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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26章

    “你一定要知道么�!彼涡顷@轉(zhuǎn)過頭,看著他問道。

    宋謹微微緊握方向盤,沉默到最后還是嘆了口氣,說:“算了�!�

    接著,宋謹猶豫道:“那你有沒有想過,那天晚上的車禍,會不會……”

    “很難說。”宋星闌回答,“我清醒過來已經(jīng)是兩個多月以后了,沒過兩天被公司高層們催著回了多倫多,后來我有想過這個可能,但懶得去證實了�!�

    他側(cè)目看向窗外,說:“反正我不會讓他有好下場�!�

    -

    到了小區(qū),宋謹繞到房子后面的車庫,發(fā)現(xiàn)趙海已經(jīng)在后門那兒等著了。

    “沒事吧?”趙海見宋星闌下了車就上前來,握著他的手腕細看那只纏滿紗布的手,問,“傷口深不深?”

    “沒事。”宋星闌說,“把行李拿進去吧�!�

    “好�!壁w�;厣泶蜷_后備箱,搬了個行李箱下來,一邊說,“沒見過這么狠心不講理的爹,自己的兒子也下手!”

    “你最近也小心點,有什么不對勁就跟我說�!�

    “好好,快進去吧,趕緊休息一下,我看你這樣子,飛機上又沒睡好�!壁w海拉著行李箱,然后轉(zhuǎn)頭問宋謹,“小謹,沒事吧?自己能停車嗎?”

    一直沒說話的宋謹站在車邊點點頭:“能�!�

    但是……他看著輕車熟路往里走的兩人,突然有些反應不過來,為什么宋星闌理所當然地就拿著行李來這里住了?

    sxl:住進來了,簡簡單單。

    第46章

    趙海和宋星闌在客廳里談事情的時候,宋謹一直蹲在貓窩旁,葡萄柚今天大概也被嚇了個半死,要宋謹不停地擼擼毛才能好。

    趙海沒待多久就走了,葡萄柚已經(jīng)昏昏欲睡,房子很大,很安靜,可宋謹卻覺得有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他一人一貓在這里待慣了,無論多出些什么來存在感都很強,何況那是宋星闌。

    宋星闌正坐在沙發(fā)上看手機,他似乎一直偏愛黑色的衣服,今天坐飛機,穿得尤其隨意,頭發(fā)也沒打理,藏不住的少年氣,但身上的冷冽寒意同樣也揮之不去,宋謹站在不遠處,突然有種進退維谷的感覺。

    “你餓了嗎?”良久,宋謹走向廚房,說,“我去給你做點吃的�!�

    宋星闌在手機上打了幾個字,然后鎖了屏扔在茶幾上,說:“不餓,哥,你過來�!�

    越是簡潔的話命令意味越強,宋謹知道宋星闌還在發(fā)火,為宋向平,也為職責不夠到位的下屬。不是暴躁的怒吼和宣泄,越沉默越可怕,看起來冷靜克制,但那更像野獸撲食前的蟄藏。

    宋謹往沙發(fā)邊走的時候,宋星闌轉(zhuǎn)頭抬眼看他,他的眼睛很黑,表情和眼神里也永遠看不出情緒,但光是被他這么看著,宋謹就有些本能的慌,只是到了此刻,這種慌已經(jīng)不再是恐懼,而是一種被注視時的下意識的緊張。

    有些人或許不會再對你造成傷害,但你同樣永遠無法忽視他身上存在的危險性。

    “手……很疼嗎?”宋謹跟他隔著些距離坐下來,說,“醫(yī)生說晚上睡覺的時候會疼得比較嚴重�!�

    宋謹知道這種傷口的可怕,上完藥包扎好之后可能尚且沒什么太大感覺,可一旦到了夜里,當身體的其他感官平靜下來,傷口處會一下接一下地清晰鈍痛,像是被尖銳的木刺不停地戳,那感覺很折磨人。

    “疼�!�

    宋星闌看著宋謹,只說了這么一個字,然后他伸手拉住宋謹?shù)氖滞�,將他拽到自己面前�?br />
    宋謹被帶得傾過身去,一手撐在宋星闌的膝蓋上,有點不知所措睜大眼看著他。

    宋星闌自上而下地俯視他,視線在宋謹?shù)拿佳酆痛缴洗蛄慷^,他的眼神在背光下被睫毛遮藏得晦暗不清,最后他單手摟住宋謹,將臉埋在了宋謹?shù)膫?cè)頸邊。

    呼吸吹在皮膚上,宋謹掙扎了一下,卻依舊被摟得紋絲不能動,他聽見宋星闌響在耳邊的聲音,問他:“怕嗎�!�

    宋謹不自覺松了勁,下巴搭在宋星闌的肩上,說:“還好,跑得時候沒想那么多,你也到得很及時。”

    “可我怕�!彼涡顷@把宋謹抱得再緊了一些,低聲說。

    宋謹知道宋星闌是個言辭上不外露的人,尤其是成年

    之后,除去他失憶的那段時間,一直以來宋謹在他身上感受到的只有恨和冷,可宋謹明白那種感覺,他們兄弟倆其實一樣,因為各自的成長環(huán)境,造成了性格上無法彌補修復的缺陷,直白的表達對于他們而言,是一件困難的事。

    就好像宋謹從沒聽過宋星闌說怕,但是他現(xiàn)在說了,不是怕別的,是怕宋謹受傷。

    可如果細數(shù)起來,宋謹所受過的大部分痛和傷,都來自于他,樁樁件件,沒辦法抹消。

    所以宋謹覺得自己現(xiàn)在仿佛站在某種邊緣,不知該踏向哪里,他不能原諒,卻也真的很想放下,不再用宋星闌的錯來囚禁自己。

    “我沒事�!彼沃斴p聲說。

    宋星闌將他松開了一點,側(cè)過頭來近距離地看著他,難言的曖昧被牽成咫尺的遠近,有些欲望即使不去正視都能清晰感知,宋星闌之前克制的越徹底,現(xiàn)在所散發(fā)出來的威脅性就越強。

    他的手順著宋謹?shù)谋郴涞胶笱�,在宋謹茫然地收縮了一下指尖時,宋星闌偏頭吻上了他的嘴角。

    記不清了,從宋星闌恢復記憶后,他們多久沒有過這種親密的舉動,那一點點的觸碰只會激發(fā)某一方更大的欲望。宋星闌的呼吸顯而易見變了,在宋謹不回應的狀態(tài)下,他吮住宋謹?shù)南麓�,舌尖舔過柔軟的唇瓣,往齒關里探入。

    宋謹在某一秒突然恍惚,不知道面前的人到底是誰,是當初的瘋子,還是失憶的弟弟,都不是,那好像是第三個人,不會兇狠地將他的嘴唇咬出血,也不會溫柔小心地一點點深入,而是壓迫地帶著清醒的欲望,仿佛結(jié)合了前兩者,但更讓他掙脫不得。

    舌尖碰在一起的時候,宋星闌收緊了手臂,以進攻的姿態(tài)將宋謹往后壓。宋謹背靠在沙發(fā)一側(cè)的角落,他幾乎分不清自己現(xiàn)在到底是睜著眼睛還是閉著,視線模糊,意識也渙散,客廳的吊燈被切割成無數(shù)細碎的光片,雜亂閃爍。

    “唔……”宋謹手按著宋星闌的肩,在意識到有什么東西抵在自己的腿根時,他仰頭避開了宋星闌的親吻,喘著氣道,“宋星闌……”

    宋星闌的喘息很重,他盯著宋謹揚起的白皙泛紅脖頸,又往上看,宋謹微張著嘴,唇色鮮紅,閉著眼像是在逃避,看起來有些無助。

    宋星闌松了手,微微直起身,宋謹一點點睜開眼,避開宋星闌的目光別過頭,說:“我去給你做點吃的。”

    “好�!彼涡顷@回答。

    宋謹扯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下擺,一言未發(fā)地站起來去了廚房。

    -

    煮了碗清淡的面,幸好宋星闌傷的是左手,否則生活應該難以自理。

    宋謹坐在他對面,面前擺了一杯熱水。

    他記得宋′星闌失憶的時候,晚上經(jīng)常喊餓,想吃這個想吃那個,煩得宋謹不得不去廚房給他做宵夜吃。

    原來距離那段時光,已經(jīng)過去了那么久,久到宋謹都沒想過還能再有這樣的場景。

    見宋星闌快吃完了,宋謹起了身,說:“我去鋪一下床�!�

    宋謹一直睡的客臥,因為比起大陽臺,他更喜歡飄窗,現(xiàn)在宋星闌擺明了是要住這兒,宋謹無法出口拒絕。宋星闌手上的刀口他不是沒看見,深深的一道,橫貫整個掌心,駭人至極,醫(yī)生說要不是宋星闌年紀輕體質(zhì)好,流那么多血估計就該休克了。

    鋪床的時候聽到身后有腳步聲,宋謹沒回頭,他和宋星闌算是第三次住在一起,從前在宋向平的別墅里,宋星闌與他爭鋒而對,宋謹避之不及,后來宋星闌失憶,哭著喊著要待在他身邊,沒花多久的時間就把宋謹徹底套牢。

    他們的關系真像個圈,繞來繞去,恨過喜歡過,到最后還是會繞在一起,誰讓他們是親兄弟。

    撫平被角,宋謹轉(zhuǎn)過身,宋星闌正站在門邊,目不錯視地看著他。

    毫不夸張地說,宋謹覺得自己后背發(fā)麻。

    前幾次見面,宋星闌表現(xiàn)得克制收斂,宋謹知道他在有意壓制,但因為今天的意外,宋星闌身上關于從前的那些感覺全都徹底回歸,什么也不掩飾,冷漠、恨意、欲望,還有一些不能言明的東西,絞纏在一起,他沒說一個字,可是宋謹都能感受到。

    “你要洗漱了嗎?”宋謹開口時嗓子都發(fā)緊,“單手應該可以的吧?”

    “要洗澡�!彼涡顷@說,“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之前又在巷子里打架,衣服褲子上有血。”

    宋謹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點了一下頭,然后去開行李箱,行李箱是趙海搬上來的,宋謹把洗漱用品一一拿出來放到洗手間,然后又拿了套睡衣出來,問:“是這套嗎?”

    宋星闌一直靠在門邊,他垂眼看著宋謹,說:“還有內(nèi)褲�!�

    宋謹看了一眼宋星闌那只完好無損的右手,又低下頭去行李箱里找內(nèi)褲,他說:“請個保姆吧�!�

    “不想�!彼涡顷@回答。

    “……”宋謹起身走到宋星闌面前,把睡衣和內(nèi)褲遞給他,“自己拿著�!�

    “沒法淋浴�!彼涡顷@站在那一動不動,半點要接過去的意思都沒有,他說,“只能用浴缸。”

    宋謹不知怎么的覺得有些焦躁,隱約意識到自己落入了什么圈套,但又找不出證據(jù),他把衣服塞到宋星闌手里,說:“所以讓你先拿著,我去放熱水�!�

    宋星闌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

    洗手間里很亮,宋謹彎著腰,一手按在浴缸邊沿,一手在試水溫,宋星闌進來后把睡衣放到旁邊的衣架上,然后站到宋謹旁邊。

    他們維持著這種靜默的姿態(tài),直到浴缸的水放好,宋謹直起身,說:“好了,你洗完澡早點睡�!�

    宋星闌抬了抬纏著紗布的左手,說:“幫我脫一下衣服�!�

    宋謹本打算置之不理繞道而行,目光卻不自覺地看向那只手,白皙的手腕內(nèi)側(cè)有道淡淡的血痕,應該是不小心沾上的。

    算了。

    他沒吭聲,低頭去拉宋星闌的衣服下擺,將衛(wèi)衣和里面的T恤一起提起來。宋星闌配合著他彎了彎腰,脫到左手時,宋謹放輕動作,把袖口扯開些,一點點從手腕處退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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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浴室燈暖的原因還是怎樣,宋謹覺得有點熱,宋星闌光裸著上半身,好像有熱量從他身上直接籠罩過來,很直白,宋謹胡亂地整理了一下他脫下來的衣服,剛要邁步離開,宋星闌又說:“皮帶。”

    宋謹終于抬頭看他,臉色不怎么好,卻也算不上差,因為是紅的,只是表情有些隱忍切齒,他說:“宋星闌,你能不能別……”

    “就皮帶�!彼涡顷@的臉上看不出情緒,他十分冷靜地說,“不是脫褲子�!�

    再糾纏下去浴缸里的水怕是都要涼了,宋謹抿住唇低下頭,伸手替宋星闌解皮帶,兩個人靠得近,宋謹一抬眼就能看到宋星闌的胸口,他的發(fā)梢擦過宋星闌的皮膚,在燈光下閃著亮。

    原本皮帶解開后宋謹就準備收回手離開的,但隨著褲子的松動,宋謹突然看見宋星闌右側(cè)小腹上有一抹痕跡。

    人魚線的位置,一半藏在內(nèi)褲邊沿里,一半露在外面,看不出完整的,似乎是個形狀不規(guī)則的圖案,旁邊還有細碎的斑駁,在陰影里難以分辨。宋謹在宋星闌失憶時與他赤裸相對過,并沒有在他身上看到這個,那么只能是宋星闌恢復之后紋上去的。

    宋謹看得有些投入,剛不自覺地想問這紋身是什么,結(jié)果宋星闌抬手用指背蹭了一下他發(fā)紅的耳尖,只是輕輕地一下,但宋謹?shù)乃季w迅速回籠,說了一句“好了”就迅速往外走,連背影都透著不自然的慌張。

    sxl:想知道是什么紋身?不告訴你們(拉好拉鏈

    第47章

    第二天宋謹起得早,想早點下樓做個早飯,但打開手機看時間的時候,發(fā)現(xiàn)有條短信:去公司了,有事聯(lián)系。

    宋謹關了手機躺回床上,閉上眼。

    他回想了一下,沒有錯,宋星闌今年才22歲。

    十八歲出國,為了擺脫厭惡的父親,在異國他鄉(xiāng)早早地接手公司,一直做到上市,這一路下來大概是什么光景,宋謹能想象到幾分,前幾次宋星闌出現(xiàn)時,眉眼間的疲憊并不是偽裝。

    他的弟弟其實對誰都狠,對家人,對自己,瘋起來的時候根本不是人,而他們又是如何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宋謹已經(jīng)算不清,只覺得就這么維持著就好,不要再變壞就好,畢竟他們之間從來就沒有過一個正常的關系。

    宋謹切切實實地恨過宋星闌,不是盼他去死的那種恨,而是希望這輩子不要再見到這個人,但沒辦法,失憶的宋星闌不管不顧地黏上來,坦率得閃閃發(fā)光,就像宋謹之前說的一樣,現(xiàn)在的宋星闌身上還沾著那個人的光。

    但是真的算了,宋謹不想再歇斯底里一次了,太耗力氣,現(xiàn)在也沒有這個必要。

    他在床上又躺了會兒,然后起身洗漱,回房拉開窗簾的時候,可以看到院門外的樹下站著兩個人,應該是宋星闌安排的。

    打開房門,葡萄柚就在門口晃蕩,宋謹將它抱起來下了樓,喂貓,做早飯,他這段時間大概是不會去圖書館了,只能在家待著。

    早上的時候宋謹待在書房看書,午飯過后,他躺在沙發(fā)上看雜志,葡萄柚在他身上亂踩,十多斤的重量結(jié)結(jié)實實,宋謹被踩得有點惱了,就放下書抱住它,說:“蠢貓。”

    葡萄柚每次被叫“蠢貓”就會生氣,會氣鼓鼓地怒視人,這會兒它趴在宋謹?shù)男乜�,面無表情的,宋謹沒忍住笑了一下,托起它肥胖的身子,對著不遠處頂角的攝像頭,說:“把你拍下來。”

    肥橘笨重地蹬了一下小粗腿,喵了一聲。

    -

    下午的時候宋謹做了點工作,然后回房間休息,他愛躺在飄窗的毯子上,窗戶開一點點,風很小很小地吹進來,吹動白色的窗簾,搖搖晃晃的,很容易滋生睡意。

    宋謹確實睡著了,沒睡得很熟,迷迷糊糊的,偶爾會清醒半秒,意識到天色變暗了。

    葡萄柚從門縫里擠進來,跳上飄窗,蹭蹭宋謹?shù)牟弊�,宋謹睡意朦朧間把它抱住,眼皮很重,好像睜不開。

    恍惚中似乎聽見門被敲了兩下,宋謹極其費力地半睜開眼,和葡萄柚目光相對,他抿嘴笑了笑,摸摸葡萄柚的腦袋,卻沒發(fā)現(xiàn)葡萄柚一直在盯著一個方向看。

    宋星闌默立在離宋謹兩米之外的地方,房間暗,外頭似乎還有些亮色,透著深藍的色調(diào),被攔在白色的窗簾外。宋謹只穿了件白襯衫,歪靠在軟墊上,懷里抱著貓,垂頭逗貓時側(cè)臉被勾勒出柔和的線條。

    窗簾晃動,周圍安靜得沒有聲音,看起來有幾分不真實,仿佛風輕輕一吹,眼前的場景就會消失。

    他走到飄窗邊的時候,宋謹才發(fā)現(xiàn)他,本來初醒時人就懵,看到宋星闌西裝革履地突然站在旁邊,宋謹無意識地睜大了眼,整個人在昏暗的光線里有種茫然的脆弱,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問:“你下班了?”

    “嗯�!彼涡顷@應了聲,然后毫無征兆地俯身抱住了他。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涼意,混合著一點香水味,好像奇怪的有些讓人著迷,宋謹懵了一秒,然后輕微地掙扎了一下,說:“放開�!�

    葡萄柚被夾在中間,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只能象征性地喵一聲,以表達十幾斤重的存在感。

    宋星闌沒開口,又抱了會兒,才松手直起身,他穿西裝的模樣看起來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宋謹無法形容,只覺得很陌生,好像從前一切瘋狂的因素都被規(guī)整地壓抑在那套衣服里,只留下極度冷漠平靜的外殼,手上還纏著紗布,越是克制,越是驚心動魄。

    “我去做晚飯。”宋謹坐起來,說,“你先休息會兒�!�

    宋謹做飯的時候宋星闌坐在客廳,膝蓋上擺著筆記本電腦,在辦公,葡萄柚在宋謹?shù)哪_邊打了幾個轉(zhuǎn)后就溜去了宋星闌身旁,端正地坐在沙發(fā)上,歪頭看著宋星闌的電腦屏幕。

    宋星闌看了葡萄柚一眼,接著打完一行字,拉起葡萄柚的爪子,在鍵盤上按下“Enter”鍵,將消息發(fā)送出去。

    安靜地吃完晚飯,宋謹收拾桌子,然后上樓洗澡。

    他洗完澡之后去敲宋星闌的房門,開門后宋謹直接去洗手間往浴缸里放熱水,宋星闌站在他身后,在宋謹放好水之后,他仿佛例行公事地說:“脫衣服�!�

    宋謹轉(zhuǎn)過身,抬手幫他解領帶。

    氣氛有些微妙,安靜得只剩一點水流聲,宋星闌垂眼看著宋謹,領帶被抽走,襯衫扣子被一顆顆解開,宋謹脫下他的襯衫,然后去解他的皮帶。

    非常機械化流水線的一套動作,皮帶解開后宋謹就出了洗手間,整個過程中沒有開口說半個字。

    好像是個沒有感情的脫衣服機器,但機器人的耳朵卻是紅的,不知道那張總是低垂著的臉會不會也是紅的。

    -

    因為下午睡了一覺,晚上十一點多,宋謹依舊毫無睡意,又覺得有點悶,他從床上爬起來,跪到飄窗上,拉開一點窗簾,仰頭嗅了嗅外面清涼的空氣。

    飄窗和主臥的陽臺挨著,有聲音傳來,宋謹猶豫了一下,往窗邊湊了湊。

    “先押著,明天我過來�!�

    “不用,沒什么好問的,看好他就行�!�

    短短的兩句話過后,宋星闌大概是打了個電話給其他人,說:“訂

    最近的機票,飛西雙版納,明天的會議取消,我出去一趟�!�

    他低沉的聲音和若有若無的煙味夾雜在一起,被深夜的風隱隱約約地吹過來,宋謹維持著跪直的姿勢,目光凝滯在窗外的漆黑夜色里,什么都看不清,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宋謹知道宋星闌一直在查宋向平,可他確實沒想過,如果宋向平真的被抓到了,宋星闌會怎么做。

    他只知道,宋星闌絕對不會簡簡單單地把宋向平押回來送進牢里,不可能的。

    站到地上時膝蓋有些酸,宋謹在原地站了幾秒,然后出了房間。

    他敲響了主臥的房門,沒等宋星闌應答,就推門進去了。

    sxl:呃,我哥膽子大了,敢半夜來我房間了

    第48章

    宋星闌正站在陽臺,指間夾著一支煙,煙頭的火光明滅,白色的煙氣繚繞,他回過身看向宋謹,表情在夜色下是深沉的冷。

    “還沒睡�!钡人沃斪叩疥柵_上,宋星闌問他。

    “你找到宋向平了?”宋謹開門見山地問。

    “你聽見了?”宋星闌往旁邊的飄窗看了一眼,說,“半夜吹風,容易感冒�!�

    “你準備把他怎樣?”宋謹問。

    宋星闌將煙掐滅,隨意地捻了捻手指,說:“你在家待著就行�!�

    “你告訴我�!闭f不害怕不恐慌是假的,宋謹往他面前走了一步,抬頭有些急切地說,“你要做什么?”

    “做不太好的事。”宋星闌微微低下頭,身上的煙味又冷又淡,他說,“宋向平不值得你為他這么緊張�!�

    “不是……”宋謹突然有些迷茫地晃了晃神,說,“我不是為他……”

    “那是為誰?”宋星闌問。

    “不能……不能把他送進牢嗎?沒必要因為他……讓自己……”

    宋謹說得有些磕絆,他也不太了解自己此刻的具體想法,他不同情宋向平,真的不,他知道自己心軟,有時候還很懦弱,并非什么堅定的性格,可如果到了這一步,他還試圖說那些“畢竟是我們的爸爸”、“要不就算了”、“放過他”之類的話,那他是徹徹底底地對不起母親,對不起自己,對不起那個曾經(jīng)還算完整的家,也對不起幼時飽受凌虐的宋星闌。

    “你擔心我?”不等宋謹說完,宋星闌問他。

    今晚的月亮很亮,宋謹在自己的房間里沒有看見月亮,因為被飄窗擋著,但是現(xiàn)在站在陽臺上卻能看得清楚,月光也很冷,把宋星闌的面容照得涼白昳麗,眉眼清黑,五官挑不出半分錯。

    宋謹覺得宋星闌說得對,他是在擔心,但不是擔心宋向平,而是擔心宋星闌。

    他們才過了不到兩天的平靜生活,沒有發(fā)瘋,沒有失憶,是和清醒的宋星闌住在同一個屋檐下,那是他唯一的親人,宋謹已經(jīng)卸了防,他知道宋星闌不會再傷害自己,所以他想珍惜,想將這種日子延續(xù)得長一些,他不愿意接受任何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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