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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擋酒

    “時郁，謝謝你。溯銘剛移植完，不宜飲酒，你的酒量一向好，回去我親自給你煮醒酒湯�！�</p>

    我沉默不語，只是一杯又一杯喝著。</p>

    林清雪明知道方溯銘移植的那個腎是我的，我剛挖完腎，就能喝酒了嗎？</p>

    她更不知道，我酒量并不好，我其實很討厭喝酒。</p>

    可我寧愿逼著自己改變，也不愿她受苦。</p>

    哪怕喝到胃出血甚至胃穿孔，我都甘之如飴。</p>

    可以往每一次擋酒，都沒有今天的酒苦澀。</p>

    我甚至希望自己醉倒以后再也不要醒過來。</p>

    酒局上的人看我的眼神或鄙夷或不屑。</p>

    在這個圈子里，大家一致認為我配不上林清雪。</p>

    畢竟我連大學文憑都沒有。</p>

    他們一向看不起我，今天更是卯足了勁拼命灌我。</p>

    我的胃里翻江倒海，林清雪卻只顧著給方溯銘夾菜。</p>

    直到我忍不住沖到衛(wèi)生間嘔吐，包間里傳來肆意的嘲笑。</p>

    “一個臭修車的，能傍上林總實現(xiàn)階級飛升，喝幾杯酒委屈得跟小媳婦似的�！�</p>

    “我記得方溯銘是林總初戀吧，看樣子，林總男伴要換人了�！�</p>

    “宋時郁除了那張臉，就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哪里比得上方溯銘�！�</p>

    “林總，你準備什么時候把宋時郁踹了？”</p>

    女人漫不經心的聲音傳來。</p>

    “再等等吧，我要先和溯銘辦完婚禮�！�</p>

    “當年要不是他的腎匹配上，我怎么會自降身份跑到縣城里追一個修車的�！�</p>

    “如今他少了一個腎，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那方面的功能，這可是他為數不多的優(yōu)點�！�</p>

    眾人哄堂大笑，有人起哄著要林清雪和方溯銘親一個。</p>

    我的喉嚨發(fā)苦，抱著馬桶吐出大口大口的鮮血。</p>

    當年我失意之時，林清雪就像太陽一樣闖進我的生活。</p>

    原來都是假的。</p>

    多可笑，這場婚姻只有我付出了真心。</p>

    眼淚混著血水被沖走，連同婚戒一起。</p>

    我卻沒能站起來，癱軟在馬桶旁。</p>

    直到飯局結束，人都走光了，也沒有人想起我。</p>

    林清雪甚至沒有來看我一眼，也沒有給我發(fā)消息。</p>

    對她來說，我死在哪個犄角旮旯里才好。</p>

    還是服務員發(fā)現(xiàn)了我，叫了救護車。</p>

    醫(yī)生不停搖著頭，一邊嘆著氣。</p>

    “即使只剩下兩個月的時光，你也應該好好珍惜，陪陪家人，而不是這樣糟踐自己！”</p>

    “你怎么能酗酒，這樣折騰自己，只會加速生命的流失！”</p>

    我躺在病床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p>

    電話響起，是林清雪打來的。</p>

    “時郁，我玩嗨了，把你忘在那兒了，你自己回來吧�！�</p>

    我極力克制著聲音：“我的腎在園區(qū)被挖了，我現(xiàn)在在醫(yī)院�！�</p>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才傳來聲音。</p>

    “被拐賣過去的人大部分都會被挖腎，又不是只有你一個。我知道你為了我付出很多，我會好好彌補你的�！�</p>

    我心中一酸，哽咽著乞求：“我另一個腎已經衰竭，快要死了，你能不能來看看我？”</p>

    “嘖。”</p>

    女人的聲音不耐煩起來。</p>

    “不要鬧了。你把我當傻子嗎？有一個腎也能活，你身體這么好，怎么可能輕易衰竭......”</p>

    聲音中斷，電話那頭傳來男人沙啞的聲音。</p>

    “清雪，我洗好了，我們去床上好不好......”</p>

    電話被徹底掛斷，我的心也徹底沉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