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喬昭側(cè)頭,道:“掌印莫要讓我為難。”
喬昭還?是獨自上了戰(zhàn)場。
她走的那天,騎在高頭大馬上,威風(fēng)凜凜。白啟在她身側(cè),幾十萬大軍在她身后,黑壓壓的一片,帶著凜然的殺意。
顧昀之身體已經(jīng)十分差勁,但?是這樣?重要的場合,他仍舊勉力出席。他甚至已經(jīng)沒有力氣做最后的出征動員,是徐紓言代勞的。
在激情高昂的動員以后,將士們的情緒已經(jīng)調(diào)動到最高。
戰(zhàn)鼓敲響,雄渾厚重,大軍開始啟程。
徐紓言站在城樓上,看?著那個最前方?的人。身披銀甲,寒風(fēng)獵獵吹動她的披風(fēng)。當(dāng)?真是鮮衣怒馬,意氣風(fēng)發(fā)。
是喬昭啊。
徐紓言心底的酸澀開始不?斷的涌上來,沖刷他的理智。她的身影越來越小?,逐漸變成一個小?點,消失在地平線上。
這一瞬間,徐紓言就?像是心臟漏風(fēng)一樣?,空蕩蕩的。
......
與西戎這一戰(zhàn)并不?輕松,徐紓言幾乎每隔幾日,就?能收到邊疆的急報。
不?得?不?說,阿爾金.魯能十分難纏,再?加上雪天作戰(zhàn)于西戎士兵而言更?顯優(yōu)勢,他們幾乎是占據(jù)了天時地利人和。因此?,哪怕是有喬昭和白啟在,這一仗都打得?有些艱難。
總之,與西戎這一戰(zhàn)已經(jīng)僵持了兩?個月,其間兩?方?幾次大規(guī)模的火拼,都兩?敗俱傷,誰也沒討到好處。
這段時間,徐紓言又開始做夢,夢到喬昭離開。
他惴惴不?安,心底最深處的聲音不?斷告訴他,這不?是一個好兆頭。但?是理智又將這種恐懼強行壓下去,覺得?這是在咒喬昭,不?吉利。
在這樣?反復(fù)的精神拉扯下,徐紓言已經(jīng)許久未曾安眠,面色白得?像鬼。他最期待的就?是邊疆傳來急報。這樣?他能從簡短的只言片語中,窺得?喬昭的現(xiàn)狀。
“掌印還?是回去歇息,朕這里讓別人來伺候就?行。”顧昀之看?著徐紓言面色蒼白的樣?子。徐紓言整個人都像是沒了生機一般,喜怒哀樂都是勉強。
但?是徐紓言只是搖頭,他并不?想離開宮里。因為這里可以第一時間得?到喬昭的消息。顧昀之只得?嘆氣。
他又猛烈咳嗽起來,拿著手帕捂嘴,暗紅的血與雪白的帕子,十分顯眼。
顧昀之不?斷喘息,他看?著帕子上的鮮血,輕笑一聲:“朕已經(jīng)時日無?多了,朕清楚。但?是朕現(xiàn)在還?不?能死�!�
顧昀之抬頭看?向身側(cè)的徐紓言,他病得?已經(jīng)沒了人形,實在瘦得?可怖。哪怕是笑起來都沒了以前的溫潤,像是骷髏架子成精。
但?是他的眼睛又是那樣?的亮,帶著不?屈和倔強,像是在跟命運叫板。
“我現(xiàn)在還?不?能死,我的事情還?沒有做完�!鳖欔乐�?向徐紓言,他知道徐紓言懂他的意思?。
徐紓言抿唇沉默,心中不?斷嘆息。
邊疆的急報一封一封的往宮里送,每一封帶來的消息都是不?同的。徐紓言還?記得?喬昭到塞北后,邊疆發(fā)來的第一封急報。
上面說的是,西戎已經(jīng)打到了與甘州相鄰的燕然山那一帶。
燕然山往東那一帶是臨州,是藩王顧昀承的封地。顧昀承作為顧云赫的四子,只比顧昀之大幾歲,是真正擁有顧家血脈之人。兩?人并無?太多的交集。
在信上,喬昭寫到。正是因為顧昀承面對西戎的侵略,沒有半分退縮,拼死抵抗,拖住西戎的步伐。才得?以減緩其入侵的趨勢,未曾向北齊腹地進攻。
在大軍趕到之時,臨州已經(jīng)到了山窮水盡之際。顧昀承寧死不?降,被斬殺在城門前。其妻魏氏,性情剛烈,為夫殉情。只留下一個年幼的兒子,不?足七歲。
現(xiàn)在的情況是,喬昭他們駐守在臨州,與西戎對抗。
再?然后就?是一觸即發(fā)的戰(zhàn)爭。
“掌印,您喝口茶,休息一會兒吧�!毙祆V將溫?zé)岬牟杷说叫旒傃悦媲啊?br />
很多時候徐紓言會覺得?很無?助,因為他實在太沒有安全感了。在沒有喬昭消息時間里,徐紓言就?像是在真空的環(huán)境中,喘不?上氣。
他只能通過不?斷的處理公務(wù),讓自己不?要太過于焦慮。
徐紓言頭都沒抬,更?加沒有去端這杯茶水。徐霽無?奈,只能將茶杯放在一旁,以便徐紓言口渴時飲用。
這段時間,徐紓言都歇在了宮里。幾乎沒再?回過掌印府,為了什么,徐霽徐淮都清楚明了。
天色其實才剛剛破曉,徐紓言卻已經(jīng)伏案好一會兒了。他又做了噩夢,從夢中驚醒后,便再?無?睡意,索性起來。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中京放了晴。雖然溫度已經(jīng)冷了下來,但?是天氣還?算不?錯。外面天光大亮,徐霽便將屋內(nèi)的燈籠吹滅。
徐紓言仍舊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手里的折子,直到大門被推開時,徐紓言瞬間抬頭望過去,眼中都是希冀。
徐淮也開心,他快步走過來,道:“掌印,臨州那邊來了急報,現(xiàn)在已經(jīng)送去勤政殿了。”
每每塞北來了消息,徐紓言就?會高興一整天。徐紓言高興,徐霽徐淮自然也跟著開心。
聽到這句話,徐紓言連忙起身,往勤政殿而去,一刻也等?不?了。
他起身太急,不?小?心撞到了旁邊的茶幾。放在上面的茶杯瞬間被撞倒在地。
“咔嚓”一聲脆響。
上好的白玉杯在地上四分五裂,碎片鋒利,到處都是。茶水濺了一地,甚至濺到徐紓言的褲腳。
徐霽徐淮連忙上前,問道:“掌印可有傷到?”
徐紓言沒回答,他怔怔的看?著地上碎片,無?法回神。聽到清脆的響聲,徐紓言的心似乎停掉一拍,隨后又開始猛烈的跳動起來,難以控制。
清晨碎碗,這似乎并不?是好的征兆。
徐紓言一言不?發(fā),快步往勤政殿而去。
他腳步越發(fā)的快,到最后已經(jīng)有些失禮的在皇宮奔跑起來。徐霽徐淮跟在他身后,心中震驚,何時看?到掌印有這樣?著急的時候。
他直接推開了勤政殿的大門,連氣都來不?及喘一下。
“不?能退!絕對不?能退!讓白啟給朕頂上去,就?算全軍覆沒了也必須守在臨州��!”
徐紓言還?沒走進去,就?聽到了顧昀之氣急敗壞的聲音。他因為語氣太激烈,話一說完就?開始不?停的咳嗽。
徐紓言的心跳得?更?快了,一下又一下,似乎要從喉嚨里跳出來。
他快步走進去,就?看?見地上跪著一個將士,垂著頭,瑟瑟發(fā)抖。而顧昀之面色十分難看?,他捂著唇咳嗽,甚至來不?及拿手帕,鮮血順著他的指縫往下滴。
不?好的預(yù)感越來越濃。
徐紓言走近,表情是強裝的平靜,他問道:“塞北的急報到了嗎?”
徐紓言看?到了顧昀之書案上的信,他大步走過去,可是臨到頭了,卻有些不?敢去拿。
“是塞北的信嗎?”徐紓言又問道,他反復(fù)的確認桌上這張信紙是否從塞北而來。
顧昀之將信遞給徐紓言,面帶頹敗。徐紓言緩緩接過,手甚至有些顫抖。
他垂眸看?著手中的信紙,纖長的睫羽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讓他的眉眼更?顯清冷。他仔細的看?著手中的信,不?肯錯過一個字。
徐紓言安靜沉默,大殿內(nèi)的氣氛有些壓抑凝滯,讓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在下面跪著的將士更?是頭垂得?低低的,恨不?得?立刻消失在這大殿中。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徐紓言仍然沒有將目光從信紙上移開,似乎上面有什么東西迷得?他挪不?開眼,令人心驚膽戰(zhàn)。
突然。
徐紓言一把撕掉手中的信紙,扔在地上。他一言不?發(fā),臉色沉沉,快步向外而去。進來的時候手中竟然提著一把長刀,面帶殺意。
徐紓言將刀直接架在跪著將士的脖子上,語氣陰狠毒辣:“你居然敢謊報軍情,該死��!”
那位傳信的將士瞬間被嚇破膽,他急忙為自己辯解,道:“小?人絕沒有謊報軍情!喬元帥與西戎王在燕然山大戰(zhàn)一場,喬元帥身死,西戎王重傷,生死未卜,兩?軍死傷慘烈��!”
“誰知那西戎跟瘋了一樣?,拼死圍攻臨州,白啟元帥難以抵擋,希望撤退。小?人句句屬實!絕沒有半句虛言!望皇上明察��!”那將士深深的彎腰跪著。
“放屁!你在撒謊��!”徐紓言雙眼赤紅,尖利的聲音帶著幾分病態(tài)的癡狂。
“你竟然敢謊報軍情,惑亂軍心!我現(xiàn)在就?殺了你��!”
徐紓言已經(jīng)徹底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提著長刀就?要向跪著的人砍去。眼中的殺意駭人,完全不?是玩笑話,似乎真的要殺了此?人。
顧昀之見徐紓言如此?癲狂,急忙道:“來人,快來人!奪走掌印手里的刀!”
外面守著的羽林衛(wèi)急忙奪走徐紓言的刀,又將徐紓言拉到一旁。
徐紓言奮力掙扎,面色漲紅,連羽林衛(wèi)都差點沒制住他。他兇狠的眼神令人生怖,像一只發(fā)瘋的棄犬,撕咬著仇人的血肉。
“撒謊!他絕對在撒謊!喬昭不?可能會死,喬昭怎么會死!!”
徐紓言聲嘶力竭的喊著,偏執(zhí)的認為是傳信之人謊話連篇。但?仔細聽就?能發(fā)現(xiàn)他嗓音中難以抑制的顫抖和恐懼。
第120章
第120章
“參加皇上�!毙祆V徐淮給?顧昀之行禮道。
門外隱約能聽到人聲?,
但是很輕,大家都下意識壓低聲?音。
“掌印醒了嗎?”顧昀之擔(dān)憂問道
“未曾�!毙祆V徐淮面色沉重,雙雙搖頭。
早上,
勤政殿那一番腥風(fēng)血雨之后,徐紓言急火攻心暈了過去。現(xiàn)在到了晚上,人還是沒有醒過來。
顧昀之面色也十分差勁。
塞北一戰(zhàn),
喬昭身死的消息,令顧昀之震怒。
不僅將帥折損,
還犧牲了幾萬兵卒,
這于?北齊而言是致命的打擊。現(xiàn)在消息被顧昀之按著?,
不敢傳出去,害怕又會惹起朝堂惶惶不安。
但是再怎么封鎖消息,也無濟于?事,因為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
被百姓發(fā)現(xiàn)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且塞北情況緊急,白啟一人頂不住,必須要增派兵力。
顧昀之現(xiàn)在腦中?簡直是一團亂麻。有徐紓言在,
兩人商量探討,總好過一個?人絞盡腦汁。
徐紓言沒醒,顧昀之自然不好去打擾他。正待顧昀之準(zhǔn)備離開之際,
屋內(nèi)有了響動
,似乎是什么東西掉在了地上。
徐霽徐淮臉色瞬間一凜,二話不說就推門進去。
只見徐紓言撐著?身子,
準(zhǔn)備下床。他面色蒼白,
散著?一頭青絲,
衣物穿在身上空蕩蕩的,襯得人更加清瘦。
藥碗沒有摔碎,
在地上咕嚕咕嚕的轉(zhuǎn)圈。褐色的藥湯在地上灑成一灘。
“掌印�!币娦旒傃孕蚜耍祆V徐淮連忙上前,扶住徐紓言的臂膀。
顧昀之也跟在他們二人身后,進來就看見徐紓言抿唇,固執(zhí)的要下床。
“掌印既然身體?不適,就躺在床上好好歇著?養(yǎng)病,何必起來�!鳖欔乐疁匮韵鄤�。
其實顧昀之也被徐紓言嚇了一跳。
他當(dāng)時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看見徐紓言提著?一把?刀進來就要砍人。顧昀之從未見過徐紓言有如此失態(tài)的時候,很多時候徐紓言都是平靜的,喜怒不形于?色的。
而今日卻面色猙獰,猶如惡鬼,這讓顧昀之都怔愣許久。眼瞧著?徐紓言當(dāng)真是要在大殿內(nèi)殺人,顧昀之才反應(yīng)過來,讓人攔住他。
未曾想?徐紓言竟然氣急攻心,直接暈了過去。后面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曾幾何時,掌印竟然和這位喬小將軍感情如此深厚?
見徐紓言根本不聽幾人勸阻,他執(zhí)意要下床,徐霽徐淮攔著?他,他就甩開他們的手。
“滾�!毙旒傃月�?音沙啞,像是砂紙摩擦地面。
徐霽徐淮又不敢違背他的命令,只能用手虛虛的護著?他,害怕徐紓言跌下床來。但徐紓言表現(xiàn)得十分抵觸。
顧昀之有話和徐紓言說,便讓眾人都退了出去。
塞北的變故發(fā)生的太突然,讓人始料未及。誰曾想?,一向所向披靡的喬昭,竟然就這般輕易的在戰(zhàn)場隕落。沒有任何征兆,這讓顧昀之都覺得不可思議。
隨之而來的就是纏繞心中?的悲涼。
有一瞬間,顧昀之可悲的想?,或許是天要亡北齊,天要亡他顧昀之。
城池失守,國土淪陷。將帥戰(zhàn)場殞命,兵卒死傷無數(shù)。百姓生靈涂炭,哀鴻遍野。
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上天給?他的懲罰,他本就不是顧家人,自然守不住這顧家的江山。這樣的認知,讓顧昀之陷入絕望和自棄。就像是被抽掉脊梁一般,所有的心氣都在一瞬間消失了。
但是他不能將這種想?法表現(xiàn)出來,因為他現(xiàn)在必須要撐住。若他此時倒下,北齊必將大亂。
“掌印要去哪里?”顧昀之收回心神,看向病弱的徐紓言。
這屋內(nèi)其他人都被顧昀之遣了出去,只剩下顧昀之和徐紓言。出了這樣的大事,顧昀之要和徐紓言好好商議后面該何去何從。
徐紓言抬頭,直勾勾的看著?顧昀之。他面色白得像鬼,看著?都駭人。一雙眼,黑如深海,表面死寂,但是往深處看卻是暗潮洶涌。
“我要去塞北�!毙旒傃缘穆�?音還是很啞。
他艱難的從床上起身,病來如山倒,他本就因為這幾個?月的宿夜難寐,身體?消瘦了很多。今日這樣的打擊下,身體?更是撐不住。
“塞北?”
顧昀之目光驚愕,他有一瞬間覺得是聽錯了。但是看著?徐紓言平靜的面容,就知道他沒有說玩笑話。
顧昀之有點?控制不住面上復(fù)雜的表情,再次問道:“塞北?你瘋了嗎!”
“我沒瘋,今夜我就要啟程去塞北�!毙旒傃詳恐�?眼睫,平靜道。
他站起身就開始穿衣,沒有絲毫猶豫,又將枕頭下面喬昭送給他的玄鐵匕首別在腰間。外面已經(jīng)完全黑了,現(xiàn)在到了北齊最?為嚴寒的時候。冬日里冷得人血液都好像凍了起來,更別說夜里趕路。
但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現(xiàn)在根本不能去塞北!
顧昀之真的覺得莫名其妙,他看著?徐紓言堅定?的模樣,似乎并不是玩笑話。
顧昀之?dāng)r在徐紓言面前,咬牙問道:“掌印可知自己在說什么?!現(xiàn)在塞北情況不明,西戎又窮追不舍。此時去塞北無異于?送命!”
二十幾年的相互扶持,顧昀之和徐紓言,已經(jīng)不再是傳統(tǒng)意義的君臣。若要說兩人的關(guān)?系,不是親人,勝似親人。顧昀之實在不理解徐紓言為何會做如此荒謬的決定?。
“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徐紓言看向顧昀之,面無表情繼續(xù)道,“我要去找喬昭�!�
醒來之后的徐紓言就像變了一個?人,不像上午那樣歇斯底里,完全失去理智�,F(xiàn)在的他非常冷靜
,甚至可以?說有些冷漠,似乎在壓抑著?他的本能。
癲狂和理性在短時間內(nèi)變化,這本身就是不同尋常的。
顧昀之覺得徐紓言不可理喻,甚至有些精神錯亂,他要去找喬昭?
“喬昭已經(jīng)死了!在塞北的戰(zhàn)場......”顧昀之還沒說完,就被徐紓言猛地打斷。
“她沒死!喬昭不可能會死�。 毙旒傃运查g提高音量,語調(diào)尖銳。血氣迅速上涌,使他的雙眼變得赤紅。
徐紓言的表情終于?有了些變化,那張冷靜的面具,漸漸龜裂,細密的裂縫出現(xiàn)在面具上。他沒哭,除了在喬昭面前,徐紓言很少落淚。
顧昀之被他猙獰的神色驚得說不出話來,他很少看到徐紓言有如此憤怒的時候。
“塞北都已經(jīng)將急報傳了回來,就算掌印再如何難以?接受,但是人死是不能復(fù)生的�。�!”顧昀之認為徐紓言是無法接受事實,才會做出這樣不合常理的行為。
但是徐紓言根本聽不進去顧昀之的任何一句話。他面無表情,死寂一般,從顧昀之身側(cè)走?過。就是不管不顧的,鐵了心的要去塞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