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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戚時安還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已經(jīng)從萬丈深淵掉入了十八層地獄,吃完栗子繼續(xù)工作,要把這些天積累的問題一一處理干凈。

    未看的文件逐漸減少,看完的在另一邊重新堆起,辦公桌上的三臺電腦,分別顯示著幾支股票的走勢圖,他偶爾瞥一眼,最后盯著上證指數(shù)歷史循環(huán)周期圖,開了語音會議連線到股票投資部。

    戚時安忙得沒注意時間,甚至口渴到無法忍受才想起喝口水,他看著空掉的杯子按下了內(nèi)線電話:“安妮,你想渴死我?”

    安妮幾乎是立刻推門進來,快步走到桌前拿杯子,穿著細高跟鞋差點被栗子殼絆倒。她再次端著水進來時,順手把垃圾收拾到環(huán)保袋里,提醒道:“戚先生,該吃午飯了,在員工餐廳吃還是出去吃?”

    戚時安看了眼手表,這時候訂位子已經(jīng)晚了,他想了想:“員工餐廳吧。對了,晚上定夏天餐廳,整個三四層都要。還有通知各部門三點開會�!�

    “好的,我馬上打電話確認�!卑材轀蕚涑鋈ァ�

    戚時安出聲:“等一下,開會的時候加上咨詢部。”

    咨詢部其實歸章以明管,兩方平時井水是井水,河水是河水。但戚時安心里的那池子水已經(jīng)漣漪四起了,他便不想再理會其他,只想舀對方一瓢水過來。

    時間稍晚,員工餐廳沒什么人,也沒什么好菜,戚時安到的時候正好碰見章以明在中央空調(diào)的出風口下講電話。

    “跑車送你,你故意撞壞弄得醫(yī)院警局兩頭折騰,好的我再送你一輛新的,現(xiàn)在又來不要錢要愛那一套。”

    “我不怕分個手太貴,就怕分個手太累�!�

    估計是前幾天陪證券交易所的王主任太心,章以明此時暴躁非常,絲毫想不起與手機那端的人曾怎樣快活溫存。電話終于在哭叫聲中掛斷,他扭臉看到戚時安正好整以暇地望著自己。

    “分手成功了嗎?”戚時安云淡風輕,“想跟你談個事兒,別誤傷了我�!�

    章以明隨手拉開椅子坐下:“我一個月不知道分多少次手,這回算是遭遇滑鐵盧了。真他媽,舞池里扭著屁股認識的,她還想白頭偕老啊?”

    廚師把單做的菜端上來,戚時安先嘗了一口,問:“那你最近和誰舉案齊眉呢?”

    “一個大學生,學昆曲的�!闭乱悦餮杆傧铝丝曜�,“男孩兒,我邊弄他邊讓他唱,那叫聲特好聽,以為飛進來一只黃鸝鳥呢。”

    戚時安忍不住皺眉:“打住,已經(jīng)開始惡心了�!�

    章以明也停止回味:“對了,你剛才說談事兒,談什么事兒?”

    戚時安停了筷子,難得換了副真誠又可愛的表情,說:“明哥,把咨詢部給我吧�!�

    “…”章以明嚼著鮮脆的冬筍,“分工合作,你手下的所有部門我從不插手,公司的賬戶也是你單獨作,對吧?咨詢部掌握著業(yè)務命脈,你要走它就等于斷我肱骨�!�

    戚時安被飆升腎上腺素沖昏了頭,此時三碗飯下去壓了壓,腦子恢復清醒,笑著說:“開完笑的,我是想說,以后我們這邊開會,最好把咨詢部也加上�!�

    既然是掌握著業(yè)務命脈,那就要時刻了解市場的方向和技術(shù)部門的動作。章以明聳聳肩膀:“其實早該加了,省的開完再傳達,麻煩。”

    “嗯,你理解就好�!崩踝拥娘柛垢泻軓姡灾劣谄輹r安吃了三碗飯就擱下了筷子,“下午開會估計很累,我晚上訂了餐廳請大家吃飯,你分完手也過去吧。”

    午休時間因為短暫而珍貴,戚時安從不在餐廳多待,吃完擦擦嘴就走。他順道去幾間休息室看了看,不過沒進門,怕惹得員工無名緊張。

    目光逡巡了數(shù)遭,卻始終沒看見沈多意的身影。戚時安溜達到咨詢部門口,把值班的前臺小姐嚇了一跳,他面無表情地經(jīng)過:“繼續(xù)補你的妝,不用管我。”

    整片格子間看不到什么人,有的外出吃飯沒有回來,有的在休息室聊天,只有零星幾個趴在桌上睡覺。他輕輕走到組長辦公室門口,透過玻璃窗看見沈多意趴在桌上。

    戚時安這才發(fā)現(xiàn)沈多意的身上沒有穿西裝,而是穿了件海藍色的針織衫,寬松的袖口被擼到手肘處,露著兩只纖細的小臂。右手手腕上帶著只防水手表,貌似是中學生才喜歡的款式。

    沈多意安安靜靜地趴在那兒休息,帶著抹海藍色在陽光中淺淺呼吸。

    戚時安移不開眼睛,想起了家里的一株藍色繡球花。

    手下隨主,安妮的工作效率很高,預訂了餐廳、出了通知,還迅速擬了文件掛上系統(tǒng)公告,以后戚時安的部門會議咨詢部也要參加。

    任何一項變動在人多口雜的公司都會被議論上幾天,高層的心理也會被揣摩個不停。咨詢部從此兩邊的會都要開,兩個老板對于部門的分量也要重新評估。

    不過他們還未來得及琢磨,就要趕去三十層開會了。

    戚時安手下的部門都按平時的座位就坐,咨詢部的主管和幾名組長只好盤踞在后方。沈多意剛來沒多久,自覺地坐到了最后。

    戚時安一眼望去,偏頭道:“安妮,把我的眼鏡拿過來�!�

    大燈關(guān)掉,只余臺上亮著光,文字政策只要認字就該讀懂,所以快速略過,數(shù)十張典型的指數(shù)圖要一一分析,引申各種可能,這是戚時安一貫的開會方式。

    沈多意在食指和中指間夾著筆,凝神盯著投影的內(nèi)容。

    “去年公司一直著力做期貨投資,現(xiàn)在也時刻關(guān)注著貴金屬和化學品這兩方面,不過重心漸漸轉(zhuǎn)移到了外匯投資上。”戚時安應該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習慣,他隨手摘了袖扣丟在桌上,然后把袖子挽起來。

    屏幕上出現(xiàn)了恒生指數(shù),所有人都開始自動吸收圖上的數(shù)據(jù),戚時安沒什么耐心,自己講完直接切下一張美元指數(shù)。沈多意在筆記本上快速畫了簡易數(shù)軸,并建立數(shù)學模型把幾項數(shù)據(jù)做大致的比對。

    戚時安看在眼中,停下問:“沈組長,多長時間能準確估出空頭市場出現(xiàn)的概率?”

    沈多意抬頭回答:“五分鐘,但是我傾向于預估多頭市場出現(xiàn)的概率�!�

    問題繞回了報告中,戚時安以前的報告里對前景看壞,而沈多意做的報告卻是看好,此時再一次產(chǎn)生了分歧。

    戚時安調(diào)回恒生指數(shù)那張,詳細地說了自己的看法,說完隔著鏡片看向臺下:“所以恒生指數(shù)明年很有可能大跌,美元指數(shù)雖然居于高位,但也有可能反轉(zhuǎn)下跌。沈組長,我改變你的看法了嗎?”

    沈多意回答:“哪怕是全球共振上漲周期,也依然有謹慎的看法存在,所以我尊重每個人的看法,并且保留我的意見�!�

    戚時安頓了兩秒,隨后摘掉了眼鏡,他忽然覺得能不能看清楚容貌已經(jīng)沒那么重要,似乎交流更能煽動他心中的火焰。

    會議的后期,所有人都變成了暢所欲言的狀態(tài),大家高談闊論,各抒己見。戚時安像講完課轉(zhuǎn)班的老師,轉(zhuǎn)到沈多意旁邊時擱下了那份報告。

    沈多意翻了翻,發(fā)現(xiàn)了密密麻麻的批注。

    甚至有一句“分析到位,你很棒”。

    小學老師都沒這么嗲,沈多意仰頭問:“戚先生,真像你分析的那樣,市場迎來危機怎么辦?”

    周圍有些亂,戚時安俯下身去,單手撐在桌面上,回答:“對于有的人來說,危機意味著災難,對于還有的人來說,危機可能等于機會�!�

    他說完動作沒變,只提高了音量:“今天的會就到這兒,回去做事,晚上夏天餐廳,我請大家吃飯�!�

    沈多意把本子合上,但人都走光了,眼前的手臂還擋著他的去路。戚時安想起會上的提問與回答,說:“沈組長,五分鐘有點慢了�!�

    沈多意抿著唇頷首,不否認也不辯解,其實他只需要兩分鐘,但是同部門的主管和其他組長都在,他又是剛來,所以要最大程度的收斂。

    “戚先生,沒事的話我也回去了�!�

    戚時安終于閃開,但在對方走到門口的時候出聲叫住:“開會難免想打瞌睡,可以坐得遠一點�!�

    沈多意回身反駁:“我沒”

    戚時安打斷:“晚上吃飯,坐我旁邊�!�

    偌大的辦公室里仿佛能聽見回音,這簡單的八個字仿佛也變成了直白到近乎赤的邀請。沈多意有些手足無措,因為他很多年沒聽過這樣的話了,而上一回聽似乎也是眼前這個人說的。

    戚時安把丟了半天的袖扣抓進手心,袖扣上鑲嵌的寶石硌得他肉疼,他很想再說句什么,進一步催化沈多意的情緒,但他與生俱來的自負和突然生出的矜持卻張手阻攔,甚至扼住了他的喉嚨。

    沈多意終于出聲回應:“到時候看情況吧�!�

    對他來說,這是最好的答案,他沒有明確又不留情面的拒絕老板,但也完全沒有答應的意思。老板旁邊應該是高層,其實不管是誰,都不該是他這個初來乍到的人。

    他不想破壞規(guī)則。

    戚時安全然明白:“我懂你的想法,但有一點你忽略了,正常情況下,沒有下屬敢和老板這樣說話�!�

    晚上吃飯,坐我旁邊。

    到時候看情況吧。

    沈多意微怔,一時間想不到如何解釋。戚時安幫他,悠悠說道:“你的回答基于你的潛意識,而你的潛意識是我不會生氣�!�

    “可你為什么覺得我不會生氣?”戚時安氣定神閑,“因為在你心里,我不只是老板,對嗎?”

    沈多意思潮起伏,目光都不知道該落在哪里,他攥著報告,瞥見了上面的紅色批語,急中生智道:“對,亦師亦友,如果舊事不提的話�!�

    他已經(jīng)簽了協(xié)議與合同,只想好好工作,升職加薪。戚時安的出現(xiàn)是個意外,但他無法避開的話,就把意外的影響降到最低。

    再不回去,部門里其他同事就要八卦了,戚時安也不想再輕裘緩帶地折磨人,像個使溫柔刀的劊子手,反正以后有的是時間和機會。

    既然劊子手收了刀,待宰的沈多意便如蒙大赦般撤離了三十層會議室。沒多久臨近下班,想到吃晚飯的時候還會見面,他連寫工作概要的思路都想不起來了。

    正直春季,開歡迎會的地方卻叫“夏天餐廳”。整個三四層都被預留下來,明安所有部門的員工將在今晚進行本年度第一場聚餐。

    三樓是中式裝潢,四面墻體掛著無數(shù)盆綠植,樹葉掩映下還有幾個型號不一的鳥籠。等菜上桌的間隙,股票部的聊股票,外匯部的聊外匯,無關(guān)實盤作技術(shù)的部門什么都聊。

    沈多意安靜地坐在位子上喝水,喝完用手機搜索小篆,想知道墻上那副字寫的是什么。旁邊平級的齊組長探頭看了眼,說:“這還用查啊,風行水上,自然成文,《莊子》里面的吧。”

    沈多意其實在查復雜的落款,句子本身他是看得懂的,而且知道出處是《易經(jīng)》,并非《莊子》。他沖齊組長笑笑,然后收起了手機,轉(zhuǎn)移話題道:“怎么還不上菜,我肚子都叫了�!�

    戚時安張羅的歡迎會,對外卻只宣稱請客吃飯,而且直接請了全公司的人。正因為如此,最大程度的熱鬧包圍著沈多意,但不會有人過分關(guān)注他,他覺得很舒服、很愜意,既能被其他人的快樂感染,也不用客套的去交際。

    菜品終于上桌,戚時安幾乎是立刻拿起了筷子,他不吃第一口,底下的人不好開始。邊吃邊聽章以明在耳邊絮叨,順便望了眼遠處的沈多意。

    現(xiàn)實總是距理想十萬八千里遠,從落座就被匯報工作的高管包圍,偏偏章以明還要守著他大吐苦水。“先吃飯吧,嘴不累么?”他受不了了,“來,吃個蝦仁�!�

    章以明嚼著蝦仁繼續(xù)叨叨:“以后和證券交易所的人應酬輪著去,下次該你了,憑什么每次都是我上?”

    戚時安反問:“那你替我盤?”

    “少來啊�!闭乱悦髻绕煜⒐�,把杯子里的酒喝掉一半,“時安,你到底和沈多意什么關(guān)系?”

    戚時安沉默不言,看見沈多意正啃著螃蟹腿笑,難得一見的傻樣讓他很想拍下來。章以明搭著他的肩膀,低聲說道:“要是沒什么關(guān)系,我就不看你的面子了�!�

    戚時安終于對章以明說的話提起了重視,微微側(cè)過臉去:“什么事兒?”

    “能是什么事,公事唄�!闭乱悦靼咽O掳氡埔埠雀蓛�,“他和保險公司的舊上司關(guān)系不錯,業(yè)務上有沒有斷干凈還難說,而且執(zhí)照還掛靠在其他咨詢公司賺外快。”

    戚時安想起用舊沒換的鑰匙扣,也想起沈多意為賺兩千塊錢疼得冷汗直流。他一時間啞口無言,不知如何審判對方再一次的“甘為五斗米折腰”。

    酒過三巡,座位都亂了,有的吃飽上樓看風景,有的去籠子前逗畫眉,沈多意抓著條蟹腿啃到了天荒地老,滿手都是熟螃蟹的氣味。

    洗手間空著,他仔細地洗了幾遍手,確認只剩下洗手液的香氣才作罷。洗完沒回座位上,溜達著上了四樓。四樓的壁畫濃墨重彩,地上鋪著花紋繁復的織錦地毯,好像是西亞的風格。

    四樓也沒有窗戶,感覺像待在露天的旅館,風灌進來拂在臉上,有點舒服也有點涼。沈多意在角落的沙發(fā)上坐下,正好接起一通電話。

    “師兄,適合老年人的新險種,有沒有興趣?”

    “你設(shè)計的?”針織衫一吹就透,他往懷里抱了個靠墊取暖,“說來聽聽,合適的話就買,當支持你工作了�!�

    孟良在電話里簡明扼要地介紹了一下,都是內(nèi)行人,聽倆關(guān)鍵詞就知道本質(zhì)。沈多意默默盤算,仰著頭枕在了靠背上:“和白金計劃有點類似,正式推出了嗎?”

    孟良樂道:“其實還沒。”

    “那你啰嗦半天,求教就明說行不行啊�!鄙蚨嘁庑αR對方,音量也不自覺抬高了,正高興著,整片視野被突然靠近的人影遮了個嚴實。他嚇得從半仰的狀態(tài)彈坐起身,心有余悸地說:“戚先生,怎么走路沒動靜。”

    戚時安反駁:“地毯太厚,或者是你聊電話太高興�!�

    “我有點情況,等會兒再打給你�!鄙蚨嘁鈷炝穗娫�,懷里還抱著靠墊。再落座時戚時安擠開他,霸占了他剛暖熱的位置,但坐下后才發(fā)現(xiàn),戚時安正好擋住了冷風。

    “歡迎會總要說句‘歡迎’才對,歡迎你加入明安�!�

    “謝謝。”沈多意扭臉看對方,“如果之前從沒見過,你會請我嗎?”

    戚時安回答:“章以明面試你之前問過我,我說對你有信心,別的什么都沒做�!�

    沈多意又說了一遍:“謝謝�!�

    兩個人并排坐在沙發(fā)上,從后排看身材相差很多,沈多意的肩頸部分還像是少年身形,而戚時安則肩膀?qū)掗煛?br />
    一陣沉默過去,氣氛變得有些尷尬,沈多意感覺戚時安欲言又止,只好靜靜等著。吃完飯的同事越來越多,上來四樓看風景的也越來越多,他有些坐不住了,起身說:“第一次來這間餐廳,我去五樓也參觀下�!�

    沈多意慢慢上樓,順便給孟良回電話:“剛才老板突然出現(xiàn),嚇了我一跳。”

    孟良問:“哪個老板?是愛玩兒的那個嗎?”

    沈多意還沒出聲回答,因為上到樓梯拐角時聽見了不尋常的動靜。

    “送你的項鏈還戴著呢?最近出的那款喜歡嗎,也送給你啊�!�

    “別亂動,我會單手解扣,可不會單手系扣。”

    “拿著我的車鑰匙,等會兒散了先去車上等我。”

    …

    章以明摟著個女孩兒在拐角處親熱,沈多意恍惚記得那女孩兒是人事部的員工。先不說“同公司不允許戀愛”這條規(guī)定,章以明的女朋友不是剛出了交通事故嗎?

    “師兄?你怎么不說話了?”

    沈多意回過神來,悄悄后退著回答:“我看見姓章的老板在搞外遇,可是亂搞的不應該是姓戚的嗎?”

    他話音剛落,雙肩就撞到了什么。

    身后的戚時安胸膛沒被撞疼,大腦卻被沈多意那句話沖擊得沒了理智。待沈多意轉(zhuǎn)過身,他抱臂靠著樓梯扶手,興師問罪道:“你剛才說誰亂搞?”

    沈多意再次被迫掐斷了電話,支吾道:“你十幾歲就逛夜總會了…”

    “許你去打工,不許我去消費?”戚時安委屈四溢,氣性不斷拉伸膨脹,最后故意咬牙切齒道,“實話告訴你,全市所有夜場里長得漂亮的,我都搞過!”

    不出所料,沈多意睜大眼睛看著他,但他讀不出里面的情緒。

    片刻后,沈多意輕聲說:“記得戴套�!�

    無風吹來的樓梯上,戚時安的血壓瞬間就飆升到了一百八。

    沈多意趁對方氣極沒回神,立刻下樓離開這方是非之地,誰知經(jīng)過對方身旁時被一把握緊了手臂。戚時安扭過臉看他,眼中分不清是冰冷的深海,還是灼熱的篝火。

    只聽他恐嚇道:“你知道嗎,我最想搞的還是你�!�

    戚時安嗓音低沉,此時又極力壓抑著情緒,所以這短短一句話聽來卻有千斤重,而全部重量都壓在了沈多意繃緊的神經(jīng)上。

    狹窄的樓梯像一處死地,周圍也仿佛生出四面密不透風的墻,他們兩個堵在之間,難以動彈分毫。戚時安仍緊握著沈多意的手臂,從皮肉到骨頭全被他禁錮在掌心。

    他忽然想,皮筋被用力抻展就會斷,那繃緊的神經(jīng)被壓垮會不會也產(chǎn)生不可修復的傷害?

    他忽然就害怕了。

    沈多意緊閉許久的薄唇終于啟開,眉眼間也盛滿了不可名狀的傷感,他聲音小小地說:“我爺爺在等我,我想回家了�!�

    這場歡迎會終于迎來了尾聲,沒喝酒的送喝了酒的回家,還有未盡興的商量著轉(zhuǎn)場。章以明沾染了香水味,滿心沉醉地等待結(jié)束后的狂歡,抬眼卻見戚時安話都不留就離開了。他只好扛起總結(jié)發(fā)言的大旗,說:“今晚大家開心就好,周一不準遲到,影響工作的話照扣不誤�!�

    話沒說完,樓下的汽車引擎已經(jīng)放肆叫囂,戚時安眨眼駛出了這條街區(qū)。

    眾人散去,沈多意和同事上司告別后也取了車離開。當車門關(guān)上,他被束縛在安全帶下,不透風的空間令他覺得有些喘不過氣。

    但也獲得了一點安全感。

    霓虹燈讓整個城市在黑夜中依然亮眼,路旁的屋廈拔地參天,把行人和汽車都對比成了零星棋子,他一路盯著前方,迫使自己心無旁騖地抵達了溫湖公寓。

    停車場里又冷又安靜,沈多意停車熄火,然后解了安全帶。他彎下身去,額頭抵著方向盤上的喇叭按鍵,左手慢慢摸上右臂的手肘處。

    戚時安力氣很大,氣性也不小,弄得他現(xiàn)在還隱隱作痛。

    “你知道嗎,我最想搞的還是你。”

    心無旁騖的狀態(tài)徹底被擊碎,沈多意變成了破殼而出的雛鳥。不,比雛鳥還不如,沒有任何保護層以外,他也沒有堅的喙。

    他拿起手機,在空曠無人的停車場,在狹小密閉的車廂,輕聲開口。

    “我好久沒參加過聚會了,今天很高興�!�

    大學同學來自五湖四海,要聚一次其實很難,初中同學分開太久,大家的聯(lián)系也不那么緊密。高中同學卻每年都聚,但他從來不會參加。

    “因為我那時候名聲不好,課余時間要賺錢,在學校里就要抓緊時間學習,漸漸的我沒那么合群了。在夜總會下班出來還被同學遇見過,傳來傳去就無從解釋了。”

    “他們議論我,議論的內(nèi)容不算好聽�!�

    “你今晚那句話,讓我感覺回到了那時候,很難受。”

    沈多意說得很慢,不好的情緒也慢慢消失,在還剩下一點的時候他停下,然后重重呼了口氣,把剩下那一點全部吐出。

    片刻后,情緒恢復了正常,他拔鑰匙下車,然后離開了停車場。而手機屏幕一直黑著,自始至終都沒有撥出任何號碼。

    從校園到社會,從過去到現(xiàn)在,沈多意習慣了這樣自我調(diào)節(jié),話憋在心里會很難受,他講出來就當翻篇兒了。但他不會真的把號碼撥出去,更不會和別人講,因為他不確定自己的難受是不是合理。

    他怕自己過于敏感,而他不想做個敏感的人,不想自己累,別人也累。

    兩扇門隔著數(shù)個街區(qū)同時打開,都發(fā)出了“滴”的一聲。

    隨后摔門聲響徹整間公寓,戚時安換拖鞋的時候把鑰匙砸在了玻璃矮柜上,用了十年之久的鑰匙扣又被蹭掉了一點彩漆。

    一路馳騁加上剛才的摔打,他的怒氣總算消退了三分之一。

    這份怒氣是對他自己的,于是剩下的三分之二他打算留在體內(nèi)自我懲罰。

    在客廳脫了外套,扯了領(lǐng)帶,走過過道時又解開最上面的兩顆紐扣,戚時安踱步到餐廳,開燈的瞬間嘆了口氣。

    餐廳沒有緊挨著廚房,而是向陽的單獨一小間,淺咖啡色的地板中央,擺放著一張乳白色的圓形小桌,四張木質(zhì)皮墊座椅圍成了圈。

    戚時安拉開椅子坐下,目光落在圓桌中心的繡球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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