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同學(xué)聚會定在元旦那天，我和祁照秋兵分兩路先后到了包廂。

    他一進來就成了全場的焦點，立馬有人圍上去。

    「祁照秋！真的是你啊，看到群里你發(fā)言我們還以為你被盜號了呢。」

    「這些年我們大家都沒你消息，當(dāng)時只聽說你出車禍住院很嚴(yán)重，大家還以為——」

    祁照秋出事后所有人都在傳他死了，畢竟直到高考結(jié)束祁照秋也沒回過學(xué)校。

    祁照秋淡淡開口：「當(dāng)時轉(zhuǎn)去國外治療了，最近剛回來�！�

    「那你也太不夠意思了，連步月也不告訴。」

    「是啊，你們之前玩那么好，還以為步月肯定知道消息呢，結(jié)果步月那幾個月跟失了魂一樣，高考也考砸了�！�

    祁照秋猛地抬眼往我這邊看：「她高考考砸了？」

    「是啊，當(dāng)時大家都以為你死了，步月生了好大一場病�！�

    突然被提及，我尷尬地低頭喝水。

    后面祁照秋一直往我這邊盯著看，我硬著頭皮跟身邊人聊天，最后實在頂不住他直白的眼神，借口去洗手間的時間偷偷溜走。

    結(jié)果剛出酒店大門，還沒來得及打車，就被祁照秋堵住。

    「你……真的因為我的事情生病和高考失利？」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似乎難以置信。

    我轉(zhuǎn)頭看向一邊：「這么丟人的事我不想說�！�

    當(dāng)年所有人都以為祁照秋死了，我沒辦法說服自己不愧疚，本來就焦慮的我直接大病一場。

    高考其實也沒有考得特別差，只是從清北掉到了普通

    985，但在老師和同學(xué)們眼里就是考砸了。

    祁照秋忽然哽咽，淚水唰地落下來，隱匿在黑色大衣里。

    「對不起步步高，我不知道我在你心里這么重要，你不是從小就煩我嗎？我還以為我死了你會覺得輕松呢�！�

    聽到這話我終于忍不住發(fā)火，這十年的委屈全部爆發(fā)。

    「輕松？我差點沒了半條命！如果你還在乎我，這十年為什么不聯(lián)系我？為什么不來找我？」

    這些年，他一丁點消息都沒有，甚至連一個電話一封郵件都沒有。

    重逢后我沒問他這十年為什么沒有來找我，他也從未主動提起。

    可我最后還是沒忍住。

    他不是說永遠不分開嗎？那為什么一走就是十年。

    祁照秋一動不動任由我用包包打他，終于等我打累了他緩緩開口。

    「我當(dāng)然想聯(lián)系你，我想你都想瘋了�！�

    他抬眼看我，雙眼充滿血絲：「可我不敢�！�

    他忽然彎腰將褲腿卷到膝蓋，我才發(fā)現(xiàn)從腳踝到膝蓋上那條蜿蜒又丑陋的疤痕。

    「醫(yī)生說我站不起來了，我是一個殘廢了，配不上最好的江步月了。

    「這些年我一直在求醫(yī)復(fù)健，我想以最好的自己見你，對不起，來找你的路上我走得有些慢。」

    我愣愣看著，大腦一片空白，我想不通的一切都得到了解釋。

    怪不得他總是脫上衣卻從來都穿著褲子。

    「現(xiàn)在我和正常人走路沒什么區(qū)別了，就是……有點丑，步步高，你別嫌棄我�！�

    祁照秋說著輕輕拉住我的手，緊張不安地看著我。

    「你十年前答應(yīng)我的愿望，還能兌現(xiàn)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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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照秋口中的那個愿望，是十年前他出事被抬上救護車時向我索要的。

    他當(dāng)時渾身都是血，我已經(jīng)嚇得渾身戰(zhàn)栗，祁照秋卻還有心思跟我開玩笑。

    「如果我能活下來，高考后我們就在一起，好不好？」

    我當(dāng)時害怕壞了，這種要求我想都沒想一口答應(yīng)了。

    現(xiàn)在他來找我兌獎了。

    時針悄無聲息走到零點，街道上不知道什么時候飄起雪，煙花忽然升起，照亮整個夜晚。

    祁照秋卻始終緊緊盯著我，似乎全世界的喧囂與他無關(guān)。

    我仰頭對上他的視線，緩緩?fù)鲁鲆豢跉狻?br />
    「當(dāng)然，我可不像某人就愛說大話。」

    祁照秋愣了兩秒后唇角的笑容擴大，直接將我抱起來。

    他抵住我的額頭撒嬌：「親親我吧�！�