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先前開槍的那個手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牙一咬心一橫,雙手推出一發(fā)熊熊燃燒的巨大火球,呼嘯砸向楊小刀,上千攝氏度高溫鋪天蓋地而至。
少年的身影卻如標槍一般冷漠挺拔,頭也不回五指一張,滾滾烈焰在觸碰他掌心的瞬間自然熄滅,黑煙迅速消失在了空氣里。
“不,不可能……不可能!”
那手下難以置信,連滾帶爬向后退去,但楊小刀卻轉而打了個響指。
啪。
那人被憑空五馬分尸,頭顱與四肢同時活生生撕開,慘叫都來不及發(fā)出,軀干就栽倒在了血泊里。
“……小鬼也敢來裝成大人”野田俊介用虎口一抹下頷血跡,喘息著站起身,那原本就兇戾的五官此刻更是令人不寒而栗,掌心召出一把雪亮的武士刀。
他活動了下后頸,強壯骨骼喀拉脆響,眼底滿是嗜血的光:“那就讓你看看大人真正的本事好了。”
兩個同樣在巔峰期的強A異能者彼此對峙,劇烈氣流撕扯足以讓人皮膚刺痛,楊小刀鋒利眉眼壓緊,就在這雷霆出擊的剎那間——
轟��!
頭頂天花板大片坍塌,無數綠色藤蔓裹著磚頭碎石一股腦傾瀉下來,野田洋子抓狂怒吼:“黃毛丫頭,我殺了你!”
砰砰兩聲撞響,野田洋子與褚雁兩人滾倒在地,閃電般扭打到一起。發(fā)狂的褚雁薅著對方長發(fā)血淋淋撕下來大塊頭皮,野田洋子痛得尖叫,怒不可遏讓一根藤蔓半空抓住褚雁,把她整個人狠狠拍上墻壁,骨骼斷裂清晰可聞。
“褚雁!”
楊小刀毫不猶豫飛身要救,鏗鏘一聲面前橫過長刀,野田俊介已經逼到眼前,嘲諷吐出兩個字:“想跑?”
野田洋子怒極失智,撲上去就要擰斷褚雁咽喉,但就在那閃電之際,少女一把拽住她頭發(fā)迫使她仰頭,天花板上掉下來一只驚恐尖叫的小白鼠,動物共情異能發(fā)動,一爪子活生生挖出了野田洋子的左眼珠!
“啊啊啊啊啊啊——”
野田俊介失聲:“洋子!”
他抽刀轉身就要去救,但還沒來得及抬腳,砰然一拳擋在身前,迎面正對上了楊小刀兇狠冰冷的眼睛:“想跑?”
野田俊介被迫腳步一頓,說時遲那時快,褚雁猛一翻身跨坐在慘叫掙扎的野田洋子身上,少女右臂已然骨折,用僅剩的左手高高舉起鋼管,用盡全身力氣,破釜沉舟猛然刺下!
血箭飛射半空。
野田洋子雙眼圓睜,被鋼管貫穿前胸后背,釘在了血泊中。
全場一瞬死寂,野田俊介和楊小刀雙雙扭頭,兩人都因為來不及反應而表情空白。
緊接著,遠處一根藤蔓猝然從背后刺向褚雁,尖銳破風已至后心,眼見褚雁避無可避——
砰!砰!砰!
連續(xù)三槍打斷藤蔓,透過洞穿的天花板,只見高處一個穿白大褂的身影跪地持槍,因為一路狂奔還在不斷喘息,是水溶花。
野田洋子終于氣絕,重重仰天倒在了鮮血橫流的地上。
“洋子!”
楊小刀眼明手快沖上去拽開褚雁,只見野田俊介已經抱起了他妹的尸體,悲愴交加又不可置信,第一反應就是暴怒沖上天靈蓋,但還沒來得及動手,突然意識到了一件更加可怕的事。
他緩緩回頭,望向高處的水溶花,只覺全身血液冰涼。
——女醫(yī)生在這里。
那剛才進入空間隧道的伊塔爾多魔女又是怎么回事?
徹徹底底的中計了!
野田俊介臉色劇變,一個模糊而恐懼的猜測浮上心頭,轉身就要沖出醫(yī)院大樓,想要開啟空間隧道立刻趕回榮先生身邊,但還沒拔腳就眼前一花,轟!
楊小刀憑空閃現(xiàn)在他面前,沉重的精鋼拳套重砸在地,暴起沖天亮藍電弧。
“……”野田俊介握刀退后半步,全身肌肉緊繃,滿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他們在計劃什么?榮先生那邊怎么樣了?
“到現(xiàn)在才反應過來嗎?”
楊小刀面容沉靜,眉目鋒利,向身前抬起一手,明明還是精瘦利落的少年身形,成年后頂級強A的壓迫感卻磅礴而出:“不過已經遲了�!�
“因為我要把你的尸體留在這里�!�
·
——醫(yī)院之外,遠離申海市區(qū)。
空間隧道唰然閉合,伊塔爾多魔女竭力向后伸出手,卻眼睜睜只見楊小刀消失在了隧道之外。
魔女如遭雷劈:“我X?”
魔女一時竟不知該問候誰的祖宗十八代,但這時肯定已經來不及撈楊小刀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隧道迅速退去,周圍景象隨之一變,落地在一間四面密閉、沒有開窗的大廳里,應該是一座不知位于何處的地底建筑。
空間隧道出口從身后消失,HRG研究員們顫抖著本能地緊緊擠在一起,每個人臉上都如臨大敵。
只見大廳前方,四名人種膚色各異的A級進化者分別站在兩側,中間一道背影坐在扶手椅里,黑色襯衣長褲,正端詳著手里的時間之槍。
是榮亓。
他偏過頭,瞥向人群,大概已經感覺到了野田俊介被攔在了空間隧道另一端,少頃若有所思地微微瞇起眼睛,輕輕嘖了聲:“看來HRG實驗室也并不是全無防備啊�!�
“……你是誰?你想干什么?沈監(jiān)察呢?”高主任緊緊躲在伊塔爾多魔女身后,可憐這小老頭全身都在哆嗦,但還是堅持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沈監(jiān)察是不是已經被你殺了?”
“我只是請沈監(jiān)察稍作休息而已�!睒s亓站起身,淡淡道:“但如果諸位堅持不肯幫我做一件事的話,諸位的性命可能會比沈監(jiān)察丟得還要早�!�
他輕輕打了個手勢。
手下心領神會,疾步上前送來一個冷藏箱,打開后里面是500CC的一袋血。
“有勞諸位幫我用這袋異能血清,培養(yǎng)出一支基因干擾素。作為報酬我可以確保你們每一個人的生命安全,而不是像當年的第一代研究員那樣,肝腦涂地,死無全尸。”
人群略微聳動,掠過恐懼聲響。
“有本事你就把我們殺光!”一個年輕點的博導沉不住氣,劈頭蓋臉怒斥榮亓:“寧死不留千古罵名,科學不是用來毀滅人類的!你這個——”
半空寒光一閃,冰箭橫貫空氣。
誰也沒想到榮亓真是說殺就殺,這一箭明顯是要把博導釘穿當場,眨眼間魔女倉促出手,一刀將冰箭攔腰斬斷,當啷!
亮響震耳欲聾,一群研究員條件反射抱頭退后。
魔女刀尖指向榮亓:“住手!”
“……”
榮亓瞇起眼睛,半晌緩緩道:“我以為我們的恩怨在上一個宇宙就已經結束了,伊塔爾多。”
“我以為你的野心也在上一個宇宙就結束了,怎么?你以為在地球上也能為所欲為嗎?”
兩人遙相對峙,氣氛一觸即發(fā)。榮亓眼底神情晦澀不明,似乎在評估什么,少頃才搖了搖頭。
“你現(xiàn)在根本不是我的對手,伊塔爾多�!彼Z調竟然還是很平和的:“讓開吧,你是我在地球上目前唯一的同類,我不想殺你�!�
魔女卻舉刀紋絲不動:“要打賭嗎?”
榮亓淡淡道:“你想拖延時間等白晟趕到么?沒用的,白晟不可能找得到這里……”
“要打賭嗎?”
榮亓深吸了口氣,復又徐徐吐出,數秒后一睜雙眼,黑沉冰冷的眼睛映在魔女瞳孔里:“既然你這么堅持,那第一個上路的人就由你來當吧�!�
最后一字尚未落地,他整個人已經出現(xiàn)在魔女面前,居高臨下猶如死神,鋒利指尖刺向魔女心臟——
簡單利落一手掏心,但那種磅礴力道連S級都無法躲避。
啪!
誰都沒想到,剎那間魔女居然能攥住榮亓的手肘,駭人力量甚至讓骨骼都發(fā)出了咯咯聲響。
“認輸吧,榮亓�!蹦罴t瞳孔中閃爍著難以言描的光芒,“每一顆星球上都會有人站出來阻擋你,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榮亓眉心一跳。
下一瞬,只見魔女從頭到腳急劇變化,終于現(xiàn)出了她此時此刻附身的原主——
“喲,下午好啊�!�
白晟在榮亓震愕的視線中戲謔一笑,二指并攏寒光乍現(xiàn),致命的因果律勃然待發(fā):“我來接沈酌回家,順便一手送你上路,見到我你開心嗎?”
他怎么會在這里!
榮亓臉色劇變,不顧一切想要后退,卻被白晟劈手重重甩了出去,轟隆巨響中連續(xù)砸穿七八堵墻,山崩地裂周圍全塌!
四個A級異能者驚怒交加,從不同方向疾沖上前,還沒來得及孤注一擲全力出手,只見白晟面沉如水,抬手一劃。
咔嚓。
三個頭顱同時飛起,帶著血線拋上半空,無頭尸首噗通!噗通!噗通!跪倒在白晟面前,繼而鮮血狂噴倒在了地上。
最后一人被白晟單手掐著咽喉,硬生生懸空提了起來,面色青紫拼命掙扎,但除了瀕死痙攣之外竟然無濟于事。
“告訴我沈酌在哪里�!卑钻裳鄣组W動著冰冷殺機,和緩地道:“我或許可以讓你死得不太難捱�!�
第
115
章
Chapter
115
沉悶震動仿佛隔著深水,從很遠的地方模糊傳來。
沈酌。
醒醒,沈酌。
仿佛靈魂在意識最深處呼喚本我,震蕩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劇烈,直到神智驟然驚醒!
沈酌猝然睜開雙眼。
觸目所及是一片黑暗寬闊的空間,身后應該是抵著粗糙的墻壁,隱約傳來激戰(zhàn)的爆炸與轟鳴。沈酌閉了閉眼睛,短短數息間迅速恢復清醒,意識到自己應該是被榮亓用某種空間禁制關起來了,外面已經被人攻破。
正常S級沒有能力在榮亓的地盤搞出這么大的動靜,肯定是白晟。
沈酌咬牙站起身,試著開口呼喊,但疲憊加脫水讓他嗓音嘶啞,根本發(fā)不出太大動靜,試著拍了拍墻,空間禁制絲毫不動。
每個人進化后都能感受到自己的異能點在哪里,沈酌因為經常打基因干擾素,對這種感覺已經是非常熟悉了。正如榮亓之前所說,他這次的S級進化八成都點在了基因智商上,剩下兩成基本都點給了FatalStrike逆轉時間軸;其余的四個進化方向當中,精神力天生就已經登峰造極,無法再作任何進化,信息素非常清淡且已經浸染了白晟的氣味。
剩下肌肉素質和異能強度這兩項都非常受限,如果非要硬拼拳頭的話,把陳淼抓來揍一頓是沒什么問題,但對上岳飏、野田俊介、安東尼奧這種恨不能一個個脫了衣服去打拳王爭霸賽的,那完全就是另一條賽道了。
智力進化非常罕見且珍貴,因為會衍生出一系列大腦方面的異能,但都不是實戰(zhàn)型的,眼下身陷囹圄必須砸墻,多少就有點束手無策。
像白晟那種天降萬鈞巨雷直接把空間打碎是不要想了,沈酌指尖按了按墻壁,修長眉睫微微蹙起,片刻后腦海漸漸想出一個主意,深吸一口氣退后數步,雙手前伸拉開——
空氣漸漸凝結、延伸、壓實,于身前凝固成一柄巨大華美的半透明長弓。
B級異能,氣壓控制。
小幅度改變氣壓,改變范圍越小,則氣壓強度越大;對施術者的微操作與穩(wěn)定性具有較高要求。
利箭搭弦拉到極致,箭鏃旋轉、壓緊,竭盡所能,直到箭頭凝成比針尖還鋒利的一點,映在沈酌寒潭般冷靜的眼底。
嗖!
一聲劈風微響,利箭流星而去,在觸及遠處墻壁的同時化作氣流消失,僅留下一點微不足道的白印。
沈酌面沉如水,十指穩(wěn)定,拉弓挽箭再射,嗖!嗖!嗖!嗖!
無數箭矢破空而去,眼花繚亂目不暇接,每一箭都像精密編纂的程序那樣復制出相同的軌跡,在那比針尖還小的一點上重復密集增壓、增壓、再增壓,成百上千次重復后突然只聽一聲,咔嚓!
空間禁制墻壁裂開一絲細紋。
沈酌眼睫紋絲不動,弓弦再度拉滿如月,一箭脫弦而出——
噗通!
白晟暴怒扔了那個至死不肯開口的A級,尸體砸墻腦漿橫流,然后反手一發(fā)真空盾護住不遠處張惶四散的眾研究員,在地動山搖中疾步縱躍,厲喝:“——沈酌!你在哪?”
碎石坍塌如暴雨下,根本找不到沈酌的影子,信息素放出去也毫無回音。榮亓在錯綜復雜的地下建筑里疾速撤退,白晟在身后一路緊追不舍,但凡妄圖上來阻擋的異能者一個照面劈手就殺,神擋殺神魔擋殺魔,身后一路血流成河,仿佛鋪開了地獄慘景的長幅畫卷。
砰一聲榮亓將長槍立地,一道黑色鎖鏈狀的花紋從手腕自動延伸而出,將他左手與時間之槍死死鎖在了一起,挑眉冷道:“來啊,試試看九賭一,你猜因果律能不能把時間之槍也一并抹消掉?”
白晟差點沒忍住,魔女在他腦內失聲咆哮:“能!別!冷靜!”
“那現(xiàn)在怎么辦?”
“找到沈酌!只有沈酌奪回時間之槍才能回到過去!”
“沒有用的,別費力了�!睒s亓淡淡道,“沈酌就在這里,超不出三千米半徑,發(fā)動因果律只會把我、沈酌與時間之槍一同抹消,因為你根本沒法找到他。”
“……”
榮亓嘲諷地聳了聳肩,多少有點肆無忌憚:“真可惜,你應該是沈酌現(xiàn)在唯一能指望的人了,卻近在咫尺,無能為力。接下來你該怎么辦呢?”
一股邪火直接竄上腦頂,白晟怒極反笑,眼底戾氣四溢:“我聽說你仗著異能,覺得自己很耐揍……”
眨眼間他原地消失,隨即凌空出現(xiàn)在榮亓面前,劈手去奪時間之槍:“——那我就看看你到底多耐揍好了!”
榮亓閃電退后,誰料就在交戰(zhàn)一觸即發(fā)的瞬間,不遠處——
轟�。�
大地劇烈震動,一柄利箭碎裂虛空!
堅不可摧的空間堡壘頹然坍塌,一道身影手持長弓,猶如神兵天降,在榮亓和白晟兩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破空而出。
白晟差點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沈酌?”
沈酌顧不上解釋,衣擺翻飛向后擰身,一手將弓弦拉滿:“讓開!”
千分之一秒間,所有人都做出了不同的反應:白晟不明所以,一抬手臂,他兩人彼此默契到了巔峰,沈酌一腳重重壓上白晟平托的手肘,借此穩(wěn)住身形,利箭搭弓瞄準,秀麗眉睫壓緊;
榮亓剎那間意識到了沈酌想干什么,情急之下別無他法,瞬間一團龐大雷暴轟向沈酌后心,被白晟一發(fā)真空盾強行攔截;
雷暴撞擊大盾,爆發(fā)驚天巨響。
就在那雪白刺眼的強光中,沈酌二指一松,利箭離弦。
無形箭矢旋轉而去,一路穿越尸山血海、傾盆碎石,隔空跨越百丈之距。
啪!
遠處大廳里,那個500CC的S級血袋中箭四分五裂!
雷暴撞擊炸裂開來,周圍地面劇烈搖撼,大塊大塊的鋼筋混凝土暴雨一般從頭頂掉落,整座地下建筑徹底坍塌了。
沈酌一箭解決心腹大患,手中長弓渙然消解,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被白晟一手護住后腦,直接扛在肩上,在周圍山崩地裂的塌陷中疾聲:“走!”
這時候已經沒有異能者上來企圖阻攔了——畢竟剛才那一路尸山血海不是白殺的。白晟用身體擋著沈酌,頂著無數水泥磚塊往上沖,到這時才來得及問:“你剛才怎么打破空間禁閉的?”
周圍全是傾瀉的泥土砂石,沈酌狼狽不堪地掩著口鼻,否則一開口起碼要吃進去兩斤灰:“你在想什么,我現(xiàn)在起碼也是個S級,很強的好嗎?”
“……”白晟說:“你看上去不像啊寶貝,我怎么感覺你沒增強多少,該不會都點在智力上了吧……”
沈酌:“大氣壓強也是強,別問了!趕緊出去!”
兩人耳邊同時轟然一聲,轉眼破土而出,眼前豁然開朗。
榮亓這座地下堡壘是建在山里的,眼下已經徹底埋了,放眼望去大片樹木都塌進了地底空腔,泥土匯聚成洪流沖進懸崖,煙塵裊裊直上云霄。
遠處山形地勢卻有些熟悉,沈酌喘息著一回憶,認出了這是哪里——泉山縣周邊。
榮亓竟然一直藏在申海附近,綿延大山人跡罕至,確實是他的風格。
“我剛才把那袋血……”
沈酌話沒說完,后頸傳來一股難以抗拒的力量,白晟一手按著他后腦迫使他轉過頭,顫栗炙熱的吻迎面而來。
唇齒氣息交融,恨不能融入骨血,再也不分離半寸。
那是失而復得的喜悅和恐懼。
他們兩人都跪在地上,額頭相抵,衣著凌亂,急促地喘息著。白晟五指插入沈酌黑發(fā)間,似乎是想像平時那樣輕佻又若無其事地笑一下,實際卻連指尖都在發(fā)抖,半晌才強迫自己勾了勾嘴角,語調沙啞不穩(wěn):“……對不起,我千方百計想早點來接你,但我怎么都想不出任何辦法……”
數日折磨險死還生,沈酌消瘦到了有點憔悴的地步,但神情仍然十分沉靜,垂下眼睫在白晟唇角上吻了吻,輕聲說:“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如果我當時沒被榮亓附身,如果你沒有暴露出時間之槍……”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沈酌加重語氣重復,指腹撫過白晟側頸擦刮出來的血痕,說:“我不是為了其他任何原因去逆轉時間的,只是為了挽回我自己的愛人。”
“……”
“是我自己愿意的,白晟�!�
沈酌從敞開的襯衣領中拉出一根閃光細鏈,盡頭墜著一枚素凈戒指,與白晟左手無名指上的那一枚恰配成對,歲月打磨過的溫潤微光映在他深邃眼底。
“我一直都很愿意�!�
仿佛靈魂最深處某個缺口終于填滿,心臟轟然迸發(fā)出滾燙的洪流。
——“我愿意保護你,追隨你,直到未來終有一日你我共同迎接死亡……”
“你愿意讓我也成為你的嗎?”
臣服期隱秘纏綿的日日夜夜,暴君滿懷愛意又卑微懇切的求婚,終究未能出口的應許和誓言;所有不安、渴求、輾轉反側,都在這一瞬間渙然冰釋。
奔襲萬里顛沛流離,在這條最終只剩他們兩人的征途盡頭,一生追索的應誓終于沉甸甸落入掌心。
遠處尖銳風聲掠過樹林,傳來一絲冰涼血腥。
是榮亓終于從坍塌的地下穹隆脫身出來了。
“我剛才毀了那袋血,榮亓注定得不到逆轉時間軸異能了。他現(xiàn)在別無選擇,必須不顧一切殺了我,以防時間之槍再回到我手里�!�
沈酌不愧是八成進化點在腦子上,從禁閉中脫困的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當務之急是毀掉血袋,一方面斷絕了榮亓同時帶走異能和時間之槍的可能性,另一方面把榮亓最不想看到的情形擺到了他眼前——逆轉時間異能回到了白晟這一邊。
現(xiàn)在他面前的路只剩下最后一條,就是殺死沈酌,帶走尸體,再提煉出血清。否則只要白晟狠得下心來發(fā)動三千米無差別因果律,榮亓的一切算盤都會落空,他絕對不敢冒這個險。
沈酌一手撐地,咬牙想要站起來,但消耗巨大的體力讓他有點趔趄,白晟起身緊緊擁住了他。
“沒事,有我在,別怕。”
“……”
明明是如此緊要的生死關頭,白晟臂彎中海洋般熟悉的氣息卻滲入肺腑,讓人不禁想要放縱意志,沉淪于此。
沈酌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迫使自己從那奇異的放松和沉溺中回過神,啞然失笑起來:“我有什么好怕的。倒是有個人曾經信誓旦旦,說他一定能保住我這條小命……”
白晟偏過頭來,眼底深處閃爍著滾燙的亮光,凝視著愛人近在咫尺的、交頸纏綿親吻過無數次的側臉。
“我也愿意的,沈酌�!�
兩人彼此都能從對方瞳孔中看見自己的倒影,白晟輕聲說:“你擁有我的一切,包括信仰,力量,勇氣和理想,直到生命盡頭的那一天�!�
暴烈氣息由遠而近。
雷霆萬頃當空直下,剎那將世界映得雪亮!
白晟霎時反手將沈酌按到身后,單手在頭頂張開無形的巨盾,同時榮亓卻無聲無息閃現(xiàn)半空,四指并攏鋒利如刀,迎面掏向沈酌心臟。
啪一聲刺耳銳響,沈酌迎面一記電流長鞭甩開榮亓,高壓電弧平地炸起,映出了榮亓那雙森冷的眼睛,向來很從容的臉上此刻卻有一絲難以掩飾的惱火:“就憑你?”
他瞬間攥住鞭子,猛然發(fā)力要把沈酌拽到自己這邊,但與此同時白晟揉身而上,一手將沈酌遠遠拋開,一記重拳轟得榮亓向后仰去,毫不留情:“就憑你?”
沈酌借勢疾退十余丈,一腳踩中樹梢穩(wěn)住身形:“小心他有傷害反噬!”
如果說白晟對付榮亓的致勝法寶是因果律,那榮亓對付白晟的克星毫無疑問就是傷害反噬了。因為這種近神一般的不死能力,白晟根本無法對榮亓輸出任何異能傷害,只能憑借強悍的身體素質不斷游走,在冰火、磁暴、颶風的異能潮中輾轉閃避,數次幾乎竭力觸碰到時間之槍,卻被榮亓劈手再度奪回,閃電般重重一捅,長槍刺穿白晟左肩!
噗呲一聲血肉穿透,血光飛灑而起。
白晟死死握住槍身,指骨青筋暴突,榮亓冷冷道:“有件事恐怕你還不知道……”
一發(fā)火球撲向白晟,榮亓趁勢抽回長槍,呼地一甩淋漓血跡。
“因果律和時間之槍互為不可對抗關系,否則會削弱自身屬性。高維世界的某個平行宇宙中,時間之槍的持有者曾經被因果律意外抹殺,然后因果律就毫無預兆地失靈了,從此再也沒在那個平行宇宙里出現(xiàn)過�!�
“同理,當時間之槍刺穿你的時候,它的屬性也會相對減弱�!睒s亓冷笑了下,“猜猜如果你死在這把長槍下會發(fā)生什么?”
劇痛反而刺激得白晟殺機勃發(fā),驀然一笑兇性畢露:“不如猜猜你死在老子手里會發(fā)生什么!”
轟一聲音爆震蕩,白晟萬鈞重拳如疾風暴雨,眨眼間兩人已交手百余招,臂、肘、指骨撞擊,空氣撕裂化作利刃,恐怖咆哮的氣流甚至把附近巖石山壁絞碎爆開,化作石塊迸濺四面八方!
成千上萬道行動軌跡投射在沈酌瞳孔深處,猶如一條條飛速變動的數據,構成一座動態(tài)模型,平地旋轉崛起。
他拉開長弓,微微瞇起眼睛,一根利箭旋轉離弦——
嗖。
長箭瞬間被榮亓二指夾住,頭也不回嘲道:“區(qū)區(qū)B級異能……”
話沒說完,他腦海霎時一蒙,因為看見了沈酌森冷寒亮的眼睛。
X級異能,腦力鎮(zhèn)壓。
大腦加載度超400%可觸發(fā),在地球上從未出現(xiàn),因此不曾進入評級系統(tǒng)。
異能發(fā)動時,必須受到施術者施加的作用力才可中招,作用力方式不限。中招后智力下降90%,伴隨反應遲鈍、思覺失調、急性譫妄、方向感喪失;持續(xù)時間視受術者自身智商等級而定,冷卻期:無。
利箭被榮亓捏住的一剎那間,作用力成功施加,腦力鎮(zhèn)壓異能發(fā)動。
感官仿佛被蒙上一層輕紗,榮亓的思維變得異常凝滯,甚至對白晟迎面而來的鐵拳都遲鈍得無法反應,直至耳鼓一聲劇震,砰!
榮亓噴血后仰,白晟出手去奪時間之槍,誰知電光石火間卻抽不出來——黑色鏈紋應該是某種異能,把榮亓的左手與長槍死死纏在了一起!
時機稍縱即逝,榮亓驟然恢復清醒:“腦力異能?”
這是榮亓降臨地球以來第一次完全中招且毫無反抗余地,登時寒意自心底躥起,反手召出一把鋒利匕首,勢如破竹甩向沈酌咽喉,叮!一聲震耳亮響,被白晟又準又狠當空劈飛。
就在同一時刻,嗖嗖數聲破風,沈酌毫不猶豫三箭連發(fā)!
但榮亓的格斗強悍程度是超乎想象的,頃刻間甚至看不清他留下的殘影,三箭盡數落空消失,連一根發(fā)梢都沒被擦中,同時鏗鏘巨響架住了白晟劈面而來的肘擊。
榮亓厲斥:“你以為我會上當兩次?”
白晟失聲:“沈酌閃開!”
千萬根尖針從榮亓身周閃現(xiàn),疾風驟雨刺向沈酌,這回是真的下了死手。白晟推出巨盾呼嘯去擋,榮亓卻趁著那瞬息之際抽身,想要越過白晟,撲殺沈酌,一發(fā)磁暴扣在掌中呼之欲出——
仿佛巨浪中巋然挺拔的巖石,沈酌眉宇壓緊,開弓搭箭。
風速、氣流、時間、角度,一排排動態(tài)數據閃現(xiàn)在白晟和榮亓兩人身側,沈酌大腦中的計算模型迅速翻新,在半空瞬間畫出十一條預測路線。
嗡。
弓弦一松,連環(huán)利箭破空而至。
箭矢嗖嗖擦身而過,一連九發(fā)盡數落空。榮亓根本沒把這么弱的攻擊放在眼里,一扭頭避過第十枚長箭,冷冷道:“跟你說了這種當我不會上第二次……”
話音未落,他側頸微涼,第十一根利箭擦頸飛起血線。
——他終于不可避免地踩中了沈酌最后一條預測路徑。
作用力施加成功,噔一聲異能發(fā)動!
榮亓心臟重重往下一沉,但電光石火間說什么都來不及了。他只覺得大腦被猝然按下暫停,智商、思維、反應力全部下降90%,霎時怔忪僵在半空——
身后,剛才他甩向沈酌的那把匕首呼呼打旋落下,被白晟一把握在掌中,毫不猶豫擰身重砍。
噗通!
一刀勢若千鈞,將榮亓左臂齊肘砍斷,半截斷臂與時間之槍一同飛上半空!
那真是精妙絕倫到巔峰的一刻。
長槍呼嘯墜向地面,被沈酌啪地握在掌中;
1秒后榮亓猝然清醒,傷害反噬立刻起效;
白晟手肘齊齊斷開,榮亓斷臂一霎復原。暴怒之下他伸手就要掐碎白晟咽喉,與此同時沈酌長槍刺入地面,逆轉時間軸發(fā)動!
——滴答。
宇宙間無形的巨鐘往回撥動1秒。
鮮血從榮亓的斷臂處噴涌而出,此時他還沒從腦力鎮(zhèn)壓中回過神,來不及發(fā)動傷害反噬,被白晟當機立斷迅猛出手,SS級的暴擊堪比雷霆降世,驚天動地把榮亓轟出去數百里!
山巒大地搖撼,震蕩久久不息。
滾滾硝煙鋪天蓋地,沈酌咬牙站起身,握槍的五指關節(jié)發(fā)青,抬頭喘息望向白晟:“快,別讓他逃到……”
白晟疾步而來,一把抱住沈酌,雙手都有點發(fā)抖,用力在他額角印下急促炙熱的吻。
后怕與驚悸這才泛出心頭,舌根都因為喪失知覺而一陣陣發(fā)麻。
“……”沈酌胸腔起伏,抬手拍拍白晟的背,嗓音嘶啞鎮(zhèn)定:“沒事,別怕,有我在�!�
這是幾分鐘前白晟對他說的,頃刻便互相倒轉,白晟伏在沈酌頸窩里悶聲笑了起來。
不論戰(zhàn)局多么驚絕險惡、生死一線,只要他倆并肩聯(lián)手,前路就無所畏懼,因為彼此永遠是對方最強大的支撐。
“姓榮的在向南逃往申海�!卑钻煞砰_沈酌,十指交扣抓住他的手:“應該是去找野田俊介開空間隧道,這次絕不能讓他跑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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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空大風獵獵,呼嘯著從耳邊后掠。白晟一手把沈酌攬在臂彎里,風馳電掣越過山澗,城市天際線由遠而近。
氣流席卷散開,繁華的申海市漸漸展露龐大版圖。
“兩個孩子把那幫人攔在了HRG實驗室,楊小刀跟野田俊介那混賬玩命去了�!�
白晟瞇起眼睛,鷹隼般銳利的視線陡然發(fā)現(xiàn)什么:“——在那!”
只見前方遠處,申海市區(qū)已經陷入了完全的擁堵混亂,以HRG實驗室為中心的四條大街被清空封鎖,一道左臂缺失、帶著血跡的背影正勢如破竹撲向城市,赫然正是榮亓!
這個時候其實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時間之槍神器在手,多少死傷、多少震蕩都不用在意,哪怕太陽爆炸地球毀滅都無所謂,逆轉時間軸一把就能拉回來。
整個戰(zhàn)局最關鍵的只有一點——保住沈酌。
沈酌性命不容有失,否則一切玩完。
白晟手臂收緊,把沈酌整個人攔腰按進懷里,另一手閃電爆成雪亮長矛,剛要不顧一切刺向榮亓,突然腳下的大地毫無預兆,轟隆——
地動山搖煙塵彌漫,進化�?漆t(yī)院的那棟十層大樓塌了。
兩人同時一愣,從高空中望向廢墟,連沈酌那從不動容的臉都微微一變,白晟更是當場一句臥槽脫口而出:“楊小刀!”
第
116
章
Chapter
116
——半小時前,醫(yī)院地下。
血沫從褚雁牙關里不斷涌出,左側上身因為骨折扭曲成了可怕的形狀。水溶花半跪在少女身側,白大褂已被染成斑斑血紅,用力堵住她腹部出血口:“堅持住,別怕!堅持��!”
嘭嘭嘭嘭嘭!嘭!
一連串撞擊驚天動地,楊小刀一手拽著野田俊介,兩個強A如炮彈般砸穿七八堵墻,最后一頭將承重墻撞了個粉碎!
煙塵彌漫,碎石如瀑,翻滾中兩人把身下滿地磚頭硬生生碾成了石粉。楊小刀就像一頭瘋狂的獅子,鐵拳雨點般砸在野田俊介前胸、頭頸,后者雙臂交叉護住頭臉,兇性被刺激到了極點,遽然飛起一肘擊中楊小刀太陽穴,打得少年猛一偏頭。
說時遲那時快,野田俊介一把抄起墻上的消防斧,兜頭將楊小刀砍翻!
“……你那藥效快到了吧”野田俊介滿頭滿臉是血,用力甩了下頭,迫使自己恢復清醒,喘息著從地上爬起來:“靠打藥透支的巔峰期,你還能堅持多久?”
那一斧砍在楊小刀肋下,血肉翻開可見白骨,少年一手捂著傷口勉強支起身,眼梢顯出兇戾的下三白,充滿血絲地死死盯著野田俊介。
攔住這個人,一定要攔住這個人。
DNA鏈撕裂的異樣刺痛正從內臟升起,他知道那是血清作用快要結束了——
“你沈監(jiān)察建議,這盒血清只能在緊急關頭作為最后手段,且最多只能打一支。”當初白晟說的話再次浮現(xiàn)在耳邊,雖然用詞是建議,但那一反常態(tài)的語氣明顯帶著警告:“具體怎么使用你自己決定,但我希望你慎重考慮,因為對未成年人來說,藥效結束后的反噬也許會致死�!�
——會致死。
那么就一定要在反噬到來前攔住這個人,絕對不能讓他開空間隧道!
轟隆一聲地動山搖,楊小刀不要命地撲向野田俊介,兩人疊在一起撞塌了水泥柱,慣性沖力重達數噸,斷裂鋼筋和水泥碎石大塊傾瀉下來。
“我看你踏馬找死!”
野田俊介怒極暴吼,被按在地上拼命揚起消防斧,正要狠狠劈向楊小刀后頸,這時不遠處——
砰!
野田俊介閃身一讓,子彈擊中斧柄,斧頭脫手而出。
“不準動!”
野田俊介扭頭一瞥,是雙手持槍的水溶花。
殺性直接竄上他心頭,甩手一股無形巨力推開女醫(yī)生,緊接著五指一收,隔空掐住了褚雁的咽喉!
野田俊介平生唯一的好處就是不殺女人和小女孩,但褚雁剛在他面前弄死了他親妹妹。即便榮先生能復活野田洋子,但一報還一報,他剛要閃電般一把捏碎褚雁的喉嚨,突然右腿被人撲上來抱住,緊接著連血帶肉刺穿。
“艸!你——”
只見楊小刀趴在地上,一手握著尖銳的碎玻璃,狠狠捅進了野田俊介腳踝,頭也不回對水溶花厲吼:“快跑!”
水溶花奮不顧身撲上去扛起褚雁,這時候也顧不上會不會加重內臟傷勢了,踉踉蹌蹌沖進消防樓道,沖向一樓醫(yī)院大廳。
野田俊介一腳踹開楊小刀,拔腳想要追出去,但楊小刀已經殺紅了眼,像個血人一樣連滾帶爬撲上來,兩人滾地扭打成一團,彼此用盡一切力量摳對方的眼珠、挖對方的喉嚨,在翻滾中發(fā)出暴怒的咆哮。
噗通,噗通,楊小刀的心臟在胸腔中一下比一下急促。
快要到時間了。
藥效迅速衰退,反噬急劇騰起,副作用如一雙利爪撕扯內臟,越來越鮮明、越來越用力。
這口氣不能泄,不能泄,挺住——
野田俊介被按倒在地,眼前發(fā)黑,一手拼命想要去抓不遠處地上的消防斧。楊小刀聲嘶力竭怒吼著,起身從墻上一用力拆下滅火器,對著野田俊介劈頭蓋臉,咣!
咣!
咣!——
碎牙飛噴,血肉黏連,乒一聲巨響鐵罐被硬生生砸變形。野田俊介脫力向后倒進血泊,楊小刀雙手舉起滅火器,最后一次向他天靈蓋猛砸下去!
但就在這時,秒鐘滴答歸零,一股閃電般的劇痛躥出肺腑。
40分鐘藥效結束,反噬開始。
全身上下的DNA鏈紛紛斷裂,內臟相繼開始出血,一大股混合內臟碎屑的血從少年口中狂噴出來!
哐當一聲滅火器摔落,骨碌碌順地滾走,內出血一下就蒙住了楊小刀的耳孔、鼻腔甚至視網膜。
野田俊介已經被滅火器砸成了腦震蕩,兩眼發(fā)黑頭暈目眩,剎那間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起身把楊小刀掀翻,雙手滿地摸索抓住了消防斧:“我X死你這小雜種——”
場面簡直血腥到了極點。
野田俊介甚至已經看不清斧刃或者斧背,只能拼著最后那口氣劈頭蓋臉往下砍,一下,兩下,昏天黑地也不知道砍中了多少下,終于把楊小刀砍翻在地,脊背連血帶肉綻開,赫然露出了森森白骨。
當啷!
斧頭脫手而出,野田俊介轉身,跌跌撞撞奔向樓道。
如果沒有楊小刀,40分鐘前他就已經開空間隧道趕回榮先生那里了,白晟根本不會有任何耍詐的機會。
他已經被絆住太久了,現(xiàn)在必須立刻沖到異能屏蔽范圍之外,一秒鐘都耽擱不得!
身后戰(zhàn)場狼藉,滿地血肉飛濺,楊小刀倒在地上,慘不忍睹的身體遽然一抽。
其實根本不用野田俊介動手,劇烈反噬作用幾乎將他置于死地,大片內出血正彌漫到全身每一個器官。
要死了嗎?
靈魂好像漂浮在半空,又向著沉睡的深淵墜落,神智越來越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