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视频专区免费看_亞洲高清在線播放_一级毛片久久久_女友被粗大的猛烈进出_亚洲黄色操B网站_免费亚洲欧美精品_欧美小屁孩cao大人在线播放_大陆国产乱人伦a_2023国产精品视频_免费国产vā在线观看视频

背景
18px
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62章

    嚴(yán)爭鳴這天難得的心平氣和,也沒和他這種煞風(fēng)景專業(yè)戶一般見識,將他樓得更緊些,輕聲道:“在心魔谷的時候,我不止一次這么想過,要是世界上只剩下你和我兩個人就好了�!�

    他說著,微微閉了眼睛,感覺此時此刻,心里才像是終于被填滿了。

    從前總是留著縫隙,時而動蕩一下,便能撞出一連串的胡思亂想,哪怕是在扶搖山上,嚴(yán)爭鳴也偶爾會從一些不著邊際的噩夢中驚醒。

    有一天他還夢見扶搖派終于重回十大門派之首,風(fēng)光了起來,卻又有無數(shù)漂亮的女修前仆后繼地跑來扶搖山,要找程潛結(jié)為雙修之侶。他被活活氣醒,睜眼看見程潛安寧的睡臉,才知道這只是他內(nèi)心深處的意難平。

    嚴(yán)爭鳴看見程潛近在咫尺的耳垂,忍不住輕舔了一下后張嘴含住,用犬牙一下一下地摩挲著。

    程潛一激靈,回手給他一肘子,從耳根到頸子飛快地升起一層薄紅,呵斥道:“干什么?你當(dāng)這里是扶搖山么?”

    嚴(yán)爭鳴放開他,低笑道:“以前別人跟我說劍神域刀劍叢生,我還不信,現(xiàn)在算是明白了其中一步一心魔是怎么回事……人總是貪心不足,以前我想,哪怕是黃泉邊奈何口,要是能再見你一面就好了,后來久別重逢,我又想,要是你心如我心,哪怕終身不宣之于口也是好的……到現(xiàn)在,我突然又不滿足了,我想在‘程潛’之前永遠(yuǎn)加一個‘我的’�!�

    程潛被他說得很是窩心,嘴上卻語重心長地逗他道:“你自己心意來回動搖,修為不夠,就不要怪劍神域了�!�

    嚴(yán)爭鳴:“……”

    他沉默了一會,嚴(yán)肅地看著程潛問道:“你是真沒聽出我在傾吐衷腸嗎?”

    程潛立刻笑出了聲,嚴(yán)爭鳴惱羞成怒,當(dāng)即做出要回船艙里生悶氣的姿態(tài),程潛忙邊笑邊拉住他的手:“哎,師兄,別生氣,我還沒……”

    他話音戛然止住,程潛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驀地感覺到腳下的船在加速,下一刻,他猛地將嚴(yán)爭鳴往身邊一拉,伸手拽住了桅桿,同時,整個石芥子化成的大船直上直下地傾倒下來。

    只見那浩瀚無邊的北冥之海仿佛突然從中間斷裂,將整個世界一分為二,拉出一道高萬仞的大“瀑布”……

    而這樣讓人膽戰(zhàn)心驚的盛景之下,卻悄然聽不見一點水聲。

    程潛來不及細(xì)想,大船已經(jīng)筆直地越過那斷層,飛了出去。

    第100章

    只見那靜謐的海水毫無預(yù)兆地兵分兩路,中間隔開了一條近百丈寬的天塹深淵,大船筆直地一頭栽進(jìn)深淵里,船身在空中發(fā)出要散架一樣的“嘎啦”聲,好像誰的牙在打戰(zhàn)。

    嚴(yán)爭鳴揉了揉耳朵,揮手將石芥子收回了袖子,兩人各自御劍,險險地停在了裂縫上方。

    沒有風(fēng),沒有浪,海水直上直下,流速卻輕緩得不自然,撐起了一面料峭的海水墻,死氣沉沉的水波卻活像畫上去的。

    空中兩把劍不由自主地戰(zhàn)栗著,像是隨時打算將主人甩下來自己逃竄。

    程潛將真元注入雙目中,往下一看,見那深淵幽然望不到頭。

    他只好苦中作樂地嘲諷道:“大師兄,你說你那條破船會自己依照清氣找秘境,結(jié)果就找到了一條溝?”

    嚴(yán)爭鳴瞪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再說平白無故的,我干嘛要來這種鬼地方,還不都怪……”

    “都怪我,都怪我行了吧,”程潛忙截斷他的話音,“現(xiàn)在呢?離開這嗎?”

    “廢話,難道你要卡在溝里過年?”嚴(yán)爭鳴微微調(diào)整了木劍的高度,抓住程潛的手腕,警告道,“不許松開我的手�!�

    兩人十二分的小心謹(jǐn)慎,御劍往前飛去,打算先遠(yuǎn)離這道深淵再放出石芥子,可是古怪的事情發(fā)生了——深淵好像是活動的。

    它像一張深不可測的大嘴,張開黑洞洞的喉嚨,不依不饒地追在兩人身后,他們往上飛,腳下的海水和深淵也跟著往上漲,往前飛,那深淵就成了天上的月亮,人走溝也走。

    時間稍長,眼前直發(fā)花。

    程潛心道:“照這么下去,我們倆真元耗盡也逃脫不開這道區(qū)域�!�

    他回過頭,見那深淵一側(cè)的海水墻極其壓抑,仿佛馬上要倒伏而來,將他們兩個壓在下面。

    程潛胸中陡生一陣被壓迫的窒息感,霜刃忽然尖鳴一聲,雪亮的劍光一閃,驀地灌入海潮劍的劍意,應(yīng)景的海潮劍無畏地卷起了山呼海嘯的北冥水,原本靜謐的海面咆哮著立起漆黑的大潮,大潮邊緣處碎冰層疊,在漆黑的海水中生成刺目的白,劈頭蓋臉地砸向那面壓抑的海水墻。

    “轟”一聲,巨響仿佛要將整個北冥之海都震聾,程潛心里一凜——那海水墻下面有東西!

    于是一下不算,接二連三的巨浪被程潛一手掀起,化成一座又一座高聳的冰山,前仆后繼地連續(xù)撞向海水墻。

    嚴(yán)爭鳴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眼,感覺到空中水汽凝結(jié)成細(xì)碎的冰渣,小刀子似的與他擦身而過。

    他摸了摸后脖頸子,感覺程潛平時對他還真是挺容忍的。

    這樣幾次橫沖直撞之后,海水墻的外表面整個被撞散了,薄薄的水幕好似被什么力量扯動,往兩邊拉起,中間竟然露出了一塊天然的巨大冰山。

    它平整如削,綿延千里,中間竟無一絲斷裂,內(nèi)里不知有包著什么,竟不肯浮上水面,半沉半浮地隱藏在漆黑的海水中。

    這難道就是大雪山秘境?

    難道傳說中居無定所的大雪山秘境就在北冥之海下面?

    嚴(yán)爭鳴按住程潛拿劍的手,喃喃道:“我的瞎貓,這么大一只死耗子也能被你遇到啊�!�

    兩人各自驚疑不定,下一刻,無數(shù)條細(xì)細(xì)的元神之劍雨點似的從嚴(yán)爭鳴袖中飛出,落在那不知深淺的冰層中,鋒銳的劍尖磕在厚重的冰面上,一陣金石之聲的亂響,元神劍大多被彈回空中,化為清氣兜回嚴(yán)爭鳴內(nèi)府中,少數(shù)幾條卻沒入了冰層之下。

    元神劍中包含著嚴(yán)爭鳴千萬條神識,有幾把一消失,他立刻察覺到了,拉起程潛道:“這邊。”

    兩人循著劍影,很快找到了那元神之劍沒入的地方——只見黑色海水掩映下,那巨大的冰層中竟有一個不到一人高的小洞口。

    程潛也不怕冷,伸手探入那洞口平整的刻痕中,他掌心立刻涌起細(xì)碎的冰凌,好像一群細(xì)小的刀劍,豎在冰面之上。

    “這是被人為打開的。”程潛說道,“你看,斷層里還有殘余的劍氣……嗯?”

    程潛的手突然一頓,一股細(xì)細(xì)的血氣竟從冰凌中飛了出來,穿過他的指間,不輕不重地與他的護(hù)體真元撞了一下,雖然只是殘余的劍氣,已經(jīng)十分微弱,卻依然有種要與他針鋒相對的桀驁。

    “還是個魔修?”程潛有些訝異地縮回了手。

    會是唐軫嗎?

    嚴(yán)爭鳴掃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開口道:“不是唐軫,這劍氣這么多年還能這樣暴烈好戰(zhàn),可見打開這個洞口的人應(yīng)該是個魔修大能,修為必定不在你之下,唐軫當(dāng)年應(yīng)該是才下山?jīng)]多久,他要是有這種修為,不至于被區(qū)區(qū)一只兇獸傷成那德行。”

    他提起這件事,程潛腦子里突然有個念頭一閃而過——

    妖后當(dāng)時本來就被妖王重傷,再加上她一只吉祥鳥,天生與兇獸相克,險些被那兇獸啃一口也合情合理,但有些家底的修士出遠(yuǎn)門,身上都應(yīng)該帶著克妖辟邪療傷的常用物品,哪怕是最軟的李筠,遇見那畜生也不見得會吃什么虧,何況當(dāng)時還有唐晚秋在。

    除非……當(dāng)時唐軫的修為還遠(yuǎn)不如李筠,甚至他們師兄妹那時很有可能還都沒有元神。

    嚴(yán)爭鳴問道:“進(jìn)去看看嗎?”

    程潛點點頭,側(cè)身走進(jìn)那人工開出來的冰洞。

    他本想故技重施,像在十方陣中那樣,彈指跳出一簇火苗照明,可是這招在冰洞里不行了,那火苗燃起后很快便奄奄一息地滅了下去,幾次三番都是這樣,這大雪山秘境中好像容不得一點光亮。

    嚴(yán)爭鳴按下他的手,財大氣粗地從儲物袋里摸出一顆夜明珠:“這地方不對勁,你先省點力氣�!�

    冰洞里有一條人工開出的通道,極狹極長,依稀能看得出刀劈斧鋸的各種痕跡,可見當(dāng)時來這里的并不是一個人,開洞的人要么集體是矮子,要么是為了省力氣,那通道開得不高,兩人一路都要低頭才能穿行,壓得人心里十分煩躁。

    嚴(yán)爭鳴感覺頭發(fā)被頭頂冰洞蹭得亂七八糟,不悅道:“等從這出去,你得重新給我梳頭發(fā)�!�

    程潛無奈:“遵命,保證順著毛梳。”

    他們倆低頭貓腰地走了足足有一刻,這條細(xì)窄的通道才到了頭,然而胸口吊著的那一口氣卻沒來得及松懈。

    這是進(jìn)入了真正的大雪山秘境,豁然開朗,兩人才發(fā)現(xiàn)此處竟是別有洞天得十分詭異。

    嚴(yán)爭鳴手中的夜明珠鬧鬼一樣地忽明忽暗起來,閃了半晌,自己滅了。

    沒了光亮本來也不打緊,元神修士蒙住眼還有神識,神識掃出幾里地不在話下,可嚴(yán)爭鳴很快發(fā)現(xiàn),神識外放在此地變得異常困難,他有些吃力地眨了眨眼,凝結(jié)在他眼睫上的冰渣便撲簌簌地落下,這一瞬間,他感覺到了刺骨的寒冷。

    以他的修為,早已經(jīng)寒暑不侵,更不用說劍修的身體本就比別的修士還要強(qiáng)悍些,平時抱怨冷熱純屬是沒事找事。

    可這里的寒冷卻不一樣,那嚴(yán)酷的冷意讓嚴(yán)爭鳴一瞬間產(chǎn)生了某種錯覺,好像自己忽然之間一身修為盡失,再次成了一個手無寸鐵的凡人。

    程潛的手太涼了,而嚴(yán)爭鳴的皮膚已經(jīng)凍得沒了知覺,他幾乎感覺不到程潛的存在。神識艱難地掃過周遭,只堪堪勉強(qiáng)能“看”清自己腳下三尺的地方,再遠(yuǎn),那神識就像被凍住一樣凝滯不前了。

    方才嚴(yán)爭鳴還在抱怨這冰雪長廊狹窄得讓人抬不起頭來,此時,他又覺得這里實在太大了。有那么片刻光景,嚴(yán)爭鳴有種自己站在了世界盡頭的錯覺,他沒有活著,也沒有死去,只是伴隨著無與倫比的孤獨與寒冷,獨自徘徊在此間……

    突然,他的手背被人用力捏了一下,程潛低聲道:“在這里可不能走神�!�

    嚴(yán)爭鳴一激靈,劇烈地喘了幾口氣,冰冷的氣息直入肺腑,他好像從死地中生還。

    隨即,他發(fā)現(xiàn)了另一件非�?膳碌氖�,就在他走神的一瞬間,一股寒氣居然滲透進(jìn)了他的內(nèi)府之中,將他整個內(nèi)府都凍住了,那些翻涌不息、如利劍一樣的真元被凍得死寂一片,若不是程潛突然出聲,他的元神險些無意識地脫離身體。

    “太冷了�!眹�(yán)爭鳴回過神來,低聲道,“明明谷的冰潭也有這么冷嗎?”

    程潛顯然比他適應(yīng)得多,一邊牽著嚴(yán)爭鳴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一邊用刻意放重的腳步聲打破此間沉寂:“嗯,異曲同工,跟我說說話,否則容易走火入魔�!�

    嚴(yán)爭鳴不依不饒地追問道:“你在明明谷的那些年,到底是怎么過的?”

    “冰潭很冷,冷到一定程度,人在其中就會產(chǎn)生幻覺,元神與肉身特別容易彼此脫離,”程潛口氣平淡地說道,“我魂魄進(jìn)入聚靈玉時才剛?cè)肽窬常窃诰垤`玉中修出的元神,無形中將那塊玉當(dāng)成了自己的身體,但它畢竟不是天生的,和魂魄總有不相匹配的地方,所以需要利用冰潭的冷,一次一次地將元神與肉體拆開再磨合……打個比方,好像做木工,得將材料不斷切割磨合,才能嚴(yán)絲合縫�!�

    別人說他木,他就真當(dāng)自己是塊能隨便切隨便磨的木頭——元神與聚靈玉彼此磨合有多痛苦,嚴(yán)爭鳴心里只稍微一想就覺得撕心裂肺,一時抓著他冰涼的手說不出話來。

    程潛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所以我猜唐軫肯定來過這里,否則他也不會想到用冰潭來鍛……這是什么?”

    他說話間,霜刃的劍尖突然碰到了什么東西,發(fā)出“�!币宦曒p響。

    嚴(yán)爭鳴:“看著點,別亂踩。”

    說完,他又拿出了一枚夜明珠,這些東西看著又圓又大,個頂個地價值連城,卻被他糖豆一樣一把一把的掏,一點也不吝惜。

    夜明珠就像一團(tuán)風(fēng)中凌亂的燭火,從儲物袋里一出來,就開始拼命地閃爍,又很快開始黯淡,不過好歹照亮了腳下一片地方。

    借著微光,程潛看見他方才碰到的竟是一具人骨,以他們兩人的神識竟然誰都沒掃到,它太像冰雕了,與周圍的冰雪之墻能完全融為一體,好像日久天長地長在了那里。

    程潛蹲下去剛要伸手摸,被嚴(yán)爭鳴一巴掌打開,糊了一塊手絹。

    程潛:“……”

    他無奈地將手絹接過來,認(rèn)為大師兄那儲物袋里少說得準(zhǔn)備成百上千條手絹,能禁得住他這樣糟踐。

    嚴(yán)爭鳴:“是真人的骨頭嗎?”

    “應(yīng)該是,”程潛忽然升起不祥的預(yù)感,心毫無預(yù)兆地狂跳起來,他定了定神,低聲道,“時間太長,已經(jīng)凍住了。”

    嚴(yán)爭鳴湊上來打量了一番,見那骸骨身側(cè)有一把短刀,便支使程潛將那把短刀從一塊大冰坨里掰下來,扶開刀柄上的冰霜,那上面刻著一個眼熟的標(biāo)記。

    “是魘行人�!背虧摰�,“我去昭陽城的時候看見過很多這樣的標(biāo)記�!�

    再往前走,好幾具如出一轍的骸骨四仰八叉地橫在附近,骨頭上看不見一點致命傷,東倒西歪得橫陳在地,好像一群被大風(fēng)刮倒的竹竿。

    詭異極了。

    程潛心里悄悄繃緊的弦拉到了極致。

    “奇怪,”嚴(yán)爭鳴低聲道,“你說這群魔修不在南疆好好待著,為什么會大老遠(yuǎn)跑到這里來送命?”

    程潛:“別說了,小心�!�

    “心”字話音沒落,原本一片漆黑死寂的秘境深處突然傳來一聲尖鳴,好像一把尖刀直接刺破人耳膜,程潛只覺雙耳“嗡”一聲,好像被人重重地在太陽穴上打了一拳,三魂七魄好像一瞬間被震散了。

    他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差點沒站住,還不容他反應(yīng),一陣罡風(fēng)便毫無預(yù)兆地平地而起。

    嚴(yán)爭鳴一把將他撈回來,飛快地轉(zhuǎn)了個身,用后背替他擋了一下。

    程潛:“師兄,你……”

    嚴(yán)爭鳴飛快地抽了口氣,也不知傷到了哪里:“沒事,天生原裝的總比你這個后來磨合的結(jié)實——快走!”

    兩人狼狽地往來路退去,程潛仿佛是魂魄還沒有歸位,眼前幾乎是模糊的,下意識地扶了一把墻,才一摸就覺得手感不對,他有些吃力地借著嚴(yán)爭鳴手上不知第幾顆夜明珠看過去,正與一張蒼白的死人臉對了個正著。

    程潛:“……”

    他險些一掌推出去將對方拍碎了。

    嚴(yán)爭鳴將手中的夜明珠彈了出去,在其中加了勁力,那夜明珠發(fā)出一聲慘烈的尖鳴,耐不住劍修真元,當(dāng)即在空中炸成了一把飛花。

    兩人所在空間一瞬間大亮起來,只見此地除了白骨以外,四面八方竟還飄滿了形色各異的“人”,當(dāng)中男女老幼俱全,個個面容青白,五官呆滯,保持著雙腳懸空的姿勢,直接被凍在了半空中,活像一群悄無聲息的吊死鬼!

    饒是程潛膽大包天,也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一時只覺得翻騰的胸口更不好受了,直到爆裂的夜明珠重歸黯淡,他才低聲道:“鬼影……”

    此地極寒,除了肉體之外,還能凍住人的真元乃至于魂魄。

    程潛道:“這里曾經(jīng)有一盞噬魂燈,被罡風(fēng)一撞,其中關(guān)的鬼影都被吹了出來,這些鬼影來不及逃走,就被凍在了這里……噬魂燈何在?”

    嚴(yán)爭鳴作為一個稱職的土財主,略微松開程潛后,又重新照起亮來:“你看�!�

    只見角落里還有一具白骨,輕輕掃開覆在他身上的冰雪后,那兩排被冰封的肋骨中竟夾著一根火紅的羽毛,在冰天雪地里顯得分外扎眼。

    嚴(yán)爭鳴:“你說那是唐軫嗎?”

    那是唐軫嗎?

    一個尚未入元神境界的修士,千辛萬苦地來到北冥之海,找到大雪山秘境,或是出于某種原因和這些魔修一同進(jìn)入,或是找到了魔修們遺留下來的洞口,一路摸進(jìn)來,剛好在此地邂逅噬魂燈,剛好被方才那陣罡風(fēng)所傷,身死于此,魂魄卻誤入了噬魂燈中……

    可是百年前,他和韓淵在東海岸邊邂逅的那個唐軫,不是一個元神嗎?

    程潛心里忽然冒出了一個可怕的猜測,與此同時,他耳畔的轟鳴聲越來越大,暫時遠(yuǎn)離罡風(fēng),后遺癥卻還在,他一時幾乎沒有站住,軟軟地靠在了一側(cè)的冰墻上,盡力用冰冷的墻面抵住自己的額頭,忍住險些脫口而出的呻吟——魂魄動蕩實在是太疼了,和他為了煉木劍時割裂元神差不多。

    程潛兩鬢很快濕透,也不知是冷汗還是融化的冰水。

    他們這廂落在冰窟里,已經(jīng)快行至蜀中的一行人卻還覺得有點燥熱。

    蜀中多山,白虎山莊負(fù)責(zé)開路的弟子走到這里,神經(jīng)總是不由自主地緊繃,因為這些密林層層中,很可能藏著陣法,他們又在空中,對方稍微隱蔽些,便能布下不為人知的埋伏。

    年大大手中拿著一本舊書,正坐在低飛的飛馬上逐字逐句地仔細(xì)研讀,旁邊忽然有人漫不經(jīng)心地將書名念了出來:“轉(zhuǎn)世錄……”

    年大大嚇了一跳,書險些從手里飛出去,手忙腳亂地接住,有些慌張地看著不知什么時候走過來的韓淵,結(jié)結(jié)巴巴地叫了一聲:“四、四師叔……”

    毫無疑問,年大大有些怵這位喜怒無常的四師叔。

    韓淵瞥了他一眼,沒有為難他,心平氣和地問道:“你打算找誰的轉(zhuǎn)世投胎?”

    年大大艱難地試圖放松了些,答道:“家父。”

    韓淵:“哦,你爹出身哪里?”

    “明明谷……”年大大脫口而出后,隨即又改口道,“好像也不對,他本來是個東海的散修,早年有幸被選入青龍島講經(jīng)堂,在那里入道,隨后浪跡天涯自己修行,百歲后才在明明谷落腳,改了名。”

    韓淵聽了面無表情地說道:“青龍島……居然還有這層緣分——給你個建議,你有空去東海附近找吧,不用謝�!�

    這傳說中險些將天捅個窟窿的魔龍,竟然這樣心平氣和地同他說話,年大大愣了一會,囁嚅道:“是……是嗎?”

    “元神投胎一般都是這樣,”韓淵道,“魂歸故里什么的……不過沒什么用,再世為人,修為記憶都空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誰,只能勉強(qiáng)保持前世的模樣秉性而已。”

    年大大臉上露出一個小心翼翼的期待。

    韓淵斜睨了他一眼,冷笑道:“現(xiàn)在就先別急著高興啦,你先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的小命吧!”

    年大大一愣,前方領(lǐng)路的白虎堂弟子突然發(fā)出一聲尖銳的警報,只見遠(yuǎn)處密林間竟有魔氣沖天而起,當(dāng)空堵住了一行人的去路。

    韓淵身體里好像頃刻間換了個人做主,整個人看起來有種極其不是東西的魅力,身上蟠龍跑黑氣四溢,弄得那四腳怪獸仿佛呼之欲出。

    “別大驚小怪,”韓淵細(xì)長的眼睛里一番紅光閃過,說道,“這些蠢貨以為我已經(jīng)問鼎北冥,都想來踩著我的尸體混個萬魔之宗當(dāng)當(dāng)�!�

    他冷笑一聲,在李筠的驚呼聲中驀地暴起,整個人旋風(fēng)似的掃過中天:“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

    第101章

    李筠:“等等!慢著,來的人是誰?”

    韓淵道:“不知道,管他呢!讓開!”

    韓淵畢竟是個沾過血的魔修,走魔道的人殺性難抑,一旦沾血,再難企及大道。他被血誓束縛了這么久,早就憋得頭重腳輕了,這些人完全是撞在了他的刀口上。

    韓淵整個人已經(jīng)成了一條脫韁的瘋狗,哪里是“柔弱可欺”的二師兄拽得住的?

    他們腳下的密林中不知埋伏了多少樁子,儼然陣已成,織成了一張鋪天蓋地的大網(wǎng),專門在這里等著他們自投羅網(wǎng)。那大網(wǎng)當(dāng)空壓了下來,魔龍身影一閃,不閃不避地迎了上去,二者相撞,山河也動蕩戰(zhàn)栗,天上風(fēng)云涌動,四下鳥獸皆驚。

    隨行中人有許多白虎山莊的普通弟子,他們可未必能像這些高手一樣高來高去,加上控制不住受驚的飛馬,一時沒頭蒼蠅一樣在空中狼狽躲閃。

    白虎山莊的長老扯著嗓子瞎指揮道:“落地,落地!”

    天轉(zhuǎn)眼便黑了下來,那罩在他們頭上的大網(wǎng)上不時有飽含魔氣的火花閃過,活像一道道快而疾的小閃電,韓淵倒是皮糙肉厚,讓那火花劈上幾道不在話下,同行的年輕弟子們卻倒了血霉,堪堪被那火花殃及池魚地擦個邊,立刻就得一身焦黑地從天上倒栽下去。

    李筠嘆了口氣,彈指間,一道白光沖天而起,他棄了飛馬,負(fù)手御劍而立:“地面有埋伏,請諸位冷靜,先不要下去。修為低微的后輩弟子退到中間來,凝神以上結(jié)八卦陣�!�

    那位白虎山莊長老忙道:“說得對!不許落地,都快上來!”

    李筠:“……”

    這位長老一定是偉大的尚莊主生前開玩笑一樣撿來的。

    李二爺越發(fā)感覺自己背了個好差事,然而沒有辦法,只好硬著頭皮上,生疏地指點起這一大群不認(rèn)識的弟子們結(jié)陣對抗天上的大網(wǎng)。

    突然,李筠后背的汗毛一起立了起來,他想也不想地相信了自己的直覺,從袖中拋出一張符咒,只見那小小木牌升上天空后驀地伸展開來,結(jié)成了一層流光溢彩的保護(hù)膜。

    符咒一出手,李筠就后悔了,這張符咒是嚴(yán)爭鳴在黑市上收來的,之所以一直沒舍得倒手賣出去,是因為相傳此物是出于童如之手。

    李筠還沒來得及肉疼,便聽一聲將天空也炸裂般的雷鳴。

    一個修為較低的白虎山莊弟子當(dāng)場七竅流血,直接從飛馬背上掉了下來。
← 鍵盤左<< 上一頁給書點贊目錄+ 標(biāo)記書簽下一頁 >> 鍵盤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