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南宮月澤沒有接話,只是看向窗外,目光閃爍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殿下……”司欽剛想說話,南宮月澤忽然開口打斷了他,“司欽,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在這里待一會兒�!�
司欽愣了一下,自己的主子該不會真的被九歌給氣著了吧?
不等司欽再說什么,南宮月澤直接朝他揮了揮手。
司欽無奈,只好躬身說道:“殿下有什么事情隨時喊屬下,屬下就在門口守著,絕對不會讓人打擾到殿下�!�
“嗯�!蹦蠈m月澤淡淡應(yīng)了一聲,便不再理他,繼續(xù)翻閱起了手上的卷軸。
司欽離開后不久,南宮月澤這才起身來到窗邊,靜靜地凝望著遠處的風(fēng)景,目光逐漸幽深,仿佛陷入了某種回憶……
他想起自己下界之前在紫霄神殿發(fā)生的事。
天帝元昊用神力輔助他修復(fù)元神前,曾給他喝過一碗湯藥。
他記得,那湯藥的味道很香甜,喝下去后不久,他就昏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后,他感覺自己體內(nèi)的元神似乎又變強了許多,不僅如此,就連體內(nèi)的神力也充沛了不少。
那一刻,他才知道,在他昏睡的那兩日,天帝元昊和瓊?cè)A神君聯(lián)手耗費各自八萬年神力在他元神周圍凝聚出了一層隱形結(jié)界。
有了那層保護結(jié)界,除非他自爆元神,否則,誰也無法輕易傷害到他。
知道消息后,他既震驚又心疼。
震驚的是,兩個八萬年神力,那幾乎是天帝元昊和瓊?cè)A神君半生的心血。
心疼的是,他倆一個是他的父親,一個是他的師父,巨大的神力損耗,不僅會影響到修為,甚至可能會影響壽命。
事后,瓊?cè)A神君看出了他的擔憂,還上前故作輕松地安慰他道:“風(fēng)兒,你不必內(nèi)疚,我和你父帝這么做,只是為了讓你將來能更穩(wěn)地承受住修為突破時所要承受的雷劫�!�
“是啊,風(fēng)兒,你師父說的沒錯,只有順利抗下雷劫,你才能順利突破神級修為的最頂層境界�!碧斓墼灰查_口道。
扶風(fēng)聞言,心中一陣酸澀,“父帝和師父的一番苦心,孩兒永生不忘�!�
從紫霄神殿出來后,扶風(fēng)把自己的神軀繼續(xù)留在了天池,那是整個天界靈力最充裕的地方,只有在那里,他才能為修為突破儲備更多的神力……
不知過了多久,藏書閣門外傳來的說話聲打斷了南宮月澤的思緒。
“這個南宮靖!還真是膽大妄為,我們不去找他,他倒自己送上門了��!依我看,我們就應(yīng)該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他��!”說話之人正是蘇荷。
“依我看,這件事還是先告訴殿下為好�!彼練J壓低聲音說道,“不過,我剛看他似乎心情不太好,我擔心,他若再聽到這件事,會更加生氣的……”
“那怎么辦,總不能等他心情好了再來吧?”蘇荷皺眉說道。
聽到兩人的對話,南宮月澤微蹙了蹙眉,隨即放下了手中的卷軸,朝門口走了去。
見他出來,蘇荷和司欽立刻停止了交談。
“你倆剛才在說什么?”南宮月澤掃了兩人一眼,問道。
“回殿下的話,剛剛得到消息,南宮靖要求李陽明三日之內(nèi)攻下隱月閣�!彼練J上前一步說道。
“嗯?原因是什么?”南宮月澤挑了挑眉。
“南宮靖聽說您蘇醒了,懷疑是屬下把解藥賣給了隱月閣,一怒之下,這才要求李陽明三日之內(nèi)攻下隱月閣。”司欽如實回道。
“有點意思�!甭牭剿練J的話,南宮月澤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他既然要來,那你們就陪他們好好玩玩吧,我會讓他知道,這世間不是所有事,都是他南宮靖能染指的!”
“殿下請放心,屬下一定會處理好這件事的。”司欽鄭重地拱了拱手,轉(zhuǎn)身離開了。
蘇荷見狀,亦是恭敬地彎腰行了一個禮,旋即跟上了司欽的腳步。
……
紫虛學(xué)院,紫蕪客棧。
夜已深,九歌卻依舊躺在床榻上輾轉(zhuǎn)反側(cè),自從南宮月澤離開后,她已經(jīng)一整天沒有見到他了。
“他該不會真的生我氣了吧?”九歌暗嘆一聲,心里莫名地?zé)┰昶饋恚鞍�,也怪我,事先沒跟他商量一下就擅作主張……”
想著想著,九歌索性翻身坐了起來。
雖說靈虛學(xué)院的名氣遠不及紫虛學(xué)院,但靈虛院長宗政恒的修為卻一點也不含糊,如果南宮月澤能跟在他身邊修煉,也未嘗不是一件壞事。
“算了算了,等明天第一輪考核結(jié)束后再去找他賠禮道歉吧……”打定注意后,九歌抱著被子再次躺了下去,可誰料,一個時辰過去,她還是沒能閉上眼睛,腦海里全部都是南宮月澤的身影。
“哎呀,煩死了��!”九歌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干脆披衣而起,走到了窗戶邊。
此時已經(jīng)是子時,整座紫虛城都陷入了沉寂,只有掛在街道兩旁的燈籠還散發(fā)著微弱的光。
看著空無人煙的街景,九歌突然感覺到一陣無聊。
“也不知道那家伙現(xiàn)在在干什么?這么晚了,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睡下了吧……”
這樣想著,九歌轉(zhuǎn)過身,正當她準備坐到床榻上去修煉時,忽然,她隱約察覺到頭頂上空有許多飛劍劃過的聲音。
“咻——咻——咻——”
盡管聲音很輕,但卻依然逃不過九歌敏銳的耳朵。
“怎么回事?”九歌暗自思忖道,停頓片刻,她飛身爬上客棧屋頂,朝頭頂上空方向遠眺而去。
此刻,無數(shù)黑色身影宛如潮水一般朝著城郊方向奔襲而去,九歌看不清他們的臉,她唯一能看到的,就是那些人皆是穿著黑色勁裝。
而他們要去的方向,竟然是云海鎮(zhèn)��!
“出什么事了,這些都是什么人?”九歌目露詫異道。
云海鎮(zhèn)是隱月閣所在地,這么多人突然往那里去,難道是針對隱月閣去的?
那一刻,九歌第一時間想到了南宮月澤。
莫非是有人要對他不利?
想到對方極有可能正在云海鎮(zhèn),九歌不敢怠慢,來不及多想,她縱身躍下房頂,迅速朝著云海鎮(zhèn)方向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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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你也喜歡我嗎?
深夜,云海鎮(zhèn)外。
因為初學(xué)御劍術(shù),九歌的飛行速度并不是很快,等她趕到云海鎮(zhèn)城門外時,時間已經(jīng)接近丑時了。
遠遠的,只見整個云海鎮(zhèn)籠罩在一片濃重的血腥味當中,城門外,橫七豎八地躺滿了尸體。
看到眼前慘烈的一幕,九歌的瞳孔驟然縮緊,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雙腿更是抑制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盡管她已修煉數(shù)年,但這種血腥場面,她還是第一次碰到,那濃烈刺鼻的氣味,讓她感到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
“到底出什么事了,小澤,你不會也在這些人當中吧??”九歌顫抖著唇瓣,小心翼翼地挪動腳步,朝那些尸體走了過去。
可是……
除了滿地鮮紅的血液和殘缺的尸體外,她什么都分辨不出來。
“小澤……你在哪兒,你可千萬別有事啊……”九歌捂著胸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很快,她就將城門方圓半里內(nèi)搜了個遍。
就在九歌慶幸自己沒有看到南宮月澤時,忽然,她的視線落在了城門口一具側(cè)躺的尸體上。
那尸體穿著月白色錦袍,胸口處赫然插著一柄長劍,劍刃一端流出的鮮血,將周圍的地面都染成了紅色。
九歌突然想起來,自己早上見到南宮月澤時,他也穿著一身月白色錦袍。
難道是他??!!
想到這,九歌的心猛地揪成了一團。
“小澤……”
不由分說,她拔腿就往城門口跑去。
跑著跑著,九歌的右腳踝處突然傳來一陣生疼,她猛地停了下來,皺眉看向腳腕處。
只見在她的腳踝處,不知什么時候纏繞上了一根銀絲。
更要命的是,那根銀絲,竟然已經(jīng)直接扎進了肉里,鮮血正順著銀絲不斷地滴落下來……
“嘶�。。 眲×业奶弁醋尵鸥璧钩榱艘豢跊鰵�,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腳踝處,發(fā)現(xiàn)它已經(jīng)腫脹了。
顯然,那銀絲扎得很深。
“該死的!!”九歌低聲咒罵了一聲,她用力拽了拽銀絲的一端,試圖把它扯斷,可那銀絲仿佛是生了根一般牢牢地扎在肉里,任憑她怎么拉扯,都拽不出來半分。
“啊……”九歌疼得眼淚都差點掉下來,可一看到不遠處那個月白色身影,她又將眼淚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小澤……”強忍著疼痛,九歌繼續(xù)朝那具尸體走了過去。
二十米。
十米。
五米。
終于,在靠近那具尸體兩米左右距離的時候,九歌停了下來。
借著月光,她看清楚了那人的模樣。
這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只見他臉色慘白無比,雙眸微闔,顯然已經(jīng)死透了。
看到這一幕,九歌頓時松了一口氣。
“小澤,不是你,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的……”九歌喃喃道。
就在她剛要起身時,不曾想?yún)s牽扯到了腳踝上的傷口,她悶哼一聲,又跌坐在了地上。
她咬了咬牙,強忍著劇痛站了起來,就在這時,一陣馬蹄聲忽然從她正前方傳來。
九歌黛眉微蹙,循聲望去。
隨著一聲吁鳴,一匹高大威武的白色駿馬疾馳而至,很快,一個身穿玄色長袍的男子從馬背上一躍而下,徑直落在了九歌面前。
“小澤。”看到來人,九歌神情頓喜。
“深更半夜的,你一個人跑來這里做什么??�。 蹦蠈m月澤臉色微沉,厲聲問道。
“我……”九歌本能地想要解釋,但看著他臉上冰冷且嚴肅的表情時,她又把話咽了下去。
“我什么?!”南宮月澤臉色愈加陰沉,可當他注意到九歌腳踝上的傷口時,眉頭不由得狠狠地擰了起來:“你的腳,你受傷了?”
“嗯�!本鸥杳蛄嗣蜃欤鬼鴳�(yīng)道,“我是因為……”
沒等她說話,南宮月澤直接將她抱了起來,隨后縱身跨上了馬背,“我先帶你離開這里�!�
九歌呆愣愣的望著他,遲疑片刻,她乖乖地趴在他懷里,將自己的身子蜷縮成了一團。
南宮月澤調(diào)轉(zhuǎn)馬頭,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城門。
一路上,他始終繃著臉,似乎在醞釀著怒火,一句話也不肯跟九歌說。
看到他那副模樣,九歌的腦袋里閃過無數(shù)雜念,各種猜測紛紛涌入她的大腦,但最終都被她壓了下去。
算了,等到了地方再問他也不遲。
約莫一盞茶功夫,南宮月澤便帶著九歌回到了隱月閣。
見到他懷里的女孩,迎面而來的蘇荷愣了一愣,“殿下,你剛才急匆匆出去就是為了去找她?”
“嗯,蘇荷,先替她看看腳傷�!蹦蠈m月澤淡漠的應(yīng)了一聲,隨后將九歌放下,交給了蘇荷。
“殿下放心吧,我會處理好的�!碧K荷微笑道,說完,她把九歌扶到一旁的石凳上,蹲下來,示意她把鞋脫掉。
九歌猶豫了一瞬后,這才緩緩將鞋襪褪去。
看著她那只沾滿鮮血的腳踝,蘇荷秀眉微皺,隨即開始替她清理傷口。
“唔……好疼!”盡管蘇荷的動作很輕,但九歌還是禁不住呻吟了一聲。
“小丫頭,你忍著一點疼,你這傷口挺深的,不好好處理的話,可是要留下疤痕的�!碧K荷抬眸掃了她一眼,提醒道。
“嗯�!本鸥钀瀽灥貞�(yīng)了一聲,沒再吭聲。
不多久,蘇荷就替她擦拭干凈了傷口,隨后又拿出藥膏細細涂抹。
“你今晚先好好休息吧,接下來幾天,你切勿亂走動,以免傷勢復(fù)發(fā)�!碧K荷叮囑道。
“可我明日還要參加紫虛學(xué)院考核呢……”九歌有些苦惱地撓了撓頭。
“這個我可就幫不了你了。”蘇荷聳了聳肩膀,“天快亮了,我該和司欽去收拾外面的殘局了,你就自便吧。”
說完,她朝南宮月澤鞠了一躬,隨后轉(zhuǎn)身離開了。
見蘇荷走遠,九歌這才轉(zhuǎn)眸看向一旁的南宮月澤,“小澤……外面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那些都是什么人?”
聞言,南宮月澤并未立刻回答,而且反問道:“你為什么會突然跑到這里來??”
“我……”九歌垂下眼眸看向地面,良久,她才小聲說道:“我擔心你的安危,所以才連夜趕來的,我猜你應(yīng)該在這里……”
“你知道那些都是什么人嗎??你不過一個一階靈宗,就敢跟著他們跑來這里?!”南宮月澤俊朗的面龐微微冷沉,目光中夾雜著些許怒火。
聽到南宮月澤如此訓(xùn)斥,九歌低著腦袋,心里滿是委屈,“可我真的擔心你……我剛剛才修成御劍術(shù),我花了一個多時辰才飛到這里,我……”
南宮月澤沒有說話,只是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她,眼底閃爍著異樣的情緒。
感受到他灼熱的眼神,九歌緊張地攥著衣角,片刻后,她才小聲說道:“小澤,你別那樣看著我,我知道自己今晚魯莽了,可我怕你有什么閃失……我……”說到最后,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算了,我還是先去休息吧……”
說罷,她慌忙轉(zhuǎn)身,準備離去。
可是,她的身形剛剛晃動,就被南宮月澤抓住了胳膊。
“等一下!”他的聲音里帶著少許的溫柔之色,“你真的是因為擔心我,才冒險趕來的嗎?”
聽到南宮月澤的話,九歌怔了怔,許久,她才輕咬著唇瓣,緩緩點點頭,“是真的�!�
雖然他們認識的時間不長,可她卻覺得,他對她而言,是特殊的存在。
她喜歡他,只想一直待在他身邊。
南宮月澤靜默了一會兒,忽然伸手把她整個人都攬入了懷里。
“小澤?”
感覺到南宮月澤的舉動,九歌頓時驚訝萬分,一種難以名狀的感覺,頃刻之間涌遍了全身。
這還是南宮月澤第一次主動靠近她,更何況還是在這樣一個環(huán)境中。
她仰起頭,望著對方那棱角分明的側(cè)顏,心跳開始不斷加速。
“小澤,我……”九歌的臉頰泛紅。
南宮月澤定定地凝望著她,眸內(nèi)的情愫越演越烈,良久,他才將頭埋在她的耳畔,輕啟薄唇道:“這次我原諒你了,以后不許做這般危險的事了�!�
“嗯,我知道了�!本鸥韫郧傻貞�(yīng)了一聲,“你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外面出了什么事嗎?”
“時間不早了,你可以去休息吧。”南宮月澤松開她,轉(zhuǎn)移話題道。
“可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九歌眨巴了兩下眼睛。
“怎么,你不打算參加明天的考核了?”南宮月澤挑眉看著她。
“沒有。”九歌搖了搖頭,連忙退開了一段距離,“我這就去休息�!�
“嗯�!蹦蠈m月澤頷首,“明天一早我陪你回紫虛城�!�
說完,他直接轉(zhuǎn)身離開了。
九歌站在原地,怔怔地凝視著南宮月澤離去的背影,心底的悸動越來越濃烈。
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她能夠離他那么近,她更沒想到,有一天,他會主動抱她。
“小澤,你也喜歡我嗎?”九歌輕聲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