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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3  文案:

    甄真被人算計,

    在地窖被冰封了整整十年,

    所有人都以為她死了。

    十年過去,她還是當(dāng)年的模樣,

    可外面早已經(jīng)天翻地覆。

    甄家因為謀反之罪被株連九族,

    她曾經(jīng)的未婚夫婿卻已位列王侯,另娶他人。

    *

    而當(dāng)年那個被她笑罵作書呆子的年輕人,

    如今卻成了名滿天下、權(quán)柄無上的內(nèi)閣首輔。

    *

    這是一個反賊余孽在首輔府中打雜并與首輔大人相愛相殺的故事。

    *

    高冷老男神vs逗逼前女神

    1.輕松日常向,架空勿考;

    2.依舊女主美,男主蘇。

    一句話簡介:高冷首輔的寵妻之路

    立意:在逆境中向陽而生,活出姿態(tài),活出自己。

    內(nèi)容標(biāo)簽:

    歡喜冤家

    甜文

    搜索關(guān)鍵字:主角:甄真,張學(xué)林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入府

    大慶十二年,三月三上巳節(jié)。

    這一天,京城上下扶老攜幼,出門踏青,到河邊江畔游玩洗濯,或用蘭草香湯沐浴,借以消災(zāi)去病。岸邊一時彩幄翠帳,人流如潮,好不熱鬧。

    皇帝為示太平盛世、與民同樂,攜太后和蘇貴妃出宮,在曲江池畔宴飲群臣。

    如此盛宴,首輔張學(xué)林大人自然一同前往。

    張大人不在府中的這日,恰恰是甄真入首輔府的第一天。

    她跟著嬤嬤踏過一條羊腸小道,遙遙便可望見一座小院,竹枝翠色生發(fā),滿眼清鮮。

    一大早,甄真已經(jīng)給領(lǐng)著,在大小院子里遛了一圈。眼前這座小院,就是張府下人所居的茯苓院。

    一進(jìn)屋里,坐榻上的丫鬟如梅就打量她道:“你叫蓁蓁?這名字可不好,晦氣得很,念起來……同海棠苑那個女鬼的名字一模一樣�!�

    甄真聽得眼皮子一跳:“女鬼?”

    如梅看了看外頭,壓低聲湊近道:“你是新來的不知道,咱們這府里頭,鬧鬼呢!原本這種話是說不得的,之前有個人私底下提起這事兒,還被總管罰了十個大板,險些去掉半條命�!�

    甄真看她一眼,心道:那你倒真是不怕死。

    “我是見你生得太好了,怕你被那女鬼給盯上,這才忍不住提點幾句,”

    如梅道,“之前給女鬼盯上的幾個,個個都有幾分姿色,你生得這樣標(biāo)致,我看,想不讓女鬼瞧上都難。”

    “我又沒干壞事,那女鬼為什么就要害我?”

    “你不知道,咱們府里的這個女鬼可是大有來歷,”如梅咽了口唾沫道,“張府六年以前還是一處廢宅,原先是英國公府甄家的宅邸,后來甄家謀反被抄了家,就荒廢了好幾年,直到我們大人在此建邸,才又有了人氣兒�!�

    甄真目光一閃,不動聲色道:“這我倒是知道�!�

    “那你肯定也知道,甄家那位大名鼎鼎的三小姐了?聽說甄家出事以前,甄三小姐就失蹤不見了,傳聞……她是給人凌.辱,投井而亡,死后陰魂不散,還在甄家舊宅徘徊。甄三小姐生前可是京都第一美人,非但精通琴藝,還師從空明師太,醫(yī)術(shù)了得,當(dāng)初太后娘娘的痼疾都是甄三小姐醫(yī)治好的。她原本風(fēng)頭無兩,連曾經(jīng)的長公主都比不過,誰知……竟落得如此下場。聽說,她死后怨氣深重,最最嫉恨的,就是那些生得貌美的女子,所以我才要你小心呢,東邊的海棠苑,可萬萬不要靠近。不僅是海棠苑,還有老夫人住的琳瑯軒也不能隨便進(jìn),老夫人需要靜養(yǎng),閑雜人等不能入內(nèi)。”

    甄真聽她說完,久久不能回神,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沒想到,她如今……竟成了一個作惡多端的惡鬼。

    “聽姐姐這么說,想必——這女鬼是已經(jīng)害過不少人了?”

    “不錯,我告訴你,后廚的那個碧云……”

    她話沒說完,忽然見有人進(jìn)來,當(dāng)即神色一變,閉上了嘴。

    甄真抬頭一看,來人正是住在這屋里的另一個丫鬟明浣。

    如梅相貌平平,相比之下,明浣就要出眾許多,她臉?biāo)沏y盤,眉如新月,天生一副溫婉可人的模樣,只可惜并不愛笑,非但不愛笑,還時常板著個臉,跟誰欠了她銀子似的。

    明浣掃了她們二人一眼,冷哼一聲,轉(zhuǎn)頭就進(jìn)了里間,擺明了一副不屑與之為伍的態(tài)度。

    甄真原本不以為意,一轉(zhuǎn)頭,卻見如梅神色不善地盯著里間的門看,目光微動。

    一整個白天都沒人管過她的飯,一到夜里,甄真的肚子就餓得發(fā)疼,難以入眠。

    原本她還想捱一捱,豈知越捱越餓,捱到二更,餓得心口發(fā)慌,實在憋不住,就偷偷地摸去了張府的后廚。

    大半夜的,夜黑風(fēng)高,再加上還有自己的惡鬼傳聞,這一路上她都走得哆哆嗦嗦,說是三步一回頭也不為過。

    一到后廚,她就聽到耗子咬東西的聲音,登時牙關(guān)一緊。

    這首輔大人當(dāng)真治下不嚴(yán),鬧鬼就罷了,還鬧耗子,什么玩意兒!

    再往前一看,嚯,哪里是什么耗子,竟是個在偷吃東西的老太太!

    這老太太蹲在灶臺底下,兩手抓著個玉米,吃東西的聲音跟耗子叫似的,而且吃得全神貫注,根本沒注意到身后有人。

    甄真一看她底下有腳,想來不是惡鬼,又見她穿著寢衣、頭發(fā)散亂,便以為是哪個院子里的嬤嬤跑出來偷吃,當(dāng)下松了口氣。

    “這位嬤嬤,”甄真低聲道,“那個……我也是來這兒找吃的,這屋里……還有沒有別的吃的?”

    那老太太一僵,猛地回頭,借月光看清了甄真的臉,微微一怔。

    對方眉目如畫,肌膚勝雪,弱質(zhì)纖纖十五有余,是難得一見的絕色。

    “我是新來的下人,不知嬤嬤名姓,敢問怎么稱呼?”

    老太太回過神,放下手中的玉米,想了想道:“我姓連,你叫什么?”

    “蓁蓁,其葉蓁蓁的蓁蓁�!�

    老太太挑眉:“你一個丫鬟,還懂詩詞?”

    甄真神色微變,掩嘴笑了笑:“畢竟是我的名,總要有個好聽的由頭,我也只知道這一句而已�!�

    老太太點點頭。

    甄真:“連嬤嬤,這屋里頭還有什么好吃的沒有?”

    連嬤嬤把手里剩的半根玉米遞給她:“只有這個是熟的了�!�

    甄真擺手:“生的也無妨,我做熟就是了�!�

    連嬤嬤睜大眼上下看她:“你這小丫頭片子,還會做菜?”

    小丫頭片子?加上在地窖給人凍著的十年,她今年都該有二十五了。

    “會一點�!�

    連嬤嬤一副不信的樣子,卻還是指了指旁邊:“就那兒還有幾個地瓜,別的沒了。”

    甄真搖頭:“還以為首輔大人府里油水還多一些,沒想到也這么慘,唉,地瓜就地瓜吧�!�

    老太太聽了她這話,欲言又止。

    “嬤嬤,烤地瓜吃不吃?”

    老太太登時面露驚奇:“烤地瓜?”

    三更天,當(dāng)空一抹新月,月光淡而近無。

    甄真在后廚屋子后頭的林地上挖了個坑,把洗干凈的地瓜放了進(jìn)去,又用土把坑埋起來,在上頭堆起柴火。

    連嬤嬤一看她要點火,頓時駭了一跳:“你這……”

    甄真忙噓了她一聲:“小心給人聽到!”

    連嬤嬤臉色變來變?nèi)�,一嘆道:“你這小丫頭,到首輔家的第一天就放火,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甄真不以為意:“常言道,做什么鬼也不能做餓死鬼啊�!�

    連嬤嬤一怔,隨即忍俊不禁:“說得在理。”

    甄真沖她一笑,從腰間掏出帕子,鋪開在地上:“您上這兒坐�!�

    連嬤嬤原先只是看個熱鬧,時辰一長,隱約聞到烤地瓜的香味,眼睛不自覺地就亮了起來。

    “這柴火不能停,得讓火一直燒,否則地瓜不能熟透�!�

    連嬤嬤看她動作嫻熟,微微笑道:“看來你還不是個半吊子,這是誰教的你?”

    甄真目光一黯,垂了眸,一時沒有出聲。

    沉默了一會兒,她才低聲道:“我小時候,經(jīng)常和兄長一起在院子里烤地瓜,有一回還險些燒了院子,給娘親罵了個狗血淋頭�!�

    連嬤嬤見她神色間有傷感之意,不禁眉心微皺,面露困惑。

    “你家中還有兄長?”

    甄真點頭,目光一垂:“不過,現(xiàn)在他人也不在了�!�

    連嬤嬤明白過來,神色微動,過了會兒方道:“想來還是有兄弟姐妹的好,我那兒子是獨生,自幼一人,天性孤僻,做事一板一眼,從不愛與人親近,要不是他模樣生得不錯,連我這個當(dāng)娘的都有些瞧不慣他�!�

    甄真一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生得不錯?”

    連嬤嬤兩眼一斜:“怎么,你不信我的話?”

    甄真聳肩:“不是我不信,只是俗話說得好,娘看兒子,總是怎么看怎么順眼,王八他娘看王八還像只鵪鶉呢。”

    “大膽,你罵誰是……王八!”

    甄真連忙告罪:“我絕不是那個意思,嬤嬤別見怪�!�

    連嬤嬤緩了一緩,還是滿面不悅,不甘心道:“我的兒子可是一等一的俊,就跟……”

    她一頓,眸子一轉(zhuǎn)道:“就跟首輔大人一般,絲毫也不比他差的。”

    甄真笑笑不說話,心想這老太太是望子成龍望瘋了。張學(xué)林可是大慶有名的美男子,如今都三十有八了,還榜上有名,是京城貴女一眾閨中情人之中的佼佼者。

    要說起來,十多年前她還見過他一回。

    當(dāng)年她十二歲,張學(xué)林二十五歲,還只是個侍郎。他到甄府來做客,與她爹論經(jīng),不知談到什么,不出三句就和她爹起了爭執(zhí),氣得她爹當(dāng)場拂袖而去。

    彼時,她就躲在屏風(fēng)后頭偷聽,看她爹給他氣走,幸災(zāi)樂禍至極,忍不住探頭給他豎了個大拇指,笑他道:“能將我爹氣個半死,你這個書呆子,真是非同一般。”

    誰知那張學(xué)林聞言一愣,只擰著眉頭看了她一會兒,就神色淡淡地轉(zhuǎn)回了頭,壓根就不搭理她。

    誰能想到,當(dāng)時那個目下無塵的書呆子,如今……竟成了大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內(nèi)閣首輔?

    第2章

    斷袖

    “嬤嬤的兒子既然生得……咳咳,和首輔大人一般俊,怎么您提起他時,還面帶不快似的?”甄真拿出一個地瓜,掰開了,把一半遞給連嬤嬤。

    連嬤嬤本來盼了這地瓜許久,可一想到她那兒子就沒了胃口,連手里的烤地瓜都不香了。

    “他如今都三十多了,還沒有成家,別說娶妻,連個侍妾通房都沒有,”老太太長嘆一聲,“看來,我這輩子是抱不著孫子了�!�

    “侍妾通房?”

    “噢不,我是說姨娘�!�

    甄真眼神古怪起來,暗道這連嬤嬤心還挺大,自己在人府里當(dāng)下人,竟還想著給自己的兒子納妾。

    “這許許多多的女子,不論燕環(huán)肥瘦,他見了都毫無興致,唉,莫非……是我懷他的時候,豬肚湯喝得太多?”

    甄真聽她在那兒念念叨叨的,覺得有趣,笑問道:“您都給他引見過什么樣的女子?”

    “那自然都是些溫柔體貼、賢良淑德、貌美如花的好女子。”

    甄真:“可能您那兒子不好這口。”

    連嬤嬤一愣:“什么意思?”

    “您不如給他找些個……不一樣的女子,換一換口味,說不定他瞧著新鮮就春心萌動了呢。”

    連嬤嬤兩眼一突,許久才緩緩道:“你說得在理——”

    甄真剝著番薯,順著方才的話道:“也有可能——他并不喜歡女子,而是好斷袖分桃之樂�!�

    連嬤嬤睜大了眼:“你說什么?”

    甄真看她神色不對,忙將番薯咽下:“咳咳,我是瞎說的。”

    第二日,張府的黃總管就將甄真分配到南邊的連翹院灑掃。

    這兒是張府的客院,平素若沒有客人來住,就只要打掃便可。除甄真以外,院里還有一個叫香銀的小丫鬟,她們二人,一個打掃外院,一個打掃里屋。雖然活累,卻勝在清凈,并無紛擾。

    香銀入府僅有一年,年紀(jì)尚小,才十二歲,初見面時還不怎么愛開口,沒過幾日就與甄真親熱許多,私底下看,就只是個半大的孩子罷了。

    一問香銀,甄真才知道這府里的惡鬼傳聞還真不假。

    張府有三個丫鬟都給那女鬼盯上過,其中兩個被嚇跑了,還有一個死扛著不走,卻成日渾渾噩噩,兩個月前口出瘋言、冒犯首輔大人,被轟了出去。

    甄真最初聽如梅提及此事,只覺得哭笑不得,這會兒卻聞出幾分非同尋常的味道,此事背后——必有蹊蹺。

    女鬼之說,不論傳得再有鼻子有眼,都是假的,天底下再沒有比甄真本人更清楚的了。

    笑話,她是人是鬼,她自己還不知道?

    這日,甄真干完了活,正想坐下歇一歇,沒想到,這屁股還沒坐熱呢,那頭香銀就急匆匆地跑了進(jìn)來:“蓁蓁姐,大事不好,如梅姐和明浣姐在你們屋里頭……打起來了!”

    甄真臉色不改,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兩口才對香銀道:“她們兩個遲早是要打起來,沒什么稀奇的�!�

    香銀一看她這么坦然,不禁一愣:“可是她們還在屋子里砸東西,再鬧下去,恐怕、恐怕連黃總管都要給驚動了。”

    甄真一聽這話,臉色就變了。

    在屋里砸東西?那還了得。

    這兩個女人下手沒個輕重,別把她的東西也砸了,而且到時候要是再把黃總管引過來,恐怕還會害得她也一并受罰。

    一刻鐘多鐘后,她一趕到茯苓院,就看到有幾個下人杵在門口,探頭探腦地看熱鬧,里頭果然是罵聲不斷。

    如梅:“你這小蹄子,成日吹胡子瞪眼,還真以為自己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長什么樣?”

    “我長什么樣?再難看也比某些人強百倍。”

    “你……你什么意思!”

    “生得丑倒罷了,還嘴碎至極,看誰以后要娶你!”

    明浣揚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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