只是單純來參加漫展意外被卷入的，在這種事情上也沒有什么串通口供的必要。
所以，他們在昏迷的時候，副本內(nèi)一定發(fā)生了什么，所以才導(dǎo)致他們在幾乎什么都沒有做的情況下，全員通關(guān)……
閻尚英還想繼續(xù)追究下去，不過現(xiàn)在天色太晚了，來參加漫展的大多是年輕人，還有好幾個是學(xué)生，急著回學(xué)校，沒辦法深入調(diào)查，只能讓工作人員先記下他們的聯(lián)系方式，到時候再找機會詢問具體情況。
被卷入永靈塔的受害者們此時情緒也穩(wěn)定了一些，陸陸續(xù)續(xù)離開了這里，閻尚英一回頭，看到自己局里的工作人員還和顧承意在旁邊聊得熱火朝天。
顧承意不知道在哪里買了兩杯奶茶，跟女工作人員一人一杯，旁若無人地蹲在旁邊喝得正歡。
女生：“你也是來逛漫展的？”
顧承意表情怨念十足：“對啊，集郵集到一半就出事了，我好不容易才搶的票！”
女生：“好可惜啊，我還想順便來看表演呢�！�
顧承意：“你們異務(wù)局是不是走到哪關(guān)到哪，上個月的游戲展也是因為你們出現(xiàn)所以關(guān)了�！�
女生：“那倒是，有情況我們才會出現(xiàn)嘛……”
顧承意：“好晦氣，避雷了�！�
女生：“……”
兩人從漫展聊到游戲，一會討論肥皂劇，一會說八卦，甚是投機。
女生：“唉，我跟你說哦，自從這塔出現(xiàn)之后，我是天天加班，忙得昏天黑地的，前兩天聊了個不錯的男的，好不容易定好約會時間了，結(jié)果又要加班，約會黃了�！�
顧承意：“這么慘？”
“這還不是最慘的，最過分的是，還沒有加班費！”
“你們單位也太無良了吧？”
“我們工作就這性質(zhì)，沒辦法，這就算了，我們部門還有幾個傻逼，那才是真的……”
閻尚英咳嗽一聲，女生這才反應(yīng)過來，看到自家領(lǐng)導(dǎo)表情不太對，飛快站起來。
“我也要回去了�！�
顧承意看了一眼天色，已經(jīng)十點了，他也得抓緊回去了。
閻尚英看了他一眼，想了想，禮貌道：“需要的話，我們可以送你回去�！�
一旁的女生也接話：“對啊，這么晚了，地鐵都沒有了，要不我開車送你回去吧，還省點打車錢�！�
“……”
閻尚英心道我只是隨口客套一下，你接話接得還挺快啊，局里那么忙，哪有空送人家回去？
這才多久功夫，你倆倒處成朋友了，要不當(dāng)場拜把子得了唄？
顧承意：“哦，不用了。”
然后閻尚英和女生眼睜睜看著顧承意幾步走到路邊的跑車旁，手指在在車門把上輕輕一按，指紋解鎖成功，然后坐上車，朝兩人揮了揮手，“先回去了，你們也早點下班，拜拜。”
隨后全球限量版的梅斯維拉V7啟動，在發(fā)動機充滿金錢味的嗡鳴聲中，駛向遠方。
閻尚英：“……”
女生：“……”
原來還是個有錢人。
過了一會，閻尚英問：“你覺得他怎么樣？”
“挺好的啊，很有話題�！�
女生道：“看著長得很高嶺之花，但是性格挺好的嘞，可惜已經(jīng)是有夫之夫了，不然高低泡他一下。不過其實當(dāng)朋友也不錯，比如追劇搭子什么的……”
閻尚英：“……誰問你這個了�！�
他看著顧承意離開的方向，斂了斂目光。
或許顧承意給他的感覺，太過松弛了，根本不像一個剛剛經(jīng)歷過危險的人，也或許只是他的直覺，總之，他總感覺這個青年，很不簡單。
收回目光，閻尚英道：“一會回去寫個報告，明天早上給我。”
“明早？”
女生表情如遭雷擊：“不是吧？閻隊，不要啊，我這個月面膜都用兩盒了，不能再熬夜了�。 �
閻尚英坐上自己的車，回頭淡淡道：“誰讓我一臉刻薄相呢�！�
“……”
媽的，真記仇。
……
方景站在自己的辦公室內(nèi)，俯瞰著下方街道，車燈劃過，留下一道道光的軌跡，宛如流動的銀河交織出一幅流動的畫卷，燈火映照著他似乎正在沉思的面容，更顯得眉眼英俊。
叩叩——
身后傳來敲門聲，方景回過神，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
“進�！�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助理張子安拿著一疊文件走了進來。
“老板�！�
張子安快步進來，把文件放在桌子上，“天河重工的收購已經(jīng)差不多結(jié)束了，這個是我整理的文件，你看一下�！�
方景坐下，拿起文件翻了兩眼，看完上面的內(nèi)容后，有些詫異，“天河這么快就松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